《[ABO] 祁元帅的Omega又傲又野》 第1章 《【abo】祁元帅的omega又傲又野》作者:墨色折扇【完结+番外】 简介: 傲娇倔强精英omega vs强势闷骚s+元帅alpha。 时瑜极度厌恶omega对alpha的天生依赖。当他发现自己分化成了omega时,果断利用抑制剂伪装成了一个beta。 然而某日他却被一个像野兽般疯狂的alpha袭击了。 alpha将他压在车身上,用湿润的舌头一遍遍舔舐他后颈的腺体。牙齿刺破了皮肤,直接深入腺体之内,将他强行标记。 “做我的人,”alpha强壮的手臂搂着时瑜已经无力的腰肢,犬齿的尖端划过腺体,“我喜欢你信息素的味道。” “那你不喜欢什么味道,要不我换?” ———— 祁暮扬渐渐发现他喜欢他的omega,且同道者不止一人。 内定的未婚妻,商界顶尖的女性alpha,向他的omega表白。 斯文败类的所谓教授,天天像苍蝇般围着他的omega打转。 最重要的是,他的omega一直都在设法逃离他的掌控。 他把人束缚起来,将细长的脖颈掐在手心,说:“乖乖听话,别逼我把这漂亮身子弄坏了。”“你可以不爱我,但你的身体必须是我的。” 直到某天,他的omega把自己的腺体挖得鲜血淋漓,然后彻底从他的视线消失…… 1v1双洁,前期有墙纸爱,后期追妻无下限,宠妻无上限,有带球跑,生子。 主甜带点小虐,he。暂定一对双a副cp。 abo世界有大量私设,一切以私设为准。 第一章 被野兽标记了 夜幕下,万籁俱静,一栋灰色建筑物的地下停车场内。 叮,指示灯亮起,电梯门缓缓打开。 时瑜提着银色合金箱子迈步而出。地下室灰白的灯光,让俊秀的脸庞更加轮廓分明。 忽地,那双仿若落入了星辰大海的湛蓝眼眸眯起,露出了一丝不耐。 该死,抑制剂的效果提前消失了? 空气中隐约飘散着一股柑橘味的甜香,时瑜紧了紧手中的箱子,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皮鞋的落地声在一次次反射中回荡,空洞而响亮。就在时瑜按下座驾电子锁时,危机感在心中一闪而过。 他猛然回头,身后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第六感错了? 依旧保持沉着的时瑜,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将手缓缓探入口袋,按住了手机的报警键。 一个影子條地从暗处窜出,像只发狂的野兽般朝他猛扑而来。 时瑜瞳孔骤缩,对方速度太快,他下意识将手中的箱子当作武器,朝对方扔了出去,另一只手则立刻按下报警键。 砰地一声,箱子因为反作用力弹开,数十支针剂洒落一地,锋锐的断口寒光凛凛,一股抑制剂独有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下一秒,时瑜右手被擒,整个人被反扣着,压在了车身上。还来不及拨通的手机从口袋飞出,摔落在地,直接黑屏。 时瑜左手抵着车身,想要转身反抗,却被压得死死的。无论他如何用力挣扎,也抵不过身后那强壮得离谱的影子,这是一种完全不对等的较量。 “你想干什么?”时瑜咬牙切齿。在发现与对方实力不在一个数量级后,他隐忍着道,“你若图钱财,卡在车上,我拿给……” 然而回答他的,是另一只无情地将他脑袋压在车顶上的手掌。 故意留作遮挡的发尾被拨开,西装外套连同衬衣的领子被粗鲁地扯下,白皙修长的脖颈露了出来。 光洁的肌肤上,后颈那处微微的凸起呈淡粉色,散发着清新的柑橘类甜香,像极了诱人采撷的果实。 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时瑜瞳孔被惊慌浸染。 压在他身上的这家伙,定然嗅到了信息素的味道,才突然发狂冲过来的。 思及此,时瑜大声喊道:“强行标记omega是犯法的,你想被鞭刑吗?” 然而他等来的,是腺体处一阵湿热的战栗,那家伙竟然用舌头舔了他! 时瑜双手发力,手臂的青筋凸起,可就是无法动弹分毫。这一瞬间,他竟有种绝望之感。 他从小便厌恶omega对alpha天生无条件的臣服,所以才用抑制剂把自己伪装成beta,设法摆脱这种蛮横的设定。 而此刻,背后陌生的alpha,让他过去近十年的努力变成了一个笑话。 那湿润的舌头再次舔过腺体的位置,尖锐的犬齿甚至轻轻剐蹭着。每一次划过,时瑜的神经就仿佛触电般,全身酥麻。 就在时瑜心中被不甘充斥时,一股春日般和煦的气息笼罩而下,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那像阳光般明媚温暖的感觉,只是一个恍惚就可能深陷其中。 时瑜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迷失在alpha的信息素里,但身体却很诚实地瘫软了下来,再也提不起半分反抗的力气。 似乎感受到了时瑜的屈服,身后alpha的犬齿瞬间刺破了皮肤,探入腺体之内。浓烈的信息素汹涌澎湃,就像翻滚的巨浪,将时瑜直接淹没。 排山倒海的快感自腺体传遍全身,不消片刻就让时瑜彻底沦陷。 意志消弭前,时瑜湛蓝的瞳孔里全是不甘与恨意。 第二章 成为我的人 一觉醒来,长年纠缠的梦魇没有出现,时瑜许久不曾睡得这般安稳。 意识逐渐清明,回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一切,时瑜湛蓝的眼眸條地睁大。抬手想要摸向颈后,手上突然增加的重量让他一愣。 第2章 洁白的皓腕上,一个指宽的黑色金属镯子紧扣其上。镯子表面光滑,没有纹饰,只有一方小小的帝国军印章。他这是被那只野兽禁锢了? 从床上坐起,看着梳妆镜里映照的自己。 稍显凌乱的短发,眼尾还带着惺忪的迷离,嘴唇红艳艳的,像极了纵情过后的媚态。 信息素果然是个该死的东西! 时瑜冷着脸下床,一声不吭地穿戴整齐,大步踏出了房间。 混迹商场数年,即便要面对未知,时瑜仍旧从容。然而当他走到客厅,看清沙发上坐着的英伟男人面容时,还是忍不住倒吸冷气。 在华国没有人不认识这个男人,他是军方的最高统帅,华国的军神——祁暮扬,所有人眼中最强大的alpha。 “过来,我们谈谈,”男人靠在单人沙发上,舒展着修长的双腿,对出来的时瑜沉声说道。 对方很冷静,完全没有昨夜袭击他时的野蛮和狂躁。然而就算没有信息素的影响,这个男人的存在本身就充满了压迫性,让人忍不住升起臣服之心。 时瑜选择了在旁边的长沙发上坐下,还刻意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想必你是知道我身份的,”男人一开口就是自信和张扬。 见时瑜不答,他继续道:“我在易感期容易失控,却一直找不到能够匹配的omega,直到你的出现。” “这不是你可以随意标记别人的理由,”脸色一沉,时瑜并不买账,即便对面坐着的人是军神。 “昨夜是不得已,但你确实就是我要找的人,”祁暮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自己的话题,“我想你成为我的人,我需要你的信息素。” 不得已?时瑜心中冷笑。压抑着想要嗤之以鼻的冲动,开口:“omega的婚恋是受法律保护的,你不能强迫我。” “若是100%匹配,那就不算强迫,”祁暮扬善意提醒。 时瑜没有立刻回答,但脸上的厌恶逐渐明显。他盯着祁暮扬,眼底是不愿屈服的倔强。 “我可以给你选择,”时瑜的抗拒早在意料之中,而祁暮扬也似乎想好了应对。 “什么选择?” “要么乖乖留在我身边提供信息素;要么通过基因库,把你强行划到我的名下。” “有区别?”闻言,时瑜差点嗤笑出声。 “当然,前者起码名义上你是自由的,如果哪天研发出了能对我有效的抑制剂,那你也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 “若我都不选呢?”时瑜沉声开口。 空气骤冷,一种被猛兽锁定的错觉落在身上,时瑜捏紧了拳头,强撑着定了定心神。 “你恐怕没有这个选项,”男人眯起深邃的眸子,危险的气息毫不遮掩地散发开来,话语里带着居高临下的残忍,“对华国而言,安抚我比你的意愿更重要。” 低头看着手腕上那只泛着冰冷寒光的“手铐”,时瑜磨了磨后槽牙。 他心有不甘,但祁暮扬说得对。 华国强敌环饲,特别是与亚塔之间的局势日益紧张,根本承受不起失去军神的风险。若就此事权衡,他的意愿只会成为牺牲品。 思忖了片刻,最后选择了妥协。他缓缓松开指节发白的拳头,深呼吸,开始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可能性。 “我可以答应给你提供信息素,但你不能干扰我的正常生活。” 想要摆脱祁暮扬显然不能硬碰硬,他只能虚以委蛇,另寻他法。 “我尽量,”祁暮扬点头,“你可以继续经营你的公司,但今天起必须住在这里。” “金屋藏娇吗?”看了周围轻奢的布置一眼,时瑜一脸嘲讽。 见祁暮扬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时瑜也懒得耽搁时间,起身就准备回公司。 但刚站起来,手就被身边的男人一扯,整个人失去平衡,落入了强壮的怀抱里。 跌坐在男人的腿上,时瑜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强大虬结的肌肉,即便隐藏在衣衫之下,仍充满了爆发力。 粗壮的手臂环过时瑜的腰,祁暮扬的唇亲上了他的后颈,贪婪地呼吸着那股独特的柑橘香气。 时瑜的味道透着雨后的清新,柑橘的微甜里还带了一丝苦涩的后调,让人欲罢不能。 而属于祁暮扬的气息也在空气中弥漫,时瑜原本挺直的腰杆,很快就不争气地软了下来,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这些根本就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全是生理上的自然反应,半点由不得他。 “我喜欢你这信息素的味道,”埋首在时瑜后颈的男人说道,声音里带着难以名状的痴迷。 “那你不喜欢什么味道,要不我换?” 面对时瑜故意呛他的话,祁暮扬只是嘴角一勾,张嘴狠狠咬了下去。 第三章 狐假虎威 独自从顶层公寓出来,时瑜拦了车回翔天。 刚在办公室坐下不久,大门就被一脚踹开,身穿实验服的男子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 “时瑜,你踏马跑哪去了?电话不接,公司也不来,不想干了是不是?” 闯进来的人叫苏君尧,时瑜大学时的室友,翔天的另一个合伙人。也是为数不多的,不会让时瑜感到厌恶的alpha。 走到近前,苏君尧忽觉有些不对,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又俯身凑近了些。 “你没用抑制剂?”苏君尧嗅到时瑜身上独特的柑橘气味,“昨天不是去找周奕拿了吗?” 第3章 将右手放在办公桌上,时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金属镯子,直接了当地问:“能打开吗?” 抓起时瑜的右手,粗略一看,苏君尧问道:“这是帝国军的东西,你从哪搞来的?” “你觉得这是我搞来的?”挑眉,时瑜稍微提高了语调。 “那换个问法,谁给你扣上的?” “我说是帝国元帅,你信吗?”时瑜语气调侃。 “信,为何不信?”嘴上说着,苏君尧的心思还在镯子上,“这种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到手的,若是元帅的话,那反而正常了。” 片刻后,苏君尧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猛地抬起头,一脸骇然地看着时瑜:“祁暮扬?为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 “……”时瑜白了他一眼。 “卧槽!”苏君尧忍不住喊一句。 “你就说到底能不能拆下来,”时瑜被他这一惊一乍给惹恼了。 “正常取是不可能的,这玩意太精密,但暴力取肯定是没问题,”苏君尧拿起桌上的剪刀,咔咔两下示意。 “直接给他剪了?就这么简单?”轻而易举得出乎时瑜的意料。 “但你若剪了,对方肯定知道,”苏君尧提醒,“所以你昨晚到底做什么去了?” 粗略地和苏君尧说了一遍昨夜到今晨发生的事,随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苏君尧才开口,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想办法给你把这玩意弄下来。” “好,”时瑜点头。 下午,走在前往会议室的路上,时瑜湛蓝的眸中隐过一丝促狭。 会议室大门被推开,随着时瑜的踏入,一股柑橘清香也弥漫开来。会议室内,原本表情心思各异的众人,此时全是一副震惊的面容。 “时总,你这是二次分化了?”坐在主席位一侧,叫冯涛的四十多岁男人问道。他注视着时瑜的目光里,除了打量,分明还多了几分贪婪。 所有人也都看向时瑜,等待他的答案。不管是隐藏了身份,还是二次分化,此时此刻的时瑜就是个不折不扣的omega。 “冯总,我是不是omega都不会改变什么,各位还是先开会,”时瑜故意避而不谈,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十几个人互相对看了片刻,最后还是冯涛先开口:“既然如此,那就先说说北湾那个项目。这个我们已经谈了很久了,但是时总一直坚持着不肯松口,所以才迟迟签不下来。” “我的条件说得很清楚了,只要能达到,立刻就能签,”时瑜甚至眼尾都没瞧那项目书,看在冯涛眼里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你的条件太苛刻。”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时瑜毫不客气。 “时瑜,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条件了,若错失这个项目,你知道公司会蒙受多大损失吗?”目光一寒,冯涛忽地站起,alpha的信息素压制就冲着时瑜一人排山倒海地涌过去。 不屑地背靠在大班椅上,时瑜优雅地交叠起修长的双腿。那骇人的气势压在身上,竟不过飞扬起了几缕发丝,与冯涛那王者般昂首挺胸的表情相比,像个彻底的笑话。 时瑜抬头,戏谑地看着此刻被震惊得愣在原地的冯涛,道:“冯总不必如此激动,不如坐下来再说?” “怎……怎么可能?!”冯涛的手微微发抖,无法接受这个不科学的现实。 见冯涛迟迟没有反应,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中,时瑜决定好心帮他一把。 指尖抚过手镯,冰凉的触感让人有了兴奋的战栗。时瑜心念一动,漆黑的金属表面就浮现了几个细小的文字光影:开启,100%。 所有人只见时瑜抬头注视冯涛,脸上的笑容变得诡异,然后淡淡一句:“我说坐下,冯总。” 第四章 兵临城下 没有言语的威慑,甚至连声调都平静如水,但随之而来的,是席卷整个会议室的狂暴信息素压制。 仿佛一瞬间被丢到了灼热的烈日之下,无法抵御的焚烧感,让所有人如坠地狱。虽不是肉体上切实的灼烧,却是精神上真正的折磨。 “咚!” 首当其冲的冯涛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椅上,轮子一滑,险些把他摔了下去。抓紧扶手稳住身形的冯涛,一脸煞白。 见冯涛受了教训,时瑜也适时收了手,毕竟对方是投资人,不能得罪狠了。不过嘴里还不忘再补刀挖苦一句。 “冯总年纪大了,还是别动不动就突然站起来,对心脏不好。” “……”冯涛虽心中气极,但在一切还不明朗之前,他不敢再对时瑜轻举妄动。 “北湾项目若冯总真的想要推进,便按照我说的条件与对方谈吧,”双手交叉放在会议桌上,时瑜给冯涛的提案下了结论。 将目光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时瑜很满意他看到的这些表情和反应。让这些向来不可一世的所谓精英alpha们,也尝尝被迫臣服的滋味,简直大快人心。 “我们继续接下来的议题,”时瑜笑得温和,看在在坐诸位的眼中,那是笑里藏刀,绵里夹针。 有了前面的杀鸡儆猴,后面的会议明显顺利许多,原本每每需要拉扯许久的讨论,今日推进得比巧克力还丝滑。 回到办公室,时瑜心情愉悦地靠在大班椅里,黑色皮鞋架在了办公桌上。抬手看着腕上的镯子,指尖轻触,有数字浮现:20%。 第4章 s+的信息素确实好用,就是太不经用。不过是在会议室里释放了一下,竟然就要见底了。 铃,桌面的座机响了。 按下接通键,里面传来前台接待的声音:“时总,公司大门被帝国军给堵了,现在怎么办?” “什么?!”时瑜脸色微变。 连忙走到落地窗旁往下看去,大楼门前的马路边果然停了四五辆帝国军御用的黑色特种车。 时瑜暗暗咬牙,在心里亲切地把祁暮扬的家人都问候了一遍。 几辆帝国军的特种车停靠在路边,漆黑沉稳的车身就像蛰伏的巨大猛兽。车头上那个象征帝国军的盘龙银盾徽记,熠熠生辉。 不仅是翔天大楼里的人被这阵仗吓得不敢迈出大门,就连路上的行人看见了,也都远远开始绕道,生怕被卷入了什么不可控的事件里。 心中有数的时瑜大步走到领头的车旁,伸手敲了敲漆黑一片的车窗。玻璃缓缓下落,露出里面男人刚毅的侧脸。 “你这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侵害帝国利益的事,”时瑜没给对方什么好脸色,上来就是调侃。 这事若处理不好,会严重影响翔天的声誉。毕竟这年头的媒体人,最会的就是捕风捉影,开局一张图,下面全靠编。 “我可什么都没做,”祁暮扬斜看向时瑜,双手一摊。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时瑜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靠近一些。 皱眉,祁暮扬显然不太喜欢时瑜这举动,但他还是上身微倾,离车窗更近了些。 趁着对方不注意,时瑜伸手抓过祁暮扬的衣领,把人揪过来,凑上前,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 成功亲上后,时瑜笑了。正如时瑜所料,他的举动让远远围观的人都大跌眼镜,事情竟然朝着最不可思议的方向,如脱缰野马般一去不回头。 只是蜻蜓点水,达到目的后,时瑜就迅速退开。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得意。 “谢谢祁元帅送我一条热搜。” 没有回答,祁暮扬脸上甚至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时瑜一眼。 然后,“咔”地一声,车门被打开了。 第五章 我送你上头条 时瑜心生警觉,往后再退了一步。从车上下来的人,近两米的身高,健硕的身材,给他莫大的压迫感。 抬头迎上祁暮扬的目光,时瑜想给自己挽回些气势,但还来不及开口,腰身就被一把揽了过去。 祁暮扬的上肢力量强大,直接用手臂圈着把人往上一提,低头就结实地吻住了时瑜的唇。 不像时瑜刚才恶作剧般的蜻蜓点水,而是唇对唇,不留一丝缝隙的贴合。时瑜双手抵在祁暮扬结实的胸膛上,想要推开,但腰间的手臂像个铁箍,纹丝不动。 众目睽睽之下,对方根本不知什么叫适可而止,甚至还用舌头撬开他的牙齿,想要更加深入。 男人霸道地长驱直入,瞬间侵占了时瑜的所有,让他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 心有不甘的时瑜,上下牙齿一合,狠狠地咬了下去,一股鲜血独有的咸腥立即在口中扩散。 吃痛的祁暮扬松了口,看着那双被亲得红肿不堪的嘴唇,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区区一个热搜配不上你,我送你上头版头条,”男人此刻的表情简直就是猖狂。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微喘着气的时瑜还不忘给对方翻一个白眼。 “若你下次还想上头条,可以直接跟我说,”松开了时瑜的腰,祁暮扬改搂着他的肩膀,说道,“上车。” “我工作还没有结束,”时瑜拒绝。 “现在结束了,”没有给对方反驳的机会,祁暮扬用力一带,把人丢进了后座。 “我不是你的下属,”重新调整好坐姿,时瑜一脸不悦。 扫了时瑜一眼,祁暮扬很认真地开口:“你当不了我的下属,太弱了。” “……”时瑜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这个野蛮人竟然还嫌弃他太弱? 低头看了眼自己,近180的身高,体重70公斤,虽然说不上强壮,但也是在健身房练过,结实有肌肉的。 仿佛看穿了时瑜的想法,祁暮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驾驶室里的两名士兵。 都是190以上的身高,穿着紧身制服,虎背熊腰,手臂上的肌肉块块隆起,几乎要把衣服撑破的程度。 “……”别过脸,时瑜只觉得是道不同。所以他及时换了话题,“我们这是去哪?” “到了你便知道,”没有解释,祁暮扬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开始闭目养神,主动切断了和时瑜的交流。 此时车窗外已是夕阳西下,天边是一片灿烂的晚霞,红光漫天。道路两旁建筑物上的霓虹灯也逐渐亮起。 这个时间点除了去吃饭还能去哪?就这还需要搞得神秘兮兮的? “我不吃太辣的,”时瑜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提前告知。 闭目养神的人闻言,眉头轻蹙了一下,但也没有睁开眼睛。想了片刻后,他淡淡地回了一句:“口味自选。” 这敢情是去吃自助?罢了罢了,若两人口味差异太大,说不定自助还更合适一些。 只是当几辆特种车接连驶入挂着帝国军盾徽的建筑群时,时瑜有些傻眼了,开始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第5章 这白森森的钢铁围栏,守备森严的岗哨,还有绵延的大片建筑群,怎么看怎么像是帝国军总部。 怕是他想错了,祁暮扬根本就不是带他来吃饭的。 下车后,时瑜被祁暮扬带到了营区。此时操场上还有不少士兵在操练,响亮的口号声在空中回荡,看着多少有些热血。 从属下手里接过一套训练服,祁暮扬转手扔给了时瑜,伸手往旁边的大楼一指:“去把衣服换了。” “你要让我在这受训?”若到此时时瑜还不明白祁暮扬的意思,他就是个傻子。 这家伙嫌弃他弱,竟然嫌弃到了要抓他来操练的地步?!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个正常人的思维吗? 也难怪都三十好几了,身边还连个安抚易感期的omega都没有。这换哪个omega能受得了? 抱着怀里的训练服,盯着祁暮扬,僵持了几秒。时瑜湛蓝的眸子微敛,沉声道:“我拒绝,你不也说了,我不是你的兵。” “但你是我的人,”大步上前,祁暮扬弯腰,轻松地就将人扛在肩上,朝更衣室方向走去。 “祁暮扬,你大爷的,放我下来!”时瑜手脚并用地反抗,扯着嗓子喊。 这人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恶霸,竟然把他像麻包袋一样扛起来了。 第六章 对赌 更衣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巨大的响声把里面的几个士兵吓了一跳。看见是自家元帅扛了个人进来,几人立马噤声,火速收拾完毕,溜了出去。 将扛肩上的人放在更衣室的长凳上,祁暮扬站在一旁双手环胸,居高临下。 “你答应过不干扰我的生活,”时瑜面色阴沉。 “我说是尽量,”祁暮扬不为所动,“自己换,或者我帮你换。” 剜了对方一眼,时瑜虽没有回答,却还是从长凳上起来,背过身去,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夕阳的余光从高处的换气窗射入,落在时瑜的身上,站在暗处的祁暮扬看到的就是被镀了一层金色的身影。 白色衬衫之下是修长的双臂,紧实的背肌和没有赘肉的腰身。身后男人的眼眸忽地变得深邃,隐隐有什么在不安地跃动。 当时瑜准备开始脱裤子时,身后那灼热的视线让他再也无法忽视。解开皮带的手顿住,时瑜回头,刚好迎上祁暮扬那双泛着猩红的黑瞳仁。 “祁……”心中一突,时瑜刚开口。 砰!对方力量压迫而来,将时瑜抵在了更衣柜上,皮肤被冷冰冰的金属表面冻得一哆嗦。日光的味道瞬间充斥了四周,时瑜暗叫不妙。 侧脸被压在柜门上,时瑜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看身后的人。 这家伙现在给他的感觉就跟昨夜一样,充满了暴戾和危险,像只发了疯的野兽。这易感期还没过? 后颈的皮肤传来被啃咬和吮吸的疼痛,随之而来的是信息素彼此交融后产生的大量多巴胺,就像酒精一样麻醉了神经。 “这里是军部,你就不怕被……” 时瑜最后挣扎的话淹没在狂风暴雨般的亲吻里,或者那不应该称之为吻,而是发泄般的啃咬。 过了许久,更衣室内才渐渐平复,弥漫在空气中的信息素气味也开始消散。 粗糙的指腹抚过指尖大小的腺体,看着被自己再次弄得又红又肿的部位,祁暮扬陷入了沉思。 “喂,能放开我了吗?”依旧被压在柜门上的时瑜拧着眉头,有些不耐地开口,胸前的铁皮都被他捂热了。 回过神,祁暮扬退后了两步,声音又恢复了寻常的冷静,丢下一句:“换完赶紧出来,”离开了更衣室。 留下时瑜一个人还在原地有些愣神,这是用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连句谢谢都没有?活该你单身! 可恶!时瑜咬牙,猛地一拳砸在了金属柜门上,“砰”的一声,在寂静的更衣室里额外响亮。 耽搁了不少时间,等两人重新回到操场上时,天已经开始黑了。 “背上它,跑十圈,”指着跑道边上单独放着的重装包,祁暮扬开口。 时瑜的脸瞬间黑了,他都不用去提,看一眼就知道那包起码20公斤。这哪里是训练,这是索命! “怎么,做不到?”见时瑜面色难看,祁暮扬嘴角上扬,“这只是20公斤,正常我们练兵都是50公斤,看来还是高估你了。” 激将法对时瑜并没什么用,他想了想,道:“打个赌如何?我若完成了,往后除了信息素外的,你都必须征求我的同意。” “帝国军的要求,20公斤重装5000米,25分钟及格。你只需要跑4000米,也是25分钟,只要能达到,那便依你所言。” “好,一言为定。” 这对时瑜而言,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能借机约束对方的行为,为自己争取更多空间。 咬牙背起那20公斤的装备包,肩带压下的时候,时瑜顿时觉得整个人一沉。脚步迈出去都是沉甸甸的,若不是健身时也做过负重训练,哪里跑得了4000米。 刚开始跑前两圈的时候,时瑜还觉得可以承受。 跑着跑着步伐就开始变得拖沓,变形,速度也自然越来越慢。 最后一圈,时瑜的双腿都麻木了,只是机械式地交替着。他甚至觉得眼前的景色都有些迷糊,身体到了极限,似乎随时都可能一头栽下。 站在旁边一直注视着的祁暮扬目光里有了些变化,多了些欣赏。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计时器,显示的是25分48秒。 第6章 第一次负重训练能做到这程度,已算不错,毕竟只是omega,体魄上天生就不比alpha。 还剩50米,时瑜已经迈不开腿了,只能依靠意志和身体本能强撑着。本来不远的距离,此时却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祁暮扬从场外主动走到了终点,在时瑜冲过白线,身子摇摇欲坠时,把他接住了。 “时间?”时瑜重重喘着大气,还不忘问祁暮扬成绩。 “刚好25分,你赢了,”将计时器直接归零,祁暮扬把它随手揣进了口袋里。 听到祁暮扬的话,早已体力透支的时瑜根本没有多余精力去思考真假,瞬间就咧嘴笑了。 这一刻的笑容纵然有些虚弱,却也额外美艳动人,就像雨中盛开的娇花,让祁暮扬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 第七章 你是我的omega 开口便是反驳,倔强又不服输,却偏偏总是不经意地让他平静如镜的心湖泛起涟漪。 这就是上天给他安排的omega?祁暮扬的嘴角弯起一个不经意的弧度,单手卸下时瑜肩膀上的负重,搂着他开始往前走。 “去哪?”时瑜的双脚仿佛失去了知觉,只能在祁暮扬的带领下机械式地前行。 “长跑结束后不能立刻休息,”男人解释了一句后便没再开口,默默扶着时瑜前行。 有属下跑过来,给递上一瓶运动饮料又退了回去,将落在跑道上的负重包带走。 祁暮扬拧开瓶盖,还不忘提醒:“小口喝。” “嗯,”这次时瑜倒是听话乖顺,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着。 缓过劲来后,时瑜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经过这么高强度的运动,他觉得自己能吞下一头牛。 “跟上,”简单丢下两个字,祁暮扬开始往操场外走去。 “你这是要请我吃饭?”挑眉,看了眼已经全黑的天色,时瑜觉得这变态总不能还拉他去锻炼。 “嗯,”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认同,脚步习惯性地又快了几分。 祁暮扬本身就有身高优势,加上时瑜此刻身体疲惫饥肠辘辘,要跟上他的步伐,多少有些气喘。 “走不动了?”在数米开外停下,祁暮扬回头。 “谁走不动了,”咬着牙,时瑜加快速度赶了上来。 轻摇头,祁暮扬转身继续前行,但这次他刻意放慢了速度,让身后的人跟得没那么吃力。 当时瑜来到帝国军食堂门口的时候,其实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数的。不坐车出营区,只在里面晃悠,除了食堂还能去哪? 接过祁暮扬递来的不锈钢盘子,时瑜看了眼一字排开的菜肴。之前祁暮扬说的那句口味自选,原来就是这么个选法,时瑜有些无奈。 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手中的盘子忽地一沉。时瑜低头,就看到某人给他舀了一大勺炖牛肉。他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太多了,占据了他尝试其他菜肴的胃口。 “你需要补充优质蛋白,”祁暮扬淡淡说了一句。 抬头看了男人一眼,时瑜反驳:“刚才赌约我赢了。” “所以?”拧眉,祁暮扬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能强迫我,”似乎有了赌约撑腰,时瑜的反抗变得更有底气了,站在原地与祁暮扬对峙。 几十号尚在用餐的军士听见时瑜的话后,都倒吸一口凉气,视线齐刷刷看了过来。这年头竟然还有人不怕死敢这般和元帅说话?真是活久见。 没有开口,祁暮扬站在那里盯着时瑜看了几秒。十几米开外的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 出乎意料地,祁暮扬用自己的空盘子交换了时瑜手上的。什么也没说,转身继续前行,只留时瑜一个人还在原地有些愣神。别说吃瓜群众,就连时瑜都很惊诧。 选完菜回头,时瑜发现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而且脸上全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此时祁暮扬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盘子。 “你愣着干什么,方才不是说肚子饿了?” “我没说。” “你肚子说了,”凑到时瑜耳边笑道。 看着他们向来如铁血军神的元帅主动妥协,体贴地给对方端盘子,更重要的是,竟然还笑了!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怕是谁也不会相信。 “这是元帅夫人吧,”有人小声嘀咕,随即引来周围人群肯定地点头。 虽然大家的议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在此刻显得异常安静的食堂内,依旧十分明显。加上时瑜的听力还算不错,基本周围一圈的话,他都听了个七七八八。 “你不管?”时瑜忍不住开口。 “管什么?”抬头,将嘴里的食物咽下,还擦了擦嘴后,祁暮扬才开口反问。 “他们说我是……那啥,”时瑜实在没法说出口,直接略过了。 “你是吗?” “当然不是!”时瑜提高了音量,周围吃瓜的人也都是一惊,连忙低下头去。 “那你是我的谁?”双手在胸前交叉,祁暮扬继续问,眼里透着狡黠。 “我……”这是个好问题。他是祁暮扬的谁?能是谁,移动信息素制造机。 “你是我的omega,”在时瑜苦思冥想措辞的时候,祁暮扬替他给出了答案。 周围一圈的人虽然仍旧低着头,但有的嘴角勾起,有点肩膀颤抖,有的相视一眼了然心中。 第7章 已经清盘的祁暮扬长身而起,看着还只吃了几口的时瑜说道:“我去车上等你,一起回家。” “……”时瑜觉得他此刻怕是跳进大海都洗不清了。 第八章 谁先动了歪念 祁暮扬离开后,食堂里的窃窃私语又开始了,就像夏日恼人的蚊虫,嗡嗡响个不停。但只要时瑜抬头看去,就会全体噤声,迅速统一。 祁暮扬,你个混蛋,绝对是故意的!时瑜在心中咬牙切齿,用力捏紧了手中的勺子。 离开时,路过的军士甚至还会毕恭毕敬地朝他行军礼。时瑜脸都黑了,觉得自己被祁暮扬摆了一道。 上车后,时瑜不悦地睨了旁边的始作俑者一眼,对方却是一脸不以为意。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祁暮扬没有避讳,按下接通键。 时瑜就在身旁,但也听不清电话里另一个人说了什么。不过祁暮扬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他便知道这内容或许与自己有关。 待对方挂了电话,时瑜随即开口:“怎么了?” “送你的热搜到了,头条还得等明日,”祁暮扬方才还冷着脸,现在挂了电话,倒有了揶揄的心情。 “挺迅速的,”脸上丝毫没有意外,反而带着兴奋。 时瑜掏出手机,上网查看。果然如祁暮扬所言,热搜的头条就是祁暮扬的名字。不过时瑜的就只是用omega一个通用名概括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热搜链接的帖子里,第一张放的就是他们在特种车旁拥吻的照片。方才的电话怕不是帝国军宣发部在询问处理意见。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些消息?”时瑜问道。 “为什么要处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祁暮扬反问。 “说得有道理,”时瑜很满意这个答案,点了点头,然后当着祁暮扬的面在手机上猛地发了一通信息。 不得不说,时瑜此时脸上那诡异的笑容,确实勾起了祁暮扬的好奇心,他突然有些期待明天的盛况了。 回到顶层公寓,时瑜接到了苏君尧的电话。热搜的事情已经传遍,翔天的人自然也都知晓。 “你到底在想什么?总不能真的要跟对方喜结连理吧?”苏君尧在另一头吼着。 “如果我说这是个意外,你信吗?”时瑜用尾指掏了掏耳朵,拉开了与手机的距离。 “什么意外能在大街上亲成那样,骗鬼呢?”对面声音提高了八度。 “先不说这个,”时瑜转移了话题,“我走后,董事会那群人是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瞠目结舌、呆若木鸡、目瞪口呆……” “停,”及时打断对面的滔滔不绝,时瑜语气严肃地问,“就没有之后搞小动作的人?” “冯涛的内线拨了通国际电话,但是对象不明,内容也被加密了,”另一头的人也收起了玩世不恭,认真回答。 “打去哪里的?”时瑜追问。 “亚塔帝国,更多的信息就没有了。” “我知道了,”时瑜与苏君尧又聊了几句便草草挂了电话,心中莫名有了忐忑。 他知道冯涛背后还藏了人,但没想过会是亚塔的人,这事搞不好还会牵扯出更大的问题。 放下电话,时瑜转身从露台回到屋内,刚好碰上沐浴完毕出来的祁暮扬。 完美强壮的肌肉就这般毫不避讳地袒露着,全身上下就在腰间裹了条半拉子的白色浴巾。 小麦色的肌肤上还蒙着一层淡淡的水汽,在灼白灯光映衬下,看上去多了几分情/色的味道。 即便时瑜十分不喜眼前男人的霸道无礼,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副身体充满了让人血脉偾张的魅力。力与美最完美的结合,是只能出自上帝之手的作品。 虽然只是几秒的时间,时瑜已觉得体内有股莫名的邪念在蠢蠢欲动。 连忙收敛心神,寒着脸,别过眼,道:“你为何不穿衣服?” “在家里为何非要穿衣服?”男人挑眉反问。 他大大咧咧地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灌下。从嘴角溢出的凉水,顺着脖颈有力的线条一路下滑,越过发达的胸肌,最后湮灭在起伏的腹肌之间。 本来是因为要反驳才把目光转过去的时瑜,看到这极具挑/逗性的一幕,禁不住喉头滚动了一下。 “但现在这里不止你一人,”急忙转过身,掩饰已经开始微微发烫的脸。 时瑜,你是不是疯了?!竟然对那禽兽产生幻想,不要命了是不是? “所以我这不是还围了毛巾,”戏谑的话音落下后便没了动静。 还在暗暗骂醒自己的时瑜忽然察觉不对,正准备回头看看祁暮扬又在搞什么鬼。 腰肢就被一只强壮的臂膀圈起,庞大的气息从身后侵袭,把时瑜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第九章 说谎的惩罚 玛德,又发情!时瑜暗骂着,试图掰开禁锢自己的手臂,嘴里还不忘提醒:“今天我赢了,你不能强迫我!” “你要不要先闻闻?”男人沉厚的声音在时瑜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吹得他耳朵滚烫。 “闻什么?”微愣,时瑜鼻子耸动了一下。 此时整个客厅都飘散着浓郁的柑橘甜香,是他信息素的味道。靠,原来发情的是他自己! “闻到了吗?”不用看时瑜的表情,只是感受怀中人有些僵直的身子,祁暮扬就明白了。 第8章 他笑着低头,用鼻尖和嘴唇在时瑜的腺体附近来回轻蹭,每一次划过,都会引得对方一阵战栗。 宽厚的手掌沿着腰际巡弋,在肚脐处寻了个突破口,探入衣衫之内。有些粗糙的手掌摩挲在细腻的肌肤上,带起一股让人难耐的燥热。 “是你先勾引我的,”一边享受着眼前的美食,祁暮扬还不忘开口推卸责任。 勾引,这个词可真够直白的。 不过对于alpha而言,这样肆无忌惮释放信息素的omega不是勾引又是什么? 时瑜放肆了挣扎,想着只要祁暮扬享用够了,就会像只吃饱喝足的猛兽般,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说到底,他对于军神而言,不过就是个信息素供给器罢了。 只是这次似乎有些不同,男人的动作逐渐过分,甚至开始往腰腹之下探索。时瑜猛地一惊,原本被alpha的信息素冲击得有些迷糊的神志都立刻清醒了几分。 “别动,”察觉到怀中人的不安分,祁暮扬收紧了圈在腰际的手,把人又往自己怀里压了压。 “祁暮扬,我们说好了只是信息素,”他们之间的力量差距简直让人绝望。 “嗯?”鼻音轻哼,祁暮扬从让他心驰神往的香味中抬头,墨色的眼眸中是看不清的暗涌澎湃。 将人抱起,带着往一旁的长沙发走去。让时瑜坐在大腿上,男人看着那被情谷欠弄得娇艳欲滴的脸庞,勾起了唇角。 “可是你起来了,”意有所指地低头看了一眼,祁暮扬笑得肆意。 “你胡说!”时瑜立即咬牙切齿地否认。他自己的身体,起没起来不知道? 眯起眸子,祁暮扬凝视了片刻。 弥漫的柑橘香气像是毒药,侵入他的神经,他看向时瑜的眼神都变得阴鸷。 仿佛有个声音在祁暮扬的心底不断叫嚣着,让他将面前的人摁在身下狠狠蹂躏。看看这般倔强的人,被玩弄得梨花带雨时,会不会低声求饶。 “你敢说,方才没有对我动过歪心思吗?” “我没有,”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死都不能! “你知道以前的人是怎么惩罚说谎者的吗?”时瑜的反应似乎正中祁暮扬的下怀,他嘴上的笑容咧得更大了。 将拇指压在时瑜的唇上,用力向下掰开,漆黑的瞳仁中透着可怕的冷漠与残忍。时瑜不禁全身一颤,前所未有的恐惧自心底升起。 男人的拇指强行撬开牙关,闯了进去,肆意地在口腔中翻搅。 “他们会将说谎者的舌头拉出来,切下来喂狗,”男人的语气森冷,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眼前漂亮的脸庞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他稍微放松了拇指的力度,让时瑜有了喘息的机会。 “求我,便原谅你,”咧到耳根的笑容,让祁暮扬看起来变得邪魅狂狷,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般。 “咳咳……”被口水呛得咳嗽了几声,时瑜眼角浸满了痛苦的泪水。 时瑜内心嗤之以鼻,但他不敢再激怒对方,只能继续不停咳嗽,装可怜。 “看来惩罚还不够,”但显然时瑜自认为的楚楚可怜,并不能获得对方的共鸣。 男人一手抓住时瑜的领口,将他扯到跟前,凑到他的耳畔,用充满磁性的嗓音,说着恶魔般的话语。 “一根指头怕是不够,不如换个更粗一些,更硬一些的,如何?” 下流!时瑜随即暗骂。 “你就不怕我给你咬下来喂狗?”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祁暮扬若真敢把那玩意塞他嘴里,他就敢让他断子绝孙! “好啊,”听到时瑜的威胁,祁暮扬笑了,像个从阴冷地狱爬上来的魔鬼。 第十章 冰棍好吃吗? 将时瑜从膝盖上放下来,祁暮扬起身去了一趟厨房。待他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容器走出来的时候,时瑜顿觉不妙。 白色容器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个最普通的硅胶制冰器。刚从冰柜取出来,外面还结了一层白霜,冒着冷气。 远远看见,时瑜心中就只剩一个想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手脚并用地翻到长沙发后,他瞄了眼大门的位置,思考着怎样的路线才能完美躲过祁暮扬的扑杀。 “刚才不是还要咬下来喂狗的吗?怎么现在就想跑了?”看着时瑜那完全隐藏不住的意图,祁暮扬勾起唇角。 “你这玩意狗都不吃!”时瑜发现了,此刻的祁暮扬变得很奇怪。 之前虽然霸道不讲理,但起码理智还是有的,现在看着更像是被附了身的恶魔。 “不给狗,我都给你吃,”眸子一眯,时瑜眼神刚动,祁暮扬就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摁在了沙发靠背上。 “放开我,祁暮扬,你大爷的!”时瑜用力捶打祁暮扬掐着自己脖颈的手,见不管用,直接发狠挠了上去。 “你是野猫吗?”蹙眉看着手臂上几道浮现的红痕,不一会就有血珠渗了出来,甜腥味在两人之间蔓延。 但这点小伤对于祁暮扬这个帝国军人而言,不痛不痒,他从容器中抽出一根寒气逼人的冰棍,放在时瑜的唇边,哄道:“张嘴。” 时瑜别过脸,死咬牙关,准备抵死不从。开玩笑,这种情况下,谁会乖乖张嘴? “刚才不是还挺嚣张的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这是祁暮扬的激将法,时瑜又不傻。只是他忘记了,祁暮扬除了言语上的激将,还有一样让时瑜瞬间就会缴械投降的武器——信息素。 第9章 “我说张嘴,”祁暮扬再一次,一字一顿地说。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烈日般灼热的信息素碾向时瑜,把他压得浑身难受。被祁暮扬标记的他可以免疫其他alpha信息素的侵扰,但却无法抵抗祁暮扬的。 现在的他,真的就像是被一头狮子摁在地上的猫儿,软弱又无助。若说之前的反抗是有心无力,那现在就是连反抗的意志都仿佛被剥夺了。 趁他牙关松懈的这一刻,男人毫不迟疑,更没有怜惜,手中的冰棍长驱直入,直接抵在时瑜喉咙的底部。 “咳……咳……”嘴巴被一大块冰坨子侵占,时瑜难受得眼角都泛起了泪光。止不住生理性地咳嗽,却因为被冰块堵塞,变成了咕噜噜的声音。 口腔的温度将冰块表面迅速融化,时瑜怕呛气管,不敢吞咽。多余的冰水从嘴角留下,把脖颈和前襟全沾湿了一片。 从下巴到胸前的水润光泽,在白光灯下额外引人遐想,配上微微泛红的肌肤,看得男人眯起了眸子。 就在时瑜觉得嘴巴快被冻得麻木,舌头都快冻伤的时候,祁暮扬将冰棍抽了出来。 “咳咳……咳咳……”重获自由的时瑜一顿猛咳。 “冰块好吃吗,我的omega?”祁暮扬再次捏起时瑜的下巴,坏笑着问道。 看着他冻得有些惨白的嘴唇,他低头亲了一口。唇上还是冰凉凉的,带着些止不住的轻颤。指腹在时瑜发红的眼尾抹过,擦去模糊了视线的泪水。 他再次开口:“回答我,时瑜。” “我错了,”即便心有不甘,时瑜还是屈服了。因为他知道,跟对方较劲,吃亏的只会是他。 湛蓝的眼眸被泪水浸没,挂着水汽的长睫毛轻颤,发白的嘴唇还在哆嗦,美人无声落泪的姿态我见犹怜。 祁暮扬一声不吭,就只是盯着时瑜看,墨黑的瞳仁中风云变幻,像是有什么在相互争斗着。 “你到底还想怎样?”得不到回应的时瑜有些不耐。横竖都是死,能不能别折磨人? 仿佛是被惊醒,祁暮扬触电般條地松了手。看着眼前人凄惨的模样,他眼中甚至掠过一丝惊讶。 什么意思?被自己所作所为吓到了?时瑜没明白祁暮扬这疯子是又怎么了。 后退两步,拉开距离,祁暮扬拧起了眉头,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自己去浴室清洗一下。” 就跟之前在更衣室时一样,丢下一句,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瑜还跨坐在沙发靠背上,愣神,都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的狼狈。 这算什么意思?被欺负,被折磨的人难道不是他? “祁暮扬,你是不是有病?!”时瑜爬下来,抓起制冰器就扔了出去,砰地砸在祁暮扬刚好关闭的房门上。 时瑜骂得很大声,祁暮扬自然听见了。或许时瑜说得没错,他估计病得不轻。 轻叹一声,捏了捏眉心,祁暮扬掏出手机给信息素研究中心拨了个电话。 “宋陵,我们需要谈谈。” 第十一章 适当开开荤 翌日清晨,祁暮扬和时瑜虽是前后脚出的门,但目的地却是一致的——信息素研究中心。 时瑜到了中心后直接上去找了好友周奕。前天刚到手的抑制剂还没捂热,就被祁暮扬那禽兽给毁了,他得再拿一些备用。 实验室中穿着白大褂的男子见是时瑜,连忙把人拉进去,顺手关了门。 “听说你跟元帅配对成功了?”周奕脸上是一种莫名的兴奋,“可以啊。” “要不我把这份殊荣给你?”时瑜白了他一眼,然后开门见山,“上次的抑制剂碎了,你再给我配一些。” 露出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周奕从实验室角落拿出和之前几乎无异的手提箱,道:“看到停车场那样子我就知道了,早备好了。” “谢谢,”接过手提箱,时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询问,“这抑制剂是否也有耐药性?我觉得它好像没有以前管用了。” “耐药性?”周奕蹙眉,“这倒是新奇,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天夜里,若不是抑制剂失效,暴露了信息素,怎么可能会被那野兽盯上?”想起这事,时瑜就暗叫晦气。 “时间长了失效正常,但突然失效……”周奕摸着下巴思索,“你要不试试这批的效果,我再根据情况调整一下配方。” 从实验室出来,时瑜回到了那个地下停车场,准备把自己落下的车提回去。上班时间的车库停了不少车,但一辆漆黑的特种车依旧能轻易鹤立鸡群,瞬间吸引了时瑜的注意。 捏紧了手中的箱子,时瑜加快脚步朝车子走去,他一点都不想管任何关于祁暮扬的事。最好研究所赶紧找出抑制他发疯的办法,还他自由。 时瑜驱车离开研究所时,祁暮扬还在楼上的另一间实验室里。坐在诊疗椅上,面色凝重。 身着白大褂的宋陵站在对面,双手插兜,反光的金丝眼镜遮挡了他的眼眸。 听完祁暮扬所述片刻后,宋陵才开口,语气里带着促狭。 “你就没想过这是正常现象?”他问。 “你觉得这是正常现象?”做好心理准备迎接严重后果的人,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对于100%匹配的alpha和omega而言,互相吸引,想要占有对方,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宋陵摊了摊手,“也就是你的反应比普通人激烈了些。” 第10章 “……” 所以昨夜,他不是因为失控才折磨时瑜,而是真的想干/他?回想起昨夜时瑜那副凄惨中又娇媚如花的姿态,祁暮扬又是一阵烦躁。 “你的信息素本来就比普通alpha浓烈,反应剧烈一些也没什么不可理解的,适当开开荤,”说着,宋陵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研究所出来后,祁暮扬没有回军部,而是去了翔天。为了不打草惊蛇,他选择停靠在了一个不起眼的暗巷里。 此时翔天大楼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被昨夜热搜吸引来的围观者和记者媒体。正常这种情况下,都会对公司运作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但今日的翔天却是个例外。 原本一心想要围堵时瑜的人,不仅没能如愿见到本人,还在等待中被旁边摆放了各种新奇玩意的路展给吸引了过去。 翔天的人工智能家居展台让不少人眼前一亮,特别是其中两套专门女性设计的款式,把一群原本要找时瑜晦气的女性omega直接黑转粉。 还有不少原本要来直播时瑜惨状的自媒体,变成了给翔天做免费宣传的。 甚至当时瑜驱车来到翔天时,除了几个职业狗仔外,根本没人发现他的到来。 身在暗处观察的祁暮扬心中对时瑜又多了几分欣赏,这家伙的确和普通的omega不一样,倒更像个alpha。 翔天大楼里,时瑜坐在办公桌后,听着部门主管们的汇报。到目前为止,事情基本都在他的预测范围里。 翔天的股价开盘就开始飙升,按照目前的架势,不出半个小时就要涨停。下面路展的情况也很不错,那些自媒体们很快就会给翔天送来第二波热搜。 时瑜今天的心情很不错,昨夜的事就当作是被狗咬了。 但当他站在落地窗旁,看到了那辆藏在暗处的特种车时,口中不禁轻“啧”了一声。只是时瑜还没来得及发难,那辆特种车就动了,驾离了他视线范围。 第十二章 消失的临标 也不知道是否出于对昨夜所作所为的愧疚,祁暮扬这个纠缠了时瑜整整两日的人,今天却一直没再现身。 那辆黑色特种车离开后,无论是在喝咖啡时闲来无事看去,还是午休去餐厅时路过,又或者下午茶无聊时遥望,时瑜都没再看见它。 待他再次从文件堆里抬头,落地窗外已经夜幕低垂。伸了个懒腰,时瑜从大班椅上起来,腿脚的肌肉酸痛还未消退。 “所谓的锻炼身体,就是拉我去跑个负重4000米?”时瑜撇了撇嘴。 目光落在手腕的金属环上,他手指轻点,上面浮现的数字已经变成了5%。 这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能够使用的信息素存量,也是他体内alpha信息素的存量。归零时,意味着临时标记失效。 所以,今夜那家伙定然又会发了疯似的来咬他吧。 时瑜目光看向楼下某个空无一物的角落,身侧的手握成了拳。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明明璀璨如星辰,却又深沉如渊。 回到顶层公寓时,已近晚上十点。 推开门,迎接时瑜的不是那张霸道刚毅的脸庞,也不是野兽般蛮不讲理的偷袭,而是一片漆黑的沉寂。 这夜,直到时瑜入睡,祁暮扬都没有出现。 清晨醒来,公寓依旧只有他一人。时瑜明白,这是祁暮扬的易感期已过,他暂时失去了利用价值。 看着手镯上已经归零的数字,时瑜漠然从床上爬起,打开手提箱,取出一支抑制剂,对着肘静脉扎了进去。 他和这个s+元帅的关系,最终也只是停留在信息素供给的层面上。这意味着,他们见面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 求之不得。 这日踏入翔天的时瑜显得额外神清气爽,祁暮扬对他而言也并非必需品,一支针剂足以替代。 下午,冯涛气势汹汹地闯入了时瑜的办公室,手里的文件啪地摔在桌上,半分面子也没给。 “冯总这是怎么了?年纪大了,总生气容易脑血栓,”时瑜善意地提醒,却看也没看面前的文件一眼。 “我去亚塔的商务洽谈为什么不批?”冯涛脸都憋得有些涨红,看来是真的气坏了,“北湾的项目已经被你毙了,总不能下半年等着吃干饭吧?” “这个节点去亚塔,你是真的去给公司拉生意的?”靠在椅背上,时瑜双腿交叠,眼神忽地变得凌厉,“你不知道最近我们跟亚塔关系紧张?” “我是去做生意的,”冯涛眼神虽有一瞬迟疑,但很快恢复了强势,信息素随着情绪波动外溢,“此事若成,对翔天而言意味着更广阔的市场,你确定要反对?” “亚塔最近治安不好,我也是为冯总安全考虑,”原本从容的时瑜面色微变,交叠的双手紧握成拳,暗暗使力,抵制着对方信息素的侵袭。 “我的安全不必时总操心,此次亚塔之旅势在必行,”话到一半,冯涛察觉到时瑜的不对劲,“时总似乎脸色不太好?” “我好得很,”时瑜强撑着抬头,抓过桌上的文件,在上面迅速签子,“既然如此,此事我批了,希望冯总能带回来好消息。” “自然,”看了眼文件上的签名,冯总冷笑,临走时还不忘挖苦一句,“帝国元帅的床没那么好爬吧?” “……”紧咬着牙关,时瑜强忍着没有发作,直到办公室大门再次紧闭。 第11章 他颤抖着双手,急忙从抽屉掏出一支抑制剂扎入手中,随着针剂的注入,才缓缓松了口气,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 向来敬业的时瑜下午三点多就离开了公司,直奔研究所。 “我需要你帮我调整配方,”时瑜走进周奕的实验室,劈头就说,“现在它除了能够掩盖我自身的信息素外,已经没用了。” “你的临标消失了?”周奕眯眼打量了时瑜一番。 实际上抑制剂的效果比时瑜刚才所说的还糟糕,因为他都已经能闻到那股柑橘香味了。 “祁暮扬的易感期过了,最近怕是都不会出现,”说起这事,时瑜的眉头就不自觉地蹙起。 周奕在实验室捣鼓到天色渐暗都没能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这些你先用着,起码能掩盖你身上的信息素,剩下的我还需要时间再想办法,”周奕也被这莫名其妙的情况弄得有些烦躁。 他将改良后的抑制剂递给时瑜,“但你若想要避免麻烦,最好还是找元帅再标记一次。” 第十三章 我帮你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很魔幻,时瑜一直都处于被动,这已经让他非常不爽。 如今周奕却告诉他,若想要像往常那样不受alpha信息素的影响,就必须再去找祁暮扬标记自己。 之前他可都是百般不愿,咬牙诅咒,现在却要觍着脸主动伸脖子求对方标记,还有比这更让人羞愤的吗? 有,标记是临时的,多半不止这一次。 公寓里依旧没有祁暮扬的身影,时瑜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 看着静静躺在桌上的手机,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拨通祁暮扬的电话。他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先看看这改良版抑制剂的效果。 九点多,从浴室出来的时瑜忽地感觉到全身一股燥热。面色微变,他连忙回房拿出新配的抑制剂扎上。 这已经是他今日扎的第三针抑制剂,肘静脉一片青紫。 “该死!”本想处理掉针剂空瓶,但刚走出去两步,脚下一软,就摔在了地上。针剂瓶一直滚到了房门口,上面自带的针头闪着尖锐的锋芒。 他的发情期提前了,而且碰上了抑制剂失效,简直祸不单行。 排山倒海袭来的燥热难耐让时瑜直接躺在地上,他紧闭着双眼,蜷缩着身体,强忍着在体内横冲直撞的信息素。 对于发情期他并不陌生,但是这般来势汹汹的,还是头一次。以前只要一针抑制剂下去,基本就能压下,现在却是毫无反应。 这两日祁暮扬都是在军部过的,他故意躲着时瑜。原因无他,祁暮扬不喜欢不可掌控的事。 原以为时瑜会是他易感期的最优解,却不曾想,这家伙的信息素竟让他陷入了另一种不可控里。 但他确实需要时瑜的信息素,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距离。想来对于那倔强的家伙而言,此举更正中下怀。 按照祁暮扬的想法,他今晚也是要在军部过夜的,直到手机上传来时瑜手环上发出的信息素异常警告。 想也没想,祁暮扬抓过车钥匙就冲了出去。黑色的越野离开军部,箭矢般没入了夜色中。 期间他还给宋陵打了个电话。 “o3125是什么意思?”不等对面开口,祁暮扬没头没尾的就是一串编号。 “时瑜的手环?”第一次碰上不那么冷静的祁暮扬,宋陵口吻有些揶揄。 “回答问题!” “发情期,”对面轻笑,“你可以借此……” 还没等宋陵说完,通话就被掐断了。 在房中找到时瑜时,人蜷缩在地上,神志已经迷糊了。 身上的睡衣被扯得七零八落,松松夸夸,雪白的脖颈,漂亮的锁骨,精实的肩头,甚至连紧致的小腹都暴/露在空气中。 刚踏进房间,祁暮扬脚下就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低头一看,是空的针剂瓶。 两步上前将时瑜抱进怀里,祁暮扬喊了两声。留意到时瑜左手手肘上的针孔和淤青,祁暮扬蹙起了眉头。 寻着声音抬起头,时瑜的眸子被天花板上的灯光刺得半眯起来,只能看见男人模糊的轮廓。 他的脸颊一片潮红,额前早已被细密的汗珠打湿,眼里也是氤氲雾气。被牙齿咬得红肿的下唇娇艳妖冶的,仿佛能滴出血来。 “你是……”时瑜眯着眼睛又靠近了些,就在快要亲上的时候,忽然笑了,用食指轻点着祁暮扬的鼻尖说道,“小祁祁。” “……”这家伙发情时怎么跟喝醉酒一样说胡话?原本想要质问对方的话,祁暮扬也噎了回去,跟一个不清醒的人,没什么可说的。 将时瑜从地上抱起,放到床榻上,祁暮扬想去拿毛巾给他擦擦身上的汗水,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拉住了衣角。 手上使劲,时瑜起身,顺势就攀上了祁暮扬的脖颈。站在床榻上的他难得有了身高优势,抱着祁暮扬就低头去寻他后颈的腺体位置。 这般露骨的索求,祁暮扬还是第一次遇见,心随即漏了一拍。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伸手搂着时瑜的腰,将他摁回了床上。 春日暖阳般的信息素朝时瑜包裹而去,瞬间的满足让时瑜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攀在脖颈上的手缠绕得更紧了些,红艳艳的小嘴贴着祁暮扬的颈侧,努力寻找着,想要更多。 第12章 祁暮扬的脑海中回想起宋陵曾说过的话:a和o之间是相互吸引的。你寻求对方信息素的时候,对方亦然。 “时瑜,”祁暮扬伸出舌尖舔过时瑜后颈的凸起,怀里的人身子轻颤,甜甜的柑橘味道弥漫开来,“我帮你。” 一边,大手沿着小腹下滑,安抚着时瑜躁动不安的情绪。 另一边,犬齿刺破皮肤,侵入腺体之内,大量属于alpha的信息素灌注其中,将他的omega再次标记。 房内急促的呼吸与某人止不住的婴宁交错,直到体内汹涌的情绪宣泄干净,才渐渐恢复平静。 第十四章 你没机会了 再次睁开眼,时瑜发现自己被圈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而且是紧密地前胸贴后背。那只搂着自己腰肢的粗壮手臂何其熟悉,让他不禁一个激灵。 记忆只到昨夜发情期,自己摔在地上难受得蜷缩忍耐为止,再往后的,他就记不清了。但身下并没有不适感,他悄然松了口气。 “昨夜为何不给我打电话,”头顶传来祁暮扬略带不悦的声音。 “我以为你,暂时不…回…唔……”后颈的位置被祁暮扬轻轻磨蹭着,偶尔就会有奇怪的电流窜过全身,让时瑜开口时,说话的语调都变了。 “我若不回来,你就准备在地上迷迷糊糊躺一夜?”想起昨夜时瑜那难受的样子,心脏條地一紧。 “不然呢?自从被你……唔,标记后,连,抑制剂都……失效了,”时瑜话都说不利索,但语气里的抱怨不减。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时瑜语带自嘲地道:“不然,就……找个alpha……” 话还没说完,脸就被身后的人强行掰过去,用唇堵住了嘴。对方的舌头蛮横闯入,在口腔里一通翻云覆雨,把时瑜亲得头皮发麻,呼吸都差点忘记了。 “你怕是没机会去找其他alpha了,”捏着时瑜的下巴,看着被自己亲得娇/喘连连的人,祁暮扬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时瑜在祁暮扬深沉的眼眸中看见了一瞬即逝的红光,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之前祁暮扬每一次变得不对劲时,眼里都有一抹红光。 之前被狠狠折磨时的记忆涌上心头,时瑜脸上多了一丝畏惧,下意识就想要脱离对方的掌控。 而时瑜过于明显的变化,扯动了祁暮扬的神经。将心底刚要冒头的邪念掐灭,他主动放开了时瑜,从床上坐了起来。 “下次若是再遇上解决不了的事,给我打电话,”停顿片刻,祁暮扬补充道,“你现在对我而言很重要,我不希望你有任何意外。” 祁暮扬背对着时瑜,裸露着上身,宽肩窄臀,肌肉健硕,完美得就像古罗马雕塑。 时瑜下意识捏紧了手,被子的布料在指缝间纠结扭曲。 许久,纤长的睫毛低垂,遮挡了湛蓝色瞳仁里的光,时瑜淡淡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下午六点我去接你,”长身而起,离开前祁暮扬说道。 “我已经没事了,”时瑜脸上漠然,从床上起来,背对着祁暮扬更衣,“你大可继续忙你的。” 回头,眯起眸子,祁暮扬看着那个故意露出疏离感的身影,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给你制订了训练计划,”后半句不言而喻,男人没再多说,径自出了房间。 时瑜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还以为祁暮扬是在关心他,结果只是为了抓他去操练。 翔天里因为最近发生的事,不少人都在小声议论着时瑜和祁暮扬的关系。时瑜也没当回事,毕竟谣言止于智者。 不过今天他心情本就不好,下楼去苏君尧实验室的时候还碰上了一群嚼他舌根的。 “这几日怎么都没见军部的车出现,你说时总和祁元帅的事是真的假的?” “切,就是随便玩玩,祁元帅是什么身份,正妻早就内定好了。” “怎么说?” “闫家的三小姐啊,那才叫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闫家不就两兄弟吗?” “这三小姐一直在国外留学,听说祁家催了几次人都没回来。我看这次怕不是祁元帅故意整出来的新闻……” 到这里,时瑜也没兴趣再听下去了,不过路上还不忘给她们主管打了个电话。 难怪昨夜自己发情迷糊成那样,祁暮扬都没把他怎么样,原来是还要为闫小姐守身如玉。闫家可是华国屈指可数的大家族,不愧是强强联合,好得很。 走进苏君尧实验室的时候,时瑜带着一身戾气,把戴着护目镜埋头研究的人吓了一跳。 “祁暮扬又惹你了?” “我让你弄的东西,弄好了吗?”时瑜不想解释。 “好了,”苏君尧伸手接过时瑜递上前的手机,开始捣鼓,“你装这玩意干啥?” “以防万一。” “来,这个给你,真正的以防万一,”抽空从桌子下掏出一支钢笔放在时瑜面前。 “钢笔?”看起来很普通,时瑜蹙起眉头。 拧开钢笔的后盖,从里面抽出一跳细长的银针,苏君尧示意了一下上面的机关:“按一下,120v。” “谢了,”时瑜把笔收下,不过苏君尧和他所说的似乎不是一件事。 “你在那边还好吗?”苏君尧一反常态,担忧地问道。 “挺好的,”时瑜随口回答。 “手镯的事我已经有眉目了,再过两天。” 第13章 “嗯,拜托了,”拍了拍苏君尧的肩膀。 第十五章 兵不厌诈 下午六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准时出现在翔天楼下。祁暮扬期间接了个电话,告诉他闫卿回来了,要他明日回祁家吃饭。 时瑜上车后,祁暮扬什么也没说,直接递了份资料给他——是训练计划。 每一天的内容都安排的清清楚楚,耐力训练、力量训练,甚至还有格斗训练。看着上面的时间安排,时瑜蹙眉。 “你可以适当减少,但我不希望你直接拒绝,”祁暮扬今天的语气温和了不少。 “为何执着于训练我?”本来要拒绝的话,还是没说出口。反正说了,对方多半也不当回事。 “只是希望你能有多些自保能力,”祁暮扬发动了车子。 今天的目的地不是军部,而是格斗馆。 教练是比时瑜个头稍高的beta,肌肉结实却不壮硕,是个笑起来还带些孩子气的小年轻。 时瑜没有系统学过格斗,但健身的时候偶尔玩过,所以上手速度也不赖,打起来还算有模有样。 过程中总免不了与对方肢体上的接触,但也许教练性格直爽阳光,倒也没有让时瑜感到讨厌,反而不时有说有笑。 挥洒着汗水的人,在白炽灯下有些性感撩人。因为大幅度动作而掀起的衣摆和露出的臀部,更是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站在一旁看着的人眼神越来越阴沉,直到时瑜被教练从背后扣住肩膀时,祁暮扬一个箭步夸上擂台,对教练道:“你下去。” “我来陪你练。” “就你这体格,我怎么练?”用护腕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时瑜对于男人的强行介入感到不满。 “你的拳套只要打到我便算赢,”伸出右手,朝时瑜勾了勾手指。 “赢了晚餐我说了算,”这是男人之间该死的胜负欲。 “可以。” 时瑜是个好学生,之前教练告诉他的技巧都记在了脑子里,而且知道该怎么灵活运用。想要战胜祁暮扬不可能,但只是打一下那总有办法。 站在中央的男人不动如山,一边嘴角微翘,嘲讽效果拉满。 双拳砰砰对了两下,时瑜战意十足,朝着祁暮扬直冲而去。临到近前,看准祁暮扬出手的时机就准备利用假动作晃过去,只是刚意动,人就被摁下了。 反押着时瑜的手臂,祁暮扬俯身到他耳边说道:“想法很好,但意图太明显,你得学会掩饰。” “你就不怕等我学会了,用来对付你?” “你可以试试。” 接连几次时瑜都失败了,不是被反手推了出去,就是被勒住脖子,最惨的一次直接被祁暮扬五体投地般压在了擂台上。 “疼,”时瑜摸着自己被祁暮扬用膝盖押着的肩头,扭头控诉,似乎眼尾都红了。 虽然祁暮扬很确定自己的力道控制得很好,但omega他毕竟接触得少,万一真的特别脆弱……他下意识就退开了。 身上的压力一去,时瑜迅速翻身,软绵绵的拳头打在了祁暮扬的胸膛上,然后咧嘴一笑:“我赢了,元帅。” 垂眸看着胸前那只鲜红的拳套,祁暮扬有些哭笑不得。 “兵不厌诈,”见对方不说话,时瑜怕他抵赖,补了一句。 “行,你赢了,去把衣服换了,”祁暮扬率先翻下擂台。 晚餐的地点时瑜选了很有烟火气的街边烤肉店,本以为对方会不习惯,但他却意外地处之泰然。 而且还能主动担当起烤肉的工作,看着自己碗里滋滋冒油的各种肉类逐渐堆积成山,时瑜是相当意外。 “不是你要来吃烤肉的?”看着几乎没怎么动筷的人,祁暮扬问。 “你看起来挺熟手,也经常来?”将沾了干料烤得甘香的肥牛塞进嘴里,时瑜反问。 “我一般在食堂吃,不过野外拉练的时候,倒是会生火做饭。” “我以为能坐上元帅这个位置的人,没那么接地气。” “战场可比这艰难困苦多了。” 今日是时瑜第一次听祁暮扬说起他的事,有些不一样。不是之前印象里那般专制暴戾,高高在上的铁血军神,反而开始变得有血有肉起来。 “你常来?” “大学就在附近,那时候确实常来,”说着,时瑜的眼神就有些飘忽,似乎在怀念。 “现在呢?” “大家工作都忙,哪有那么容易凑一起,”特别是那两个喜欢在实验室里搞研究的,时瑜在心里补充。 “你若想来,我陪你。” “?!”咀嚼的动作顿住了,时瑜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抬头看向祁暮扬,刚好迎上对方看过来的视线,那双幽深的眼眸里并没有谎言。 心中莫名有些慌,时瑜低下头假装继续吃肉,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算了,我可不敢耽误你。” 窗外的晨曦还没来得及洒落,床榻上仍在梦乡的时瑜,被突然闯入的人掀开被子,挖了起来。 “祁暮扬,你是不是有病?!”突然侵袭的冷意让时瑜惊醒,起床气瞬间爆发。 “6点30分晨跑,”将被子扔到一边,换好一身运动服的祁暮扬沉声提醒。 “……”时瑜早就把那份训练计划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被提醒,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项。 “赶紧起来梳洗,我在外面等你,你只有10分钟时间,”对方俨然是个纪律严明的教官。 第14章 “10分钟?” “你现在还有9分半。” “靠!”赶紧麻溜爬起来,时瑜冲进了浴室。 顶层公寓楼下是个不小的私家花园,单纯晨跑锻炼的话,也足够了。 “你是准备每天监督我锻炼?”看着身旁陪跑的人,时瑜皱着眉头问。 “如果我有时间的话。” “我可以自己跑,你去忙你的。” “我不忙。” “……” 这年头元帅都这么清闲的吗?时瑜忍不住在内心吐槽。 此时此刻,对于祁暮扬的安排,时瑜还是抱怨居多。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非要锻炼他,直到许久以后,才知道何谓书到用时方恨少。 “今天我要回祁家一趟,”跑着跑着,祁暮扬突然说道。 “嗯,”时瑜一开始还以为是他要把自己也带回去,但发现没有后话,所以这是给他报备行踪? “十一点前回来,你若有事就打我电话。” “嗯,”不是时瑜惜字如金,跑了快半小时,他累了,根本不想说话。 而且他们之间的这种互动显得很诡异,像极了老夫老妻,但他们却并不是。 第十六章 未来的时夫人 刚踏入翔天的大门,时瑜就察觉到大家的目光有些不对劲,但每当他想要确认的时候,对方却又各种闪躲,奇奇怪怪的。 上电梯前,他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学长,我回国了。后天派对的邀请函在你桌上,不准迟到!】 抿唇,时瑜看着上面的文字,沉默了片刻,最后无奈一笑。 当推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时瑜差点被扑面而来的鲜花海洋淹没。 成群结队的香槟玫瑰,排山倒海地向他涌来,吓得时瑜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办公室。 “唐枫,这是怎么回事?”被逼退到走廊上的时瑜朝着助理的办公室喊了一声。 “时总,这是今天一早有人送来的,”旁边办公室连忙探出一个脑袋,一脸憋笑。 “不是,别人送你就让进?”时瑜觉得这个回答简直不可理喻。 “可是她说……”唐枫迟疑了一下,“她说是未来时夫人。” “是什么?!”时瑜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哪里跑出来的未来夫人,他怎么不知道? “时夫人,”唐枫仿佛怕时瑜没听清,也特意提高了音量,重复道,“对了,里面还放了邀请函。” “邀请函?”被提醒,时瑜想起了那条短信。 有些艰难地跨过花海,朝办公桌的方向走去,边走还边吩咐:“赶紧找人来把这些花都清了。” 拿到桌上的邀请函时,上面的落款果然是闫卿,那个比他低两届的学妹。 看着那乌泱泱的花海,时瑜捏了捏眉心。他怎么记得闫卿以前是个独立又个性的女生,而且对浪漫过敏,这是出国几年换了个人回来? 想了想,他给闫卿回了短信。 【邀请函收到了,会准时出席。但请下次不要对我的员工乱说,免得误会。】 【行,后天见!】 入夜后,一辆黑色越野车驶入了a城有名的别墅区。从车上下来,祁暮扬今日难得穿了一身西服,在佣人的毕恭毕敬下走进了屋内。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他见到了一头大波浪,打扮知性干练的闫卿。和他两年前在国外见到时差不多,依旧漂亮张扬。 “两年不见,你还是一副生人莫近的老样子,”上下把祁暮扬打量了一遍,闫卿揶揄。 “你也一样,嚣张强势,”祁暮扬对闫卿与其说男女之情,更多的还是相互欣赏。 闫卿是个不仅能力出类拔萃,性格也特立独行的女性alpha。年纪不大,但在海外已经打下了一片江山。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自然是为了终身幸福啊,”红唇轻扬,美眸流光溢彩,意有所指地看着祁暮扬。 一直从容的祁暮扬,面部线条略微绷紧,他原以为闫卿跟自己是一路人。 “你这是打算妥协了?”祁暮扬问道。 “妥协?我闫卿的字典里没这两个字,”她走上前,玉手在祁暮扬肩膀上拍了拍,“你很快就知道了。” 下午时瑜下楼的时候,耳边还不时听见关于那一办公室鲜花的议论。让他觉得翔天的劳动力大概是过剩的,所以他们才总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讨论没有营养的话题。 走进苏君尧的办公室里,坐在桌后的人一脸意味深长地摇了摇手上的请柬:“你猜为什么只有你有花?” “不猜,”时瑜白了他一眼,“你急急忙忙喊我来干什么?” “切,无趣,”苏君尧撇撇嘴,朝他招了招手,“右手拿来。” “你找到打开的办法了?”时瑜意会,将手腕递了过去。 苏君尧用一个自制的仪器在上面捣鼓了一阵子,“咔”,手镯打开了一个缺口,很顺利地就取了下来,轻易得有些难以置信。 “就这样?”时瑜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手腕,上面还残留着一道手镯留下的白痕,湛蓝的眸中光影变换。 “也不是,”苏君尧挠了挠头,“这玩意里面很讲究,现在的确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卸下来,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它会将你的数据传输上终端。” “如果数据传输中断了,对方也会发现,”时瑜了然地点头,难怪那夜他发情期的时候祁暮扬会出现得这般及时,“时间间隔?” 第15章 “最长30分钟。” “30分钟太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时瑜摇头,拿过苏君尧手上的镯子,重新扣在手腕上,“起码两个小时以上。” “行,我想想办法,”像是想到什么,苏君尧问道,“但就算两个小时,你要逃哪去?” “出国,”时瑜的回答没有迟疑,他似乎早就想好了。 与其当个予取予求的工具,还不如设法在别的地方换个身份重新开始。祁暮扬在华国的势力庞大,但在海外就不一定了,特别是死对头的亚塔。 “我跟你一起,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苏君尧想也没想就说道。 “不行,你得留下,你的技术不能便宜了外头,”时瑜咧嘴一笑,“你就当我在海外给翔天搞个分公司。” “什么时候?”苏君尧难得面色沉重。 “还不知道,还需要时间准备,”即便是去了亚塔也并非万无一失,他得先想个能让祁暮扬无法寻到他的法子。 晚上祁暮扬不在,时瑜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偷懒,训练计划上的练习直接被他忽略了。 十点多,祁暮扬回来的时候,时瑜正在书房里处理着公司的文件。键盘敲得啪啪响,根本没发现祁暮扬的到来。 “已经十点半了,你今晚的训练项目呢?”靠在门框上,祁暮扬双手环胸地问道。 “你不在的时候做了,”时瑜想也不想就撒了谎。 “你是不是忘记了说谎的惩罚?”深邃的眼眸眯起,淡淡的危险气味飘散在空气中。 本还专注工作的时瑜不禁一个激灵,猛然抬头,确认祁暮扬还在原地未动,他才暗自松了口气。 “我没有,我……”原本还理直气壮,但对上祁暮扬鹰隼般的眸子,时瑜内心莫名就有些虚。 “我还记得你上次说冰块不好吃,”偏着头,男人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在房门处的阴影里,越发阴鸷,“所以这次特意换了牛奶口味的。” 闻言,时瑜浑身不由自主地战栗,立刻从椅子上起来:“我现在去做!” 第十七章 妒忌使人面目全非 几套练习下来,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时瑜毫无形象地躺在器械室的地板上。 “你怎么知道我没说实话?” 将水瓶递给时瑜,祁暮扬用手指轻点对方手腕的镯子,说道:“心跳和呼吸。” “……”有些尴尬,时瑜干脆专注喝水,看来往后想要偷懒也不容易。 缓过劲后的时瑜从地上起来,想去洗个澡。只是没走几步,就被人圈进了怀里。 剧烈运动后,腺体也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信息素的味道,尽管并不浓郁。 “我身上都是汗,”对男人的饥不择食,时瑜拧起眉头,提醒道。 “我不介意,”祁暮扬没有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开始用舌尖舔他的后颈。 运动后的身体微微发烫,汗水的咸味混杂其中,让男人感到莫名兴奋。 而随着祁暮扬的靠近,时瑜鼻尖闻到的是属于女性的香水气味,清冷中带着微甜,像是年轻的职业女性会用的。 所以今晚祁暮扬回祁家是去见谁?那个传闻中的闫家三小姐? “我介意!”莫名的不快掠过心头,时瑜挣脱了怀抱,快步朝浴室走去,“我要洗澡!” 轻笑一声,男人舔了舔自己唇角,眼底微微泛着红光。 时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有些没来由的烦闷,以至于连继续工作的心情都没有了,干脆从酒柜里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躺在沙发上,高举着水晶高脚杯,看着里面晃动的暗红色液体。那种在浓重的深沉里透出的红光,像极了祁暮扬看自己时的眼神,让人畏惧,却也有兴奋的战栗。 仰头喝了一口,柔顺的果香过后是单宁的苦涩感,让时瑜不禁蹙起了眉头,有些嫌弃地看了眼酒标。 等祁暮扬从另一个浴室出来的时候,时瑜手中的半杯酒几乎已经见底。 这点酒精虽然不至于醉人,但却会让大脑异常兴奋,把所有的感官都加倍放大。 看着男人赤裸着上身走出来,灯光下,皮肤上还升腾着淡淡的热气。强壮的体魄,每一块肌肉都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性感撩人。 但一想到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时瑜就觉得下头。他拿过茶几上的酒瓶,准备再给自己倒一杯。 “一杯足够了,”祁暮扬上前抢了他的酒瓶,顺便把杯子也拿开。 “啧,喝酒你也管?你是我爸?”时瑜伸手想要去抢回来,结果自然是被摁回了沙发上。 男人显然不喜欢这个称呼,脸都黑了。 “你今天怎么了?”祁暮扬觉得他有些反常。 看着祁暮扬询问的目光,时瑜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忽地笑了起来。 “我高兴,不可以?” “你看起来不像是高兴。” “有人给我送了一办公室的玫瑰,我为何不高兴?”说着,时瑜故意笑得很甜,就连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味道都甜腻腻的,像个被泡在蜜里的小橘子。 “谁给你送的花?”只有听的人脸色阴沉如水,声音也冷了几分。 “一个非常出色的alpha,”时瑜还刻意强调了出色二字。 “是吗?”祁暮扬用手指摩挲着时瑜的腺体,看着对方身体因此而产生的一阵阵悸动,轻笑,“那可惜了,谁也无法洗掉我的标记。” 第16章 “唔……”刺痛感传来,时瑜闭上眼睛,感受着男人的信息素灌入体内,就像春/药般要将他的理智摧毁,“你也只能标记我的身体。” 男人的眼眸深沉,狠戾一闪而过,随即又笑了,粗糙的大手探入衣服之下,在光洁的皮肤上肆意抚摸。 “无妨,我要的也只是你的身体,”祁暮扬低头堵上时瑜的唇,毫不怜香惜玉。 看着瘫软在怀里的人,被亲得红唇冽艳,嘴角银光闪闪,脸颊潮红,男人笑容越发猖狂。这般妖冶诱人的时瑜,只能躺在他的身下。 “你看,嘴再硬,身体却很诚实,”祁暮扬露出一脸嘲弄,将食指和中指探入时瑜的口中,逗弄着小舌。 “……呜……嗯唔……”时瑜想要反驳的话全都被搅了个粉碎,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抽出手指,祁暮扬凑到时瑜耳边,低声问道:“还嘴硬吗,我的omega?” “呼哈……呼……”好不容易呼吸顺畅,喘着气的时瑜根本不想说话。 “我想知道,你的嘴是不是都这么硬?”轻舔着时瑜的脖颈,祁暮扬突发奇想。 这话引得时瑜浑身一颤,意识到大事不妙,立刻开口求饶:“我错了,别。” 抵在祁暮扬胸膛的手并没有多大力气,反而有种欲拒还迎的味道,只会让男人觉得更加亢奋。 “现在认错,晚了,”将小巧的耳垂含入口中吮吸着,祁暮扬稍微抬起时瑜的上身,手指沿着尾椎骨探去。 “祁暮扬,不要,求你,”时瑜惊惧得全身发抖,被祁暮扬信息素支配的身体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他只能求饶。 专注着探索的人,忽地尝到了咸涩的味道,他把他的omega弄哭了。 用指腹抹去时瑜眼角的泪,将巴掌大的脸庞放在掌心,男人看着omega楚楚可怜的模样,开口问道:“你喜欢那个alpha吗?” 时瑜有些愣神,没想过祁暮扬还会追问他这个,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他的沉默却被当成了默认。 嘴上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祁暮扬舔了舔还残留在唇瓣泪水,冷声说道:“喜欢也没用,你是我的,他可以试着来抢抢看。” 说着,他低头,在时瑜的颈动脉上狠狠地吮吸了一口,留下刺目的深红色印记。 这是一个衬衣无法遮盖的位置,祁暮扬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时瑜是名草有主的。 这夜,祁暮扬没再得寸进尺,只是又坏心眼地在他身上最显眼的地方烙印了一串红梅,然后便嫌弃地将时瑜扔去了浴室。 等时瑜磨磨蹭蹭地从浴室出来,祁暮扬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之余,时瑜觉得祁暮扬这家伙奇奇怪怪的。总在他以为对方下一秒就要霸王硬上弓的时候,却又忽地变了个人似地把他随便一丢。 这没点精神分裂怕是都演不来吧? 第十八章 祁闫联姻? 两天后,到了闫卿邀约的日子,时瑜还没发信息,就接到了祁暮扬说晚上要夜归的消息。 看了一眼,时瑜撇嘴:“刚好省得我请假。” 闫卿的归国欢迎会安排在市内有名的顶级酒店里。 时瑜一直知道闫卿家境不错,但他从没把她和华国响当当的闫家联系起来。所以被服务生带到位于酒店空中花园的会场时,着实吃了一惊。 “我们是不是穿得有点不合时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polo衫休闲裤,苏君尧嘴角抽了抽。 花园被鲜花和装饰布置得精致华美,出席的也都是盛装的上层名流,完全不是时瑜他们起初以为的同学朋友聚会。 “你想过会这么隆重?”时瑜反问。他能稍微比苏君尧强些,好歹是套能上台面的西服。 “我有个猜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苏君尧吞了吞口水。 “不用讲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走进会场,时瑜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呆着。 确实没想到,原来闫卿的闫,是闫家的闫。脑海里原本不相关的信息开始串联了起来,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世界很小,但没想过竟然这么小。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有人喜欢往希望低调的人身上凑。 “这不是苏君尧和时瑜吗?好久不见,”一个穿着黑色礼服,梳着背头的帅气青年眼尖地瞧见了两人,故意迈步走来。 “好久不见,”苏君尧敷衍了一句,“梁俊峰,你还跟以前一样,狗鼻子。”躲这么角落也能被这种讨厌的家伙发现,真是见了鬼了。 没有理会苏君尧的恶意调侃,梁俊峰转向时瑜:“怎么没见祁元帅跟你在一起?之前你们的事还传得沸沸扬扬,整个华国都惊动了,”他的话意有所指,看向时瑜的目光促狭。 “今天我是来赴闫卿的约,跟他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听说今日要正式宣布祁闫两家的联姻,你不知道?”梁俊峰脸上故作惊讶,随后抿嘴一笑,“不过也是,这种事好像确实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梁俊峰,你没事找事呢?”苏君尧听不下去,一步上前就想揍人,被时瑜拉住了。 “他们结不结婚确实跟我没关系,那你跑过来乱吠,是这种场合混不下去,想来我们这找点存在感?” “时瑜,你什么意思?!”梁俊峰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立刻就张牙舞爪起来。 第17章 刚要动,时瑜将手按在对方肩头,梁俊峰浑身一颤,像是有一股巨力压在了身上,让他双膝不堪重负,缓缓地就跪了下去。 “同学一场,说错话而已,倒不必下跪道歉这么隆重,”嗤之以鼻,时瑜放在梁俊峰肩膀上的手又用力下压了几分,直到对方膝盖落地。 s+级的信息素如泰山压顶,把梁俊峰这个alpha弄得冷汗涔涔,抬不起头来。 “你……怎么……”低着头的梁俊峰一脸惊惧,根本不知道这般强大的信息素压制从何而来。 虽然他们的位置偏僻,但如此大的举动,还是吸引了不少周围人的目光。时瑜不想惹事,很快就收回了手。 “梁俊峰,我给你提个醒,祸从口出,”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时瑜鄙夷地看着那个狼狈起身的人。 “……”只是回头看了时瑜一眼,梁俊峰快步离开,他甚至没敢放一句狠话,但心里却没想过就这么放过时瑜。这当众出丑的仇,他记下了。 “这人就是欠收拾,”苏君尧看着梁俊峰离去的背影,咬牙。 “别理他,”稍微拨开衣袖,露出金属镯子,时瑜低头看去,数字显示的70%。他好像开始掌握这玩意的使用方法了。 “闫卿真的要和祁暮扬结婚?”苏君尧想起刚才梁俊峰说的话。 “等他们宣布了,你不就知道了,”时瑜看似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没告诉你?”苏君尧微微捏拳。 “他为何要告诉我?”时瑜反问。 对祁暮扬而言,时瑜的存在价值就只有信息素而已。 在时瑜想到闫卿就是闫家那个神秘的三小姐时,他就知道今夜祁暮扬要赴的约也是这里。 果不其然,祁暮扬不久就身穿礼服,出现在了会场。他的出现显然引来了不少侧目和议论,时瑜甚至感受到了还有偷偷朝自己评头论足的目光。 “这家伙就算摆着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周围还是免不了各种虎视眈眈的人,”苏君尧抿了口香槟,有些不屑地看着那个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着的高大男人。 “s+的alpha,哪个omega不心动?”说着,时瑜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那你呢?”苏君尧听了眼神一暗,追问。 “我?你看我把自己当omega了吗?” 时瑜嘴上这样说着,目光却没从祁暮扬的身上移开,就这样站在角落默默地看着。 若是普通alpha被这么多环肥燕瘦的omega围着,怕是早就把持不住了。但祁暮扬这个另类却还能刻意与每一个人保持着恰当的社交距离,仿佛根本不受那些香甜味的影响。 “你去哪?”看到时瑜迈步离开,苏君尧忙问。 “洗手间,”丢下一句,时瑜径直离开。 刚才他分明看到了,一个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女性omega跟着祁暮扬的屁股后面出了会场。omega那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眼神,说她没点歪心思,时瑜都不信。 在前往洗手间的走廊某处拐角,时瑜看到了两人的身影。 从洗手间出来的祁暮扬被一个漂亮的omega拦住了去路,对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谷欠望。这种眼神直白而露/骨,祁暮扬当然也清楚这代表了什么。 omega身上是浓郁的玫瑰香气,少了果香的甜腻,倒是并不那么让人厌恶。不管是身材,还是脸蛋,也都没什么可挑剔的。 想起那日宋陵说的话,他对时瑜的过分反常可能只是源于从未开过荤。那是不是缓解了生理需求后,像之前那种近乎失控的状态就不会发生了? 第十九章 他是我的omega 见对方没有拒绝,也没有露出厌恶的神情,omega开始大着胆子靠近,凹凸有致的部位贴上了祁暮扬的身体,若有似无地轻蹭着。 “我还不知道军神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红唇吐气如兰,艳红的指甲在结实的胸膛上打着转,omega那红玫瑰的香气逸散到走廊外。 嗅着那股独特的花香,以时瑜的角度,他看不见祁暮扬的表情,但既然没有推拒,那便是准备接受了。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帮帮你,”听到omega的话,时瑜心底一阵冷笑,手指抚过金属镯子。 正准备亲吻祁暮扬的omega瞬间感受到排山倒海的信息素压制,仿佛整个人被丢进了火炉中煅烧,把她难受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看着被自己的信息素压制在地上狼狈不堪的omega,祁暮扬不仅没有去扶,反而后退了一步,目光转向走廊,想要找始作俑者的身影。 “元帅……”地上的omega伸出手想要抓住祁暮扬的裤腿。 “我还有事,”抬腿,祁暮扬躲开了对方的手,从她身旁绕了过去。 来到走廊某处的时候,祁暮扬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柑橘香气。勾起嘴角,深邃的眸中闪过诡谲的光,是他的omega来了。 在走廊一口气将手镯的信息素释放殆尽,时瑜甚至都没去看那个omega的下场,径直逃回了会场。他知道祁暮扬一定发现他了。 “你撞鬼了?”看着时瑜急急忙忙地跑回来,苏君尧蹙眉。 “差不多,”见刚好有侍者拿着酒水路过,时瑜顺手就把最后一杯香槟拿起,一饮而尽。 “什么意思?”刚追问,苏君尧就看到那个男人也跟着进了会场,而且目光肆无忌惮地搜寻着,“你去招惹他了?” 第18章 “……”时瑜往祁暮扬的视线死角挪了挪,没有否认。 此时另一处,刚才给时瑜送了香槟的侍者若无其事地走到梁俊峰身边,悄悄从对方手上接过了什么,两人相视一笑。 会场就这么大,时瑜再躲也逃不过祁暮扬的眼睛。就在祁暮扬发现他,并朝这边走来的时候,全场的灯光一暗,舞台的位置忽地璀璨亮起。 灯光引导了众人的视线在舞台上集中,突然陷入黑暗的外围也让祁暮扬不小心失去了时瑜的身影。 今夜的主角终于登场,裹着一套暗红色晚礼服的闫卿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精致的绾发,绝美的容颜,灯光之下,她自信张扬,就像女王般耀眼。 趁着灯光暗下,时瑜朝舞台的方向靠近,他想尽快与闫卿打个招呼,然后离开这里。 然而谁也没想到,当闫卿一段开场白过后,竟然直言这次是为了一个人专程回国的。场内不少知情人士都将目光投向站在某处的祁暮扬。 也在此时,以祁暮扬所在的位置,正好看见了舞台上闫卿目光所落之处,以及那里站着的时瑜。一个不好的想法在心中升起,他紧抿着唇,再次迈开步子。 听见闫卿的话,时瑜心中莫名一紧,还来不及朝祁暮扬看去,射灯打在身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在所有人的倒吸冷气中,闫卿优雅地从舞台上下来,径直朝着时瑜的方向走去。 双眼缓过来后,时瑜看见的就是仿佛从光中走来的女神,美艳动人。明明是他所熟悉的面孔,却偏偏又陌生得很。 “时瑜,做我的omega,”走到时瑜跟前,闫卿红唇微启,将右手伸出,停在半空,等待回应。 这是时瑜做梦都没想过的展开,当年那个帅气又自信的女孩竟然在向他表白? 他甚至闻到了属于闫卿信息素的味道,凛冽清冷,像是寒峰上的雪莲。 脸颊微微有些发热,呼吸也似乎变得急促起来。时瑜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手镯上已经归零的数字,祁暮扬的标记失效了。 他这是对闫卿的信息素起了反应?原来不仅是祁暮扬,只要是alpha的信息素就能让omega动情? “时瑜……”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闫卿干脆主动将手再往前伸,想要拉过对方的脖颈,亲吻上去。 一只粗壮的手臂适时横插过来,两米的身高直接把时瑜整个人都屏蔽在了身后。 对上闫卿的目光,祁暮扬丝毫没打算给主人留面子,当众沉声开口:“抱歉,时瑜是我的omega。” 周围陷入一片窸窣的议论中,这大概是本年度最劲爆的新闻。所有人猜想中的金童玉女,竟然在争抢同一个omega,还有比这更具话题度的吗? 看着祁暮扬要带时瑜离场,闫卿脸色也不好看,她上前想要阻止,却被身边人拦下。 “卿卿,这是你的欢迎会,你此时离开就是让所有人看闫家笑话,”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在闫卿耳边低语,“还有关于这个omega的事,我希望你已经想好要怎么跟爸妈解释。” “大哥,”回头看了眼身旁的人,闫卿深吸一口气,将方才的冲动全都压下,重新恢复高高在上的姿态,“我知道了。” 另一边,祁暮扬拉着时瑜直接下了停车场,有些粗鲁地把人丢进了黑色越野中。 后背被安全带扣子硌得有些难受,时瑜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祁暮扬压了回去。身后的车门被砰地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呼吸交错。 “你说的那个alpha就是闫卿?”祁暮扬的眸中透着危险,即便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他都能看清时瑜脸上躁动的情谷欠。 本来身体就难受得很,再被祁暮扬的气息近距离侵袭,时瑜觉得更加滚烫难耐。双手忍不住就开始拉扯自己的衬衫领口。 “怎么,只是被告白,就已经按耐不住了?”看着omega摆出一副谷欠求不满的姿态,祁暮扬心底禁不住有火窜起,是被气的,也是被撩的。 “不是……”最后的理智让时瑜开口否认,但身体却仍旧不受控地想往祁暮扬的身上蹭。 第二十章 你只能是我的 祁暮扬抓住时瑜想要攀上自己脖颈的手,他将人拉了起来,一手掐着下巴,把时瑜的脸扭向后视镜的方向。 “你应该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祁暮扬一边咬着他的耳垂,一边问道,“看到了吗?” 时瑜被迫抬着头,微睁开眸子,后视镜里的自己从脸颊到脖颈都是一片潮红。湛蓝的眼中全是抑制不住的渴望,像极了那些臣服在alpha脚下,想要被对方狠狠蹂躏的omega。 他原来和其他的omega并没有什么区别,所有的自命清高,到了最后都溃不成军。 时瑜眼角泛红,眸中渐渐充盈了泪光。 “时瑜,想要你的alpha好好疼你吗?”祁暮扬轻舔着时瑜的腺体,哑声问道,“可是这里只有我,怎么办呢?” 怀里的人没有回答,但娇躯却在轻颤,是害怕,也是期待。 像是恶意的,祁暮扬让时瑜坐在自己腿上,保持着抬头的姿势,让他能从后视镜里看清自己的模样。而他则从身后埋首在时瑜的后颈,舔舐着他最钟情的味道。 此时已经动情的时瑜哪里受得了腺体被抚弄的快感,不一会儿整个人就瘫软在了祁暮扬的怀里,气喘吁吁。 第19章 “时瑜,我想要你,”说着,牙齿刺破了皮肤,alpha的信息素源源不断地灌注进小小的腺体里,把它撑得红肿不堪。 时瑜想开口求饶,他虽然眼神有些迷离,但还没忘记这是在车里。他不想就这样把自己草草交代了。 可是刚开口,还来不及说话,掐着脖颈的手上移,两根指头直接摁下了他的舌头。 “嘘,”男人在他耳边吹气,呼吸也明显变得厚重起来,“别说话,不然你只会更惨。” “唔唔……”时瑜摇着头,身子也跟着不安扭动着,泪水混杂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上一次,时瑜的泪水阻止了男人的侵袭,但这一次,却似乎起到了反效果。 “对象是我,让你这么委屈吗?”男人的舌尖在时瑜的颈项上舔过,沿着泪痕一路向上,最后亲吻在眼睫上。 “可惜了,你的对象只能是我,”祁暮扬看向后视镜的方向,在时瑜旁边咧嘴一笑,“闫卿是个骄傲的人,大概不会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时瑜的身子一颤,他是被祁暮扬滑落至腹股沟的冰凉手指惊吓了。但在祁暮扬看来,他觉得这是时瑜对他所说的话感到了绝望。 在后视镜里,时瑜看见的不仅是放浪形骸的自己,还有身后人那仿佛疯魔般猩红的眸子,就像是那夜袭击他的野兽,蛮横而狂暴。 空中花园的会场里,随着祁暮扬和时瑜的离开,整个欢迎会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热络,尽管此时众人的心中可能早已各怀鬼胎。 站在一旁的梁俊峰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猎物被带走,却只能气得牙痒痒。他刚庆幸能如此顺利地让时瑜喝下那酒,不想最后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一时气愤,梁俊峰将手中酒杯啪地砸在桌上,一颗小橘子从果盘上滚落到草坪角落。树上一直虎视眈眈的黑色鸟儿趁着夜色遮掩,拍打着翅膀掠过,叼走了果实。 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用尖锐长喙刺破了果皮,一下一下,将里面的果肉捣得稀碎,汁水横流,柑橘的香气肆意飘散。 时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公寓,只记得在车内被某只禽兽狠狠折磨了很久很久,直到意识远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天色大亮,祁暮扬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他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熬着一身酸痛。 扶着差点断掉的后腰,磨着后槽牙诅咒着,时瑜在饭桌上看到了某人备好的早餐和一张纸条。 【今天晨练取消,公司我也帮你请假了。傍晚的训练继续,我去接你。】 “有毒!”将纸条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时瑜气愤地坐下,然后就把自己给疼得倒吸冷气。 时瑜本想着午后才去公司,结果十点不到就接了苏君尧的电话。 回到翔天,走进临时召开的董事会,摆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份合作协议。 看了眼里面的甲方抬头,眉心拧起,这个叫领尚的公司他从未听过。 “这领尚是谁的公司?”他抬头询问。 “是我的,”回答他的声音来自会议室外,大门被推开,一袭干练职业装的闫卿出现在门口。 “闫卿?!”站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时瑜上前把人拉出了会议室。 在旁边寻了个空的小会议室,时瑜将门关上,脸色有些阴沉地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领尚想要开展在华国的业务,翔天需要人帮忙拓展海外业务,各取所需罢了,”闫卿优雅地坐下,说得理所当然。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合作协议,”压着心中的不满,时瑜在对面坐下。 “如果是昨晚的事,那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单手托着香腮,闫卿笑得明媚动人。 “……”这话时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 “你跟祁暮扬的事不是真的,对不对?”她从国外匆忙回来的理由很简单,就是那篇关于祁暮扬和时瑜的报道。 “你为什么这样认为?”时瑜不自然地别过眼,但他不想直接在闫卿面前否认和祁暮扬之间的关系。 “因为他明明是你最讨厌的那类人,”这样说着,闫卿也垂眸低笑。 闫卿的话让时瑜无从反驳,只能避重就轻地敷衍一句:“我跟他之间的事有些复杂。” “我知道,”看见时瑜眼中的惊讶,闫卿笑道,“若你想,我可以帮你摆脱他。” 这是个诱人的提议,但不知道为什么,时瑜竟然迟疑了。他最近一直暗中想方设法的,可不就是要摆脱祁暮扬吗? “若离开了,我怕他就……”他想起了祁暮扬每次发疯是的样子,微微捏紧了拳。 “他在认识你以前就是军神,”闫卿一针见血。 “也对,”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时瑜低头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摇头,“我并不想让你陷入麻烦。” “就当作是你欠我一个人情,”闫卿忽地凑近,在咫尺之间说道,“我知道你最近在跟国外联系。” 时瑜的瞳孔骤缩,心中骇然。 “放心,祁暮扬并不知道,”闫卿的笑容在时瑜的眼里渐渐变了味,“但这事,光凭你的力量还不足够。” 第二十一章 宣示主权 关于翔天和领尚合作事宜的会议开得很晚,直到日薄西山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等会一起吃个饭?我订了一家不错的餐厅,”走出会议室的时候,闫卿主动开口邀约。 第20章 “他怕是没空,”走廊的拐角处,一个高大的男人双手环胸地靠在墙边,像个低气压般把周围的人都弄得有些不自在,恨不得赶紧逃离。 看清来人,闫卿露出笑容,迎了上去,开口就是揶揄,“现在帝国的元帅都这么闲?” “你不也丢下诺大的公司跑回了国?”祁暮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看闫卿不顺眼,他的目光越过闫卿,落在时瑜身上,“跟我走。” “等等,”高跟鞋一步踏前,闫卿昂首,有针锋相对的意思,“这里不是你的帝国军,至少也应该征求他的意见。” “吃饭下次吧,”眼见两人的气氛开始不对,时瑜主动开口,将两人即将爆发的冲突扼杀在摇篮里。 “时瑜,你不必……” “今天确实有约在先,”打断闫卿的话,时瑜看向祁暮扬,“我回办公室收拾一下。” 时瑜转身离开,祁暮扬也迈开脚步准备跟上。 闫卿美眸一冷,伸手抓住了祁暮扬的胳膊,“你想要的只是信息素,没有必要抓着他不放。” “你想跟我抢人?” 祁暮扬目光一沉,占据身高优势的他目光自带睥睨,气势浑然天成。 “时瑜不是物品,主动权应该在他手里,”闫卿好看的眉头蹙起,祁暮扬对时瑜这种近乎蛮横的霸道让她不喜。 见祁暮扬只是寒着脸,但没有反驳,闫卿再次开口:“国外现在有一种信息素储存技术,可以……” “不必,”仿佛已经料到后话,祁暮扬打断了她,“我喜欢现摘的。” “祁暮扬!”咬了咬红唇,但闫卿终究没有再追上去。 她很清楚时瑜最怕的是什么,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而这些,都不是他祁暮扬能给的。 没有理会闫卿在身后的叫唤,祁暮扬径直朝着时瑜的办公室走去。 刚收拾完毕准备出来的时瑜,一开门便碰上迎面走来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祁暮扬顺势推回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门“砰”地被关上。 站在原地,祁暮扬的目光落在时瑜的脖颈上,那是他昨夜留下无数印记的地方。只是现在被时瑜巧妙地用一条领巾装饰遮盖了。 一步上前,粗鲁地将领巾扯下,祁暮扬的眼神变得阴鸷。抓住对方想要反抗的手腕,捏起下巴,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的约会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时瑜别过眼不去看他。 一声冷笑,祁暮扬将时瑜转了个身,从背后掐着他的下巴,把人带到落地窗前。外面的天色已暗,玻璃上能清晰映照出两人的模样。 时瑜的头被迫昂起,将白皙修长的脖颈完全暴露在外,上面还烙印着昨夜两人疯狂的痕迹,像一朵朵只在午夜绽放的暗红花朵。 男人的薄唇沿着脖颈的印记一点点啃咬侵蚀,就像是在慢慢回味记忆中的温存。 时瑜越是想要将它隐藏,他便越想把这伪装撕碎,将它一遍遍反复烙印在时瑜的身上,直到成为抹不去的印记。 “若是被她看见这些,你猜她会怎么想你?”用牙齿轻轻剐过时瑜的腺体,玻璃里倒映的祁暮扬露出一脸坏笑。 “我和闫卿不是你想的那样。” 时瑜的反驳在此时显得苍白无力,身子早在被男人拥入怀中的一刻就软了,腺体传来的刺激让他头皮发麻。正常的话说出口,听起来都像是勾人的娇/喘。 “是吗?”祁暮扬哼着鼻音,手从衣摆探入了衬衫之内,感受着怀中人的战栗,他心情似乎比刚才好了不少。 “我猜她一定没见过你昨夜那副模样,”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玻璃上映照的时瑜。 那被情谷欠浸没的容颜,即便是在难以分辨色彩的玻璃上也看得真切。 祁暮扬的心中有些得意,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时瑜只有他欣赏过,拥有过,这是属于他的omega。 埋首在时瑜的颈窝,祁暮扬贪婪地吮吸着他身上甘甜的果香,像颗成熟诱人的小橘子,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咬下。 “别,别在这里,”看着玻璃上祁暮扬那双发红的眼眸,时瑜心中一颤。 “给你两个选择,”男人的话就像恶魔的呓语在耳边萦绕,“就这样跟我出去,或者我在这里要了你。” 祁暮扬所给的根本就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送命题,无论是哪一条路,要承受后果的都是他。 最后,时瑜选择了跟祁暮扬离开,否则他怕自己以后再也无法在办公室安心工作。 出来时已经过了七点,翔天里除了某几个常规加班的部门,大部分人都下班了。也算是给时瑜稍微减轻了些心理压力。 不过时瑜知道,祁暮扬的目的并不是要给那些旁人看的。 果然,在一楼大堂,他们再次遇上了闫卿。 终于等到时瑜出来,闫卿松了口气迎上前。随即便看见他脖颈上那斑驳的痕迹,新的旧的,交织在一起。 瞪了祁暮扬一眼,但闫卿情绪上却依旧冷静:“我想和时瑜借一步说话。” “抱歉,他没空,”嘴角含着一抹挑衅,祁暮扬拉着时瑜径直往大门外走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闫卿双手环胸,红唇不屑嗤笑:“自作聪明的家伙,这样只会将他越推越远。” 坐进祁暮扬的黑色越野里,时瑜看着那人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暗自得意的样子,有些牙痒痒。 第21章 “满意了?”时瑜问。 “什么都还没做,满意什么?”男人反问,眼中意味深长。 “我不想去训练,我饿了,”时瑜别过头看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在他的身上形成一片彩色流光。 “好,”男人意外地没有坚持,而是把人带到了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 本来还有些窝火,但看见那个熟悉的烧烤摊,时瑜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 不消片刻,时瑜就把小嘴吃得油光可鉴,抓起旁边的啤酒灌下,那种难以言喻的舒爽从脚趾头直冲脑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了,看着面前烤得甘香四溢的脑花,时瑜心中一动,看着男人问道:“我听说军营里不允许挑食?” 看了眼时瑜讪笑的表情,再看了看桌上那盘白花花的东西,祁暮扬了然。 “确实,毕竟若在战场上,为了生存,没有挑拣的余地,”他顺着时瑜的话,乖乖入套。 瞬间堆起笑脸,时瑜将烤脑花推到祁暮扬的面前。上次来的时候,祁暮扬也完全没碰过这道菜,时瑜猜想他多半并不喜欢。 “猪脑?”祁暮扬很配合地露出一脸嫌弃。 “这家的做得可好了,你尝尝,”蓝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祁暮扬,满是期待。 蹙起眉头,男人看起来并不情愿,想了想才道:“你若是愿意喂我……” “那有何难,”时瑜直接抢白,高兴地舀了满满一大勺,送到男人嘴边,“来。” 嘴角一勾,男人张嘴咬下,豆腐般嫩滑的质感带着烧烤料独有的辛辣香气在嘴里扩散。 “怎么样,好吃吗?”时瑜追问。 看着对方有点幸灾乐祸的兴奋,祁暮扬弯腰凑上前,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我告诉你。” 不疑有他的时瑜稍微前倾,随即被伸过来的手勾住后颈扯了过去,因为吃惊而微张的嘴被结实地堵住了。 一番肆意纠缠后,祁暮扬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时瑜,还故意舔了舔唇角,说道:“味道不错,再来一口?” “想得美,”将剩下的脑花拿回自己面前,时瑜再傻也不会上当了。 从烧烤摊出来,时瑜的肚皮是滚圆的,今夜吃得确实有点放肆,但很满足。 看着时瑜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祁暮扬的眼神里多了丝莫名的情愫。他在想,omega怀孕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像是感受到了异样的目光,时瑜心生警惕,特别是当他看见那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越野时。昨夜放浪形骸的画面浮上心头,脸上开始有些发烫。 “吃多了,要不还是走走?”来时还不觉得,可现在他对那车有了阴影。 “吃多了,是该适当运动一下,”祁暮扬还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小腹的位置,问道,“这里是omega的生殖腔?”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时瑜有些措手不及,他可从来没有考虑过怀孕这个问题。但被祁暮扬提醒,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昨夜他们分明…… 时瑜低着头,祁暮扬不知道他此时想的是什么,只以为他也看着自己手掌抚摸的位置。 “时瑜,”俯身咬着omega的耳朵,男人略带沙哑地说道,“怀个我的宝宝。” “?!”时瑜被这话吓到了,他挣脱了祁暮扬的怀抱,回头嗤之以鼻,“你这话听起来就像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看着时瑜气愤前行的背影,祁暮扬却笑了。月色下的小路上,微凉的晚风中,飘散着淡淡的柑橘甜香,清新宜人。 第二十二章 生个孩子就好了 虽然时瑜觉得祁暮扬多半是开玩笑的,但他确实提醒了自己,一切没有保护措施的运动都是不安全的。 哪怕不是在发情期,他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这事他还不敢找周奕问,因为只要一问对方定然就知晓了。所以他是鼓足了勇气去了趟药店,支支吾吾,面红耳赤地总算买到了事后补救的药物。 但出来的时候,好死不死,竟然碰上了周奕。 “你不舒服?”周奕瞄了眼时瑜手里印着药店logo的塑料袋,关心地问道。 “不是,保健品,”时瑜下意识地抓紧袋口,在手指上一绞,藏在了身后。 看穿了他的眼神闪躲,但周奕也没穷追猛打,换了个话题:“你最近一直都没来找我,看来和元帅相处得还不错?” “你的研究有进展了吗?”最近祁暮扬一直都在身边,时瑜对抑制剂也没了需求,差点就把这茬给忘了。 “有,也没有,”说起这事,周奕也挠头,“新的抑制剂没有研究出来,但改善你这种情况的方法倒是找到了一个。” “什么方法?”如果能够摆脱对祁暮扬的依赖,那自然是最好的。 “体内激素水平也会对信息素产生影响,有研究表明通过某段特殊时期的激素变化,能够对omega的信息素受体产生有利的影响。” “说人话。” “生个孩子,或者,一个完整的孕期,”周奕说着,还瞄了时瑜手里的塑料袋一眼。 “认真的?”时瑜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冷静。 他对于信息素并非一无所知,他一直想要找到摆脱信息素影响的方法,所以对这方面的信息还是有所涉猎的。周奕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自然是认真的,当然,目前研究尚浅,很多信息素与激素之间的联系还未明了,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但可以尝试,”这样说着,周奕看向时瑜的目光也是炯炯。 第22章 “你别想在我身上拿实验数据,”时瑜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了,反正就是暂时指望不上你了。” “啧啧,你这话我就不乐意了,”周奕掏出手机给时瑜发了个信息,“下周b市有个信息素研讨会,到时候我也会去,或许有新的收获。” “我也去,”时瑜看了眼手机里的信息说道。 这两日祁暮扬似乎很忙,每天回到公寓时都已是凌晨。至于原因,祁暮扬没说,时瑜也没问。 但从最近的国际新闻看来,华国跟亚塔的关系进一步紧张。华国军/演在即,这样的忙碌说不定还要持续许久。 夜里,时瑜从梦魇中惊醒,自从搬到公寓里,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做过那个梦了。闭眼稍微平复有些过快的心跳,房间的门在此时被推开。 “我吵醒你了?”看见坐起的人,男人明显有些意外。 “没有,刚好醒了,”时瑜摇头,他知道祁暮扬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走进自己房间。 “标记,快消失了?” “嗯,”稍微往床边上挪了挪,时瑜低头,主动朝男人露出自己脆弱的后颈。 客厅的灯光透过房门照进房间内,只点亮了一片床脚。 时瑜眼尾还带着惺忪,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从祁暮扬的角度甚至可以透过v领直达小腹,只是太暗,什么也看不真切。 然而这种不真切,却有了引人遐思的诱惑力。特别是当对方还以一种毫无防备的姿态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简直就像是邀请。 男人褪去外套,在时瑜身旁坐下,有些粗糙的指腹抚过颈部细致的肌肤,仿佛是在刻意撩拨对方的神经。 “我困了,”等了许久,对方都没有动作,时瑜嘴里嘟囔着。 直到刺痛感从颈后传来,时瑜闭上了眼,放松了身子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我明天要去一趟b市,大概三四天时间,”时瑜没有睁眼,话都有些含糊。 将时瑜抱在怀里,躺下,男人才开口:“我暂时还没法离开。” 原本被睡意侵袭的时瑜心中一动,人清醒了几分。那个霸道蛮横的祁暮扬没有问他去干什么,却在介意自己不能陪他同去? “我就只是去参加一个研讨会,带上抑制剂,足够了,”时瑜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好,若有事,联系我,”祁暮扬没再多说什么,他现在确实有些顾不上时瑜。 “嗯,我会的。” 看着怀里的人闭上眸子,呼吸逐渐均匀,祁暮扬嘴角浮起一丝淡笑,俯身在时瑜的额前落下一个吻。 “晚安,我的omega。” 前往b市,一方面是为了听听国际上最新的信息素研究成果,给自己想要的未来寻一个可能性。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暂时躲避闫卿。 自从两家公司开始商谈合作以来,她这个ceo三天两头就往自己办公室跑。 时瑜把自己能想到的拒绝理由都用了个遍,实在黔驴技穷,便干脆逃出来喘口气。 b市临海,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旅游度假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这次行程里,时瑜特意给自己留了一天观光时间,排解最近接二连三的压迫感。 研讨会上确实有不少新成果,但与时瑜想要的依旧相去甚远。想要让omega摆脱信息素的影响,仿佛就是个痴人说梦的课题。 至于他现在对抑制剂产生抗性的问题,也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方案,一切都还是原地踏步。 许久没有看海的时瑜,趁机去了一趟海边,想要暂时放下那些恼人的问题,开心地渡个假。 此时已经是离开祁暮扬的第四天,手镯上的数字只剩下5%,如无意外,应该能让他坚持到回去。 漫步在海滨栈道上,微咸的海风迎面而来,似乎有那么一瞬,将三千烦恼都吹散了。 最近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情太魔幻,让他原本规划好的人生乱了方寸,甚至要被迫踏上他从未想过的未来。 深吸一口气,时瑜张开双臂朝着大海的方向放声大喊:“啊——!” 一直到肺部的空气被排尽,再也坚持不下去,时瑜才收了声,顿觉身心舒畅。 “小爸爸!”有些稚嫩的童声响起,一个小小身影措不及防地飞扑到时瑜的身上。 还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时瑜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低头看去,是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长得圆润可爱,虎头虎脑的。 他喜当爹了? “小朋友,我不是你爸爸,你的家人呢?”一边询问,时瑜一边开始四下张望,寻找孩子的家人。 “小爸爸,你是不想要我了吗?”小男孩露出一脸委屈,乌溜溜的大眼睛几乎要滴出水来,看得时瑜一阵于心不忍。 “不是,小朋友,我真不是你爸爸,”有些无奈地蹲下身子解释,“你看清楚,我跟你爸爸长得并不一样啊。” “哪儿不一样了?我看过小爸爸的照片,你就是我的小爸爸,”小男孩嘟着嘴,伸长了双手想要求抱抱。 时瑜有些头疼,他抱起小男孩,继续朝附近看去,想着实在不行就干脆把孩子带到附近的警亭去。 不远处有个身着polo衫休闲裤的高大男人,眼神急切地边跑,边四下张望 直到他的目光对上时瑜的,这才明显松了口气。 “章忆安,”高大男人朝这边赶来。 第23章 “爸爸!”时瑜怀里的孩子也大声回应着, 见状时瑜将孩子放下,看着他们父子团聚。 等男人走近了,时瑜才发现他见过这个人,就在昨天的研讨会上。虽然不太记得对方的名字,但他身上那股儒雅的书卷气让他记忆深刻。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男人小声训斥小男孩一句,抬歉意地看向时瑜。 他似乎也在这一瞬间认出了时瑜,手指不自觉地抬起,“你是……研讨会上的?” “对,”时瑜笑着点头。 他认得对方是因为这人曾经上台演讲过,可是对方认得自己就有些蹊跷了。 “我记得你前天提过一个很有趣的问题,”男人笑着给他解惑,“你说的那种情况确实很少见。” 听到对方的解释,时瑜稍稍释怀。 “我叫章书乔,”男人伸出手,笑得一脸温润,浅棕色的眸中满是真诚。 “时瑜,”时瑜也伸了手。 “爸爸,这个人就是小爸爸,对不对?”小男孩摇晃着章书乔的手,指着时瑜说道。 “安安,他不是你小爸爸,”章书乔蹲下去,揉着小男孩的脑袋,藏在镜片后的眼神微暗,“小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回不来了。” 听着章书乔安慰小男孩的话,时瑜有些揪心,莫名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不对不对,他就是我的小爸爸,”小男孩不依不饶,还想要去牵时瑜的手,“小爸爸,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章忆安!”男人沉下声线,轻声呵斥。 时瑜蹲下身子,对小男孩说道:“虽然我不是你的小爸爸,不过一起吃个饭还是可以的。” “真的?”章忆安眼睛一亮,“爸爸,你看,小爸爸答应了。” “时先生,我很抱歉,”再次面露歉意,章书乔低头看着自己儿子轻轻摇头。 “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当然,如果章教授不介意的话。” “爸爸,我们和小爸爸一起去吃饭吧,我肚子饿了,”章忆安嘟着嘴,开始摇晃着章书乔的手臂撒娇。 “吃饭可以,但不能再叫小爸爸了,”章书乔正色道。 “好!”章忆安点头如捣蒜,“那叫什么?” “时叔叔,”章书乔道。 “时爸爸,”小家伙兴奋地喊了一句。 “……”时瑜感觉他好像真的喜当爹了。 第二十三章 关心则乱 与章家父子的晚餐很愉快,小孩子虽然活泼好动,嘴巴总是闲不下来,但终归不算顽劣,而且常常把时瑜逗得合不拢嘴。 等他们再次漫步在海边栈道时,章忆安已经趴在章书乔的背上睡着了。没有了小孩子的吵闹,时瑜突然觉得两人相处的氛围多了些尴尬。 “章教授以后是要定居在华国吗?”时瑜随便找了个话题化解尴尬。 “叫我章书乔就好,”他的声音温和却富有磁性,听起来就像徐徐的夜风,轻柔舒适,“安安不小了,华国的环境更适合他成长,所以便回来了。” “你是个好父亲,”时瑜有些感慨。 “我只是在尽量做好一个父亲,”章书乔摇头,“但其实我知道我做得并不好。” 似乎意识到话题变得有些沉重,章书乔连忙转移:“你之前说的那个案例,我很感兴趣,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方便提供更详细一些的研究资料?” 对方的过分主动让时瑜有些迟疑,他自己的情况如实告知并没什么关系,但他不能将祁暮扬也一同暴露。他对于华国而言太重要,不得不防。 “我也只是听说,手头上并没有详细资料。” “是吗,那可惜了,”面露惋惜地摇头,“其实我近期的研究方向与这还有些关联,若是可以拿到相关信息,说不定能寻找到一些解决的方向。” “那确实有些可惜,”时瑜心中有所意动,但他忍了。 研究这种东西远没有嘴上说说的那般简单,就算章书乔所言为真,没有个一年半载,他也多半研究不出什么来。 返回酒店的路上,突然碰上两个正在争执的alpha。时瑜有意识地想要绕开,但还是迟了一步。 冲突爆发,相互碾压的信息素就像爆炸后的气浪般向四周席卷,附近的行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 手镯上已经见底的信息素只为时瑜阻挡了片刻,便消耗殆尽。时瑜咬牙,准备强忍一波冲击。却发现有人挡在了身前,把所有的压制都拒之门外。 “没事吧?”章书乔回头,关心地询问。 安安还是小孩,不受信息素的影响,所以他根本不必担心。但时瑜是个omega,对他的影响是最大的。 “没事,谢谢,”挤出一抹笑容,时瑜面色有些苍白,不用看他也知道,手镯的信息素已经空了。 “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你还是回去照顾安安吧,”时瑜摇头,“我没事。” 回到酒店房间后,时瑜连忙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稍微缓解了体内信息素紊乱的状态。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变得越发敏感。 以前即便是在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遇上今天这种情况,他都不会如此狼狈。 看来等回去后,他还是应该让周奕给他做个全身检查才是。 第24章 从浴室出来,时瑜拿起手机想要联系周奕,却发现手机上竟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祁暮扬打来的,把他吓了一跳。 “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电话?”电话刚接通,对面就语气不善地一顿劈头盖脸。 “洗澡,”时瑜只觉得对方莫名其妙,本来就不适,还被人乱撒一通气,他的语气也好不到哪去。 “……”对面显然被时瑜的回答噎到,沉默了几秒,才缓和了语气,再次开口,“我看到你的手环数据异常。” 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镯子,时瑜紧抿的唇也放松了些:“我没事。” 这家伙是在关心他,因为怕他出事,所以才一连拨了十几通电话吗?这样想着,时瑜嘴角一弯。 “你的标记是不是消失了?”对面又问。 “嗯,”时瑜觉得这没什么可隐瞒的,多半也瞒不过,“我带了抑制剂,明天就回去了。” 但他没敢把自己身体的异样如实告诉祁暮扬,因为就算说了也没什么用,对方又不是医生,也不懂信息素,徒增困扰罢了。 “什么时候的车?”b市距离首都不算远,开车都能比飞机快,不过一般人会选择坐高铁,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下午,”时瑜有些莫名,问这么清楚,难道他要来接车? 想想祁暮扬这段时间完全不着家的忙碌,他补了一句,“到了我还要回公司一趟。”意思是他就不必费心来接人了。 “我知道了,”电话另一头的人没再多说什么,“你先休息吧。” 挂了电话,看着已经全黑的屏幕,时瑜心情有些复杂。 祁暮扬这个人的想法让他捉摸不透,一边嘴上说着只图他的信息素,吃饱喝足转头就跑。 另一边却又动不动要介入他的生活,陪他锻炼,陪他吃烤肉,还要打电话来嘘寒问暖。 像极了一个精神分裂。 临睡前,时瑜收到了一条信息,上面只有四个字:生日快乐。 他盯着屏幕愣了一秒,直接摁掉,把手机扔在了床头。 可笑的女人,连日子都记错了,这般假惺惺要做给谁看? 时瑜带着愤懑熄灯入睡,但却辗转难眠。待到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又陷入了梦魇之中。 因为一条短信的提醒,他又梦见了那个女人。梦见她一脸决然,毫不留恋地一根根将他紧握的手指掰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次醒来时,是凌晨三点多,时瑜感觉整个人都疲惫得不行,身体甚至还有些微微发冷。 这是吹了一天海风的后遗症吗? 时瑜有些无奈地伸手摸了把自己的额头,有些烫。他也没在意,喝了口水后就倒头继续睡觉,想着等睡醒了,应该就退了。 清晨六点多,天才蒙蒙亮,时瑜的门铃响了。本不想理会,但对方锲而不舍。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时瑜的脸色难看,扯着嗓子就要骂人,但一开门对上祁暮扬的脸,他愣了。 这是烧糊涂出现幻觉了? 他下意识就想把门重新关上,但对方抢先一步挡住了。 “你怎么来了?”时瑜脑袋还有些发胀,不想浪费精力跟祁暮扬起冲突,转身就要回去继续睡觉。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一把将人横抱起来,祁暮扬带着他往床榻走去。 “大概是海风吹多了,”重新落入舒适的被窝里,时瑜闭着眼睛连话都不想说,只想继续睡。 宽厚的手掌落在时瑜的额头上,男人的脸色也跟着变得难看起来。他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几分钟后,宋陵出现在房间里。 “他怎么了?”宋陵检查完毕后,祁暮扬问。 “体内信息素紊乱导致的发热,没啥大事,别总是一惊一乍的,”宋陵起身打了个哈欠,白了他一眼,“竟然还大半夜把我挖起来。” “为什么会紊乱?别的omega也不会这样吧?”祁暮扬觉得宋陵在敷衍自己。 他虽然和omega接触不多,但从没见过像时瑜这样的动不动就被信息素影响的,否则其他omega还活不活了? “他大概属于比较敏感的类型吧,”宋陵摊手,“这事说不清楚,总有个例,就跟你一样。” 这样想想,这两人还真算是绝配了。 “可他以前不会这样,”祁暮扬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你猜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宋陵反问。 “因为我,”虽然祁暮扬不理解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个结论倒是很容易得出,“要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简单,”宋陵一笑,看向祁暮扬的目光多了点促狭,“那把他永久标记不就完了。” “……”确实简单,但祁暮扬知道时瑜绝对不愿意。若他强来,他大概会恨他一辈子,“没别的办法了?” “怀个孩子吧,”宋陵的话一出,祁暮扬的脸抽了一下,“我是认真的,激素水平的变化也会影响体内的信息素受体,临床上确实有这样的先例。” “不过你真的希望他能治好?”宋陵意味深长地看了床上熟睡的人一眼,“他那么讨厌你,若是信息素的问题解决了,肯定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既然知道了问题所在,宋陵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祁暮扬毫不客气地把人请出了房间。 第25章 信息素的问题只是个衍生的意外,即便没有这个问题,他也没打算就这样把时瑜放走。 看着时瑜即便熟睡也仍旧不安稳的样子,祁暮扬褪去外衣,上床将时瑜搂进了怀里。 “时瑜,我不会放你走的,”即便哪天真的研发出了能够控制他易感期的药剂,他也不会把自己的omega放走。 怀中的人轻声呓语,手下意识地圈住了祁暮扬的腰身,把脑袋埋得更深。 颈后的碎发被人轻轻拨开,露出诱人的脖颈,男人甚至能看见上面微微拂动的绒毛。 “时瑜,”低沉的嗓音消失在后颈处,确实有那么一瞬,祁暮扬想就这样把时瑜永久标记了,将他的omega绑在身边。 第二十四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时瑜这次睡得很沉,等他醒来已日上三竿,房间里也没有了祁暮扬的身影。若不是时瑜感受到临标又回来了,他都以为昨夜那是个梦。 床头柜上的手机压了张纸条,是祁暮扬留下的。说他还要赶回首都,所以先走了。 敢情这家伙通宵驱车几小时,就是为了给他一个临标? 看着手镯上已经恢复到100%的数字,时瑜沉默了许久。他是越来越读不懂那个男人了。 但不得不说,祁暮扬的信息素对现在的他而言就像是特效药,吸上一口,就腿不酸,腰不疼,身子也康健了。 真是见了鬼。 已经饥肠辘辘的时瑜准备填饱肚子后,就退房到处逛逛,等到点再坐车回去。 “时爸爸!” 刚下大堂,时瑜就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叫得欢快。都没来得及回头,瘦小的身影就抱住了他的后腰。 “安安,”时瑜转身把小家伙抱了个满怀,回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章书乔,“章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因为我想见时爸爸了,”回答时瑜的是章忆安,“爸爸说我们过两天就要离开这里,我怕以后见不到时爸爸了。” “安安,说好了是来跟时叔叔道别的,”章书乔的神色一敛,严厉的目光让章忆安不自觉地把时瑜抱得更紧了些。 “你们要走?”时瑜有些意外,他记得章书乔昨天说他们准备回国定居来着。 “嗯,接了个学校的邀请,在首都那边,”章书乔点头。 无巧不成书,不,巧得有点过分。 拗不过孩子的央求,时瑜还是和他们一起吃了顿午饭。趁着章书乔上洗手间的空荡,时瑜小声问章忆安。 “安安,我长得真的那么像你小爸爸吗?” “不是像,你就是,”章忆安用力点头,“我还有你的照片呢。” 说着,他将手腕上的儿童手表伸到时瑜面前,给他看了一张不到一寸大小的图片。上面那个人确实就是时瑜,也难怪章忆安这般肯定。 “你爸爸说这是你小爸爸?”时瑜脸色有些难看。 这是当初他和祁暮扬被爆新闻后,某个网络媒体八出来的他的履历。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什么单纯的巧合。 “嗯,”章忆安点头,“我可是求了爸爸好久,他才给我看小爸爸的照片的。” 敢情这是随便顺手拿了张照片哄小孩,然后好死不死他们还真碰上了? 只是与其让时瑜相信这个,他更相信章书乔是故意的。 “安安,你们之前在哪个国家生活?” “亚塔呀,”章忆安回答得不假思索,根本没想过时瑜一直在套他的话。 “那你知道你爸爸是在亚塔哪个学校的吗?” “爸爸没在上学呀,”章忆安偏头,“莉莉阿姨说爸爸在公司要管很多人,所以特别忙,都没时间陪我玩……”说到后来,原本兴奋的眼神渐渐变得落寞。 “你爸爸这次不是陪你出来玩了吗?”时瑜一边安慰小男孩,心里一边有了盘算。 从洗手间回来的章书乔看到两人谈得热络,笑着凑上前问道:“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闲聊,”堆了个笑脸,时瑜摸了摸章忆安的脑袋,“时叔叔待会儿还有事,就不陪你玩了,你要乖乖听爸爸的话。” “啊?”章忆安的脸垮了,不情愿的声音拖得老长。 “安安,听话,”章书乔冷着脸,“你今天早上答应了爸爸什么?” 章忆安不情不愿地闭了嘴,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时瑜,想让对方回心转意。 “安安,乖,我们会再见的。” 尽管有些于心不忍,但时瑜没有妥协。章忆安虽然无辜的,可章书乔他还得防着,特别是在这个极其敏感的时期。 除了一个联系方式,时瑜并没有给章书乔留下更多信息,看在安安的份上,他希望对方能够知难而退。 到首都后,时瑜没有按计划回公司,而是去找了周奕。 “如何?”一轮身体检查下来,时瑜看着周奕那拧巴在一起的脸,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问题,一切正常,”周奕将刚从打印机吐出来还热乎的结果递给时瑜。 上面所有的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就如周奕所言,一切正常。 “那为何临标消失后,我碰上别的alpha类信息素就会有这么大反应?”时瑜不太能接受这个敷衍的结果。 “也许是你的身体以前被抑制剂保护得太好了,就像个毫无防备的婴儿,”思索了片刻,周奕猜测,“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就跟在无菌环境生活久了,更容易一病不起一样。” 第26章 “……”这到最后还得怪到他自己头上?“就没什么解决办法?” 见周奕忽地一脸促狭准备开口,时瑜赶紧抢白:“除了生孩子。” “那也不难啊,你现在不就好好的?”他意有所指地努嘴示意。 时瑜会意,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元帅挺好的,多少omega恨不得贴上去,要不你干脆从了吧,”周奕是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永标就解决的问题,哪来那么多麻烦事?” 永久标记,那是alpha对omega一生一世的承诺。 那种东西,祁暮扬会轻易给他吗?别到最后又是他自取其辱。 “行,我知道,”这些事时瑜没打算跟周奕商量,也商量不来,“对了,你听过一个叫章书乔的人吗?” “章书乔?听过啊,他不是还在研讨会上发过言吗?” “你认识他吗?”时瑜在网上搜过章书乔的资料,但并不多,只有几篇学术论文。起码这个信息素研究教授的头衔应该是不假的。 “就只看过他几篇论文的程度,”周奕摊手,“怎么了?” “我昨天碰到了他,他说对我之前提到的案例很感兴趣,想要多点资料。” 聪明如周奕瞬间明白了时瑜的想法,说道:“这事还是得慎重,元帅和你的事不能让外界知道。” “我知道,我拒绝了,”不用周奕提醒他也明白其中厉害。 他虽然不喜欢祁暮扬的所作所为,但伤害华国利益的事,他也不会干。 “他若再寻你提及此事,你最好报告给元帅知道。” “你们是不是都这样无条件地向着他?”时瑜忍不住问道,“就因为他是祁暮扬?” 周奕还算是他的好友,在面对这件根本说不清的事情上,似乎从来就没有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过。 “他看起来严肃不近人情,但那都是地位使然,军神哪有那么好当,”周奕看向时瑜,认真地问,“他对你真的有那么差吗?” “他对我还不够差吗?”时瑜反问。但他显然没有当初那般气愤和理直气壮。 “今天宋组长还在跟我抱怨,说他半夜三更被元帅挖起来跑了一趟b市,觉都没睡就得赶回来开会。” 时瑜的表情微滞,周奕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元帅人其实挺好的,就是有时候表达的方式有些奇怪。 “你们都是彼此唯一的抑制剂,这不是挺好的吗?” 周奕的话就像是不小心落在时瑜心底的种子,破土而出后便是无法控制的疯狂生长蔓延。 一度让时瑜觉得这是周奕在pua他。 回去的路上,时瑜接到了祁暮扬的电话。 “你去哪了?”电话里的语气不善。 时瑜刚准备开口回怼,但想起周奕的话,还是深吸了口气。他们之间无法好好交流,真的不怪他。 “我在外面,你找我有事?” “你在哪?” “准备去吃饭。” “你身体不舒服,回家吃吧,”对面的语气软了几分。 时瑜想了想,也没有拒绝:“好。” 只是回家吃和在外面吃有区别?反正回家也没人做饭,最后还不是得叫外卖。 刚挂电话,手机信息亮了。 苏君尧【祁暮扬来公司没找到你,似乎在气头上,你自己小心点。】 时瑜【没事,我知道了。】 祁暮扬跑去翔天了,因为他昨天说自己回来后要去一趟公司吗? 时瑜忍不住低头轻笑,这就是所谓的表达方式有些奇怪吧。 到了公寓,祁暮扬人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忙碌着。时瑜跑过去看了一眼,这家伙做饭竟然有板有眼,不是瞎唬弄的。 “你去哪了?”一边切着菜,他还不忘追问。 “去了趟研究所,”时瑜没有细说。 若真的如周奕所言,他昨日让研究所的宋组长过去了一趟,那定然也早已知晓他身体的情况。 如时瑜所料,祁暮扬没有再追问。 “你的事忙完了?”他记得军演就是这几天,难道不应该是最忙的时候? “人总得吃饭。” 将切好的蔬菜分别盛放,然后再开始处理肉类,每一步都有条不紊,一看就是个会下厨的。 一个两米高,身材壮硕的大男人,身上挂着围裙,一手菜刀,一手肉菜,不知为何,莫名地有些喜感。 如果不发疯的话,这个s+元帅其实也不错。能看,能打,还能做饭,属实难得。 “你去外面坐会儿,很快就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时瑜盯得有些不自在,祁暮扬开口赶人。 “没事,我就在这里坐会儿,”时瑜趴在半开放厨房的大理石台上,一手托腮,笑着回答。 “……” 第二十五章 都是疯子 除却烤肉,这是时瑜第一次吃祁暮扬亲手做的饭菜。都是些家常,但色香味俱全,并不输普通小馆。 只是刚开始吃没多久,祁暮扬就被来接他的车子带走了,说是还有会议要开。 其实早在看到菜肴份量的时候,时瑜心里就有数了。 祁暮扬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没时间和自己共进晚餐,他回来,只是为了给他做一顿饭。 “有毒,”时瑜低头,垂落的刘海遮挡了湛蓝的瞳孔,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底如藤蔓滋生。 第27章 这夜时瑜又梦见了那个女人,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他便更容易被梦魇缠上。没了睡意的他胡乱耙了耙头发,走到厨房倒水。 下意识地看了眼祁暮扬的房间,门敞开着,看来今夜他是不会回来了。 第二天回公司,时瑜有些意外地没有看到几乎每日来报道的闫卿。 “怎么,人家不来,你倒是不习惯了?”苏君尧鄙夷地看着时瑜,吐槽道。 “别胡说,她怎么了?”闫卿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他担心出了什么事。 “据说是领尚那边有点事要处理,她出国了,应该这几日都不会来骚扰你。” “哦,”既然是公司的事,时瑜也就懒得管了。 苏君尧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金属块,放到时瑜面前。 “这是你要的东西,”他将拇指按在金属块的表面,周围有一圈淡蓝色的光芒亮起,“能记录你的即时数据,骗骗那破镯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么快,”时瑜拿起金属块,端详了一阵子。 “你还嫌快?”苏君尧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怕你不靠谱,”时瑜纠正。 “我什么时候不靠谱了?”苏君尧伸手就准备把东西抢回来,不过时瑜早有准备,及时收了回去,“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你这是巴不得我赶紧走?”时瑜挑眉。 “你不想走了?”这一来一回中,苏君尧似乎看到了什么苗头。 “这事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时瑜搪塞了一句。 “你该不会斯德哥尔摩了吧?” 蓝色的眸子微动,时瑜矢口否认:“哪来的斯德哥尔摩?我是看最近局势紧张,怕出乱子。” “不是最好,”苏君尧看着时瑜,有很多话没说出口,不想把人逼太紧了,“你若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好,谢了,”松了口气,时瑜正色道,“冯涛在亚塔那边有消息了吗?” “如你所料,他正在跟亚塔一家叫斯利姆的公司接触,”苏君尧嘴角一翘,“补充个题外话,这家公司去年还单独跟我接触过。” “哦?想挖人?”时瑜挑眉,这事苏君尧从没跟他提过。 “他们的目标大概是我手里某个专利,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边听着苏君尧的话,时瑜一边敲着键盘,查询这家叫斯利姆的公司。 “成立了三年,旗下就一个实验室,一两个拿得出手的成果,这就是个幌子,”时瑜快速扫了一遍,下了结论。 “你准备怎么办?先查背后的正主?” “不急,等冯涛回来,先听听他怎么说,”摸了摸下巴,时瑜眼中闪过一抹诡谲。 晚上时瑜回到公寓的时候,晚饭已经备好。这种回到家就能吃上热饭的日子,对上一次,大概是二十年前。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你也不必麻烦,军部应该很忙吧?”饭菜很可口,但时瑜不想这样继续下去。 他们之间明明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但现在却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不合胃口?”祁暮扬答非所问。 “你这样,我不适应,”时瑜低头。 祁暮扬应该是霸道蛮横,不讲理的,动不动就蹂躏折辱他一番。 像现在这样的居家好男人,放小说里就是ooc,是违规! “怎么,你有被虐倾向?”男人唇角一勾,眸子变得深邃。 这就对了,这才是他认识的祁暮扬。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睥睨一切。 擦了擦嘴,时瑜从餐桌上起来:“我吃饱了。” “后天,你生日……” “我不过生日,”时瑜直接打断了祁暮扬的话,脸色一沉,转身回房。 房门要关上的一刻,祁暮扬的手挡住了,推门走了进来。 “你不会连过生日都要管吧?”时瑜白了他一眼。 “过不过生日我不管,但你这些天欠的债,是不是该清一下?”祁暮扬指向他为了提醒时瑜而特意贴在墙上的训练表。 “……”最近祁暮扬忙得没时间管他,他自然也乐得清闲,哪里还会乖乖跟着训练表锻炼,“我身体不适。” “你刚才不是说全好了?”双手环胸,祁暮扬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刚吃完饭,不适合剧烈运动,”时瑜想把人推出去关门,但手还没碰到就被一把拉了过去。 从背后抱着他的omega,男人将薄唇贴在他的耳廓,轻吹着热气:“那我们做点不剧烈的运动?” 话语和动作的暧昧让时瑜耳朵一红,脑海里就开始浮现儿童不宜的画面。男人的信息素有些许逸散在周身,让时瑜的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 唇瓣贴在时瑜后颈的腺体上轻吻着,大手沿着腰身,穿过胸膛,一路抚上脖颈。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光滑的肌肤,触感尤为明显,让时瑜觉得被触碰的地方都像是被火燎过般,滚烫的。 男人开始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衣的扣子,时瑜后背紧贴着那个肌肉虬结的胸膛,温热的气息让人备受煎熬。 褪下白色的衬衫,精瘦的背脊让祁暮扬深邃的眼眸有一丝触动,但他很快就将怀里的人放开,并轻推了一把。 身子朝前踉跄了两步,时瑜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的人开口:“去把运动服换上,我在楼下等你。” 第28章 敢情是真的去运动…… 时瑜脸上滚烫,所以他刚才都在想些什么? 换好衣服下了楼,两人就在小区的花园里缓步前行。 “闫卿去了亚塔,你可知道?”祁暮扬打破沉默,突然提起了他的情敌。 “嗯,”时瑜点头。 “她这个时候被喊回去,是因为闫家不想让她跟你扯上关系,”他的话直截了当。 蹙眉,时瑜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问:“你的意思是让我离闫卿远一点?” “这不是我的意思,”时瑜语气里的不满,让祁暮扬听着刺耳,他沉声,“闫家是不会让你进门的。” 闻言,时瑜忍不住嗤之以鼻,他舔了舔下唇,有些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反问:“那又如何?还是说闫家不让我进门,祁家就会?” 从没想过对方会这么一问,祁暮扬也沉默了,他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接不接受是他们的事,要和谁扯上关系是我的事,”祁暮扬的沉默仿佛就是一个答案,时瑜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从男人身边越过,“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时瑜,”伸手抓住时瑜的胳膊,祁暮扬硬是把人扯了回来,“我们可以不只是合作关系。” “我希望我们连合作关系都不是,”用力挣开钳制的手,时瑜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阴晴不定,情绪难以捉摸。 上一秒还是个正常人,下一刻一言不合就开始发疯。 只是还没走两步,人就被拐进了暗处的角落里。后背撞击在厚实的墙壁上,疼得时瑜呲牙。 意料之中地,男人欺身而上,将他死死困在双臂之间,用身高优势压迫而下。 “可惜晚了,”危险的气息在男人周身扩散,半眯的眼眸深邃如渊,沉厚的嗓音就像来自地狱的判决,“你既然去过研究所,也应该知道你已经离不开我了。” 手指拨开颈后的发丝,深沉的夜色下,不久前才被蹂躏过的腺体还微微泛着暗红,淡淡的果香萦绕不去。 男人自信又自负的话让时瑜低笑,他抬头,湛蓝色的眸中倒映着那张充满胁迫意味的面容。 “我知道,怎么,你要给我一个永标吗?”他笑问,一脸挑衅。 “你想要永标?”男人唇角扬起,轻舔着时瑜的后颈,哑声道,“求我标记你,时瑜。” 男人后半句话让时瑜浑身一颤,眸光渐冷。 男人其实并不在乎永标的是谁,他只是想要让自己臣服罢了。 身为元帅的他总是高高在上,从没有人敢这般公然忤逆他。所有的omega都会乖乖地自己贴过去,不像自己。 “你若敢永标我,我就把腺体挖了,”时瑜的声音很轻,但足够让男人听得真切,并相信,他是认真的。 “你真是个疯子,时瑜,”祁暮扬用手掐着他的下颚,低头看着那双倔强的蓝色眼睛,有些咬牙切齿。 “彼此彼此,”下颚被掐得生疼,但时瑜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其实你更喜欢被我蹂躏,对不对?”男人的声音渐渐变了味,落在脖颈的啃咬也越发用力,牙印处甚至开始微微渗血。 “唔?!”时瑜吃痛地轻哼。 “嘘,”男人将手指伸进了时瑜嘴里,把声音压在了喉咙里,“别让巡逻的人听见了。” 在被夜色掩盖的花园中,最阴暗不起眼的角落里,男人将自己深深埋进了时瑜的身体。 舌尖舔舐着怀中人眼角不甘的泪水,咸涩的味道只会让男人更加兴奋不已,变本加厉。 第二十六章 两a相遇 这两天时瑜的心情都不太好,其一自然是因为和祁暮扬之间越发扭曲的关系,其二则是他的生日到了。 而这天碰上风口浪尖的倒霉鬼正是梁俊峰,他一大早就出现在翔天楼下,要求见时瑜。 时瑜远远地就看见他人,于是选择直接将车开下停车场,避开了直接照面。 “你对他做什么了?”苏君尧有些好奇地跑到时瑜办公室询问。 “没什么,”时瑜继续埋首工作,头都懒得抬,“像他这种人身上多半都不干净,我就当个好市民,举报不良现象。” “可怕,”苏君尧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我还以为那天你当场教训过就算了,没想到还有后招。” “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苏君尧不知道梁俊峰给他下/药的事,时瑜也没打算说,这事就算过去了。 “你就准备这么晾着他?” “怎么会,”时瑜摇头,拿起内线电话,打给了保安处,“把人赶走,不走就报警。” 苏君尧听完,给时瑜竖了个大拇指:“真够狠的。” “你还有事?”时瑜工作了一会儿,见苏君尧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抬头问道。 “今晚约上周奕出去喝个酒?”苏君尧脸上有故作轻松的刻意。 “你知道我不庆祝这天,”时瑜想也不想就拒绝。 “谁跟你庆祝了,就是很久没聚会喝酒了,不行?” 看着苏君尧那一脸的不自在,时瑜沉默了几秒,妥协了:“行吧,你安排。” “好嘞!” 看着苏君尧有些兴奋的背影,时瑜不禁摇头。这家伙大概就是不想让自己一个人在这天独处。 到了晚上,时瑜给祁暮扬发了条请假短信,就跟苏君尧一起去了酒吧和周奕碰面。 第29章 这个叫zero的酒吧是首都最纸醉金迷的地方之一,里面的装潢极尽奢华,从硬件设施到软件人员都是顶级的。是个只要有钱,就能收买快乐的地方。 一走进大厅,重节奏的音乐让时瑜微微蹙眉。身材妖娆的男女舞者伴随着璀璨的灯光,奋力地扭动着身体,把周围人的热情引向巅峰。 “你今天是准备放我的血?”时瑜看这阵仗,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说话呢,今天我请客,行了吧?”苏君尧,勾着时瑜的肩膀,把人往包房的方向带,他知道以时瑜的性子,大厅定然坐不下去。 这夜时瑜喝了不少酒,或者说,被苏君尧灌了不少酒,说是不醉不归。 时瑜并不认为需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那个女人虽然成了梦魇,但还没有到让他不得不设法遗忘的地步。 相反,时瑜想永远都记着,把这个痛烙在心底,时刻提醒自己,放弃那些不该有的幻想。 接近午夜十二点,时瑜脑子已经不太清醒,旁边的苏君尧也好不到哪去。他一手勾着时瑜的肩膀,一边扯着嗓子瞎嚷嚷。 “苏君尧,我先送你回去,”没怎么碰酒精的周奕是唯一清醒的人,他扯着苏君尧的胳膊,想把人拉起来。 “不用,我等会还要把时瑜接回去,”苏君尧推开了周奕。 “就你这鬼样,怎么照顾时瑜,”周奕有些嫌弃地看着那个醉鬼。 “怎么不行?以前每次喝醉了都是我照顾他的,”打了个酒嗝,苏君尧看着周奕,忽地眸子一眯,伸手指着周奕鼻头数落,“你把那家伙叫来了?你到底跟谁一伙的,啊?” “少废话,现在不一样,”周奕用尽力气才把人拉扯起来,此时包房的门也被推开,祁暮扬走了进来。 “元帅,”周奕看见来人,松了口气。 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坐没坐相,一脸痴傻的时瑜,祁暮扬皱起眉头,有些责备地看向周奕:“怎么让他喝这么多?” “今天是例外,”周奕觉得这事不该由他来解释,所以点到为止。 例外,祁暮扬似乎想起了什么,便也没再多说。他上前,弯腰,把迷迷糊糊的人抱了起来。 “去哪?不喝了?”感觉到身子一轻,时瑜下意识地双手缠上祁暮扬的脖子,嘟囔着问道。 “回家,”祁暮扬抱着人出了包房。 见状,周奕也有些艰难地拖着苏君尧跟着走了出去。 “这不是祁家那小子吗?”包厢走廊上传来一个带着挑衅的声音。 这年头敢把祁暮扬叫祁家小子的没几个,眼前这个在酒吧里还穿着整齐三件套,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算一个。 “闫泽礼,”祁暮扬认出眼前的人——闫家老大,但语气并没有因此好转,反而沉着脸,要从对方身边越过,“我现在没空。” “你这小omega的事,祁暮轩知道吗?”男人脸上露出成熟而有魅力的笑容,看了眼祁暮扬怀里的人。 “管好你闫家的事,”祁暮轩三个字让祁暮扬的脸色微变,浑身蓄势待发。 “闫卿我自会管教,但你也一样,别以为外人喊一句军神,就真的把自己当神了,”闫泽礼一手重重拍在祁暮扬的肩膀上。 “是真是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s+的气势只是稍微散开,除了闫泽礼之外的人都纷纷退避,给祁暮扬让开一条康庄大道。 本来就勉强支撑的周奕,莫名被波及,差点连着苏君尧一同摔倒在地,自然也就没能跟上祁暮扬离去的步伐。 “周奕,你要死啊,”被狠狠撞在墙上的苏君尧吃痛地破口大骂,“你撞疼老子了。” 他抬头,正好看到站在几步之外的闫泽礼,脑子一热,就觉得方才那信息素的压迫感是对方干的。 “卧槽,又是你,”苏君尧想起那日在宴会上的事,气不打一处来,挣脱了周奕就摇晃着两步上前,一把抓过男人的衣领。 “大少爷……”周围面色不善的人眼看就要出手,被闫泽礼抬手阻止了。 “上次就一脸臭屁样,想要以势压人,怎么,今天还来?看老子好欺负是不是?”苏君尧183的身高在对方面前却还是矮了半个头,为了气势不减,他还特意踮了脚尖。 “原来你跟他是一伙的?”低头看着面前这个把自己衣领弄得褶皱不堪,还一脸不知死活的醉鬼,闫泽礼俊逸的脸上浮现一抹玩味。 “闫大少爷,他喝醉了,你别跟他计较,”周奕想要上前把人带走,但闫泽礼一个眼神示意,他就被拦在了人墙之外。 “你可以回去了,”闫泽礼眼睛都没有抬,只是动了动嘴皮子。 周奕本还想争取一下好友,但那几个彪形大汉一字排开,十分“友好”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直接把他送出了酒吧。 “真的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实在救不了,”周奕暗暗在心里给苏君尧画了个十字。 “周奕,你大爷,你去哪?”看见好友被推搡着往门外走,苏君尧好像才回过神来,放开闫泽礼的衣领子,转身要跟过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忽地缠上他的腰,人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往回倒退,后背撞在了结实的胸膛上。 “你撩完了就想跑?”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低头,在苏君尧的脖颈处轻嗅,唇角扬起,“是柠檬薄荷的味道,倒是挺符合。” 第30章 “怎么,你想干一架?”挣扎着扭过头,酒醉的苏君尧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你想跟我干架?”男人眉梢挑起,顶级alpha的气息朝着怀里的人压下,雪松凛冽的味道充斥了整个走廊。 “少瞧不起人,老子也是个顶a!”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苏君尧也用自己的信息素顶了回去。 两个顶级alpha的交锋,就在包厢区域的走廊上没有预警地忽然展开,让不少还在包厢内的人都被压得难受至极,却根本不敢开门逃跑。 “竟然还真是个顶a,”看着和自己针锋相对的信息素,闫泽礼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他上前一步,将苏君尧摁在墙上,低头贴在耳边说道:“你不会以为华国就只有祁暮扬一个s+吧?” “?!”压向苏君尧的信息素忽地变得猛烈,成倍的压力排山倒海而来,几乎要把苏君尧直接压趴下。 “还想跟我干架吗?”看着怀里膝盖都开始颤抖的人,闫泽礼恶意满满地询问。 “混蛋,”咬着牙,苏君尧双手抵着墙,捏得指关发白,然而他再努力也只能勉强支撑,光靠他的信息素本身根本不是对手。 背对着闫泽礼,苏君尧暗暗摸上戴在手上的金属指环。这是他从时瑜那只手镯上得到的启发,本来只是做来玩玩,没想到还真有能用上的时候。 只是一瞬,被压得差点抬不起头的苏君尧重新站直了身子,甚至挣脱了闫泽礼的钳制。 “来啊,谁怕谁!”依靠指环的短暂增幅,苏君尧能让自己的信息素直接提升一个等级,勉强达到s+。 “有意思,你做了什么?”摸了摸下巴,闫泽礼眼中的兴致更加浓厚,伸手就想去摸苏君尧的后颈腺体。 猛地拍掉闫泽礼不规矩的手,苏君尧心中发狠。想欺负老子?门都没有! 他后腿发力一蹬,直接扑到闫泽礼的身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对方后颈就是一口咬下。 就你特么会咬人?老子也会! 第二十七章 斯德哥尔摩 alpha是无法被标记的,哪怕对方是最顶级的s+也做不到。但咬破对方腺体,用自己的信息素紊乱对方体内的信息素受体,倒是可以做到的。 而苏君尧此刻就是这么干的,嘴里是一股让人有些恶心的血腥气。他强忍着肠胃翻搅的痛苦,把自己的信息素全都倾轧进了眼前这个可恶男人的身体里。 对alpha而言,不属于自身的信息素会产生排异反应,发热头疼浑身不适那都是事小的,严重的还会导致心率失常。 那天在宴会上,苏君尧就因为不小心看了眼不该看的,被这混蛋咬了一口,整整恶心了他一天一夜。 现在他要让对方也尝尝,被恶心的滋味。 在自己的绝对压制下,苏君尧竟然还能有这般凌厉的反击,这是闫泽礼做梦也没想到的。以至于他毫无防备地就被这家伙咬了一口。 陌生的信息素透过腺体冲入体内,浑身不自在的感觉让闫泽礼蹙眉。伸手将咬了就不松口的家伙掰扯下来,闭眼深呼吸,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嘿嘿,”被闫泽礼拉开的苏君尧脚步有些虚浮,他靠在墙边,嘴角忍不住咧到了耳根,发出嘿嘿地笑声,得意非常,“怎么样?爽不爽?” 琥珀色的眼眸深沉,闫泽礼伸手掐着苏君尧的脖子,拇指和食指都深陷入柔软的皮肉中,咬牙切齿地说道: “要不,你也试试?” 苏君尧被掐得呼吸都有些困难,更别说开口反驳,他脸色涨红,用手拼命拍打着闫泽礼的手臂,想要获得喘息之机。 只可惜戒指的增幅效果只能维持极短时间,而且后遗症严重,他现在就像个泄气的皮球,浑身无力。 手指稍微用力,闫泽礼把苏君尧的脑袋掰向一边,低头就要一口咬下。只是还没碰到,对方的身子就一软,沿着墙壁瘫软了下去。 所幸闫泽礼眼疾手快,把人赶紧捞了回来,看着对方只能无力靠在自己身上的模样,忍不住嘴角轻扯。 不过还不等闫泽礼嘴角落下,迷糊中的苏君尧没抵住胃部翻搅的不适,“呕”地一声,把男人昂贵的三件套给毁了个干净。 闭眼深呼吸,闫泽礼强忍着杀人的冲动,揪着苏君尧的胳膊把人拖走了。 漆黑的越野像旷野里奔跑的巨兽,在午夜的街道上飞驰。祁暮扬在后座搂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时瑜,听着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呓语。 车载板面上的电子时钟已经到了11:54,再过几分钟今天便算结束。 祁暮扬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几分钟之内怕是醒不过来了。他脸上多少有些无奈,垂眸在时瑜的额头印下一个吻:“生日快乐,时瑜。” 昏昏沉沉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抓着祁暮扬衣衫的手更紧了些,脸蛋还在胸膛上蹭了两下,似乎再寻找更舒服的位置。 回到公寓,祁暮扬将人抱进房间,帮时瑜换了睡衣,盖好被子。 “别走,”转身时,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摆。 时瑜双眼微睁,眼底还是一片迷蒙,嘴里轻声喃喃:“别丢下我……不要讨厌我……” 转身抓住时瑜的手,祁暮扬眼神微沉。手稍微向后拉扯,把床上的人拽起,看着那双半张的湛蓝色眸子。 “你把我当成谁了?”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时瑜的双颊,祁暮扬凑到近前,高挺的鼻梁几乎要碰上时瑜的,周身气息逐渐危险。 第31章 脑子还在酒精浸泡后的半麻痹状态的时瑜努力睁开眸子,想要看清眼前人。可眼前仿佛蒙了一层白纱,怎也看不清。 “时瑜,回答我,”手指的力度稍微加重,时瑜原本就有些瘦削的脸庞整个都凹陷了进去,被掐得有些难受了。 被迫微张着嘴,时瑜扭动着脑袋,想要摆脱男人的钳制。 “你,弄疼我了,”他不满地控诉。 松开了手,掌心从下巴沿着脖颈下滑,指尖感受着颈动脉传来的跳动。似乎只要时瑜回答错误,这只大手就会将他的脖颈拧断。 “你可是又在想你的alpha了?”祁暮扬把人压在床头,直接跨在时瑜的身上。 巨大的体格差,让半醉半醒的时瑜看起来就像要被大灰狼欺负的小绵羊,可怜又无助。 大概是渐渐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时瑜半启红唇,唤了一句:“祁暮扬。” 压在身上的人眸光微敛,掐着脖子的手扶上脸庞,指腹摩挲着唇瓣。 “知道我是谁了?那很好,”男人低头吻上时瑜的唇,辗转间把下唇啃得红肿不堪,娇艳欲滴。 “不要……”重拾呼吸的时瑜喘着气,双手有些无力地推拒占据了自己全部领空的人。 “刚才不是让我别走,怎么现在又拒绝?”抓住抵在自己胸前的双手,将它们扣押在床头,祁暮扬看着床上满脸潮红的人。 “时瑜,认错了人,是要惩罚的,”男人的另一只手从颈项滑到锁骨,指尖沿着胸肌的线条逐渐下落,掌心轻按在了薄肌的小腹上。 惩罚二字让时瑜反射性地身子轻颤,扭动着想要摆脱男人的控制。 “害怕了?”祁暮扬低声轻笑,“别怕,”他埋首在时瑜的颈窝处,嗅着腺体散发的浓郁果香,“我会好好疼你的,直到把这里塞得满满的。” 柑橘的香甜混合了空气中的酒气,莫名也变得有些醉人,就像酒神精心酝酿的果酒,入口醇厚甘甜,后劲凛冽辛辣。 被空气中交织的信息素冲击着神经的人不只是祁暮扬,还有本就晕乎乎的时瑜。 失去了思考能力的人,只能遵循着本能的渴望,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声音自口中逸出,让驰骋的男人越发兴奋不已。 时瑜觉得自己就像波涛上的孤舟,沉浮不定,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彻底倾覆。 他只得本能地用双手紧紧抱着祁暮扬,撕裂般的疼痛传来,让他禁不住在宽厚的背肌上留下几道血色的划痕。 感受着背部的疼痛,祁暮扬咧嘴,笑得肆意张扬。 再次睁眼时,时瑜除了宿醉后的头疼外,浑身都不舒服,就像被车狠狠在身上碾过般。 一如过往的每一个拥抱后的清晨,祁暮扬早已不知去向。从床上下来,起身到浴室洗去身上的粘腻,即便只是站着,时瑜的腿肚子都还有些发颤。 看着镜中的自己,肌肤上布满了各种痕迹,暗红的,淤青的,甚至还有牙齿咬破的小伤口。 当然他也没有留手,他记得自己狠狠地咬了祁暮扬的肩膀几口,还把他的后背抓了好几道。 只是对于这种不吃亏,时瑜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和祁暮扬之间的关系正在朝着越来越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斯德哥尔摩,”时瑜嘴里喃喃,想起了当初苏君尧取笑他的话。 他这是被虐上瘾了?还是沉醉在了单纯的感官享乐里? 时瑜,你怕不是疯了。 等时瑜回到翔天,已经是下午,办公桌上堆满了还待处理的文件。 只是没多久,他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说孩子走丢了,让他去认领。时瑜先是一愣,还以为是诈骗电话,直到他听见章忆安用稚嫩的声音喊他:“时爸爸。” 时瑜赶到警察局,莫名被负责的民警苦口婆心地教育了一番,才把章忆安领了出来。 民警说章忆安的电话手表里就只有两个联系方式,一个是章书乔的,一个就是他的。章书乔一直打不通,于是就退而求其次,找了他。 尝试了几次,章书乔的电话确实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时瑜无奈,只能把孩子先带回办公室。 “安安,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爸爸的实验室太无聊了,我就想到外面走走,没想到……”章忆安嘟着嘴,声音越来越小,看来也自知理亏。 时瑜见状叹了口气,也不忍心再责备什么,毕竟不是自己孩子。 “不过爸爸说得没错,时爸爸真的也在这里,太好了!”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马上就进入到了见到时瑜的兴奋状态里。 “你爸爸跟你说了我在这里?”时瑜心中一凛。 “嗯,不过爸爸说你很忙,所以不能来找你玩,”说到这里,他又撅起嘴。 “所以你就跑到学校外面,找了个警察叔叔,让他来找我?”时瑜把章忆安隐藏的小心思都猜了个七七八八,真是人小鬼大。 “对不起,时爸爸,”被一语中的的章忆安立马低头道歉,认错态度十分良好,让时瑜根本不忍心开骂,“安安,就是太想见你了。” “我知道安安想我,但是你这样一个人跑出来太危险,下次不可以了,知道吗?”揉了揉章忆安的脑袋,时瑜顿觉带娃不易。 一个多小时后章书乔的电话终于接通了,时瑜让他到翔天接人。 第32章 “抱歉,时先生,又给你添麻烦了,”一进门,章书乔就是一脸歉意。 “安安没事就好,不过下次你得找人看好他,”时瑜提醒。 “我会的,”拉过章忆安低声训斥了两句,章书乔看向时瑜,问道,“你什么时候下班,等会儿我请你吃个饭。” “还有一个多小时吧,”时瑜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并没有拒绝。 “那我先带安安到楼下找个地方坐着,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没事,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刚好我有个会,”说着,时瑜稍微收拾了两份文件,就直接出了办公室。 不过时瑜并没有像他所言那般去开会,而是直接下楼进了安保办公室,站在了cctv前。 第二十八章 时瑜遇袭 在时瑜看来,章忆安的人小鬼大说不定并非单纯出自本心,而是有人故意引导的。所以他想借机看看,章书乔接近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站在一大片电视墙前,时瑜的目光紧盯着显示他办公室画面的那几个荧光屏。 他特意把手提留在了办公桌上,虽然会自动进入屏保上锁,但这对于想要窃取机密的人而言,应该不难。 只是等了近一个小时,章书乔一直都在陪章忆安玩耍。要么到落地窗前看风景,要么拿白纸给他折飞机,愣是正眼也没瞧一下时瑜的办公桌。 面对这样的章书乔,时瑜更不安了。如果接近他的目的不是为了翔天的机密,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祁暮扬。 事情若是牵扯上祁暮扬,那就不是单纯的商业互搏,而是更深层次的东西了。但是如此迂回地接近他,到底能得到什么? 紧抿着唇,湛蓝的眸光透着冷意,他径直回了办公室,一个小时已经足够了。 “抱歉,”一进门,时瑜就率先开口,“我等会儿还有些急事,怕是不能出去吃饭了。” “时爸爸,为什么呀?”闻言,第一个不满的是章忆安,小跑着过来就开始摇晃着时瑜的手。 章书乔及时拉回了儿子,笑着对时瑜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约。” 他走得干脆,甚至没有给时瑜挽留的机会,一度让时瑜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下班后,时瑜独自走到地下停车场。 第六感莫名觉得有些不对。时瑜蹙眉,总不能又跑出第二个祁暮扬来偷袭他吧? 正想着,从附近的柱子后闪出一个人影,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劈头就往时瑜的身上砸下。 “靠,又来?!”时瑜咒骂一声,抬手正好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拧。 对付祁暮扬那种怪物他不行,对付普通人时瑜还是有信心的。 “砰”地一声,对方手里的砖块落地。不等对方反抗,时瑜抬脚就给对方屁股踹了一脚,让人跌出去两三米外。 “玛德,”对方低咒一声,扭头就轮着拳头过来。 “梁俊峰?”时瑜此时才看清了对方的脸。 “时瑜,你踏马不给我留活路,你也别想好过!”一拳落空,梁俊峰朝前踉跄了几步,嘴角狰狞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折叠军刀,白刃寒光闪闪。 时瑜没有空手接白刃的把握,左手假装不经意地抚上手镯。 “怎么,怕了?”看到时瑜没了之前的自信,变得小心翼翼,梁俊峰的腰杆子也挺直了不少。 他左右摇晃着手里的军刀,白刃反射的光芒一遍遍在时瑜的身上扫过。 “不知道要是把你这漂亮脸蛋划成棋盘,祁暮扬还会不会要你,”梁俊峰越说越兴奋,眼底透着嗜血的光芒。 又是一个觉得他靠样貌爬上祁暮扬床的蠢货,时瑜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在对方发动进攻前,瞬间释放出信息素将人压制下,自己转身就跑。 “玛德,时瑜你给我站住!”差点被压趴下的梁俊峰稳住了身形,咬牙开始追赶。 时瑜是看准了朝着停车场的出口跑去,那边有保安岗亭。 他的想法很好,以自己这段时间被祁暮扬锻炼出来的脚力,短距离内跑赢梁俊峰不是问题,只是没料到半路会杀出程咬金。 “时爸爸!”章忆安的声音响起,时瑜扭头发现章书乔正带着他从旁边的车上下来。 因为视线被其他车辆遮挡,章忆安看不见在身后持刀追来的梁俊峰,兴奋地迈着小步子就要往时瑜的方向跑去。 “别过来!”时瑜朝章忆安大喊,把刚从另一侧下车的章书乔也吓了一跳。 在看到梁俊峰的视线转向章忆安后,时瑜顾不上许多,转身就冲了过去。一把抱起章忆安,就要继续往前跑。 此时梁俊峰的刀锋已经逼近,眼看就要落在时瑜的后背上。章书乔及时从车的另一侧绕过来,赤手空拳试图夺取梁俊峰手上的军刀。 将章忆安暂时带离后,时瑜立刻回头帮着章书乔一起将梁俊峰制服。看了眼章书乔在搏斗时被划伤的手臂,时瑜脸色有些难看。 不久警察赶到将梁俊峰带走,章书乔也被带去了医院处理伤口。为了帮忙照顾章忆安,时瑜也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他发现好像自己越想跟章书乔划清界限,就越是跟对方纠缠不清,却又偏偏无法责备对方,头疼。 “你们怎么回来了?”包扎完出来后,他们还得上警察局一趟录口供,路上时瑜忍不住问道。 第33章 “爸爸说时爸爸忙着加班可能没有吃饭,就打包了东西想要给送去,”回答的是章忆安,他的脸色还有些发白,显然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惊吓里摆脱。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章书乔下意识地想要推眼镜,却不小心扯东了右手的伤口,轻吸了口气。 时瑜已经不记得这是章书乔第几次道歉,他们的见面似乎一直充斥了无数的道歉。 “怎么会,是你救了我,还挨了一刀,”看着那只已经被完全用纱布缠住的右臂,时瑜沉默了几秒,“你这样应该不方便照顾安安吧?” “没事,我……” “时瑜,”沉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时瑜都不必回头就知道是祁暮扬来了。 只是,他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来了?”时瑜回头看着那个有些风尘仆仆的男人,他身后还跟着那个总是充当司机的下属。 “你怎么跑来医院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祁暮扬上下把时瑜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异样,目光落到了一旁缠了绷带的章书乔身上。 “刚才碰到了点事,所幸章教授在场救了我,”话说得尽量简短,时瑜甚至都没有提梁俊峰的名字。 一步上前,遮挡了章书乔看向时瑜的视线,祁暮扬礼貌性地伸出手,说道:“谢谢你救了时瑜。” 低头看了眼祁暮扬伸出来的手,章书乔没有握上去,也没有在这帝国元帅的压迫前露怯,反而笑着回答:“不必客气,我和时先生是朋友,出手相救是应该的。” 两人明明说话客气,脸带微笑,但总让人觉得话里夹枪带棒,绵里藏针。 之前时瑜猜测章书乔的目的若不在翔天,那很可能在祁暮扬的身上。但是现在看到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既然章先生已经没事了,时瑜,跟我回家,”祁暮扬转身想要拉时瑜离开。 “他还需要录口供,”章书乔适时提醒。 “无妨,明天我会带他过去的,章先生好好养伤,其他的就不必操心了,”说着,祁暮扬眼角瞄了一眼躲在章书乔身后的章忆安,“要不,我找个人来暂时帮你照顾孩子?” “多谢祁元帅好意,不必了,我可以应付,”章书乔中指推了推眼镜,反光的镜片遮挡了渐冷的目光。 “如此甚好,”扬起一抹微笑,祁暮扬看向时瑜,“我们回去。” 一路上祁暮扬都没有说话,但时瑜能感受到他的不满。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时瑜忍不住开了车窗透气。夜风袭来,倒是舒爽了不少。 “为什么没有联系我?”最后还是祁暮扬先开的口。 “没顾上,”一切来得突然,自是顾不上,等尘埃落定后,时瑜认为也没有了联系的必要。 “没顾上,”重复了一遍,祁暮扬唇角渐冷,却没再多说什么。 直到两人回到公寓,大门被“砰”地关上,带着灼热气息的信息素倾轧而至,时瑜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点事我们能解决,才没有联系你,”时瑜下意识地拉开距离,“而且你最近不是都在忙吗?” 祁暮扬现在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只即将失控的野兽,对自己虎视眈眈。 “你们?”眯起眸子,祁暮扬的语气越发阴冷,脚步缓缓踏前,将时瑜逼进墙角,“你和那个姓章的关系很好?” “没有,碰巧遇上,”时瑜避重就轻地解释。 “可他说你们是朋友,好到可以挡刀子的那种?”抓住时瑜双手,将人扣在墙上,男人低头,把时瑜圈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嘶,”手臂传来的疼痛让时瑜忍不住闭眼轻哼,之前还没有察觉,现在一扯却莫名疼得厉害。 “你手怎么了?”反射性地松了手,祁暮扬看他捂着前臂。 “没什么,我去洗澡,”时瑜转身就想走。 “回来!”大手一伸,把人强行捞了回来。 祁暮扬抓住时瑜的手臂,撸起袖子,露出一大片泛红脱皮的擦伤。 “你这是光顾着给别人处理,把自己都忘了?”男人的眸光深沉,语气不善。 “擦伤而已,当时没觉得疼,”时瑜别过脸,他不明白祁暮扬为什么要生气,总不能是因为吃醋吧?别开玩笑了。 “没觉得疼?”嘴角一勾,祁暮扬直接扯着时瑜的手就往浴室走去。 “祁暮扬,你干嘛,放手!”时瑜是被硬拽过去的,脚步都走不稳。 “去把你身上的臭味洗干净!”没有回头,祁暮扬走到浴室门口,手用力一扯,就把时瑜甩了进去。 第二十九章 我喜欢你的味道 没站稳的时瑜摔在了浴室地板上,硌得骨头生疼,他抬头看向祁暮扬,忍不住发飙,吼了回去:“祁暮扬,你又发什么疯?!” “怎么,你闻不到?”居高临下地看着时瑜,深棕色的瞳仁里全是嫌弃。 见对方誓言旦旦,时瑜也不禁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除了有些许汗味,似乎还隐约多了点木质的味道。 时瑜瞳孔微缩,这是信息素的味道,很淡,淡到他几乎没有察觉,应该是触碰间不经意沾上的。 “看来你闻到了,”一把抓过旁边的喷淋头,“不是对alpha的信息素特别敏感吗?对他的就无所谓?” “你别乱说,章书乔他有孩子,你没看见?”时瑜知道他必须反驳,不然祁暮扬只会更疯。 第34章 这事蹊跷,他今天有肢体接触的alpha又不是章书乔一个,怎么就沾上了?而且在祁暮扬告知前,他竟然全然不觉。 “对啊,他都有omega了,你却还要贴上去,当个第三者也没关系吗?”捏着手中的喷淋头,祁暮扬上前,把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瑜,用身体优势又压了回去。 “我跟他没关系!”什么清奇的脑回路,时瑜恨不得撬开祁暮扬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被塞了一坨浆糊。 “既然没关系,那就赶紧洗干净,”没有再给时瑜辩驳的机会,祁暮扬压下了开关,微烫的水哗啦啦地落在时瑜身上,从头淋到脚。 “唔?!”小臂上那一片擦伤接触热水后,瞬间就像被火燎般剧痛难忍,“不要,疼!” 护着手臂转过身去背对水流,时瑜疼得眼尾都红了,泪水混在水里往下流淌。条件反射地想用手捂住伤口,可是只要一碰就疼得倒吸冷气。 他只能虚护着,受伤的手臂疼得一直打颤,整个人蜷缩在了角落里。 “知道疼了?”将喷头安放回原位,却并没有关闭。弯腰把时瑜从地上拉起来,水流把祁暮扬自己也浇透了。 “你个疯子,”时瑜说得咬牙切齿,但哭红的眼尾在祁暮扬看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像是欲擒故纵。 将时瑜手上的手臂抬起,摁在墙上,祁暮扬朝着伤口的位置轻轻吹着气。淡淡的清凉稍微缓和了灼痛感,时瑜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些许。 “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他说得霸道,低头就把时瑜想要反驳的话全堵在喉咙里。 只是几个呼吸,时瑜就被亲得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整个身子都软绵绵地靠在墙上,仅靠被高举的双手勉强支撑。 属于祁暮扬的信息素霸道又热烈,就像夏日席卷的热浪,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 但偏偏时瑜的身体却本能地渴望着,腺体不由自主地就开始逸散出柑橘的芬芳,在狭小的淋浴间里,水雾蒸腾之间,变得愈发浓烈醇厚。 时瑜不知道衣服是何时被褪尽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抱进浴缸里的,他只是闭上眼睛,本能地想要缠住身边这个男人。 趴伏在男人的肩头,时瑜红唇微启,轻喘着。脸上是被情谷欠浸没的潮红,湛蓝的眼眸一片迷离。 他下意识地寻找着男人信息素的来源,伸出舌头试探性地舔了一下。 “你个小妖精,”腺体的刺激让祁暮扬身体一颤,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圈着腰肢的手臂收紧,把怀里的人抱得更加严丝合缝。 浴缸里的水不停晃动着,波涛翻涌,不时就会从边缘溢出,哗哗水声此起彼伏。 “时瑜?!”男人的后脖颈传来刺痛,他的omega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我喜欢这个味道,”舌尖舔着刚刚自己烙下的齿痕,沉浸在情谷欠里的时瑜像极了酒醉的人。 “以后都是你的,”这像是梦中呓语般的话让男人心情愉悦,他在时瑜的颈动脉上用力落下一个鲜红的记号,就像盖章的承诺。 之前每次的纠缠过后,时瑜第二日醒来时,都只剩他一人。祁暮扬就像个始乱终弃的渣男般,天亮了,就销声匿迹,只留时瑜一人扶腰难受。 但今日,时瑜是被热醒的。祁暮扬一直把他抱在怀里,两人肌肤贴合处早已汗湿,热得不行。 对时瑜而言,祁暮扬就像个巨大的火炉,夏季让人避之不及。 把自己从被子里解救出来,凉风灌入,时瑜感觉舒爽了些。他抬手,发现小臂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完毕,用纱布缠好。 他发现祁暮扬着实是个让人苦笑不得的人,做事从来都是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也从不问对方愿不愿意接受。 时瑜想把压在自己腰上的铁臂拿开,好起身洗漱,但他刚动,身后的人就又把手收得更紧些。让他觉得自己活像个大号抱枕。 “你今天不用去军部?”时瑜知道他醒了,于是问道。 “不急,”男人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慵懒,脸在时瑜的后颈轻蹭着,直到淡淡的柑橘香气传出,才满意地勾起唇角。 “这次和亚塔的事就算告一段落了?”时瑜对时事的认知仅限于新闻报道。 “怎么,你还希望真打起来?” 仿佛惩罚性地轻咬了一口腺体,时瑜闷哼了一声。 “自然是不希望,”除了想发国难财的奸商和军火商,大概没有几个正常商人希望看到战争,“若战争开始,你会把我也带去吗?” “你想跟我上战场?”男人心头微动,目光揉进了一缕情愫。 “你若想,那我想与不想都不重要吧?”语气中有些自嘲,他在祁暮扬的面前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不会有那一天的,”祁暮扬吻着他的后颈,轻声说道。 时瑜没有追问,祁暮扬所说的那一天,指的到底是不会有战争,还是不会带他一起去。 虽然这个世界从没有一日迎来过真正彻底的和平,但生活在和平国度的时瑜,一直都觉得战争离自己很远,直到他遇上祁暮扬。 警局的人主动到了翔天给时瑜录口供,完事时已经到了中午。 跑到苏君尧实验室想要约饭,却发现那人还在满头苦干,不知道捣鼓着什么。 “你这是什么东西?”时瑜看着苏君尧手里正在组装的一个戒指模样的东西,问道。 第35章 “增幅器,”苏君尧不疑有他,顺口就回答了。 “alpha的信息素增幅器?”时瑜一点就通。 “只要是信息素都可以,”苏君尧补充了一句,然后才抬头,似乎现在才意识到实验室里多了个人,“你怎么来了?” “给我也弄一个?”看着苏君尧手上的小玩意,时瑜有了兴致,“不过你为什么突然弄这玩意?” “对付一个混蛋,”提起某人,苏君尧不禁磨起了后槽牙。 “混蛋?谁啊?”看见苏君尧难得一副吃瘪的样子,时瑜的兴致更高了。 之前苏君尧和闫泽礼的两次见面,时瑜都错开了,自然是完全不知晓。 “闫卿她哥。” “闫卿的哥哥,说说看?”时瑜更好奇了。 “没什么可说的,就一个眼睛长脑袋上的混蛋,”似乎是时瑜的话让苏君尧回想起了某些不堪的画面,他蓦地耳根子一红。 苏君尧刚骂完不久后,时瑜拉他出去吃午饭时,就偏偏碰上这个眼睛长脑袋上的混蛋。 两人刚在餐厅坐下没多久,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不请自来。金丝眼镜后的眸子锐利如鹰,被盯着的两人瞬间压力倍增。 与祁暮扬那种野兽般的蛮横霸道不同,这个男人的感觉更像是伺机而动的毒蛇般阴冷狡诈。 “我可以坐下吗?”脸上挂着一抹淡笑,男人的目光直勾勾落在时瑜的身上,连眼尾都没瞧向苏君尧。 “闫泽礼,你跑来干什么?”苏君尧反射性地就要跳起来赶人,这里大庭广众的,他不怕。 “可以吗?”完全没有理会在一旁聒噪的苏君尧,闫泽礼只是注视着时瑜询问。 “坐吧,闫总找我有事?”该来的躲不掉,时瑜伸手请男人坐下。 “时瑜,你别理他,这就是个……”苏君尧刚指向闫泽礼,骂人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抓住了。 “嘘,”闫泽礼将苏君尧的手压下,扣在自己大腿上,凌厉的目光扫过去,仅用嘴型说了一句:等会儿再陪你玩。 “……?!”苏君尧一脸怒不可遏,想要抽手,却发现对方就跟铁钳子似的,纹丝不动。 谁特么要跟你玩,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苏君尧一咬牙就准备试试新改良增幅器的威力。 “苏君尧,你让他说,”时瑜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但他不想让苏君尧就这样破坏他们的谈话。 “你比我想象中要更优秀一些,”上下打量着时瑜,闫泽礼没有掩饰眼底的欣赏。 “但这种优秀怕还入不得闫家的法眼吧,”时瑜不是自谦,只是陈述事实。闫泽礼就像苏君尧所说的,是个眼睛长头顶上的人。 “想要入闫家法眼,那太难了,”闫泽礼笑着摇头,拿起桌上的玻璃杯,轻轻摇晃着里面红色的液体,“你们从先天上就不足,后天再如何努力也没用。” 闫泽礼的话说得刺耳,可谓毫不留情面。但这些对于在商场打拼了数年的时瑜而言,算不得什么。 “闫泽礼,你才先天不足,你全家都先天不足!”但整天只知道泡实验室搞研究的苏君尧没有那么深的城府,也没有那么好的度量,闻言立马就起身拍桌子。 第三十章 只是信息素在作怪 男人不喜欢自己的谈话被打扰,而且是用如此粗鲁的方式。镜片后的目光渐冷,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要不你先出去走走,你这样我们没法谈,”时瑜见状立刻对苏君尧说道。 “不行,我不放心把你跟他单独留下,”苏君尧坚决摇头,然后狠狠剜了旁边的男人一眼,“我尽量克制。”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远离闫卿?”时瑜从没想过,这种如此戏剧性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如果我是你,我会离他们都远远的,”闫泽礼口中的他们,自然包括了祁暮扬。 “呵,”时瑜没忍住,笑了,但他也没打算就他和祁暮扬之间的关系做任何说明,干脆道,“行,我知道了,放心吧,我对闫卿没有想法,以后也不会有。” “卿卿不是一个轻易死心的人,”轻抿了一口酒,闫泽礼蹙起眉头,似乎对入口之物不甚满意,“你最好能有办法让她彻底死心。” 时瑜看向对方,等待着下文。 “比如结个婚,”闫泽礼将手中酒杯举起示意。 “闫泽礼,你别太过分,”苏君尧实在没忍住,又准备拍案而起。 “坐下!” “坐下!” 时瑜和闫泽礼两人异口同声,把苏君尧吓得一屁股坐了回去。 “闫总,你这个要求有些过了,”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闫泽礼身上,时瑜冷声开口。 “当然,我说的是最理想的情况,”将被晾在半空的酒杯收回,很自然地又抿了一口,才放下。 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推到时瑜面前,闫泽礼笑道:“如果需要帮忙,随时来找我。” 视线落在卡片上许久,时瑜最后还是收了。 见名片被收下,闫泽礼的笑容也更舒展了些,他长身而起,理了理自己的西服。 “那我就不打扰你用餐了,”离开座位时,闫泽礼并没有放开苏君尧的手,所以对方很自然地就被他牵着站了起来,“人借我用一下。” 虽然被礼貌询问了,但时瑜还没来得及回答,人就已经被拉走了,耳边仅剩苏君尧气愤数落闫泽礼的骂声。 第36章 尽管时瑜有些担忧,可两个alpha在公众场合,总不至于直接打起来吧? 苏君尧并没有被带走太久,十几分钟后人就回来了,但时瑜怎么看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每当他想要开口询问,苏君尧就会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正面回答。 傍晚时分,一辆黑色的越野安静地停靠在翔天楼下,部分心知肚明的翔天员工路过时,总会忍不住偷瞄两眼,然后笑着快步离去。 已经开始习惯了的时瑜很自然地坐进了车里,扣下安全带,问道:“今天去武馆?” 他都没有做他想,祁暮扬每次过来接他都是拉去训练,撑死了训练完请他吃顿烧烤。 “去看电影,”男人发动了车子,目视前方,淡淡开口。 时瑜微愣,扭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男人,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手上有伤,”察觉到时瑜的目光,祁暮扬解释了一句。 手上有伤不去武馆可以理解,但去看电影是什么鬼?这是要跟他约会?疯了吧。 虽然时瑜在暗暗吐槽,但心湖泛起的涟漪已经满满荡漾了开去。 选片的权利被交到了时瑜手上,他看了眼上映的几部片子,两部爱情片、一部动作片还有一部科幻。 瞄了眼身旁带着墨镜的人,时瑜想了想,选了那部动作片。 坐进昏暗的影厅里,时瑜怀里抱着一桶爆米花。 想起刚才看见祁暮扬一个身高两米肌肉虬结的硬汉,手里拿着爆米花和汽水的模样,就憋不住嘴角的笑意。 “有这么好笑?”看着身边人抖动的双肩,祁暮扬狐疑地多看了两眼大屏幕,上面的内容明明无聊得很。 “给你,”努力压下嘴角,时瑜把爆米花递到祁暮扬面前。 “我不喜欢吃这种东西,”他一脸嫌弃。 “那你不问问我喜不喜欢?”时瑜反问。 “……”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购票的时候,祁暮扬看着周围双双对对的人都买了,想着这或许是看电影的规矩,于是也去买了一份。 “分担一下?”时瑜将手里的爆米花桶递过去,自己从里面拿了两颗,正准备往嘴里塞,却被人捷足先登。 “比想象中好些,”叼过时瑜手里爆米花的人,弯起嘴角。 僵在半空的指尖还带着湿润的微凉,时瑜耳廓一热,把爆米花桶直接塞进祁暮扬的怀里:“好吃都给你!” 时瑜选得片子虽然算不上世纪大作,但动作场面还是有板有眼,起码不至于会让人昏昏欲睡。 但当他看见身边人蹙着眉头,一脸不耐地盯着荧幕,心中也多少有些无奈。 “我饿了,要不先去吃东西?” “好,”对方闻言立刻就站了起来,颇有些迫不及待。 饭点的商场到处人满为患,时瑜本想挑一家尚有余座的快餐,随便应付。 却不料,祁暮扬把自己带到了一家装潢精致的餐厅,接待员热情地把他们领到预约的房间中。 时瑜对餐食并不那么挑剔,能吃高档米其林,也能蹲路边摊,侍者上什么他便吃什么。 只是中途,时瑜忍不住问祁暮扬:“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去看?” “没看过,尝试一下,”祁暮扬的脸紧绷着,话语言不由衷。 时瑜也没有追问,继续低头吃饭。 他讨厌祁暮扬的霸道,讨厌他用身份权势逼自己就范,从不顾及自己的意愿。 但时瑜不瞎也不傻,半夜带着人赶去b市看他,冲到医院与人针锋相对,还有今天的电影和晚餐。 他都懂,只是不理解。 祁暮扬到底想要干什么?总不能真的想要追求自己吧? 时瑜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够让元帅大人钟情。毕竟就像闫泽礼所说的,他们天生就有巨大的鸿沟,是怎么都弥补不来的。 想来想去,也只能归咎于那该死的信息素,alpha和omega之间与生俱来的相互吸引。 就像他当初即便再如何讨厌、痛恨,也依然会本能地渴求对方的拥抱一般。 从洗手间出来,时瑜看到站在栏杆旁等待的人身旁多了个长相漂亮的大男孩。 男孩脸上是一抹羞赧的嫣红,水汪汪的眼睛带着怯意看向祁暮扬,拿着手机似乎在对他说着什么。 记得之前在欢迎宴上,苏君尧就说过,祁暮扬这人有种天生的魅力,即便散发着生人莫近的气场,也总会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刚才的事谢谢你,我下次请你吃饭?”男孩亮出自己手机上的联系方式。 “不必了,举手之劳,”祁暮扬没有去看那手机屏幕,甚至没有正眼看向男孩,态度冷淡而疏离。 “可是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起码留给联系方式,好日后答谢,”男孩没有死心,紧抓着手机僵持在半空的手微微发抖。 “一顿饭算不上涌泉,要不以身相许?”时瑜走上前有些揶揄地开口。 他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他们说得旁若无人。 “欸?!”没想过会被这样调侃,男孩脸上的红晕更加艳丽了几分,低着头,甚至不敢再看向祁暮扬。 听到时瑜夹枪带棒的话,祁暮扬眉毛一挑,走上前不顾周围人的惊讶,直接搂过时瑜的腰,笑着问他: “那我帮了你那么多次,你是不是起码该给我生两个娃?” 第37章 也不用祁暮扬再开口赶人,男孩见状自然什么都懂了,连忙鞠躬说了句谢谢,转头就跑。 “你把人吓跑了,”时瑜故作惋惜。 “难道不是你故意的?”俯身贴在时瑜的耳边,男人低声问道,“吃醋了?”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为何要吃醋?”时瑜用力掰扯圈着腰肢的手臂,“要和谁好,那是你的自由。” “我想跟你好,”男人的声音像蛊惑人心的毒蛇,从耳朵钻进时瑜的心里。 “放开我,这里是公众场合,”时瑜的脸已经红得不像话,他低着头挣扎。 “那我们换个地方。” 时瑜觉得自己大概是失心疯,才会跟着祁暮扬到酒店开房。 大晚上的,有家不回,开什么房?! 看着那张king size的大床,全透明的浴室和露台的小型无边泳池,时瑜就头皮发麻。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他转身就想跑,再不跑,他怕明天早上他连爬的力气都没有。 “不是你说要换地方,怎么又想跑?”伸手把人拦腰捞了回来,搂着怀里的人,祁暮扬咬着耳朵哑声说道,“这里的景色不错,要不喝一杯?” “喝完就走,”时瑜尝试讨价还价。 “好,”男人笑着应下。 赤/裸着双足坐在泳池边,膝盖一下浸没在冰凉的池水中,就着璀璨的人间灯火,抿下一口馥郁醇厚的红酒,确实是难得的享受。 眯起湛蓝的眸子,遥望落于凡间的天河,时瑜背靠在男人的胸膛上,有了丝迷醉。 “时瑜,做我的omega吧,”搂着怀里的人,祁暮扬低头亲吻着他的后颈,用鼻尖轻蹭着。 只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时瑜的回答。 他想过时瑜会毫不犹豫地拒绝,甚至回头骂他异想天开,却没想过会一直沉默。 “时瑜,”祁暮扬有些不确定,他把人搂得更紧一些,但也没有迎来任何抗拒。 “时瑜?”低头看去,发现对方早已闭上眼眸,呼吸均匀。 祁暮扬无奈一笑,把人抱起,往床榻走去。 刚把时瑜安顿好,时瑜的手机屏幕亮了,上面显示了一条信息:a大后天有个研讨会,你应该会感兴趣。发送者是章书乔。 上架通知+后续预告 感谢大家一个月以来的陪伴和支持,希望上架后大家还能一如既往地支持本书。 上架后,后续章节需要收费,约15db,有会员更便宜。大家有空可以到红包广场抢一下红包,能节省不少哦。 后续提要,最近甜甜蜜蜜的元帅和时瑜马上会迎来一场暴风雨,但请相信风雨过后总是晴天。 撒糖过后会有刀子,刀子过后可以直接泡蜜罐子里。我只能说,这一对的后续真的很甜,也希望大家后续能看得开心~! 么么哒~! 第三十一章 他想逃 冯涛从亚塔回来了,好不容易安稳了几天的翔天又被闹得鸡飞狗跳。 没有意外,冯涛带回来的是斯利姆的合作意愿,但这次的投资与以往的不一样,斯利姆要求技术分享。 技术是翔天屹立至今最大的资本,若共享出去,后果可想而知,公司里反对的声音自然不少,首当其冲的就是苏君尧。 但由于翔天上半年业绩并不理想,和领尚谈的合作又因为闫卿突然的离开而迟迟未能落实,几个大股东的意见都很大。 投资者都是向钱看的,斯利姆给出的利益足够大,他们被动摇也就在情理之中。 时瑜和冯涛在会议室对峙了半天,也没能有实质性的进展,最后只能把决议放在下个月的董事会上表决。 傍晚祁暮扬来接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面容有些憔悴的时瑜,还不时揉着眉心。 “怎么了?” “没什么,公司的事,”时瑜没打算跟祁暮扬说,说了也没用。 “明天周末,出去走走?”祁暮扬视线落在前方,装作不经意地提起。 “明天?”被祁暮扬提醒,他才想起章书乔发信息邀他明天去研讨会。 章书乔说他定会感兴趣,那多半就是和信息素受体变化有关的,他确实想去听听看。 “明天我有个研讨会要参加,等结束应该就傍晚了。” “什么研讨会?我以为这种技术性的东西都是你那个朋友去的,”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捏紧,祁暮扬语气仍旧漫不经心。 “人工智能方面的,我和他一起去,”时瑜目光转向了窗外。 “好,那我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不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时瑜有些心虚,“我自己回去。” “好,”祁暮扬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只是在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第二天早上,时瑜用过早餐就匆匆出了门。祁暮扬在家里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半个多小时后,他才换上一身西服出了门,直接将车开到了a大。 要找到会场并不难,哪怕祁暮扬连研讨会的名字都不知道。 大学里的研讨会为了方便感兴趣的学生参与,并不需要什么邀请函或预约,只要有位子就能坐下。 站在场馆外,看到宣传物料的时候,祁暮扬的心就沉了一分。 【外界因素对信息素受体影响的研究】 时瑜想要摆脱他,这是祁暮扬看见研讨会标题后的第一个想法。 第38章 放在身侧的拳头握紧,祁暮扬深吸一口,抬脚迈入会场内。他站在最后,放眼望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时瑜坐得位置靠前,但即便如此远的距离,祁暮扬还是轻易就把他从人海中认了出来。 而旁边坐着的,自然就是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章教授。 两人听得专注,还不时相互接头交流。 坐在后排的人忽地感受到一阵莫名压迫,但当他们回头搜寻来源时,却又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不曾存在过般。 研讨会虽然没能带给时瑜真正的解决方案,但是却给了他一些启发。 他自身的变化或许是因为受到了祁暮扬s+信息素的刺激,那如果换一种呢? 想法有可行性,就是这个s+不好找。 “之前安安的事一直麻烦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从会场出来,章书乔对时瑜说道。 “没事,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低头看了眼手机,才四点多,还早。 “晚上如果没事,我请你吃个饭吧,安安也许久没见你,整天叨念着,”章书乔开口挽留。 “不了,我晚上约了人。” “时瑜,”章书乔还是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站在场馆外的阳光下,没了之前的委婉,“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章教授,我们之间哪有什么误会,”时瑜的表情多了丝不自然。 “我听安安说,他曾经给你看过那张照片。我确实骗了安安,但当初根本没想过会在b市遇见你。 “这真的只是个偶然的巧合,”章书乔脸上是真诚的,看得时瑜有那么一点动摇。 像是看出了时瑜的心软,章书乔又接着道: “安安的小爸爸已经不在了,我一直瞒着没敢告诉他。那天他实在逼得太紧,我没办法,随手指了一张新闻里的图片,没想到……” “那确实是太巧了些,”怕是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对于这事,我很抱歉。” “你真正应该道歉的人是安安,”时瑜叹了口气,说道孩子身上,他是有些心软了,“欺骗永远不是解决方法。” “你说的是,”章书乔眼中有了迟疑,然后仿佛下了决心般开口,“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抽时间看看安安。” 时瑜看着章书乔,想要穿透那副眼镜看进他的心里。他并不介意偶尔看望章忆安,毕竟他也算与那孩子投缘。 但他不想因此被利用,更不想被道德绑架。 “你之前在b市提的那种抑制剂,其实我有些眉目了,只是还需要进一步的试验确认,”知道时瑜要拒绝,章书乔抛出了让他最难以拒绝的筹码。 “章教授,我想你误会了,”章书乔的话让时瑜微愠,“我如果去见安安,那仅仅是出于我对他的喜爱,而不是当作交易的筹码。”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越说越错的章书乔急了,温和沉稳的脸上是无措的不安。 他显然非常想要挽回自己在时瑜心中的形象,但似乎不得其门而入。 突然变得真实的章书乔,让时瑜稍微放松了戒备,他缓和了语气:“我今天是真的有约在先,回头再约个时间和安安一起吃饭吧。” “好,好,好,”章书乔双颊多了丝红晕,点头连说了三声好,“那个,刚才关于抑制剂的事,我是真的有了些突破。” “嗯,我知道,我很期待你的成果,章教授。” 对于章书乔这个人,或许是因为巧合太多,所以让时瑜多想了。 如果真要处心积虑借由他接近祁暮扬,那按照这个速度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最近华国和亚塔的局势有了缓和的迹象,两边的角力也不是光靠派一两个人在这边晃悠就能起作用的。 顶层公寓的书房里,祁暮扬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书,脑子却在因为别的事情想得出神。 忽地被一条短信提示音惊醒,他拿过手机一看。 【你在家吗?】是时瑜发的。 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祁暮扬回了两个字:不在。 【今天研讨会结束得早,我来做饭,你什么时候回来?】 【六点】 【好】 从沙发上起来,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四点二十出头。祁暮扬稍微整理了一下,走出了公寓大楼。 等他再次踏入公寓时,已经是六点零五分。 此时时瑜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哗啦啦的水流声不断。 回到家中,看到有人在为自己洗手作羹汤,这本应该是件温馨暖心的事,但看在祁暮扬眼里,却只觉得是时瑜在为自己的亏欠做补偿。 “回来了?”时瑜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他没有回头,扔在水槽跟几十只虾奋力搏斗。 回答时瑜的是祁暮扬的拥抱,一低头便刚好能亲上时瑜的腺体。 鼻尖处传来沐浴露略微浓厚的香气,这是时瑜回来后刻意洗了澡。 为什么要特意洗澡?祁暮扬的眸色深沉,在他心中,答案不言而喻。时瑜怕被他察觉到其他alpha的味道,学聪明了。 “别闹,我还在做饭,”本来就不太擅长,再被人从后束手束脚,这饭简直没法做了。 “不急,晚饭等会儿再做,”祁暮扬根本没有撒手的打算。 他稍微用力,将时瑜双腿压在洗手台前,伸手把龙头关上,只任由那些活蹦乱跳的虾子在水槽里拼命挣扎。 第39章 腺体被啃咬的刺激感让时瑜有些难以抵抗,他双手撑在洗手池边,闭眼轻哼着:“祁暮扬,别,现在……” “为何?”嗅着腺体逸散的柑橘香气和沐浴露混合的味道,大手开始摸索着解开了时瑜的皮带,坏笑着说道,“你特意去洗澡,不就是为了让我抱你吗?现在这是欲擒故纵?” “……”咬着下唇,时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不可能告诉对方这是自己为了掩盖谎言才做的。 而时瑜的沉默,却再一次印证了祁暮扬的猜想。 他掰过时瑜的脸,狠狠地亲了上去,有些粗暴的舌头在口腔里肆意翻搅,仿佛要把时瑜整个人都吞入腹中。 他把时瑜握在手心,用有些粗糙的指腹刻意摩挲着细嫩的皮肉,感受着怀中人的阵阵战栗,心中才多了些快意。 “时瑜,你是我的omega,”用手指揉搓着粉色的花蕾,祁暮扬再一次把自己埋进时瑜的身体里。 如日光般炽烈的信息素充斥了整个厨房,时瑜低头承受着,双手死死地抓着水槽边缘,他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在剧烈摇晃。 水槽里的虾子们接连不断地蹦跳着,每一次的跳跃都像是最后一次般拼尽全力,想要从这个四方的金属空间逃离。 只是它们谁也不知道,水槽之外也同样没有自由的水源。 时瑜累得晚饭都没吃就直接睡了过去,祁暮扬赤裸着上身走到露台,深邃的眸中一片暗沉。 他用手机拨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你欠我的,可以还了。” 第三十二章 好像喜欢上了 凌晨时分,时瑜是被饿醒的。身体依旧疲惫得不行,只要哪怕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想起来。 但肚子实在饿得慌,雷鸣般的躁动在安静的深夜太过响亮,根本无法忽视。 “起来吧,我给你煮个面条,”旁边浅眠的人被时瑜的辗转吵醒了。 “嗯,”时瑜也没有客气,毕竟对方才是把他弄得半夜饿醒的罪魁祸首。 坐在开房厨房的吧椅上,时瑜看着祁暮扬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 他总觉得今天回来之后,祁暮扬的态度似乎有了些不同,但他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十分钟后,端到自己面前的面条比速食面广告上的图片还诱人,肉片鸡蛋青菜一应俱全。 一口温热下肚,抗议了半个晚上的五脏庙终于安静了下来。 “做饭是不是帝国军的必修课?”时瑜忍不住问道。 “这只是最简单的面条,”祁暮扬漫不经心地收拾着厨房。 猛男下厨,多少都有点反差萌。 见时瑜吃个面条都能眉眼弯弯,祁暮扬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些。 如果他的omega能一直乖乖留在他的身边,那该多好。 “祁暮扬,”总觉得心里不安的时瑜,踌躇了一会,还是开口,“我答应了要和安安吃饭,当然章教授也在。” 没想过时瑜会主动告诉他这些,祁暮扬看着他保持着沉默。 “我们就只是吃个饭。” 若是在以前,时瑜只会觉得这是他的交友自由,单纯利益结合的他们根本无权过问对方的生活。 但今夜他还是决定告诉祁暮扬,或许是他不希望本就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因为误会而被复杂化。 “好,”祁暮扬只是简单地回了一个字,就往房间走去,“吃完了,记得把碗收拾好。” 就这?他还以为祁暮扬会不由分说地反对。 所以他并不是讨厌自己和别人接触,只是讨厌脱离他掌控的事情?呵,真不愧是元帅。 “约好了告诉我时间地点,我也去,”站在房门前,祁暮扬回头补了一句。 “?!”时瑜一愣,这是什么修罗场?! “等等,你也要去?”他没忍住喊了一句。 “怎么,你们去吃饭,我不能去?”祁暮扬反问。 “可以,”抽了抽嘴角,时瑜突然觉得有些胃疼。 再次爬上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吃饱的原因,人精神得很,没了多少睡意。 “吃饱了?”原本看着已经睡着的男人伸出了胳膊,把坐着的时瑜拉到了怀里。 “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间?”之前因为那档子事就算了,这都爬起来了怎么还赖着不走? “你想去我床上?”男人挑眉,眼中来了兴致。 “……”时瑜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他挣扎着从祁暮扬的怀里坐起来,抱上自己的枕头:“也行,你在这睡,我去你房间。” 祁暮扬没有阻拦,单手撑着脑袋,勾着唇,看着时瑜抱着枕头走出了房间。 虽然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但时瑜甚少来祁暮扬的房间。每一次被欺负的时候,也都是祁暮扬抱着到自己房间去的。 房间的布置像个标准的样板间,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这里似乎就是个单纯睡觉的地方。 床上用品和时瑜房间里的是一模一样的,如果不是房间格局稍有差异,都有些难以分辨。 只是躺下后,时瑜就感受到了不同。因为这里充斥着祁暮扬的味道,就像是被阳光暴晒过后的那种温暖。 他缓缓闭上眼,莫名就有一股困意袭来。稍微蜷缩着四肢,时瑜忍不住抱着柔软的被子蹭了蹭。 “这么喜欢我的床?”男人磁性的嗓音在时瑜耳畔响起,把他吓得一个激灵。 第40章 “祁暮扬……”时瑜转头,果然对上了那张不怀好意的脸。 因为惊讶微张的嘴,下一秒就被封住,声音都淹没在喉咙里。 “明天还要上班,”时瑜的推拒有些软弱无力,在男人眼中就是欲拒还迎,但天知道他是真的想求放过。 “我帮你请假,”噙着笑,祁暮扬把时瑜的手握在掌心,低头亲了一口。 “不行,明天有会议,”细碎的吻落在脸上和脖颈上,时瑜痒得不停闪躲,嘴角不禁溢出轻笑。 “改视频,”祁暮扬把他的霸道发挥得淋漓尽致。 那张红肿未退的嘴巴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祁暮扬把它死死地堵上了。 后半夜又是两个人交织起伏的疯狂。 第二天时瑜终归还是没能按时爬起来,看着他窝在床上完全不愿动弹的样子,男人的心情很好,还主动去给他准备早餐。 躺了一会儿,等困意稍微消散,时瑜还是爬了起来。扯过旁边的上衣,披上便进了联通的浴室。 身子在完事后,祁暮扬已经给他清洗过了,就是皮肤上星罗密布的红痕多少有些刺眼。 打开水龙头,将冰凉的自来水拍在脸上,时瑜甩了甩脑袋。 他好像越来越放纵自己了。以前只是在身体上本能地拒绝不了alpha信息素的诱惑,现在却是…… 想到这里,时瑜不禁脸上一红。 他该不会真的喜欢上祁暮扬了吧? 收拾完毕,时瑜还穿着昨夜的睡衣。因为这是祁暮扬的房间,没有他的衣物。 “我以为遖峯你还要再睡一会儿,”看见时瑜出来,祁暮扬瞄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八点五十。 闻到早餐的香气,时瑜有些饿了,索性坐下来吃完再回房。 将一份火腿煎蛋放在时瑜面前,祁暮扬故意咬着耳朵说道:“看来我昨晚还不够努力。” “?!”一抹红霞飞上了时瑜双颊,他咬了咬牙,“帝国军都不需要打卡的吗?” “要,但我可以例外,”坏心眼地舔了舔时瑜的耳垂,祁暮扬才一脸意犹未尽地走到桌子对面坐下。 这种像是老夫老妻般温馨和谐的日常,让时瑜有些招架不能,但似乎,也并不讨厌。 开车把时瑜送去了翔天,祁暮扬在回军部的路上接到了一份计划书。 看完后,他给对方回了电话。 “按你的计划,收购翔天要多长时间?” “看对方外援情况,最快一个月内,最迟三个月。元帅希望什么时候开始?” “不急,你等我通知。” 掐了电话,祁暮扬目光落在计划书上良久。 “时瑜,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让我失望。” 从会议室出来后不久,助理唐枫把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放在了时瑜的办公桌上。 跟着一起过来的苏君尧看了眼平板上的内容,瞬间炸毛。 “哪个王八蛋放的消息?” 时瑜瞪了粗俗的苏君尧一眼,平静开口:“肯定是冯涛那边的人,没什么好猜的。 “提前把斯利姆要跟我们合作的消息放出去,还特意强调对方背后是亚塔前五的安源,为的就是逼我们就范。” “时总,按目前市场的反应,明天股市一开,公司市值多半得涨停,”唐枫说道。 “我知道,”时瑜捏了捏眉心,冯涛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 “涨停不是好事?”只懂做实验的苏君尧对商业运作一知半解。 “如果过段时间传出我们跟斯利姆的合作吹了,只要其中有人造谣是翔天出了问题,不管最后问题在谁身上,股价都会一泻千里。” “卧槽,这么歹毒!”苏君尧这时才明白这个消息的狠辣之处,“那你准备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顺了冯涛吧?” “自然不会,”摸了摸下巴,时瑜虽然有想法,但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唐枫,这件事先不回应,晾一会儿。” “行,我知道了。” 傍晚时瑜被祁暮扬带去武馆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心里想的都是怎么解决这次的危机。 看着时瑜那飘忽不定的眼神,祁暮扬唇角一勾,趁他不注意,直接把人撂倒在擂台上。 一手绞着胳膊,膝盖顶在后肩,把时瑜摁了个结实。 “祁暮扬,放手,疼!”时瑜用尚且自由的另一只手拍打着地面,呲牙控诉。 “是你先开小差的,”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松了手,让时瑜重新爬起来。 活动了一下被压疼得关节,时瑜脸上还有些气恼。 “又是公司的事?”祁暮扬把时瑜从地上拉起来,就准备翻下擂台。 “不练了?”时瑜错愕了一下,他们其实才开始没多久。 “你这样子就是浪费时间,”拿过放在一旁的毛巾,盖在时瑜头上,他再次追问,“翔天怎么了?” “一个合作项目出了点问题,”时瑜没有细说的打算。 “需要我帮忙吗?”将水瓶递给时瑜,祁暮扬问道。 “嗯?”他有些惊讶,祁暮扬是帝国军人和他这个商人八竿子打不着的,怎么帮?“你不会是想把帝国军拉到对方楼下示威吧?” 原本一脸正经的祁暮扬差点被逗笑了,顿觉有些无奈。 “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只会动用武力的莽夫?”他有些不太愉快地挑眉。 第41章 “不是,”这时候时瑜才发现,他其实对于祁暮扬的背景一无所知。 “祁家也有产业,”他解释了一句,“如果你需要资金周转,我可以帮你。” “不用,”时瑜拒绝得干脆,但看见祁暮扬的脸色微变,他连忙补充道,“不是钱的问题。” “好,如果你有需要,再告诉我,”他没有继续坚持。 祁暮扬已经明确表明了意愿,剩下的就是时瑜自己的选择。 第三十三章 凭我是你的alpha 晚饭过后,祁暮扬的黑色越野并没有朝着公寓的方向驶去,最后停在了半山公园的观景平台上。 祁暮扬率先下了车,走到栏杆边缘,这里能眺望大半个首都的夜景,璀璨如星河。 走到祁暮扬的身边,时瑜并没有开口询问,他能明白对方的用意,心底莫名一暖。 “小时候情绪低落,我哥就会开车带我来这里看风景,不管白天,还是黑夜,”祁暮扬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还有哥哥?”他还是第一次听祁暮扬提起家人。 “我不能有哥哥?”时瑜的问题让他有些哭笑不得,“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有些尴尬地别过脸,他总不能说因为对方一直都这么自我又自恋,让他都忘记了对方还是个正常人。 “说回你的哥哥,”时瑜把话题拉了回去,“我好像从没听说过关于他的事。” “他是个过分出色的人,就像会发光的恒星。” 在祁暮扬的眼里,时瑜看到了敬畏,这种几乎不可能会出现在他眼里的情绪。 如此出色的人,又出生在名门望族里,根本不可能寂寂无名,所以,时瑜知道定然还有后话。 “他也是s+的alpha吗?”时瑜问。 “是的,若他还在军中,军神这个称呼就不会落在我的头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瑜的错觉,似乎提起这个哥哥的时候,祁暮扬不仅没有了平日高高在上的气势,甚至还有些,脆弱。 祁暮扬脆弱?时瑜都为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到可笑。 他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跟脆弱沾边的人。 “他现在没在军中?”他没忍住追问。 “十年前,他出了场车祸,”说着,祁暮扬伸手把时瑜搂进怀里,将头埋在他的颈后,似乎沉浸在某种说不清的情绪里。 “看来你很爱你哥哥。” 祁暮扬没有回答,而是将搂着时瑜的手臂又收紧了些。 “这里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让人身心开阔,”放松身体靠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时瑜适时转移了话题。 夜风吹过,似乎三千烦恼也可随之消散。在这片看不到尽头的璀璨灯火里,他们显得过分渺小。 “时瑜,”许久,祁暮扬才咬着他的耳朵,哑声说道,“你是我的omega。” 后颈的刺痛让时瑜闭上了双眼,身后男人的信息素再次毫无预警地涌入,就像是为了印证什么。 时瑜伸手摸上祁暮扬的头,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发,就像是无声的安慰。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同样不讲理的标记里,感受到了祁暮扬的害怕。 堂堂军神也会害怕的吗?他怕不是被夜风吹糊涂了。 信息素在两人之间相互纠缠,就着微凉的夜风,在深蓝的夜幕下,像醉人的烈酒,像惑人的春/药。 远处大地上的星星点点,映照在时瑜被暮色染成深蓝的眼瞳里,犹如最璀璨的宝石。 半眯起眸子,时瑜觉得身体被撩得有些燥热难耐,禁不住翻身缠上男人的颈项。 靠坐在车头上,祁暮扬托起时瑜,让他骑在自己的腰腹上。 抬头看着那张因为动情而愈发娇艳的脸庞,祁暮扬再也拴不住心底那只野兽。伸手勾下时瑜的脖子,吻上了微启的红唇。 唇齿纠缠间,男人一遍又一遍地加深着这个吻,恨不得把时瑜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眼神有些迷离的时瑜身子轻颤,在他都以为自己会在这荒郊野外被吃干抹净的时候,一场意料之外的大雨,把两人淋了个措手不及。 回到车里的两人都被淋了个半湿,不仅头发脸上全是雨水,就连肩膀到前胸的位置都几乎浇透。 白色的衬衫紧贴在身上,透出了肌肤淡淡的肉粉色。因为方才的匆忙和之前的动情,时瑜微微喘着气,胸前那两点若隐若现的粉红随之起伏。 祁暮扬原本只想看一眼时瑜是否系好了安全带,可就是一眼,视线就再也挪不开。 那抹淡淡的樱粉色,在突然变得局促的车厢里,就像是勾人的爪子,把祁暮扬不断往时瑜的身上拉去。 “时瑜,”男人声音沙哑地开口,黑色瞳仁里本已熄灭的火焰又开始重燃。 他的omega现在看起来就像只魅惑人心的妖精,湿透的白衬衫加上欲拒还迎的眼神,简直就是对alpha最致命的媚药。 一抹红光在眸中掠过,祁暮扬伸手到副驾驶一侧,把座位缓缓放平。 时瑜没有挣扎,那眼神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方才同样被撩拨得火热的他,没有拒绝得理由。 双手被举过头顶,按在椅背上,时瑜闭上眼睛,根本不敢去想自己的过分妥协到底意味着什么。 定然是信息素的错,才会让他不自觉地开始沉沦在欢愉里,甚至不受控制地向对方发出邀请,没有底线地放浪形骸。 第42章 “时瑜,你是我的!” 男人的肆虐似乎比以往更加疯狂而热烈,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时瑜的名字,每一次冲锋陷阵都仿佛要把人狠狠撕碎。 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时瑜不懂,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理解。 双手下意识地缠上男人的脖子,稍微抬起身子,在对方后颈的凸起上咬了一口。 “你真是个妖精,时瑜,”男人轻蹙眉头,但嘴上的笑容渐大。 是时瑜自己亲手把祁暮扬最后一根理智的弦拔断的。任由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如浪涛,将娇弱的生命狠狠拍打在礁石上。 回到公寓时已经接近凌晨,时瑜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只能埋首在祁暮扬的怀里,让他把自己抱上楼。 进门后,祁暮扬直接把人往浴室抱去。 “我自己洗,”时瑜猜到他的想法,连忙说道。 虽然坦诚相见很多次,祁暮扬之前也没少给他清洗身子,但那都是在他累得迷糊的时候。 他现在可是清醒得很,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害羞了?” 虽然看不清时瑜此时的表情,但那只裸露的耳朵红彤彤的,说明了一切。 “你现在站都站不稳,要怎么自己洗?”一边说着,一边脚步不停,直接把浴室的门踹开,抱着人就走了进去。 “那还不是因为……”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挣扎着,“放我下来!” “好,”把人小心放在浴缸边缘,祁暮扬伸手就要给他宽衣解带。 “你出去,”时瑜抓住自己的衣襟,伸手指着门外。 “今晚不会再动你了,”就算祁暮扬精力再好,也还是得顾及一下时瑜的身子。 毕竟连续两夜,确实是狠了点。 “你还想?”时瑜一脸难以置信,“就不怕精尽人亡?” “你可以试试,”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时瑜半裸的身子。 “禽兽!” 拗不过时瑜,最后祁暮扬还是独自出了浴室,但他没有走远,就在门口等着。 在浴室里呲牙咧嘴好不容易洗完的时瑜,擦干净身子后才发现,自己是被直接抱进来,根本就没拿更换的衣服! 而且这里是祁暮扬房间的浴室…… 他只能用浴巾在腰间围好,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回自己房间。 但一开门,就差点撞进了祁暮扬的怀里。 时瑜还没来得及尴尬,一件丝质睡衣就披在了身上。 “光着身子跑出来,是还想勾引我?”嘴上揶揄着,祁暮扬将浴巾扯了,一把将人抱起,往床上走去。 “祁暮扬,不行,”时瑜是真的怕了,就算之前的过程他也很享受,但确实遭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折腾。 “嘘,别乱动,好好睡觉,”将时瑜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祁暮扬主动退开,转身进了浴室。 抓着被子的时瑜愣了一下,他上身的睡衣扣子还没系上,下身也是光溜溜的,这让他怎么睡?! 趁着祁暮扬洗澡的空当,时瑜麻溜地回了自己房间,穿戴整齐,顺便给房门下了锁,这才躺下,安然入睡。 迷迷糊糊之中,时瑜被人拉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熟睡的人不疑有他,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便继续沉沉睡去。 直到天光大亮,时瑜才发现自己被某只禽兽搂了一夜。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下意识看了眼房门,上头的反锁还好好的。 “醒了?”祁暮扬稍微适应了一下日光,睁眼就看见一片旖旎春色。 时瑜原本穿戴整齐的睡衣,在昨夜已经悄然被某人解开了几颗扣子,前襟大敞,胸前的粉红若隐若现。 察觉到对方逐渐炽热的视线,时瑜低头,连忙将衣襟双手拉上。 “我明明反锁了。” 祁暮扬指了指另一头的露台,落地窗半敞着,白色窗帘被风吹得微微起伏。 疯子,这里可是30层! “露台连着的,你不知道?”从时瑜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想法,祁暮扬忍不住笑着说道。 “……”他真不知道,因为从来就没往外走过。 看来下次还得记得把露台的落地窗锁了。 “下次再敢锁门,我就把房门拆了。” “我没有义务陪你睡觉,”时瑜翻身起床,但下一刻就被拉了回去。 男人把他摁在被褥上,居高临下,笑着道:“现在开始有了。” “凭什么?” “凭我是你的alpha。” 第三十四章 以牙还牙 和祁暮扬去了一趟半山公园,说是心旷神怡,烦恼尽去,但那都是假象。 等重新坐在办公室里,所有悬而未决的事情又重新回到了时瑜的视线里。 时瑜坐在大班椅上,食指在桌面上轻叩着,目光一直盯着面前的名片。 这是上次在餐厅遇见时,闫泽礼给他的。 其实他现在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冯涛的损招,想要不被舆论裹挟,就只能找个和安源旗鼓相当的合作伙伴。 手头上能选择的太少,但有闫家在背后撑腰的领尚却是现成的。只是因为闫卿不在,项目一直被搁置。 想了许久,时瑜还是拨通了闫泽礼的电话。 两个小时候,时瑜和闫泽礼约在了一家咖啡厅见面。 坐在对面的闫泽礼漫不经心地用金属小勺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待到糖化得差不多了,才拿起来抿了一口,嘴角扬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第43章 时瑜没作声,但看得嘴角有些抽搐。他眼睁睁看着面前这男人往面前的美式里丢了足足五块方糖。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知道闫卿什么时候回国,和领尚的合作一直因此搁置,我希望能够尽快推行下去。” 时瑜也没有拐弯抹角,他相信闫卿的离开和合作的搁置都有眼前男人的一份功劳。 “你为什么觉得这个合作还能继续下去?”男人修长好看的双手在胸前交叠,脸上多了点戏谑。 “为什么不呢?”时瑜反问,“大家都是商人,逐利罢了,既然是有利之事,没有理由搁置,不是吗?” “有点道理,”闫泽礼的目光在时瑜身上停留了几秒,“但还不够。” “只要有意向,其他具体的内容都可以谈。” “我说的不仅仅是翔天,”闫泽礼摇了摇头,“你想利用领尚帮你挡住安源的企图,难道不应该拿出点真正的诚意来?” 时瑜就知道这事根本瞒不过闫泽礼。 “如果你说的是闫卿的事,我可以保证,绝不碰她。” “保证?保证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闫泽礼笑了,“这不应该出自你之口,时瑜。” “一时之间,我不可能找到结婚的对象,”时瑜不明白,为什么闫泽礼非要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找个结婚对象不难,问题是你想不想去找,”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仿佛看穿了时瑜的心思,平淡而无波澜的话,却偏正正戳中时瑜的心。 “还是说,”闫泽礼不禁嗤笑一声,“你还妄想着高攀祁家?” “我和祁暮扬不是那种关系!”时瑜反驳得迅速,太过迅速,以至于更像欲盖弥彰。 “是吗?”闫泽礼也不追问,但明摆着就是不信他的话。 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闫泽礼再次开口:“不管祁暮扬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你都走不进那个家门,死心吧。” “所以你总逼我结婚,是为了让我不要干扰了祁闫两家的联姻?”时瑜算是真的听懂了。 突然觉得自己还挺有本事,一次性把两边的都牵扯上了。 “时总是个聪明人,”闫泽礼笑着,算是承认了。 “我希望翔天和领尚的合作是基于彼此的商业利益,而不是我个人的婚姻状况。稍后我会把最新的合作方案发给闫总,希望能好好考量。” 时瑜不想继续纠缠在他的感情问题上,把想说的说完,就准备起身离去。 “时总,你可以安静地当个地下情人,但不要去趟这浑水,否则被淹死的只有你自己。” “多谢闫总的忠告,我记下了,”捏紧拳头,时瑜深吸一口气,迈出了咖啡厅。 安静地当个地下情人?时瑜的嘴角抽了抽。 去他妈的地下情人! 回到办公室的时瑜罕见地发了通脾气,一顿的乒乒乓乓。 隔壁的助理唐枫听见都有些心慌,赶紧拨了电话让苏君尧上来看情况。 “台风过境?”苏君尧一进门,就被地上凌乱的物什下了一跳,啧啧两声,“你刚才见谁了,火气这么大?” “闫泽礼。” 这三个字听进苏君尧的耳朵里,就像魔音贯耳,把他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拉过椅子坐下,苏君尧问:“是关于和领尚合作的事?” “嗯。” “他拒绝了?” “他让我找个人领证。” “哦,”苏君尧点头,然后跳了起来,“什么?!找谁领证?领什么证?”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又没让你领证,”话刚出口,时瑜突然灵机一动,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是,你把话说清楚,”苏君尧重新坐下,理了理情绪。 “你跟闫泽礼什么关系,老实交代,”时瑜突然转移了话题。 “什么什么关系?我跟那混蛋没关系!”苏君尧极力否认,但耳朵有些发红。 将苏君尧的反应看在眼里,时瑜想赌一把。他朝苏君尧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附耳过来。 苏君尧不疑有他,起身前倾,靠了过去。 “你要不委屈一下,跟我结个婚?” 苏君尧脑子轰地一声,懵了,耳根子也更红了。 “你认真的?”苏君尧有点怀疑人生。 “当然不是,”时瑜拍了他脑门一记,“就放个消息出去,先看看反应。” “看谁的反应?祁暮扬?”听到是做戏,苏君尧失落之余,又莫名松了口气。 “当然是闫泽礼的,”时瑜笑得灿烂,把苏君尧一时看懵了。 打定主意,时瑜就准备快刀斩乱麻,直接给闫泽礼打电话。 这次不是咖啡厅,时瑜直接拉着苏君尧踩上了对方办公室。 看着时瑜身后跟着的人,闫泽礼的目光微微有了变化,鹰隼般的眸子把人盯得浑身不自在。 “时总,我的时间很宝贵,”闫泽礼开口,“我希望这次是个让人满意的答案。” “自然,”时瑜把苏君尧拉上前,勾着他的肩膀说道,“给你介绍一下,我的结婚对象。” 看了两人一眼,闫泽礼没忍住低头轻笑。他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锐利的目光从苏君尧的身上一扫而过。 只是一瞬,苏君尧就觉得有些背脊发凉,喉咙滚动了一下。 第44章 “好,等你们领了证,我会在合同上签字,条件就按照你上次开的,”说完,闫泽礼直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闫泽礼的冷静虽然让时瑜有些失望,但却没有打消他的想法。 走到门口的时候,时瑜故意停下脚步,转身对闫泽礼说道:“闫总,明天早上九点,我在东区民政局等您。”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闫泽礼的办公室。 “时瑜,你疯了?”苏君尧拉住时瑜,他觉得自己都要疯。 原以为就是来逢场作戏示威的,怎么演着演着就到民政局去了? “放心吧,”时瑜一边嘴角上扬,眼神笃定,“你明天多半都到不了现场。” “等等,你什么意思?”快步跟上时瑜,苏君尧听得背脊发寒。 时瑜和苏君尧离开后,坐在办公椅上的闫泽礼手中的钢笔不停敲打着桌面。咚咚咚的声音在有些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着,莫名有些骇人。 镜片后的,如威士忌般琥珀色的眸子里亮起一丝狡黠,闫泽礼脸上的笑容渐深。他放下钢笔,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对于这件事时瑜还是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直到祁暮扬说开车送他去公司,结果把人拉到了东区民政局的门口,他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聪明如时瑜,自然在看见民政局招牌的时候就想到了原因。 该死的闫泽礼!他不是不希望自己和祁家有瓜葛的吗?为什么还要把这件事告诉祁暮扬? “不下车吗?”在门口停下,祁暮扬侧身看着明显心虚的时瑜。 “不下,我还要赶回公司开会。” 祁暮扬伸手准备解开他的安全带,时瑜抢先一步用手按住了扣子。 “这就是我和闫泽礼之间的博弈,这次是我输了。” 时瑜觉得闫泽礼对苏君尧有想法,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多半都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染指,哪怕可能只是逢场作戏。 但他没想过闫泽礼会因为这点事情,竟然宁愿牺牲掉祁闫两家联姻所带来的利益。 不对。时瑜心中自嘲,他在想什么呢?就算再如何,祁暮扬也不会跟他结婚,对闫泽礼而言,这次就是彻底的胜利,是他高估了自己的价值。 想到这里,时瑜干脆自己把安全带解了。 祁暮扬大概也就是想教训一下他,大不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办了。 这突然的转变让祁暮扬有些意外,看着时瑜的眼神多了些玩味。 “不是下车吗?走吧,”时瑜推开车门,率先走了下去。 这个变得有些光棍的时瑜让祁暮扬感到莫名有些可爱,像极了摆烂耍赖的小朋友。 “现在要去哪?”时瑜问从车上下来的祁暮扬。 “来都来了,自然是进去,”祁暮扬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民政局的大门,还不待时瑜反应过来,他就把人拉了进去。 虽然有些惊讶,但时瑜没有拒绝,因为他心里很笃定,祁暮扬不可能跟他登记。 直到祁暮扬把他领到登记窗口前,将彼此的身份证明材料都拿了出来,他是有备而来的。 第三十五章 司马昭之心 别开玩笑了! 看着对面的工作人员一脸惊讶地望向祁暮扬,时瑜趁着对方还在愣神,一把抢过了所有资料,直接就跑出了民政局。 祁暮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哪有人二话不说就去民政局登记的? 从没想过能够轻易如愿的祁暮扬倒也没在意,给里面的工作人员致了歉,就走出了民政局,回到越野车里。 “刚才不是还很无所畏惧吗?”看着坐在车里,手里紧握着资料的人,祁暮扬揶揄道。 “你耍我的,是不是?”时瑜有些生气。 “我没打算耍你,只要你想,我们可以再去一次,”他指了指敞开的民政局大门。 “……”他不想。 “翔天的事,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祁暮扬没有发动车子,而是侧身询问时瑜,语气里多少带着责备。 他不理解,时瑜为什么宁愿在这种事情上和闫泽礼斗智斗勇,都不愿意来找他? 如果他不出现,如果闫泽礼没有拦下苏君尧,那他是不是就准备跟别人登记结婚了? 想到这里,祁暮扬磨了磨后槽牙,却还是忍住了没发脾气。 “翔天本来就是我的公司,我想靠自己想办法有什么问题?” “你靠自己想的办法就是去赌闫泽礼那家伙会不会为了苏君尧就范?”祁暮扬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他不敢相信自己那个聪明自傲的omega,竟然也有犯蠢的时候。 这确实很蠢,时瑜没办法反驳。但斯利姆的事情迫在眉睫,他实在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所以我从来就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是吗?”祁暮扬自己都不清楚他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问出这句话的。 他以为之前他说得已经足够清楚了。 “不是的,”时瑜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但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没说出口。 “那是什么?”祁暮扬追问。 别过眼,时瑜甚至不敢正视祁暮扬,那双深邃的眸子看得他心慌。 许久,祁暮扬都没有等来时瑜的回答。 “那你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要接受我的帮助吗?”顿了顿,祁暮扬的声音骤冷,“还是你宁愿把技术卖给安源?” 第45章 “就算翔天的股价真的一泻千里,我都不可能把技术卖出去!”这话时瑜说得斩钉截铁。 “好,那剩下的交给我,”似乎对时瑜的回答还算满意,祁暮扬的大手放在时瑜头顶上肆意地揉了揉。 “你要怎么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没再细说,祁暮扬发动了车子,这次是真的朝着翔天驶去。 回到翔天后,冯涛等人一如既往地跑来逼宫,一边pua,一边阴阳怪气地劝他不要垂死挣扎。 时瑜对冯涛等人倒是习惯了,就是有点担心苏君尧。他尝试了几次都没打通电话,而且一直等到了下班时间,也都没能等到他的出现。 时瑜扶额,他这次怕是真的把苏君尧给卖了。 坐进越野里,时瑜还经常看一眼手机屏幕,焦虑之情不言而喻。 “你若真的在意,就给闫泽礼打个电话,”祁暮扬有些无奈。 “然后给他机会奚落我一番?”他用脚趾头都能猜想到闫泽礼会对他说什么。 摇了摇头,祁暮扬觉得他家omega什么都好,就是太傲娇。 “要不我帮你打?” “你打?”时瑜有些狐疑,这两个人之间莫不是还有什么交易? “当然,你若不愿,我也无所谓,”祁暮扬耸了耸肩。 “打,”时瑜服了软,“我想知道。” “好,”轻笑着,祁暮扬当着时瑜的面开了免提,给闫泽礼拨了通电话。 “喂?”对面男人的声音有些慵懒和低沉,倒没有听出什么危险的味道。 “苏君尧呢?”祁暮扬是真的开门见山,连招呼都省了。 “怎么,时瑜让你打的电话?”那头的人轻笑,然后开口,“放心,你的合伙人活得好好的,明天给你完好无损地送回去。” 后面这句显然是对时瑜说的。 “闫泽礼,你敢乱来,我一定不放过你!”时瑜放了句没什么威慑力的狠话。 “哦?”另一头拉长了音调,“你准备怎么不放过我,让你的alpha跟我干架?” “……”时瑜捏紧了拳头,本来想用闫卿稍微掣肘对方,但一想到祁暮扬就在旁边,他还是忍了。 逞一时口舌之快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惨,得不偿失。 “行了,闫泽礼你别太过分,”从开始至今一直沉默的祁暮扬开口了。 挂掉电话,祁暮扬看了眼双颊气得有些鼓鼓的时瑜,不觉好笑。 “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吗?”他问。 所谓的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就是健身房? 时瑜被带到目的地的时候,看着一群挥洒着汗水的男男女女,头有些疼,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挥洒汗水就是最好的发泄,”祁暮扬的大手压在时瑜的头顶,揉了两下。 时瑜在跑步机上溜达,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做负重练习的祁暮扬身上。 他们一起出来锻炼的机会不少,但祁暮扬却很少会像今天这样不陪他,而是独自玩别的项目。 坦诚相见了许多次,祁暮扬的身材有多好,时瑜心知肚明。 但静态的美和动态的美还是有区别的。 肌肉的收缩张合,都充满了力量感和爆发力,是荷尔蒙极致的展现。麦色肌肤上流淌的汗水甚至让画面看起来多了些情/色的味道。 忽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时瑜立刻收回了视线,从跑步机上下来,拿起放在一旁的水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你这身材也太好了,不过为什么还戴着墨镜?” 有些矫揉造作的声音响起,时瑜回头就看到一个娇小柔媚的少年站在祁暮扬的器械旁,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哥哥晚上需要暖床的吗?”那露骨的眼神,毫不掩饰的用词,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停下手中的动作,祁暮扬抬头看向少年,目光在他纤瘦的身子上扫了一遍,勾了勾唇,却没说话。 少年觉得有戏,主动上前两步,白皙的指头肆无忌惮地伸向祁暮扬的胸膛。 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祁暮扬的胸肌时,意料之外的信息素差点把少年压跪在地上。 少年心中骇然,惊恐地抬头看向眼前的alpha,但对方脸上仍旧淡漠,信息素不是他发出的。 “他有约了,”冰冷的声音来自身后,少年慌忙回头,看见的是仿佛笼罩在日光中的时瑜。 “对,对不起,”s+的信息素太过强大,少年一心只想臣服,甚至都没发现时瑜其实是个omega。 他匍匐着过去,想要讨好时瑜:“大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眼看着少年的手就要攀上时瑜的裤腿,一直看戏的人坐不住了。 “滚!”祁暮扬长身而起,一把搂过时瑜的腰,抬脚将少年踢到一旁。 不过他还是控制了力道,没让对方受伤,只是不想让他人尽可夫的手碰到自己的omega。 感受到了比刚才更可怕的信息素压制,少年头都不敢抬,连滚带爬地走了。 “满意了?”时瑜稍微推开男人贴上来的胸膛,有些无奈地问。 “满意,”男人咧嘴笑着,搂着时瑜往更衣室走去。 在狭窄的淋浴间里,祁暮扬把时瑜困在喷淋头之下,哗哗的流水把两人打得透湿。 “你把我拉过来健身,就是为了看我吃醋?”时瑜背靠在有些冰凉的瓷砖上,双手搭在男人的肩头。 第46章 “不对,”祁暮扬俯身亲吻了他的唇角,“那是个意外。” 手沿着时瑜的腰线下滑,直到将对方握在手心。 “为了这个,”薄唇寻到颈后微微的凸起,开始不怀好意地啃噬着,“我想试试要怎么勾引我的omega。” 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时瑜紧紧缠着祁暮扬的肩头,几乎把自己挂在了对方身上。 “堂堂元帅躲在更衣室里干这种羞耻之事,你就不怕被人撞见,形象受损?”趴在男人结实强壮的肩头上,忍受着体内越发横冲直撞的信息素,时瑜故意说道。 “无妨,我清场了,”祁暮扬稍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听着时瑜禁不住逸出的闷哼,咧嘴,“所以你可以再大声一点。” 难怪他方才进来的时候,更衣室里一个人影也没看见,这是早有预谋的, 从更衣室出来,时瑜心里已经暗暗骂了某个禽兽无数次。 虽然他们没做到最后,但那种被信息素不断冲刷感官神经的刺激,让他身心俱疲。 走廊里,时瑜看到了两个之前还在健身区域玩器械的彪形大汉,像门神般杵在更衣室和外界相连的通道上。 一瞬间,他什么都懂了,这特么就是个局!那个omega少年搞不好都是个托,玛德! “祁暮扬!”当着两个门神的面,时瑜叫住了走在前方的祁暮扬。 “怎么,生气了?”回头,看着表情越发生动的时瑜,祁暮扬心情更好了。 没有回答,时瑜大步走上前,伸手拉下祁暮扬的衣领,踮脚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本以为是美人投怀送抱,却不曾想下唇一阵刺痛,血腥气瞬间蔓延。 “我饿了,”看着自己的杰作,时瑜弯起眉眼,大步离去。 用拇指擦去血迹,祁暮扬也没生气。 他的omega倒是生猛得很,看来还是他不够努力。 第三十六章 不放就不放吧 祁暮扬说翔天的事情交给他,果然不过两天时间,就有消息传了出来。 国内头部之一的景盛集团放出风声,要投资翔天。 接二连三的利好消息直接把翔天这个新生的科技公司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先是领尚,然后是安源,最后还来一个景盛,翔天竟然一时成了香饽饽,大家都等着看花落谁家。 不仅如此,还有媒体人爆料,说安源这次的合作心怀鬼胎,就是冲着夺取翔天的专利技术去的。 因为最近华国和亚塔关系一直紧绷,这种意图明显的事情自然在舆论里激起了不小的反响。 事情发展到现在,原本被安源暗中挟持的翔天,此时反而能够顺理成章地从安源的泥潭里脱身,还能顺带收割一波国民好感。 坐在办公室的时瑜听着唐枫报告的内容,心中还是起了波澜。 景盛不姓祁,姓安,也是华国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之一。他不知道祁暮扬是用什么方法说服对方帮助翔天的,但商人,总归不会无偿。 这是翔天的事,时瑜不希望这个代价由祁暮扬来垫付。 原本这事,时瑜是打算等傍晚祁暮扬来接他的时候再跟对方提。 可临近下班,祁暮扬发了短信告知,晚上军部有联谊会,可能不回去了。 什么联谊会要联通宵的?而且还把元帅拉着一起搞通宵? 湛蓝的眸子一沉,嗤之以鼻。 帝国军的总部时瑜之前来过一次,留下的印象可谓糟糕至极,但他还是过来了。 没有意外地,他在大门外就被拦了下来,盘查身份。 时瑜正想着打电话给祁暮扬,让他通知放行,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总跟在祁暮扬身边的事务官池睿。 “时总,元帅在里面等您,”他是专程出来接时瑜的。 “他人呢?”倒不是时瑜耍大牌,觉得祁暮扬理应亲自出来接他。而是按照祁暮扬的性格,他若知道自己来了,肯定会亲自出来。 “元帅刚接了个重要的电话,一时走不开,”池睿替自家元帅解释了一句。 既然有事,那便也正常。 时瑜转移了话题:“听说你们今夜有个联谊会?” “是的,”池睿点头,“每年都会举办一到两次,算是给单身士官们的福利。” “这是跟谁联谊?”时瑜来了兴致。 “军医、行政、系统里的其他部门也有,”池睿倒是老实,知无不言。 “听起来很热闹,”看了眼路上三三两两嬉闹的士官,时瑜都能感受到他们对今夜活动的期待,“那你们元帅一定很受欢迎吧?” “时总说笑了,元帅以前很少参加这类活动,”但话刚顺口而出,池睿就立刻闭了嘴。 “以前都不参加,今天参加了?”时瑜笑着看了池睿一眼,把后者看得背脊发凉。 池睿把时瑜带到祁暮扬的办公室,自己立刻关好门退了出去。 “你这是放心不下我?”看着自己送上门的人,祁暮扬压抑不住自己的嘴角。 “你特意写今晚要联谊,还要通宵,不就是为了让我过来吗?”不过可惜,时瑜过来为的不是吃醋。 男人从办公桌后绕出来,把人圈在臂弯里,问道:“所以你就乖乖过来了?” “我来是问你一件事,”时瑜推开他,正色道,“你和景盛的交易是什么?” 第47章 “你就这么讨厌欠我人情?”语气渐冷,对方越是想要划清界限,祁暮扬就越想介入。 “这本来就是翔天的问题,不应该由你来承担,”别说祁暮扬,他不习惯欠任何人的情,因为害怕还不起。 “可我是你的alpha,”祁暮扬眼里是认真和坚持。 “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是暂时的,我……” 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即便时瑜意识到了不对,但已经晚了。 “我说的是实话,你也知道的,”看着男人逐渐变得危险的目光,时瑜后退了一步,移开目光,说的话都发虚。 “我也说过无数次,”祁暮扬上前,把人逼到角落里,手指捏起时瑜的下巴,逼他正视自己,“你是我的。” 炽热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时瑜下意识地伸手圈住了祁暮扬的脖子,任由自己沉沦下去。 被有些粗鲁啃噬过的唇瓣娇艳欲滴,水光盈盈。时瑜将头枕在祁暮扬的胸膛上,微微喘着气。 “时瑜,老实接受我的帮助,反正我也不会放你走的,”说着,在时瑜脖颈最显眼的位置烙下一个鲜红的印记。 若是以前,时瑜定然在心里把祁暮扬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然后咬牙切齿地怼回去。 但现在,他只是闭上眼睛,把抱着祁暮扬的手圈得更紧了些。 不放就不放吧,也没什么不好的。 联谊会八点开始,祁暮扬作为领导还得上台装模作样一段时间。时瑜便自己寻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坐下,开始享受美食。 现场自助区的食物也是食堂出品,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全是实实在在的硬菜,倒也符合时瑜的胃口。 时瑜自己光顾着狼吞虎咽没什么自觉,但其实他的姿色在现场可算得上是一等一的。 不少不知情的人,远远地就把目光锁定在了时瑜身上,蠢蠢欲动。 有几个alpha,趁着时瑜前去补充食物的空当走上前搭讪。 “你是哪个部门的,我怎么好像以前联谊都没见过,新来的?”其中一个长得还算高大帅气的alpha问道。 转过身,时瑜瞄了一眼还在讲台上的某人,然后笑着回答:“我叫时瑜,今年第一次参加。” 浅浅的一笑,顷刻在几个alpha的心湖里荡开一片花海,然后开始争先恐后地自我介绍起来。 时瑜礼貌性地回应着,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直到他的alpha耐不住性子,从台上走了下来。 全场的灯光一暗,柔和的乐声流淌而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行进中的祁暮扬身上。 这是开场的第一支舞,不少站在祁暮扬行进方向上的omega们都一脸怀春。 只有那个站在尽头,手里还拿着食物盘子的人,在心中暗叫不妙。 毫无疑问,祁暮扬是朝着时瑜去的。他今天之所以会破例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把时瑜的身份在军部坐实。 八卦新闻虽然铺天盖地,但上面那些人并不见得会真的相信,所以他得一点点把这件事捶实了。 然而凡事总有意料之外,祁暮扬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前方就主动跑出一个拦路的。 男孩身着一袭香槟色礼服,身材娇小却漂亮迷人,像个精致的瓷娃娃,是个正常alpha都不会忍心拒绝的omega。 他脸上挂着淡笑,目光始终没从祁暮扬的身上移开。或许对于他而言,祁暮扬本就是直直朝他而来的。 他是夏初,夏老元帅的孙子。夏家一群顶a,好不容易出了个o,可谓集万千宠爱在一身。 “暮扬,”夏初脸上飘起一抹红晕,带着怀春少女的羞涩,等待着他的alpha向自己发出邀请。 祁暮扬停下脚步,蹙起眉头,视线越过夏初看向那个还站在自助餐台旁,啃着大鸡腿的时瑜。 碰上祁暮扬的目光,时瑜晃了晃手中的鸡腿,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几天前才在健身房被坑了一次,现在还想来坑他出面?门都没有! 眯起眸子,祁暮扬也勾起了唇角,他再次迈开步子,想要从夏初的身边走过。 “暮扬,”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夏初再次开口,甚至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谢谢你邀请我跳这第一支舞。” 夏初的话让祁暮扬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着男孩,眼里泛着冷意,把夏初看得不禁瑟缩了一下。 “厉害,”时瑜擦了擦嘴,不得不给对方竖个大拇指,然后问身边的人,“他是谁?” “你不知道?他是夏元帅最疼的孙子,夏初。” 夏元帅,他听过,华国开国的二十位功勋之一,备受敬重。身份上倒是和祁暮扬般配,不过可惜了。 众目睽睽之下,祁暮扬不太好直接拂夏初的面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而且时瑜那揶揄的样子,也有些让他来气。 两人在中央僵持了许久,祁暮扬才拉起夏初的手,带着人步入舞池。 第一对进入了舞池,其他人也跟着陆续走入。 时瑜放下盘子,伸出手问道:“有人要跳舞吗?” “我很荣幸,”其中一个眼明手快的,抢先握住了时瑜的手,欠身行礼。 在悠扬的华尔兹里,时瑜故意领着舞伴往祁暮扬的方向靠近。 两人四目相接之时,他还故意促狭地一笑,眼神示意。 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祁暮扬却似乎已经会意。 第48章 两组相互靠近,就在旋转的时候,祁暮扬和时瑜十分默契地各自踏出一步,自然而然地交换了舞伴。 被转进了另一个男人怀里的夏初直接懵了,他回头看着祁暮扬带着时瑜越跳越远。 “夏公子,幸会,”被蒙在鼓里的人有些尴尬地打着招呼。 “谁要跟你幸会!”夏初立刻抽回了手,朝祁暮扬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三十七章 到底谁是情敌 时瑜拉着祁暮扬出了会场,跑到了外面。微微喘着气,脸上的笑容肆意,看得跟在身后的人有些心猿意马。 “等一下你的夏初该追出来找你算账了,”时瑜看了眼会场的方向。 “那可不是我的夏初,”祁暮扬拉起时瑜的手,往建筑物的角落藏去。 “怎么不是?你看,”刚躲进阴影里,时瑜就看见了夏初追出来的身影,四下张望着,“你确定不出去?” “不去,”搂过时瑜的腰,把人压在自己胸前,祁暮扬低头堵上那张有些不识趣的嘴。 香槟色的礼服在夜色中尤为明显,四处奔跑的身影,就像夜幕下孤寂的精灵,落寞而萧瑟。 被阴暗笼罩的角落里,唇齿厮磨的靡靡之音不绝于耳,浅浅的呻吟逸散在风中,隐秘而热烈。 直到夏初的身影远去,祁暮扬才放开了时瑜,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似乎还能尝到一丝甜腻的味道。 “你不回去吗?”时瑜稍微把人推开,给自己争取一些呼吸的空间。 “不回,”他都把时瑜抱在怀里了,还回去那地方做甚? “那我回,”时瑜想挣脱出去,“我还没吃饱。” “我也没吃,要不我们换个地方?”祁暮扬没有放手,而是搂着时瑜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说是去吃饭,时瑜知道这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他,但这有什么问题呢? 走到停车场,远远地时瑜就看见那个蹲在地上的身影,没办法,那抹香槟色太刺眼。 祁暮扬自然也看见了,原本调戏自家omega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一股沉冷爬上脸庞。 “暮扬,”蹲在地上的男孩适时抬头,宝石般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可怜兮兮地朝他们看去,“我本来想出来找你,可是,可是不小心崴了脚。” 说着,他稍微移开遮挡的手,雪白的脚踝上有一片突兀的红肿,看来是真的崴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虽然眉头紧蹙,但祁暮扬还是走了过去。 他知道这孩子自小娇生惯养,这一点点伤,能哭上半天。 “抱歉,是我光顾着找你,一时大意……”他低下头去,吸了吸鼻子。 好一副天生柔弱娇媚,我见犹怜的模样,别说是别的alpha,就连时瑜这个omega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 “还能走吗?”祁暮扬只是询问,却没有伸手去扶的意思。 “我试试,”抹了把眼泪,夏初露出坚强的样子,扶着旁边的车身支撑着努力站起来。 男孩纤细的手腕颤颤巍巍的,一个不小心就意料之中地打了滑,身子朝着祁暮扬的方向倒了下去。 无论如何,祁暮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夏初再次摔倒,他伸手去扶,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瘦弱无骨的身子落入了坚实的怀抱里,165的夏初靠在180的时瑜身上,意料之外地和谐。 那个胸膛不似军中士官那般孔武有力,肌肉虬结,但却足够安稳和舒适。也不会让夏初因为自己与对方的差距而感到自卑,一切都那么恰如其分。 “你没事吧?”时瑜低头看了眼有些愣神的夏初,心里不觉好笑,这孩子怕不是在心里哀嚎。 “没,没事,”抬头的瞬间,夏初毫无防备地落入了一片湛蓝的海洋里,那像个美丽而又梦幻的世界,让他不禁晃了神。 “你的脚怕是不好走,我背你吧,”时瑜说着,扶着夏初站好,然后背过身去,蹲下,“上来。” 一旁看着的祁暮扬嘴角有些抽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他想把背夏初这事抢过来,但仔细想想,还是放弃了。 只是踌躇了一秒,夏初就怯生生地伏在了时瑜的背上,小脸升起一抹红霞。 对于个子娇小的夏初而言,时瑜的背足够宽广,也很温暖,他甚至下意识地伸手圈住了时瑜的脖颈。 将脑袋轻轻枕在时瑜的肩头,月光下,夏初看见了隐在发梢之下的凸起,他心中莫名一动,淡淡的百合花香随风飘散。 花香逐渐浓郁,时瑜自然也闻到了。不过omega的信息素对他没什么影响,他只以为是夏初仍不死心想要引起祁暮扬的注意。 只可惜,祁暮扬这个怪胎偏偏只对时瑜的信息素有反应,其他omega的就像彻底免疫一样。 免疫是免疫,但祁暮扬嗅觉是正常的,那么浓郁的味道,就算在百米开外他都能闻到。 时瑜看不见夏初此时脸上的表情,他在旁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充满了爱慕又羞涩的小眼神,简直不要太明显。 若不是祁暮扬知道oo不会有结果,时瑜不可能喜欢上夏初这种软萌娇弱的omega,他早就把人从上面拎下来扔出去了。 等等,时瑜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祁暮扬心中一突,看向了时瑜。 似乎察觉到身边人的注视,时瑜扭头回看,一脸疑惑。 第49章 “你喜欢什么样的alpha?”祁暮扬就这么毫无避讳地把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甚至都没有在意还趴在时瑜背上,神情紧绷的夏初。 “我不喜欢alpha,”他的回答简直是脱口而出。 听到答案的夏初,仿佛小心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直接羞涩地把头埋在了时瑜的颈后。 有那么一瞬,祁暮扬觉得他就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么直白的问题,他还能期待时瑜给他什么答案? 他想了想,又道:“不喜欢alpha,难道你还喜欢软糯的omega?” 稍微停下了脚步,时瑜拧着眉头看着对方。 总觉得今晚的祁暮扬奇奇怪怪的,这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omega不好吗?香香甜甜,又乖又听话,腰软易推倒。” 这是之前苏君尧总在他耳边唠叨的话,时瑜也没多想,顺口就说了。 直到他背上的人双手不由一紧,他才发现这话对于夏初而言,太有针对性了。 “那个,我不是说你,我就……”他有点说不清了。 “没事,我知道的,”夏初糯糯的声音传来,那百合花的香气又更浓郁了几分。 祁暮扬脸上抽搐,他看不下去了,伸手就要从时瑜的背上把夏初接过来。 “你干嘛?”察觉到祁暮扬的动作,时瑜稍微转身,让夏初躲开了对方的大手。 “怕你累了,我来背。” “不行,”时瑜拒绝得干脆。 “为什么?” “你太粗鲁,别把人家再弄伤了,”时瑜嘴上是这样说的,心里想的却是: 这孩子信息素逸散的浓度都快赶上一座花园了,这个时候把他交给一个alpha,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那个,”背后传来夏初羞怯的声音,“我叫夏初,夏天的夏,初夏的初,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时瑜,”他稍微颠了颠背上的人,确实瘦小,就像没重量似的,“你太轻了,应该多吃点。” “嗯,听你的,”夏初的应答犹如蚊蚋,若不是夜里安静,怕时瑜都听不清。 “……”祁暮扬在旁边看得憋了一股火。 好不容易把夏初送回了会场,原本夏初还要和时瑜交换联系方式,但还没来得及,人就被祁暮扬拉走了。 这次祁暮扬没有往停车场去,而是进入了后面的生活区,这里有供他休息的住所。 打开公寓的大门,进去,反锁,将人压在门板上,一气呵成。 “你喜欢软软糯糯的omega?”男人的语气透着危险,粗糙的手指捏起下巴,便是一轮狂风暴雨般的亲吻。 直到怀里的人气喘吁吁,双眼迷离,脸上潮红一片才松了口。 “香香甜甜的omega,能这样亲你吗,时瑜?”指腹在红肿的唇瓣上摩挲着,嘴角的水光看得人心猿意马。 一只手将时瑜的双手禁锢在头顶,另一只手从衣服的下摆探入,抚上一点嫣红。听着对方止不住的轻哼,男人咧开嘴角。 “乖巧的omega真的能满足你吗,时瑜?” 低头熟练地寻到腺体的位置,男人开始吮吸啃咬,感受着对方身体一阵阵的战栗,他愈发兴奋起来。 男人仿佛有种说不出的魔力,只要触碰,时瑜就会不受控制地瘫软下来,开始任由对方恣意妄为。 粗壮的手臂搂上已经无力支撑的腰肢,祁暮扬勾着唇,咬着时瑜的耳垂说道:“到底是谁的腰软易推倒,嗯?” 把人打横抱起,祁暮扬大步朝着卧室走去。 深埋进对方身体的时候,男人还不忘记在耳边揶揄:“时瑜,只有我才能满足你,omega不行,别的alpha也不行,只有我。” 霸道又自负的话让时瑜忍不住低笑,他搂紧了男人的脖子,像是一种鼓励。 首都某座豪华宅邸内,冯涛正独自在书房中给某人打电话。 “先生,现在舆论对我们很不利,加上景盛的介入,合作计划怕是没那么容易谈成。” “领尚和景盛能出的就只有资本,”电话另一头的男声低沉醇厚,“但翔天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这些,等海外的项目受阻的时候,他自然会回来找我们的。” “要不我们直接设法把时瑜拉下马,只要他下来了,后面就好办了,”冯涛眼中闪过金光,面露狠色。 “把他拉下马,ceo让你去坐吗?” “若是先生信任……” “苏君尧和时瑜才是翔天的支柱,没有他们,翔天一文不值。” “先生说得是,”暗暗咬牙,冯涛捏紧了拳头,但嘴里却不得不讨好附和。 第三十八章 情敌见面 午饭时间,时瑜把连续几日都窝在实验室的苏君尧拉了出去,寻了个对方喜爱的餐厅坐下。 “你最近怎么了?实验室的小朋友可都去找唐枫诉苦了,”时瑜看着面前一直情绪不佳的人问道。 “没什么,最近项目不太顺利,”苏君尧明显不想说,叉子搅着面前本是他最爱的白汁意粉,没什么食欲。 “还有能难倒苏博士的项目?”时瑜挑眉,不过他也是看出了端倪的,问题还始于他的身上,“是闫泽礼吗?” 提到那三个字,苏君尧不停搅动的手明显一滞,握着叉子的手关发白。 “要不我……” “不用!”苏君尧拒绝得很快,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等我把装置改良一下,下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第50章 说着,握紧手里的叉子,狠狠戳在了意粉里的一块肉上。 原本还忧心忡忡的时瑜,看见苏君尧眼中发狠的光,顿时安心不少。 “闫泽礼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你要自己多留个心眼,”时瑜提醒。 苏君尧向来都喜欢沉浸在他的实验里,对于商场和人情世故上的弯弯绕没有那么敏感,时瑜多少害怕他吃亏。 特别是对手还是闫泽礼那种级别的。 “放心吧,我要是吃亏了,他也不见得就能好过,”似乎想起了什么,苏君尧扯起一边嘴角,多少有些得意。 “行吧,你自己有分寸就好,”有些无奈地摇头,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有点同情闫泽礼。 只是时瑜自己也是泥菩萨,除了祁暮扬,还有翔天的事,他早已分身乏术。 手机屏幕忽地亮起,跳出一条短信息。 章书乔【有样东西你或许感兴趣。】 点开后还附带了一张图片,上面是一支便携针剂,但结构上与普通的抑制剂又不太一样。 时瑜【这是?】 章书乔【信息素储存器,可以根据需要取用。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对于你之前提的情况,还是能提供一些便利的。】 时瑜【确实,我方便过去看一下吗?】 章书乔【当然,今天下午我刚好没有课。】 时瑜【好。】 见时瑜拿起手机就不停发信息,苏君尧也有些好奇,觉着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于是时瑜刚放下手机,苏君尧就忍不住问道。 “章教授那边说有种便携的信息素储存器,我想过去看看,”时瑜简单说明了一下。 “储存器?那不是还得有来源,”苏君尧听后略微失望。 “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完全离不开他,”时瑜低头,稍微用力握紧了手机。 虽说他和祁暮扬之间是互利互惠,但其实祁暮扬只有在易感期才需要他,而alpha的易感期一年就那么三四次。 反而是他自己更离不开祁暮扬,临标只要一断,他就要面对外界其他alpha信息素的侵袭。 之前是祁暮扬强行抓着他索要信息素,现在是他像个负累般拖着祁暮扬,让人哭笑不得。 回公司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毕,时瑜开车去到a大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校园里熙熙攘攘,下课后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走在林荫道上,到处都洋溢着青春的朝气。 走到之前参加研讨会的建筑外,时瑜正好看见朝这边走来的章书乔。 章书乔一身合体的浅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给他多舔了几分儒雅的书卷气。 “章教授,”时瑜上前打招呼,“抱歉,又来打扰你。” “别这么客气,还是叫我章书乔吧,”领着时瑜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章书乔还在和一路跟自己打招呼的学生回礼。 “你在学校很受欢迎啊,”时瑜笑道。 看着那些小女生小男生青涩又纯真的模样,时瑜多少有些感慨,年轻真好。 “都还是容易被外表迷惑的年纪,”这话说得有些直白,章书乔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是有不少仰慕你学识的孩子,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只是有时候,年纪太小,分不清爱情和仰慕。 “只要他们能好好听课,把知识掌握了,我就谢天谢地,”章书乔看着一路望不到尽头的林荫道,说出了为人师表最大的祈愿。 “会的。” 在章书乔的办公桌上,时瑜看到了照片里的实物。 存储器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一次性注射器,另一边是信息素储存仓。两者平时是分开存放的,只有使用的时候才将注射器安装上去,用完后丢弃。 “这个是小型的存储器,便携式的,能存放足够三次注射的份量,”章书乔解释道,“还有更大些的储存器,能存放二十到三十次的注射份量。” “那这信息素要怎么注入?”时瑜问了个关键问题。 “这里,”走到时瑜身旁,章书乔弯腰给他指出某个接口位置,“有特殊的收集器,只要将针管插入腺体就能够自助采集。” “没有危害吗?”这事想想,时瑜都有些背脊发凉。 “只要控制好量,一般没什么问题,这东西本来也是给一些特殊人群使用的,为的就是方便他们的生活。” “确实,”这就像个充电宝一样,能在需要的时候及时提供补充。 “其实我现在研究的项目就是人工信息素,”章书乔的话让时瑜微愣,“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等人工信息素面世,alpha和omega之间就没有了必须相互依存的枷锁,能更自由更随心地生活,就像beta一样。” 人工信息素,时瑜之前还没往这个方向考虑过。这和抑制剂完全不是一个方向的东西,若真的能够成功,整个abo世界都要被颠覆。 现在想来,当初章书乔说对自己提的案例感兴趣,或许真的就是为了研究。 “怎么,觉得我说的太疯狂了?”看了眼窗外渐红的天色,章书乔眼里多了些憧憬,“科学的进步就是在这种一个个看似异想天开的研究里诞生的。” “不,你说得对,”时瑜点头,“我也很期待人工信息素问世的那天。”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祁暮扬还会像现在这样抓着他不放吗? 第51章 湛蓝瞳孔中的眼神游离,时瑜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和失落,这在过去简直不敢想。 “怎么了?”看出了时瑜的异样,章书乔关心地询问,手自然而然地伸过去想要握住时瑜的手。 “没什么,就是刚想到了些事情,”敏感地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时瑜稍微侧身闪躲。 “好,”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章书乔将那套储存器递给时瑜,“这个你可以先拿回去试试。” “谢谢,”接过储存器,时瑜的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雀跃,“费用方面……” “我这也是厂商送的,没花钱,”章书乔看了眼天色,道,“现在也不早了,择日不如撞日,一起吃个饭?” 面对章书乔的邀约,时瑜有些迟疑。他还记得自己答应过祁暮扬要把他带上。 “你等会儿还有事?”章书乔眼中露出明显的失望,“安安最近一直在念叨你,若是,算了,你还是先去忙吧,等什么时候有空,再约。”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储存器,时瑜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这顿饭总是要吃的,早晚也没什么差别。而且刚领了人情就拂对方的邀约,总归不好。 两人去接安安的路上,时瑜收到了祁暮扬的信息。 【你不在公司?】 【你今天不是晚上有事?】 【临时取消了,你在哪?】 【和章教授在去接安安的路上。】 时瑜想了想,自觉理亏,于是补上解释。 【今天过来问章教授要了点资料,他要请吃饭我不好拒绝。】 【地址?】 “章教授介意晚上多一个人同行吗?”时瑜有些尴尬。 “不介意,”甚至不必问,他都知道时瑜说的人是谁。 一家不大的家庭餐馆里,靠窗的卡座上,时瑜身旁的位置被章忆安霸占了。 即便是祁暮扬这种不爱讲理的人,也实在做不出跟小孩子抢位置这种事情来。 于是,两个看着就不太对付的人坐在了一起。 餐厅的位置并不算宽裕,祁暮扬的块头大,章书乔好歹也是近190的身高。两个大男人坐一起,免不了拥挤了些。 时瑜看着这画面,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时爸爸,你看那边有金鱼,”章忆安被餐厅角落里的鱼池吸引,眼睛闪亮亮的。 “那我带你过去看,”时瑜拉着小孩子的手,暂离了这个气氛有些诡异的地方。 时瑜带着小朋友离开后,卡座附近就像个低气旋中心,风云涌动。 “章教授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不如多花些精力在孩子身上?”时瑜不在,祁暮扬说话也懒得拐弯抹角,“总惦记着别人的omega也不好。” “祁元帅说笑了,”伸手推了推鼻梁的眼镜,章书乔淡定自若,“正是因为一个人不容易,所以才想找一个人一起,不是吗?” “那你应该去请个保姆。” “还得他们相互喜欢才是,”章书乔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意外地亲近,“我看时瑜就很喜欢安安。” 虽然祁暮扬不想承认,但时瑜看起来确实挺喜欢安安的。认识时瑜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单纯的笑容。 第三十九章 小学鸡的争风吃醋 餐桌上并没有时瑜想象中的风起云涌,毕竟有安安在,两个大男人还是知道收敛的。 起码会影响周围人食欲的低气压消失了,言语上也收敛了不少,就是…… “时瑜,你尝尝这个三杯鸡,是店里最受欢迎的,”章书乔给时瑜夹了块肥美鲜嫩的鸡腿肉,笑着说道。 “鸡肉太老,这鱼好吃,软滑多汁,”不甘落后的某元帅也夹了一片最嫩滑的鱼腩放在时瑜的碗里。 “……”时瑜看了眼碗里逐渐摞高的食物,有些无奈,这都是什么小学生行为? 两个人加起来都是能领退休金的年纪了。 “时爸爸,我也想吃鸡腿,”章忆安一边啃着手里的鸡翅膀,一边还两眼放光地看着时瑜碗里各种最肥美的部位。 “好,都给安安吃,”时瑜笑着把鸡腿连同鱼肉都放进了安安的碗里。 眼看着对面两人又准备行动,时瑜连忙拿起公筷,在他们的碗里也随便夹进去一些,道:“浪费可耻,快吃饭。” 主食上的是焦香的煲仔饭,服务员给每人都盛了一碗。 “我以为军中的人不挑食,”章书乔看了眼正在仔细挑拣着香菜的祁暮扬,挑了挑眉。 “我不挑食,”祁暮扬冷冷回了一句,然后把自己面前已经没有香菜末的一碗和时瑜面前的交换,“时瑜不吃。” 末了,他还将挑出来放在另一个碗里的都倒回了自己的饭上,丝毫不浪费。 “谢谢,”还在给安安擦手的时瑜耳朵一热。 时瑜从来没跟祁暮扬说过自己的喜好,但是两个人相处久了,只要留心,总会知晓。 早在最初去烤肉摊的时候,祁暮扬就知道了。那份烤脑花,时瑜就特意嘱咐了老板不放香菜。 所以自此以后,香菜就从祁暮扬的购买清单里除名了。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的相处时间还是短了些,以后可以经常出来吃饭,”在一般人会知难而退的情况下,章书乔却反客为主,把危机变成了机遇。 第52章 “好呀好呀,时爸爸,你要不要到家里来尝尝爸爸的手艺呀?我爸爸做饭可好吃了!”章忆安也十分配合,立刻就给时瑜发了邀请函。 “你平时照顾安安也很忙,我就不去打扰了,”时瑜委婉地拒绝,在祁暮扬的面前,他可不敢随便答应上另一个alpha的家里。 “再忙也要吃饭,不过多个人多双筷罢了,”章书乔笑着把时瑜的推托堵了回去。 “多个人多双筷,章教授应该不介意我同行吧?”扭头看着章书乔,祁暮扬笑容促狭。 “祁元帅有空赏脸,自然不介意,”章书乔倒是很坦然。 时瑜脸上还在犯难,察觉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 “时爸爸,马上就六一了,”章忆安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时瑜,小脸写满了期待。 “那安安想要什么礼物?” “我想时爸爸周末陪我出去玩,”像是早就想好了,时瑜一问,他便脱口而出。 想想,六一就在下周,时瑜偷瞄了一眼祁暮扬的方向,见他似乎也没多大反应,于是继续问道:“你想去哪?” “去露营,我听班上的小朋友说,露营可好玩了,”一说起感兴趣的事情,章忆安就叽叽喳喳个不停。 露营,时瑜也有些心动,特别是听着章忆安兴奋地描述,就愈发心猿意马。 “我知道一个周边的营地,风景好,设施也不错,”看到时瑜脸上的意动,祁暮扬说道。 闻言,时瑜眼睛一亮,追问:“在哪?” “到时候我带你去,”祁暮扬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去露营可以,但必须一起去。 他回头对章书乔道:“过两天我也会把地址发给章教授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在营地汇合。” 出行方式他也提前安排好了,确保他的omega不会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那就有劳祁元帅了,”章书乔镜片后的笑意多了抹深沉。 “不客气,都是为了让自家人高兴,”说话时,祁暮扬还故意看向了时瑜。 若是以前,时瑜定然第一时间反驳“谁是跟你是自家人?”,但今天他借着跟安安互动的遮掩,默认了。 虽然时瑜完全没有表态,但在祁暮扬看来,这就是最明显的表态,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之前一直担心的一顿饭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落幕,时瑜回公寓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发现祁暮扬还在手提前敲着键盘。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平日这个时间若是无事,他应该已经就寝了。 “还在忙?”时瑜走到书房门口,看着里面专注的男人问道。 “没,查点资料,”下意识地,祁暮扬将手提的屏幕盖上。 对于这种明显不愿让外人知晓的举动,时瑜也没有好奇心,毕竟军部的事,能到祁暮扬手里的,没几个不是机密。 “想我了?”从书桌后走到时瑜身旁,大手一捞就把人搂进了怀里,嗅着美人出浴后的芬芳,祁暮扬哑声问道。 脸颊蓦地一红,时瑜稍微把人推开,别过脸道:“我就想问你,之前说的露营地在哪,提前安排一下活动。” 男人目光有些闪烁,不过时瑜低着头没看见。 “行程我会安排好的,你不用操心,”说着他就开始上下其手,转移时瑜的注意力。 脸上和脖颈被亲得有些痒,时瑜稍微闪躲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随他去了。 书房内两人交错的呼吸声逐渐厚重,时瑜有些无力地攀附在祁暮扬的身上,脑袋枕在肩头,湛蓝的眸中蒙上了一层氤氲水汽。 “你很喜欢那小家伙?”男人的声音微喘,手指上的茧子轻轻摩挲着时瑜光滑的肌肤。 “你是说安安?”时瑜搂紧了男人结实的腰身,脸颊在对方的颈窝上轻蹭,像只在撒娇的猫儿,“喜欢呀,那么可爱的孩子,谁会不喜欢?” “那要不你也生一个?”仿佛奸计得逞,男人咧嘴,轻咬着时瑜的耳垂。 “?!”才反应过来这是对方挖的坑,时瑜撒了手,开始推拒,嘴里还不忘说道,“你要生找别人去!” “可我只想找你,”看着那只红透的耳朵,祁暮扬笑得肆意,弯腰一把将人抱起,就朝着卧室走去。 “你放我下来!” 红着脸的娇嗔,含羞带涩的眉眼,在男人的眼里看来,这样与其说是反抗,不如说是欲拒还迎。 把人放在被褥上,抓住不听话的手腕,祁暮扬凑到他的耳边,说道:“你这模样一点也不像在反抗,倒像是在勾引我。” “……?!”时瑜听了都想破口大骂,这家伙简直不要脸! 但刚张开嘴,就被对方把声音悉数吞没,最后的挣扎与抱怨也都融化在了灼热的呼吸里。 时瑜不知道祁暮扬所说的想要个孩子是一时兴起,还是真心实意,但在耕耘方面他确实不遗余力。 只是祁暮扬怕是做梦都没想过,时瑜一直都在服着避孕药。 清晨在盥洗间里,时瑜拿着药片思考了许久。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若是以后真的有了宝宝,这里是不是也会渐渐变大,变得圆润? 可是到了最后,时瑜还是选择了吞下/药片。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一个连他都不能确定的未来降生。 周五下午,祁暮扬将露营的地点和安排发给了时瑜。看着对方流露出的兴奋与雀跃,他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期待。 第53章 作为露营选址和安排策划人的池睿在一旁也是松了口气。 前天晚上元帅急急忙忙地打电话给他布置任务,要他两天之内找一个首都周边最好的营地,并安排好两日的行程。 他虽然是个事无巨细,只要元帅需要就必须得上的事务官,但这种要求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点超出业务范围了。 所幸家里有个贪玩的姐姐,蹭了对方的资源,好不容易才在这么紧张的时间里顺利完成任务。 “池睿,你之前说的那个清单给我看看,”祁暮扬说道。 “好,”他将去露营要准备的东西,事无巨细地列了清单,“晚些时候我就去采购,今天之内保证装车完毕。” 从上到下扫了一眼,祁暮扬手指头在手机上划拉了几下,把其中一部分内容勾了出来。 “这些交给我,其他的你去准备。” “是,”池睿反射性地就答应下来,他低头看了眼修改后的清单,发现被勾出去的是食品和一些一次性餐具,他好像懂了。 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家元帅或许就是对omega免疫,身边来来去去形形色色的都不能让他哪怕多看一眼。 但如今看来,不是不懂爱,也不是不想爱,只是没有遇见对的人罢了。 想到这里,他忽地露出了老母亲般地慈祥微笑,把坐在对面的祁暮扬看得一脸莫名。 傍晚驱车到翔天楼下,祁暮扬一反常态地没有在车里等待,而是上了楼。走在楼道上,他听见了两个女职员有些过分聒噪的交谈。 “你刚才在时总办公室看见了吗?”其中一个声音雀跃。 “看到了,看到了,也太好看了吧,真羡慕时总!” “我还看到时总亲他了。” “天,我也想亲!” 站在电梯口被迫听见的祁暮扬脸色瞬间黑如锅底,这是又跑了个情敌出来?还有完没完了? 第四十章 原来是个甜宠文 快步朝着时瑜的办公室走去,祁暮扬的气场全开,把整个楼层的人都搅得颤颤巍巍。 人还未到办公室门前,他就已经隐约听见门内传来时瑜嬉笑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那般的愉悦,让祁暮扬觉得刺耳得紧。 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又跑来觊觎他的omega? “真好看,手感还那么好,”里面传来时瑜的声音。 手感?祁暮扬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他正要看看对面到底是何方神圣,却在愤然推开大门的瞬间,有些愣住了。 一旁的会客沙发上,时瑜正拿着一根逗猫棒与一只体型不小的长毛猫儿玩耍,偶尔还会伸手在猫背上撸一把,露出满脸的享受。 “哪来的猫?”走进办公室,祁暮扬打量着那只起码十几斤重的毛绒生物。 “同事寄养的,他有事要出差一段时间,让我帮忙照看一下,”说话的时候时瑜甚至没有回头,所有的注意力和目光都给了那只猫。 大步上前,祁暮扬在沙发上坐下,连人带猫一起抱进了怀里。 被抱起来的时候,时瑜眼疾手快地把猫抱紧,才没让它滚下去。 “它胆小,你别吓它,”时瑜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然后开始哄怀里的猫,给它挠下巴。 祁暮扬挑了挑眉,他可没看出这只肥猫哪里胆小了。 看着这肥猫毛绒绒的脑袋在时瑜的怀里蹭来蹭去,还不时耸动着鼻头。 男人想了想,伸手揪起那条不停甩来甩去的大尾巴,长毛下面藏的两个大铃铛看得他脸色一黑。 “公猫?” “?!”时瑜瞥了尾巴一眼,“嗯,是吧。” “都长这么大了,还不绝育?” “?!”时瑜虽然挺喜欢猫,但从没养过,根本不懂这些。 “跟你同事说,早绝育早好,不如我们免费送它个绝育套餐?”说着,祁暮扬伸手抓起猫咪的后颈皮,把它提溜起来。 “它就是寄养几天,”祁暮扬的表情看起来不似说笑,时瑜有些急了。 “电话,我跟他说,”看着手里拎着的猫咪,祁暮扬嘴角勾起。 “你别乱来,”时瑜从他手里赶紧抢过猫咪抱在怀里,“我想了想,周末我们还要去露营,怕也是照顾不来,我还是去问问别人。” 说着,他把猫麻溜地塞进猫包里,提着就冲出了办公室,生怕他只要慢一步,小猫的铃铛就要不保。 双手插兜,祁暮扬也没去追,反正只要把那只骚猫送走就行。 等时瑜再次踏入办公室的时候,手里的猫包已经不知去向。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祁暮扬还是能感受到他的不快。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以往祁暮扬都是六点以后才会出现,而且也不会上来他的办公室。 “去买明天要用的东西。” 想想也有道理,时瑜点了点头,道:“那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好。” 从翔天出来,祁暮扬直接驱车带着时瑜去了附近最大的综合超市。 看见男人手里拿着分门别类整理好的一长串清单,说不惊讶是假的。时瑜没想过祁暮扬对露营这件事竟然如此上心,还做足了功课。 “你想吃什么?”来到生鲜区,面对琳琅满目的海鲜肉类,男人问他。 “你的单子……”时瑜记得刚才在清单上也瞄到了食物类的条目,但他还想再看一眼确认的时候,祁暮扬把清单塞进了口袋里。 第54章 “不用管单子,挑你喜欢的,”男人的语气里多了宠溺。 “好。” 这次露营少不了烧烤,时瑜挑选了不少海鲜。瞄到池子里的大松叶蟹时,他有些犹豫不决。 “你看这螃蟹好大,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旁边有女人兴奋地说着。 “这就看着大,实际没什么肉,”和她一起的男人蹙眉,一脸嫌弃,“而且你又不会做,买了也是浪费。” 这个男人的话对时瑜有点当头棒喝的意思,让他清醒了不少。虽然有点馋,但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烹饪。以往都是在餐厅里吃现成的。 “这螃蟹看起来不错,拿上吧,”站在一旁的人看出了他的心思,开口说道。 “你会做?”时瑜的脸瞬间就亮了。 “你想吃碳烤、酱烧还是芝士焗?”祁暮扬笑着问他。 这一问,让时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看见自家omega可爱的样子,男人笑容更大了,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要不都做吧?” 隔壁被喂了一嘴狗粮的女人用手肘用力戳了一下自己的男友,娇嗔:“你看看别人的alpha!” 这话说得毫不避讳,时瑜听了耳朵有些发烫,赶紧让工作人员抓了一只大松叶蟹跑了。 时瑜手里拿着清单,在货架上搜寻着目标,祁暮扬推着车子跟在后面。这种过分和谐且日常的感觉,让时瑜有些不太适应。 特别是当对方会自然而然地接过自己手里的重物,会在路过转角的时候下意识地用手为自己遮挡,并肩而行时将他刻意地互在内侧。 时瑜觉得自己好像突然之间从一篇禁锢爱穿越到了甜宠文里,魔幻得很。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回到越野车上,系好安全带的祁暮扬察觉到时瑜有些古怪的目光,问道。 “没什么,回去吧,”时瑜别过脸,强行将注意力挪到窗外。 翌日一早,两人就开车前往露营地与章家父子汇合。 营地距离市区不算太远,青山环绕,绿草如茵,还有一条尚不及膝的溪流潺潺而过。 这里的帐篷都是现成的,除了稍微整理带来的物品,并没有太多繁琐的准备工作。 看到旁边清澈明媚的溪流,章忆安拉上时瑜就往水里淌,根本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 “爸爸,快来,这里有好多鱼!”小孩雀跃地大喊着,小脸红扑扑的。 “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章书乔有些抱歉地看了眼旁边还在整理的祁暮扬,“抱歉元帅,剩下这些麻烦你帮忙整理一下。” 手上的动作没停,祁暮扬眼尾都不曾抬起,只是淡淡说了句:“去吧。” 看了眼站在溪水中逐渐变得狼狈的三人,黑眸掠过一抹志在必得。将手头的事情三两下收拾完毕,随手拿起旁边的小桶,祁暮扬大步朝着三人的方向走去。 “收获如何?”边走,祁暮扬朗声询问衣衫已经半湿的几人。 “一条都没抓到,”章忆安撅了嘴,脸上的失望不言而喻。 “乱抓自然是不行,”祁暮扬的大手在章忆安脑袋上揉了两下。 “那要怎么抓?”听了对方的话,章忆安的眼睛亮了。 “你来给我打下手,”他招呼着小朋友来到靠近岸边的一角,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懂了吗?” “看我的!”狠狠地点头,章忆安立马再次干劲十足。 一旁的时瑜看着还是挺意外的,没想到祁暮扬这个平日看着不苟言笑的人和小朋友相处起来,竟也十分融洽。 看着章忆安卖力地堆砌着鹅卵石的屏障,祁暮扬回头走到时瑜身边,看着他身上被水打湿得斑驳的t恤,关心道:“先去换件衣服,别着凉了。” 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章书乔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不过话语倒是由衷的。 “祁元帅看来不仅带兵厉害,带娃也很在行。” “那得看是为了谁,”应付章书乔的时候,祁暮扬还不忘偶尔指挥章忆安两句,让他弥补好自己的围栏。 “这话倒是直接,怕只怕一厢情愿。” “不劳费心,”嘴上不示弱,但祁暮扬心里却多了计较。猜想着是不是时瑜曾经和章书乔说起过什么。 按照祁暮扬的指示,章忆安利用手里的水盆将鱼儿往堆砌好的石围栏里赶去。 “我成功啦,爸爸,你快看!”章忆安指着被圈禁在围墙内无法出去的小鱼,兴奋地喊道。 “安安真厉害!”章书乔嘴上不吝赞扬,但经过祁暮扬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被困的鱼迟早都会死去。” 没有过去,祁暮扬走回了帐篷的方向,两父子嬉笑的声音和抓鱼的水声被拋在了身后。 “抓到了?”刚换了一身清爽衣物的时瑜走出来,就听见安安的欢呼。 “嗯,”点头,他从配套的冰柜里拿出几瓶果汁,将其中一瓶拧开递给了时瑜。 “真厉害,”时瑜接过仰头喝了一口,问他,“野外求生是不是对你没难度?” “小孩子的把戏罢了,”伸手拿过时瑜的果汁,祁暮扬毫不避讳地直接喝了,“小的时候,我被丢在农村生活过一段时间。” “我以为祁家一直都在首都,”时瑜有些意外。 每一次从祁暮扬口中透露出来的那些信息,都让他觉得与所想大相径庭。 第55章 “十岁以前我都生活在别处,”又喝了一口,果汁的香甜里还带着微酸的后味,他的眉头轻蹙,但语气还是平淡的,仿佛再说别人的人生。 “农村的生活应该很有趣吧?”时瑜这个城市长大的孩子莫名来了兴趣。 “若有机会,带你去看看,”扯出淡笑,祁暮扬原本有些晦暗不明的眸子又重新鲜活起来。 第四十一章 有惊无险 章忆安堆砌的小池子围了好几条鱼,但真正能安然入桶里的也就两条,其余都在抓的过程中逃跑了。 不过这对于第一次亲手在溪流里抓鱼的小朋友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满足。 他捧着小塑料桶在几人面前炫耀了很久,甚至还跑到隔壁帐篷,与相邻的小朋友们炫耀。 夕阳西下,几人坐在天幕之下,旁边的烤架上还飘着诱人的肉香,这般平静而安逸的时光,实在难得。 看见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时,章忆安都傻眼了,他可从没见识过这么丰盛的烧烤。除了最普通的肉串外,还有大虾和一只比他的头还大的螃蟹。 当初祁暮扬说他来做松叶蟹的时候,时瑜还有些半信半疑,但看到成品,他也不得不佩服。 蟹腿一半蒜蓉烤,一半酱烤,蟹盖似乎是挖了肉和别的什么拌在一起用芝士焗的。真的就如昨日在超市说的那般,三种都做了。 “你不会告诉我,以前还当过厨师吧?”别说是章忆安,时瑜都看傻眼了。 “不至于,”在时瑜身边坐下,祁暮扬自然而然地拿过对方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低声说,“你若喜欢,回去再给你做。” 这种两人之间亲密的互动,自然间又带着几分刻意,章书乔微沉的眸子,抿唇不发一语。 吃饱喝足后,时瑜拉着章忆安在河边散步,却听到了不远处营地传来一阵骚动。等几个拿着手电的大人过来,他们才知道有小朋友走丢了,正在发动大家分头寻找。 “安安走,回去找你爸爸,”时瑜想也没想就准备投入到寻找的队伍里去。 章忆安还小需要留人照看,自然是祁暮扬拿了手电陪时瑜出去找人。 “这孩子不会落水了吧?”看着夜里深沉一片的溪流,时瑜心里有些担忧。 “不会,这边水浅,冲不走人,估计跑林子去了,”看了眼附近树木密集的地方,祁暮扬压低了帽檐。 太阳已经下山,祁暮扬戴着墨镜反而突兀,所以换了顶帽子,把半张脸笼罩在阴影里。 时瑜想想觉得有道理,招呼了其他大人开始往树林里找。 入夜的林子幽暗,只能依靠手电的光芒勉强看清身前的路,寻人变得难上加难。十几个大人一路的呼喊都没能得到回应,不少人心中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见祁暮扬走着走着忽地停下观察某处,时瑜回头询问:“发现什么了?” “这里,”他用手指了指与胸口齐高的一根树杈,树枝的尖端已被折断,断口还未完全干透,显然刚折不久。 这个高度是动物所为的可能性极低,时瑜看了眼其他搜索人员的位置,都与这里有一定距离,肯定也不是方才不小心碰的。 “你怀疑不是走丢的?”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时瑜不由一紧。 那孩子他见过,下午还跟安安一起玩耍,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是个漂亮的小女孩。 “不好说,我们先往这个方向看看,”拍了拍时瑜的肩膀,祁暮扬指了个方向。 “嗯,”时瑜回头,只对几个同行人说这边发现了脚印,让大家朝这边寻找。 走着走着,祁暮扬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脚印变得明显了。 “他抱着人在跑,估计是知道我们来了,”祁暮扬看了眼方向,小声对时瑜说道。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惊叫,突兀地在整个林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回事?” “快去看看!” 其余人七嘴八舌地开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突如其来的叫喊声让时瑜心中不安,他拔腿就往前跑去。 大概跑了有两三百米,他们看见了一个摔在树脚下哀嚎的男人,却没有发现小孩的身影。时瑜心底着急,分析出实情的他想冲过去,手肘被祁暮扬拉住。 “小心,那边是个陡坡,”他提醒道。 “该不会?!”时瑜脸都白了。 男人是抱着孩子跑的,天黑路暗没发现有坡,脚下一滑,人就摔下去了一段,孩子定然也脱手被抛出去了。 “你怎么在这里?!”其中一个人认出了男子,“岚岚呢?” 一群人在旁边逼供的时候,祁暮扬已经小心翼翼借助周围的书目往坡下探去。 “小心点,”时瑜捏紧了拳。 “你站那别乱动,”比起自己,祁暮扬更怕探头探脑的时瑜一不小心滑了下去,“我会小心的。” 每次时瑜听到脚下沙石滑动的声音时,都会心底一惊,捏紧的手心里不知不觉沁了汗。 “找到了!”随着祁暮扬的一声高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边。 “情况如何?”时瑜也是稍稍一松。 “估计摔晕了,”祁暮扬单手抓住一根粗壮的树杈,俯身往下看,这个位置想要徒手救援怕是困难。 “我已经报警了,”其中一人开口,“但是救援过来还需要时间。” 第56章 “多久?”祁暮扬看了眼孩子的状态,问道。 “起码得两个小时,营地倒是有应急的医护人员。” “来不及,得先把人救上来,”只沉默了一秒,祁暮扬下了定论。他手上用力,从半坡处几步跃了回来。 “可那边是个断崖吧,这怎么救?”显然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 “你们派几个人回去找营地的医护和担架,其余人跟我去找藤蔓。” 男人的声音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地吩咐着,让其他人听了不自觉就会跟着他的步调走。 时瑜原以为要在黑漆漆的树林里寻找藤蔓会是件费时之事。但跟着祁暮扬的脚步,他发现这家伙不是在盲目地到处寻找,而是沿着来时的路有目的性地停留。 “你这是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不得不佩服。 “在野外藤蔓的用处不少,看见了多留个心眼,”祁暮扬的回答理所当然。 没有多久,他们就收集了足够的藤蔓,然后将它们编织成结实的绳索。 选了一棵足够粗壮的树捆绑上一头,另一头则缠在自己腰上。祁暮扬甚至都没有询问过其他人的想法,直接就做了决定。 “小心点,”他下去之前,时瑜还不忘叮嘱。 “好,”点头,祁暮扬的嘴角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脚下沙石滑动的声音让时瑜提心吊胆,他缓缓地放着手中的藤蔓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能不能行啊?”旁边有人也看得心惊胆战的,“要不还是等救援队过来好了。” “这不是说孩子可能等不及救援队?” “啧,这么黑的天,就看一眼就知道了?他是医生?” “你们安静点!”时瑜回头瞪了交谈的两人一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就这般肯定地说,“他一定能把人救上来。” 祁暮扬所在的位置很暗,加上坡度和树木的遮挡,从时瑜的角度并不能看清他的动作。但他仍然盯紧了那个方向,生怕错过丝毫。 哗啦。 手中的藤蔓瞬间被快速扯动,悬崖处传来几声碰撞的闷响。反应最快的时瑜死死抓着藤蔓,却仍旧不能阻止其在手中的滑动,另一头的力量来得又大又突然。 心底蓦地一凉,时瑜连人带绳被拖着往前滑行了足足一米有余,才堪堪止住。横抵在前方的一只脚边缘都陷进了泥里,后面是长长的拖拽痕迹。 “没事吧?”时瑜喊了一声。 “没事,滑了一下。” 听到对方的回应,时瑜松了口气。他回头对其余两人说道:“紧着点,别开小差!” 毕竟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拉住突然下落的祁暮扬,几乎是不可能的。 刚才的一幕把两人也吓了一身冷汗,此时连忙点头,神情认真了不少。 几分钟后,祁暮扬终于喊了一声:“拉!” 刚才放藤蔓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此时要将一大一小往上拉时,他们都感到了吃力。时瑜在最前面,首当其冲。 他咬紧了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现在他倒是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听话锻炼身体了,特别是计划上的那些力量练习,被他能省则省。 这就真的应了那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 等祁暮扬和小孩平安到达,已经是十多分钟后的事情,三个负责拉的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怎么样?”时瑜跑上前询问。 “身上有骨折伤,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目前呼吸还算顺畅,”祁暮扬将人小心翼翼地放下,说道。 “你呢?”湛蓝的眼眸中全是关切,目光在祁暮扬身上来回打量。见除了手臂上的擦伤外,没看到别的外伤,才松了口气。 “没事,”他一笑,朝对方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尚且完好。 这时,前去营地找医护的人也回来了。经过粗略地验伤,一行人用担架将孩子送回了营地,再行处理。 营地的医护室很小,只够给孩子一人使用,所以时瑜要了些棉签和碘酒,准备在外面找个地方给祁暮扬上药。 在其中一个天幕内坐下,时瑜将小药箱放在木桌上,就见祁暮扬的手伸过来,直接把药箱接了过去。 “我来吧,你不方便,”时瑜伸手要去拿,却被一把拉了过去,坐在了大腿上。 “你这样怎么上药?”脸上蓦地有些发烫,眼角的余光禁不住扫了周围一圈。 “我的伤不碍事,”祁暮扬拉起时瑜的手,翻开掌心,露出手掌上密密麻麻的擦伤,从手掌一直延伸到每根指头,无一幸免。 “你自己受伤了不知道?”男人的语气有些低沉。 第四十二章 你想摆脱他吗? 看着那翻卷成白屑的表皮,还渗着血丝的细长伤口,祁暮扬的眉头蹙起。他刚才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自己的手弄成这样? 用棉签沾了些碘酒点涂在伤口上。所谓的十指连心,手部的痛觉神经似乎异常敏感,只是药水的触碰都让时瑜禁不住“嘶”了一声。 “很疼?”男人上药的手明显顿了一下,然后更加小心翼翼,但嘴里却不饶人,“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 “我这不是注意力没在这上,”时瑜辩驳。 “哦?那你注意力都去哪了?”稍微侧头,祁暮扬对上时瑜的目光,深色的瞳仁里揉了笑意。 第57章 “当然是孩子啊,”嘴硬地想要别过脸去,但下巴被人擒住,逼着他扭过头去。 “谢谢。” 时瑜想问他谢什么,但还没问出口,对方的唇就落下了。 一番纠缠后,时瑜窝进祁暮扬的怀里,微微喘着气,看着对方继续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处理伤口。 “你下去救人的时候害怕吗?”四周很安静,时瑜的声音轻柔,但这个问题背后的心情显然并没有那般轻松。 “不怕。” “为何?”难道这就是军神的自信?他看着那一片漆黑时,心里都不是忐忑可以形容的。 “我是做好了安全措施才下去的,”今晚的事情对于祁暮扬整个职业生涯而言,确实算不上什么,危险系数可谓是最低的。 “那要是万一我们松了手,万一……”想起之前藤蔓突然迅速滑动的一刻,时瑜还心有余悸。 “没有万一,”祁暮扬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时瑜,你是在担心我吗?” 拇指和食指捏着时瑜的下巴,将那张莫名间多了几分羞涩的脸庞抬起,男人的嘴角噙着笑,眼里的深潭中透着微光。 “换作是谁都会担心的,”他嗫嚅着,别不开脸,便别开视线。 过于明显的口不对心让祁暮扬的心情多了几分愉悦,他低头凑近,薄唇在时瑜的嘴角轻触。 这种若即若离,似有似无的触碰,比起霸道的亲吻更让人心痒难耐。 被撩得有些心猿意马,时瑜忍不住稍微抬头,想要主动亲吻对方,却被男人故意躲开了。上扬的嘴角带着些胜利的得意。 轻蹙起眉头,微微噘嘴,时瑜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他想了想,最后决定麻溜地从对方大腿上下来。欲擒故纵而已,他也会。 “上哪去?”男人笑着起身,弯腰将想要逃跑的人直接抱起,问道。 “累了,回去睡觉,”言语中有了赌气的成分。 “好,那一起,”祁暮扬大步流星地朝他们的营地方向走去。 “等等,你的伤口还没处理,”时瑜似乎才想起来,最初的目的是什么。 “不碍事,明天就好了,”没有理会怀里挣扎的人,两人的身影直接没入了帐篷内。 刚从旁边帐篷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的章书乔看见的,就只剩下灯光映照在帐篷上交叠的人影,不过片刻,帐篷内的灯也熄灭了。 藏在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深沉,章书乔默默转身回到帐篷内。 “爸爸?”此时的章忆安似乎也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是时爸爸他们回来了吗?” “嗯,他们回来了,”章书乔点头,走上前摸着章忆安的头发,“快睡吧。” “那个大姐姐找到了吗?”章忆安又问。 “找到了,放心吧,”章书乔在床边坐下,安抚着儿子。 “那为什么爸爸的脸色这么难看?”章忆安偏着脑袋。 “没什么,爸爸可能是累了,睡吧,”稍微调整了心态,章书乔挤出一个笑容。 露营回来后,时瑜一度觉得他和祁暮扬的关系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尽管他并不确定这样的变化最终会指向何方。 直到一个陌生的男人闯入他的视线。 距离翔天不远的一家咖啡厅里,时瑜与方才上门寻他的陌生男人对面而坐。 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拿铁,时瑜看着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上肢肌肉发达,面容冷峻如刀削斧凿般,浅棕色的眼瞳利如鹰隼。 对方的面容与祁暮扬有着三四分的相似,让时瑜不用想都能猜到身份。而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为何祁暮扬口中如此优秀的人,会突然退出帝国军。 一切都看起来如此完美的男人却是坐在了轮椅上,妥妥一个美强惨的人设。 “不知道祁先生找我来是要说什么?”时瑜先开了口。 “你知道我,他跟你说的?”话虽如此,男人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 “他提过自己有一个哥哥。” “我听说你是被他绑回去的?”男人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但却感受不到太多的善意,依旧是淡漠冰冷的。 “这个说法言过其实了,”时瑜没想过对方会这么直接,心中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吗?我的弟弟我了解,你想必吃了不少苦头,”修长的手指穿过杯耳,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时瑜没有回答,眼前的男人看上去藏得比闫泽礼更深。 “你想摆脱他吗?”见时瑜不回答,祁暮轩直接问道。 微微一愣,时瑜的眼中更多了几分不确定,他试探性地开口:“祁先生是希望我离开他?” “不,我是问你是否想要摆脱他,”祁暮轩纠正道,“我知道你在海外的动作,无非就是想要脱离他的控制,换个身份,这点对你而言不易,但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要帮我?你应该很清楚祁暮扬把我留在身边的原因,”捏紧了拳,时瑜还摸不清楚这两兄弟之间的情况。 按照之前祁暮扬提起兄长时的语气,更多的还是仰慕和崇拜,也许不是足够亲密,但至少不应该敌对。 所以祁暮轩提出要帮他离开祁暮扬是什么意思? “当然,”摊了摊手,祁暮轩弯起嘴角,“不可否认,你的信息素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很重要,但也没有到需要把你绑在身边的地步。 第58章 “我不认同他的做法,”祁暮轩摇着头说道,“现在是有信息素储存技术的,只需要一次抽取的量就能够满足一年的需求。” 伸出指头,祁暮轩笔画了一个大概的量,不超过两毫升。 “你们之间甚至连碰面的需要都没有,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住在一起了。” 指甲陷进手心,时瑜不断地用疼痛刺激着自己的神经,提醒着什么。祁暮轩所说的这些,早在许多天以前他就从章书乔那边得知了。 “所以,你想离开吗?”祁暮轩问道。 “我……”刚张嘴,时瑜就觉得喉咙仿佛被堵住了。曾经如此确信的答案,此刻却变得犹豫不决。 “还是你喜欢上他了?”男人再次开口,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进时瑜的心底,仿佛瞬间就把他解剖了个彻底。 掌心的指甲又陷入了一分,时瑜禁不住对方的注视,别过了眼,用喝咖啡的动作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波澜。 “你不必现在回答我,”像是看出了什么,祁暮轩主动退了一步,将一张名片放在了桌上,“你若想好了,随时联系我。” 祁暮轩离开后,时瑜坐在咖啡厅许久,直到夕阳西下,手机短信音响起,才忽地回过神来。 是祁暮扬告知要晚归的信息,还不忘提醒时瑜要按计划锻炼身体。 祁暮扬不在,时瑜索性在咖啡厅点了份三明治当晚餐。回到公寓时,也不过刚刚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回房换了舒适的衣物,瞧见那张贴在门后的训练表,时瑜不禁露出一抹苦笑。他想了想,还是按照计划做了几组训练。 今夜祁暮扬回来得晚,时瑜等到十点都不见门口有任何动静。 最近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密了许多,以至于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反而有些不适应。 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时瑜本想看看书消磨时间,但翻开后,纸面上的文字总无法在脑海中形成有意义的句子,根本看不进去。 随手将书扔在床头柜上,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震落到地板上。时瑜探头看去,是之前章书乔给他的存储器。 脑海中回想起祁暮轩所说的话,对于祁暮扬来说只需要不到2毫升的信息素,就可以管一年之用,他们甚至连见面的必要都没有。 低头看着掌心的存储器,这大小,起码能储存10毫升。一管就足够5年之用,5年后,说不定新的抑制剂都问世了。 目光落在黑色的小方块上,时瑜突然萌生了想要试试的念头。 他小心翼翼地拔掉上面的保护套,露出一根细长的空心银针。 一手伸到颈后确认了腺体的位置,时瑜闭上眼,另一只手拿着银针刺了进去。尖锐的疼痛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容器内是真空状态,只要针头刺入正确的地方就会自动吸入。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和被祁暮扬咬破腺体后吮吸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好像在硬生生地把什么从身体中抽离那般。 时瑜心中觉得不妙,想要把针头拔出来,但一股倦意袭来,意识瞬间坠入了黑暗中。 第四十三章 恼羞成怒 今夜帝国军部开了场历时数小时的紧急会议,结束后身心俱疲的祁暮扬才拿起手机。 本想问问时瑜有没有听话按计划锻炼,但一开机就看见了手镯发出的紧急信号。 从座位上蹭地起身,突如其来的气场把周围还未离开的大佬们都吓了一跳。刚张口,还来不及询问,祁暮扬就一阵风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公寓,冲进时瑜的房间,祁暮扬看见的是半躺在床上熟睡的时瑜。若不是手镯的报警声没有停下,他都会以为人只是睡着了。 “时瑜!”他上前摇了摇对方的肩膀,人没有转醒的迹象,但却让祁暮扬发现了链接在后颈腺体上的储存器。 “该死!” 将那玩意拔下来,低头一看,上面已经灌满了整整10毫升的信息素,这特么是不要命了? 祁暮扬脸色铁青,抱起时瑜就往外走,路上还给宋陵打了电话。 “你掉头回研究所,我现在带时瑜过去,他把自己的信息素抽空了。” “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宋陵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少废话!”直接挂了电话,祁暮扬一脚油门踩下,黑色越野箭矢般飞了出去。 10分钟后,祁暮扬抱着仍旧昏迷不醒的时瑜进了研究所。看着怀里的人面色越来越苍白,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站在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那个被接上了各种仪器的人,祁暮扬的脸紧绷着,眸中的寒光足以冰封一切。 “怎么样?”见宋陵带着手下人出来,祁暮扬问道。 “发现的及时,没什么大碍,”将口罩摘下,宋陵的表情有些复杂,“我看见腺体那里有针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储存器递给宋陵,祁暮扬声音低沉:“我回去就看见这玩意插在上面。” “他自己插的?”宋陵显然感到十分意外,“为什么?” 说实话,宋陵起初以为是祁暮扬干的。毕竟抽取信息素比把人带在身边方便多了。 “我要知道为什么,他还能躺这?”像是被触动了某条神经,祁暮扬脾气瞬间上来,捏着手里的储存器就想砸了。 第59章 但手举过头顶,他又迟疑,最后还是无力地放了下来,心里憋着的火无处宣泄。 他真的不知道吗? “行吧,等他醒了再说,”宋陵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找人看着的,你先回去。” “我在这里等他醒来,”深吸一口气,祁暮扬压下心中的翻涌。 “他起码得明天才能醒过来,你陪着也没用,还妨碍他们工作,”宋陵想赶人,因为祁暮扬的低气压,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年轻研究员都被压得面色发白。 看了眼宋陵身后低头瑟缩的几人,祁暮扬无奈地只能妥协。 翌日一早,章书乔刚走到校门外,就看见了等在路边的黑色越野车。 还没等他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祁暮扬就下车,径直朝他走来,二话不说直接一拳揍在了他的脸颊上。 力道之大,让章书乔这个一米八的大高个都被揍飞了几米远,跌坐在地上。校门附近的人不少都是一声惊呼,连门卫都被吸引了过来。 几人想要上前阻拦,祁暮扬取下墨镜,环视一周,淡淡开口:“私人恩怨,别插手。” 看清了这个高大男人的面容,不少人都不禁掩嘴,军神的名号在低声的议论中此起彼伏。甚至有人拿起手机开始拍照摄像,但祁暮扬根本就没在意。 “你什么意思?”用手指擦掉嘴角的血迹,章书乔从地上有些踉跄地起来,怒瞪对方。 “那储存器是不是你给他的?”这种东西市面上根本没有流通,时瑜身边能弄到手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章书乔是嫌疑最大的。 “是又如何?”章书乔扯了扯嘴角想要冷笑,但牵扯了面部的伤,让他疼得呲牙。 “那我就没揍错人,”说着祁暮扬大步上前,抡起一拳就继续砸了下去。 章书乔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面对强大如祁暮扬的对手,根本没有还手能力,只能一味挨打。 周围看着的人也没有谁敢真的上前制止,毕竟谁不知道军神的名号,上去不是等于送菜吗? 三四拳下去,祁暮扬似乎气稍微顺了些,暂时停了手。他是想要教训章书乔,但还没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打死。 已经鼻青脸肿的章书乔被身后的保安搀扶着勉强站起来,目光杀意尽露,嗤笑一声:“他想离开,让你恼羞成怒了?” “看来我还打轻了,”眸子一眯,祁暮扬又准备上前。 此时不知道是谁报了警,几个警察出现,及时拉住了祁暮扬。 “元帅,冷静,”其中一人劝道,“有话好好说,这影响不好。” “我没什么可跟他说的,”身子左右甩了几下,把几个上前劝阻的警察甩开,祁暮扬踏前一步,对章书乔说道,“他昨天差点就腺体受损了,若再有下次,我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说什么?”章书乔没有在意祁暮扬的死亡威胁,反而是前半句把他惊到了。 “你给我离他远点,”祁暮扬根本没打算和他解释什么,转头就回到了越野上,开车离开。 几个警察想要阻拦也来不及,只能回头找章书乔。 “我们带你去验伤,之后的事回警局再说。” “不用了,”章书乔摆了摆手,“我不追究。” 研究所的监护室内,时瑜缓缓转醒。周围陌生的环境,大量的监护仪器和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让时瑜立刻意识到了不妙。 “醒了?”宋陵正在检查仪器数据,回头就看见时瑜睁开了眼,“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些累,”就像是负重跑了十公里那般的疲累,手脚仿佛都不属于自己了。 “你倒是厉害,敢直接把那玩意扎自己身上,”宋陵的语气里更多的是责备,“你差点就把腺体毁了,知道吗?” 表情一怔,时瑜确实没想过会有如此眼中的后果,“我没想过会这么严重,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我倒没事,你最好想想等会儿怎么跟那个人解释,”宋陵摇了摇头。 想起祁暮扬,时瑜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会有多生气。 他低头捏紧了被褥,试探性地问道:“他昨天心情是不是很糟?” “不糟,那哪能叫糟,”宋陵勾起嘴角,“那是差点把我几个手下生吞活剥了。” “难为你们了,”时瑜露出一抹苦笑,“他现在人呢?” “不知道,昨夜被我赶回去了,到现在还没出现,”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点了。 宋陵也有些纳闷,以他昨天的紧张程度,还以为会一大早就出现的。 这是生气了?时瑜心里猜测。但随即又摇头,即便是生气,祁暮扬也不是会生闷气的人,他一定会让自己知道他生气了。 等宋陵给时瑜检查完后,祁暮扬才出现在病房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刚进门就逮住了宋陵问道:“怎么样?” “没事,指标基本正常,下午就能回去了,”宋陵在病历上刷刷写了几行字,临走前叮嘱了一句,“你别太凶了。” 没有回答,祁暮扬在宋陵离开后关上了房门,然后走到床边。 时瑜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甚至没能在周身的气场中感受到他的情绪,但越是平静,他越是不安。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和压抑。 男人在床边坐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个储存器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第60章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时瑜抢先开了口。 “哦,那是怎样的?”抬起眸子,祁暮扬直视时瑜的双眼,深邃的目光仿佛要将他贯穿。 “我……”被祁暮扬这般看着,时瑜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总不能说因为听了祁暮轩的话,他莫名地就想要试试。有了这玩意,即便他哪天真的离开了,对祁暮扬而言也不会再造成任何影响。 “怎么,你不是要解释?”蹙眉,祁暮扬等了片刻都没有等来对方的辩解。 “我就是好奇,试了一下,”时瑜不敢再与他对视,心虚地低下头。 “好奇?”祁暮扬捏紧的拳头因为极力忍耐而微微颤抖,“因为好奇你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了,你知不知道?!” 有些愤恨地抓过一旁的储存器,塞进时瑜的手里,然后抓起他的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男人有些咬牙切齿,眼底全是濒临崩溃边缘的疯狂。 “你真的要试,不应该扎自己,”他抓着时瑜的手伸到自己颈后,“你应该往这里扎!” “祁暮扬你是不是疯了!”时瑜吓得赶紧缩松了手,储存器直接掉落在地上。 “疯的人是你,时瑜!”他的眼睛有些发红,压抑在爆发边缘的怒火让他变得暴躁,大手伸向时瑜的脖颈,似乎下一秒就要将那细长的颈项掐断。 时瑜忍不住想要后退,但躺在床上的他无路可退。 祁暮扬的手定格在了半空,最后还是收了回去。他直起身子,背过去,深呼吸。 “你先好好休息,下午我再接你出院,”说完,也不能时瑜回应,他就径直走了出去。 不知道为何,看着祁暮扬离去的背影,时瑜觉得胸口堵得慌。 第四十四章 上热搜了 躺在监护室的病床上,时瑜发了许久的呆,直到护理人员将午饭送来,才恍然回神。 他好像把他们之间原本好不容易拉近的关系,又搞砸了。 想起之前祁暮轩问过他的那句话:你喜欢上他了? 将手指插入发间,胡乱地耙了几下,时瑜脸上有些懊恼。 本想着等下午祁暮扬接自己出院的时候跟他好好道歉的,但下午来接他的只有池睿。 “他呢?”时瑜问。 “元帅今天还有会议,暂时走不开,”池睿诚实回答。 “他最近是不是很忙?”他记得昨夜祁暮扬也是因为要开会,所以弄得很晚。 “是的,”池睿点头,但没有更多的解释,“时先生,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好,”时瑜明白这是池睿的催促,他也没多耽搁,跟宋陵道谢后就离开了。 回到公寓的时候,池睿临走前说:“元帅说今夜会晚归,时先生不必等他。” “好,我知道了,”在池睿的脸上,时瑜看不出什么,他此时就像个面具人般一板一眼的。 就如池睿所言,祁暮扬是真的晚归,直到时瑜睡着都没有听见门外传来响动。 大约凌晨两点,祁暮扬才回到公寓。他站在时瑜的门前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俯身在床边,用指尖轻轻拨开凌乱的发丝,祁暮扬的眸光深如渊海,里面酝酿着看不清的汹涌暗潮。 “别逼我,时瑜,”带着些隐忍,他在时瑜的额前落下一个吻,“这是最后一次了。” 清晨的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跃上床榻,在洁白的被褥上落下一道道金色的印记。 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瑜,下意识地往身边温热的怀抱里缩了缩,将脑袋埋了进去。男人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他莫名地安心。 嘴角弯起,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醒了?”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清晨独有的沙哑。 “我吵醒你了?”时瑜知道他昨夜定然很晚才回来,有些抱歉。 “没有,本来就该醒了,”此时的祁暮扬没有了昨日的压抑和不快,带着些宠溺地揉着时瑜的发丝,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祁暮扬,我……”时瑜想要解释。 “我知道,”却被打断了,“先洗漱,我去做早餐。” 洗漱完毕出来,早餐也差不多了,自制的三明治和牛奶,简单却也足够营养。 “今天无论你听见什么,那都跟你没关系,”吃饭的时候,祁暮扬没有来由地说了一句。 “发生了什么事?”时瑜显然没有明白。 “没事,”他没有解释,三两口把早餐解决了,就直接出了门,留下时瑜一人满脑子胡思乱想。 等驱车到了翔天,看见苏君尧闯进办公室,时瑜才知道祁暮扬说的到底是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那个章教授被打得挺惨的,”苏君尧半边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有些好奇地问道,“情敌互撕?” “别胡说,”时瑜白了口不择言的家伙一眼,他快速过了一遍网上的内容后,也忍不住有些惊讶。 祁暮扬昨天早上这么晚才出现就是因为跑去a大把章书乔揍了一顿?因为储存器的事情吗? “那是为什么?” “帝国军那边没有回应?”时瑜问道。 “暂时还没有,但这事怎么看都是打人的理亏,虽然下面的评论分了两派,”苏君尧一边说一边留意着时瑜的表情变化,想要从中看出些端倪来。 第61章 “他会受到处罚吗?”时瑜脸上有了担忧。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当事人放弃了追究,一般而言,这种轻伤如果当事人不追究就不会扯上官司,但就是影响不好,”苏君尧摊了摊手。 时瑜认同地点了点头,一国的元帅对一个教授动手,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确实影响太坏。 十点多的时候,帝国军方以祁暮扬的名义发了一个致歉函,大意就是对周书乔动手的事情道歉。但时瑜一看那发文就很官方,说不定都没经过祁暮扬的手就发出来了,目的只是为了平息舆论。 这件事因为当事人不予追究,官方也出来道歉,加上公关给力,很快就压下去了。 只是时瑜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本想着亲自过去看望,又害怕被祁暮扬知道后让失态升级。所以最后打了通电话询问情况,顺便替祁暮扬道歉。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道歉,”电话另一头的章书乔声音平静,但拒绝得也十分干脆。 “不,我也有责任,是我没处理好这件事,”说到底,问题还是在他。不仅害祁暮扬操心,还让章书乔无辜受累。 “我听祁暮扬说你受伤了?” “怪我,一时心血来潮,也没有仔细读说明书,”说起这事,时瑜也有些不好意思。 后来他去看了一遍说明书,这玩意操作的时候必须有其他人监控。下面还列举了一系列的禁忌症状和注意事项。 “不,是我不好,给你的时候我应该先提醒你的,”这点章书乔倒是没有想到,确实疏忽了,“这件事你也别多想,这几拳就算是我疏忽的惩罚吧,”章书乔在那头苦笑。 “抱歉,你的伤严重吗?” “还行,没毁容。” 对方还有苦中作乐的兴致,时瑜心里也放宽了不少。 “他,没有为难你吧?”章书乔反倒是更担心时瑜的境况。 “没有,”时瑜想起了今天早晨和祁暮扬相处的状态,眸色略微黯淡了下来,“他对我挺好的,就是太紧张了。” 挂了电话,时瑜的内心像是被触动了某个开关,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惴惴不安起来。 傍晚时分,祁暮扬没有出现在翔天楼下。时瑜是独自回到公寓后,等到了快八点才把人等回来的。 四目相接的时候,时瑜的眼神复杂,湛蓝的瞳孔深深浅浅,酝酿着说不清的蓝。 “你有话要跟我说?”祁暮扬脱去外衣,松了松勒着脖子的领带,问道,“章书乔吗?” “储存器的事跟他没关系。” “你心疼他了?”眯起眸子,祁暮扬走到时瑜跟前,低头看进他的眼底,像是要探究其中的深意。 “这件事他没有错,你不该冲动,”时瑜只想尝试跟对方讲道理,“是我……” “是你什么?”截断了时瑜的话,用手指捏起下巴,祁暮扬细细打量着他的脸庞,“是你想从我身边逃走吗?” “我,我没有,”嘴上否认得很快,但眼神却飘忽不定,心虚不已。 他现在确实没那么想逃了,他想留在祁暮扬的身边,但不能否认,他曾经有过这个念头,并为此做了充足的准备。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见时瑜想要别过脸,祁暮扬的手重了几分,把他的脸硬生生固定在原地,捏得双颊深深凹陷。 昨夜他还想着要相信时瑜的,还想着要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的,直到他今晨在时瑜的西装外套里发现了一个硬币大小的金属块。 出于好奇和谨慎,他把东西带回了军部,交给做仪器研究的。得出的结论是,这玩意的作用只有一个,临时储存使用者的各项生理指标,需要时再导出,干扰相关仪器的正常使用。 至于那个所谓的相关仪器,自然就是扣在时瑜腕上的镯子。 他是早就想好了要逃,甚至都做好了蒙蔽他监视的准备,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的温顺乖巧,都不过是让自己麻痹大意的虚以委蛇是吗? 想到这里,祁暮扬眸中掠过一抹阴鸷,他的omega比他想象中更加狡猾难缠,只要稍不留神,就可能再也寻不回来了。 “我真没打算跑,储存器是个意外,”时瑜被逼着后退几步,知道后背抵上墙壁。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祁暮扬拇指和食指间捏着一个金属小方块,放在时瑜的眼前问道。 “……”那是苏君尧当初给他的东西,连同那支防身用的钢笔一起放在了某件外套的口袋里,时瑜自己都差点忘记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时瑜想要解释,但话语太苍白,别说是祁暮扬,换作是他自己估计都不会信。 “那是怎样的?” 嘴角勾着笑意,祁暮扬似乎很有耐心地等待对方的解释。但时瑜知道,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我听说翔天要在亚塔开分公司?”见时瑜迟迟不开口,他又接着道,“里面有一个叫辰启光的人有些奇怪,过去的经历完美得像个假人,你认识他吗?” “……”认识,时瑜哪里不认识,那个辰启光就是他给自己捏造的假身份。 “怎么不说话了?”伸出舌头,在时瑜的颈动脉上轻舔了一下,祁暮扬在时瑜的眼里看到了些许无法辩驳的绝望。 “我之前确实想过,但现在……” 第62章 “无妨,”再次打断了时瑜的话,祁暮扬稍微松开了手,将人抱进了房间里,“想不想都无所谓,因为你逃不掉。” 第四十五章 软禁 被扔上床,身子陷入被褥里的时瑜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对劲。在祁暮扬的身体里仿佛有一团被深深压抑的烈火,随时都可能喷薄而出,将他们化为灰烬。 “祁暮扬,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时瑜觉得若现在不解释,就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遭。 然而男人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巨大的体格压下,蛮横霸道的吻就席卷而来,让时瑜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在忘我的亲吻里,时瑜忽觉手腕冰凉,咔嚓的金属碰撞声在房中显得突兀。 他猛然张开眼睛,看见的是祁暮扬带着邪魅笑意的眼眸,蓦地心寒。侧头看去就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拷在了床头架上。 “祁暮扬?”时瑜眼底多了丝惊慌,他不知道祁暮扬到底想干什么。 “嘘,听话,”食指压在时瑜的唇上,止住了后面要出口的话。指腹沿着下颚线滑到锁骨,在一路向下探去,“别逼我把这漂亮的身体弄坏了。” 祁暮扬的眼中深沉得可怕,时瑜根本读不懂里面的情绪,只觉得周身都被一股无形的气场压抑着,难以动弹。 男人俯身在他的耳边,轻咬着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之间,把肌肤染上一片樱色。 咫尺之间的撩拨和信息素的侵袭,让时瑜不禁开始扭动起身体。他是喜欢祁暮扬的,更经不起对方这般若即若离的挑/逗。身子早就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 “想要了?”男人勾起唇角,大手还在敏感部位附近徘徊,但却偏偏不如时瑜所愿。 他将唇瓣贴在时瑜的耳郭,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求我抱你,时瑜。” 闭上眼睛,吹拂进耳朵的湿热气息让时瑜全身发颤,身体胀得有些难受,他也感受到了男人的紧绷。 这本就是随时都会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的一刻。但他却咬着牙关,没有如对方的愿妥协。 “放开我,祁暮扬,”他软着声音,像是撒娇般在对方的耳边吐气,“你知道我不会跑的。” 稍微抬头,祁暮扬半眯着眸子盯着时瑜,似乎在思考着他所说的真实性。 偏头,时瑜的眼角微红,稍微扯了扯被禁锢的手腕,说道:“这样,我就不能抱你了。” 像是被什么触动了心弦,祁暮扬鬼使神差地伸手把人解开了。若是可以,比起强行的占有,他自然更愿意两人间的抵死纠缠。 重获自由的时瑜松了口气,他似乎渐渐明白了和祁暮扬之间的相处方式,这家伙,吃软不吃硬。 双手搭上祁暮扬的脖颈,把人拉下来,凑上自己的唇。时瑜主动的亲吻,让男人身上的戾气瞬间消散了不少。大手环过腰际,稍稍用力,就让彼此间的交融更深了几分。 一夜的疯狂过后,等时瑜再次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枕边没有了男人的身影,被褥都凉透了。 在时瑜想来,祁暮扬昨日就是因为自己曾经有过逃跑念头而生气,但解释完,发泄完,这事便算是过去了。 直到时瑜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准备去翔天上班的时候,打开大门才发现门口留守了两个门神。 “抱歉,时先生,你现在暂时不能离开,”其中一个黑色制服的高大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为何?”时瑜蹙眉,心生不悦。 “这是元帅的吩咐,我们也是按命令办事,还请谅解,”对方嘴里说着谅解,脸上和语气里全是一板一眼。 捏了捏拳头,时瑜觉得这事可能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他拿出手机立刻给祁暮扬拨了通电话。 “起来了?”对面男人的声音低沉。 “为什么不让我出门?”时瑜有些气愤。 “因为我不相信你,”祁暮扬的话带着些冷漠,让时瑜感到陌生,“乖乖在家里等我回去。” “我说了我不会跑,难道你要关我一辈子?”对方的话简直不可理喻,时瑜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是不是一辈子我不知道,但至少这两天,你不能出这个门,”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其他人谈话的细碎杂音,祁暮扬接着说道,“我还有事,等我回去再说。” 说完电话就被主动挂断了,时瑜看着瞬间黑屏的手机,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昨天以前,他们之间明明还好好的,他甚至想过要好好跟祁暮扬在一起过日子。可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时瑜五指插入发间,胡乱地耙了几下,却始终不能理清这其中头绪。 他和祁暮扬不该这样的。 深呼吸了几口,时瑜压下心中的烦躁,选择了妥协。白天他通过电脑处理了公司的事情,晚上就等祁暮扬回来,他们必须好好谈谈。 七点多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人敲了门,给时瑜送来了晚饭。比起中午的菜式更丰盛一些,一看就是色香味俱全,只可惜今日的他根本没有食欲。 等到快九点的时候,门外才再次有了动静。一直坐在客厅等待的时瑜,也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推开公寓的大门,孤寂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踏入房子的人不由蹙起眉头。他扫了眼饭桌上满满当当的剩菜,才将目光落在客厅的时瑜身上。 第63章 “你这是在跟我赌气不吃饭?”男人问他。 “我吃了,只是吃得不多,”时瑜不想一上来就吵架,因为他知道一味地与对方对着干,并不能达到最终的目的。 果然,只要时瑜在语气上服软,男人也不会变得咄咄逼人。 “过来,我再陪你吃点,”男人朝他招了招手。 没有拒绝,时瑜听话地走了过去,看着男人将已经放凉的饭菜又重新回锅。 炒锅里的呲啦声不断,渐渐有菜香飘散,原本没什么食欲的人也忽地觉得有些饿了。 吃饭的时候时瑜很安静,虽然胃口并没有很好,但也至少吃下了半碗饭菜。胃部暖和了,人似乎也感觉精神了些。 晚饭过后,收拾完毕,时瑜坐在客厅的沙发,等祁暮扬落座后才缓缓开口:“那东西确实是我当初让苏君尧做的,但现在我并没想过要动用它,否则我也不会将它遗忘在外衣的口袋里。 “也许我的解释对你来说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时瑜的目光诚恳,“我以为我们最近的相处已经变好了。” 祁暮扬看着他,一言不发地安静听他把所有话讲完,却似乎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看着。 “你应该知道的,”时瑜起身,凑到祁暮扬的跟前,两人脸庞只在咫尺之间,“我喜欢你。” 最直白的四个字,让男人深沉的黑瞳一亮,抬眸看着时瑜,甚至能在那双湛蓝的海里看到自己的模样。 “祁暮扬,你听到我说的了吗?”双手捧起祁暮扬的脸,时瑜追问始终沉默的男人。 “听到了,”大手抚上时瑜的后腰,稍微用力将人压进怀里,男人吻上他的唇,低语,“这是最后一次。” 亲吻着怀里的人并能得到对方热烈回应的时候,男人心里是满足的。 他喜欢他的omega,只要时瑜不选择从他身边逃离,其余的他都可以妥协。 哪怕这个“最后一次”,他已经对自己说了许多次。 祁暮扬是信守承诺的,第二天公寓门外的看守就不在了,时瑜也松了口气。他独自回了翔天,一切都看似如常。 苏君尧风风火火地闯进时瑜的办公室,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双手环胸,质问道:“听说你把分公司的人员名单改了?你不打算走了?” “嗯,暂时不走了,交给其他人负责,”时瑜点头。 “你喜欢上他了?”苏君尧没有拐弯抹角。 时瑜看着他,沉默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啐了一口,苏君尧没忍住抓起桌面上的一份文件就发泄地拍在桌上。 “你喜欢他,他呢?你有没有想过他怎么想的?”之前苏君尧就觉得时瑜逐渐不对劲,那个什么破斯德哥尔摩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他至少不希望我离开,”时瑜垂眸,他也没有把握。至少昨夜在他告白的时候,祁暮扬并没有给他任何正面的回应。 “他和闫卿有婚约,你不知道?”苏君尧觉得这事简直荒唐透顶,一个受害者是怎么把自己陷进去的? “这事只是传闻,”时瑜挣扎了一下。 “传闻个屁!你自己看!”说着,苏君尧有些气愤地将手机里某个视频记录打开,拍在时瑜跟前。 视频时长不到一分钟,看上去像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偷拍的。 在某个装修复古的办公室里,大办公桌后坐着的是祁暮轩,闫泽礼站在落地窗旁,祁暮扬则在办公桌的另一头。 “卿卿再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两家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闫泽礼背着光,让人看不清表情,“那个omega的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要影响了两家的关系。” “你真的喜欢他?”没等祁暮扬回答,祁暮轩抢先发问,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又或者,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屈服于你?” 祁暮扬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的问题,他的沉默让看视频的时瑜心中一沉。 第四十六章 最后一根稻草 他是知道的,自己和祁暮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畸形的。他是祁暮扬需要的药,若没有了这一层关系,他们之间或许根本不会有交集。 那个霸道的男人或许只是不习惯自己的命令被违抗,自己的东西被觊觎。而他时瑜,说到底不过是个被需要的私有物品而已。 “时瑜是个不错的人,但他还不够资格进祁家的门,这点你应该很清楚,”见对方不回答,祁暮轩继续说道,语气中透着不满,“你有更好的方式和手段,不该把事情弄成这样,这让我很失望。” “放心吧,时瑜不会进祁家的,”祁暮扬对此十分肯定,没有丝毫犹豫,与之前祁暮轩问他是否喜欢时瑜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暮扬,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于祁暮扬的回答,祁暮轩显然不太满意,蹙起了眉头。 “我就是这个意思,”祁暮扬很干脆,并主动给他们的对话画上一个句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视频到祁暮扬转身离开时就戛然而止,画面重新定格在最开始三人分立的状态。 看着手机屏幕,时瑜沉默了许久,直到手机锁屏陷入黑暗,似乎才回过神来。 苏君尧也没有着急说些什么,他看得出来这事对时瑜影响不小,这家伙怕是真的喜欢上了。 第64章 等了片刻,捏了拳,苏君尧磨了两下后槽牙,才说道:“起码你现在知道他是什么态度,亚塔那边也筹备得差不多了,你还是尽早计划吧。” 没有回答,时瑜闭上眼,仰头靠在椅背上,脸上满是疲惫。微蹙的眉头间仿佛有着化不开的忧愁与难过。 叹了口气,苏君尧起身走出了办公室,把时间和空间都留下给时瑜。 时瑜并不是没有想过,祁暮扬或许并没有像他喜欢他那般喜欢自己。但他确实不曾想,祁暮扬竟然如此决绝。 那句“时瑜不会进祁家”的话说得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哪怕祁暮轩给了他台阶,他都把它一脚踹开了。 扯了扯嘴角,时瑜忍不住轻笑起来,笑自己像个愚蠢的傻子。 明明是个受害者,搞得最后不仅忘记了自由的美好,甚至还心甘情愿想要深陷泥潭。殊不知,对于那个男人而言,他不过是件有趣的物件罢了。 他大概不曾有一刻,真心想过要和自己在一起吧?哪怕是他们翻云覆雨的时候。 时瑜把指关捏得发白,湛蓝清澈的眼眸中揉进了深沉的痛与狠。 回到公寓后的时瑜异常安静,饭桌上仅剩下碗筷瓷器偶尔碰撞发出的轻微脆响,气氛诡异得吓人。 放下碗筷,祁暮扬注视着仍在低头进食的时瑜。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以为那是时瑜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因为他做得有些过了。 一直等到收拾完毕后,男人才主动上前将人搂进怀里,脸颊埋在颈项后,深吸着那醉人的清香。 “时瑜,我只是不希望你离开,”男人的语气软了下来,仿佛是在妥协。 “为什么?”像是抓住了什么,时瑜转身,面对着男人,认真地追问。 “因为你是我的omega,”他的回答理所当然,却全然不是时瑜想要的答案。 “如果我的信息素对你无用,那你是不是就会放我离开了?”时瑜此时出奇地平静,哪怕话出口时,他心如刀绞。 “没有如果,”不悦地皱起眉头,祁暮扬不喜欢这个假设。 “也对,”低下头,刘海遮挡了目光,让祁暮扬看不清此时时瑜的神情。 没有正面回答的问题,让时瑜瞬间清醒了不少。其实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应该明白的,他到底在奢望什么? 就因为祁暮扬每次要他的时候都特别疯狂,让自己误以为对方急于宣泄的情感也是爱吗?可笑! “时瑜?”目光微沉,祁暮扬轻唤了一声。 “抱我,祁暮扬,”时瑜伸手环过他紧实的腰侧,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隐藏起自己的难堪。 稍微愣了一下,但男人没有拒绝。一把将人抱起,就往卧室走去。 “别开灯,”进门的时候,时瑜低声说了一句,然后主动吻上对方的唇。 男人不疑有他,用脚将门踢上,就着黑暗把人压在了床上。 又是一夜颠鸾倒凤的疯狂,时瑜甚至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用尽一切办法极力迎合讨好着对方。直到最后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时瑜有些难受地支起身子,靠在床头发呆了片刻。 祁暮扬早已离开了床榻,虽然房门紧闭,但时瑜还能听见外面传来细碎的声音,男人多半是在准备早餐。 没有来由地,一滴泪脱眶而出,沿着脸颊滴落,最后没入了睡衣的领口中。他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这才回过神来。 坐在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时瑜稍微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伸手在里面摸索了一番。 “没了?”他有些意外,手指并没有碰到本应藏在角落的药片。 他把抽屉完全拉开,弯腰又仔细寻找了一遍,确实不见了。 “你在找什么?”祁暮扬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带着一股莫名的冷意。 “我,没什么,”一个很不好的念头在时瑜的脑中闪过。 “找这个吗?”举起手,祁暮扬晃了晃手中铝箔包装的药片,上面近一半的格子都是空的。 “祁暮扬,我……”时瑜想要解释,但当他想起视频中祁暮扬的决绝,话又咽了回去。 “什么?你不解释了?”冷笑一声,祁暮扬将药片扔在了时瑜脸上。 时瑜没有闪躲,铝箔锋利的边缘在脸颊划过,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传来了刺痛感。 红痕显现的瞬间,男人的表情一滞,但很快目光又变得狠戾起来。他三两步走上前,抓住时瑜的手腕,把人摁在身下。 “为什么?”男人问得咬牙切齿。 他从没有想过为什么易孕体质的omega在那么多次的疯狂耕耘后,却依旧平静无波。他觉得他和时瑜之间可以顺其自然,让上天来决定孩子的到来。 但现在他知道了,是他亲爱的omega单方面把所有的可能都扼杀在了摇篮里。如果不是他今晨在浴室无意间发现,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们现在这样就不该有孩子,”时瑜心里也有怨气,即便他知道跟祁暮扬针锋相对只会让事态升级,但他还是没忍住。 “什么叫我们现在这样?”眯起危险的眸子,男人的手加重了力量,几乎要把时瑜的手腕捏碎,“你是在怪我没有给你名分?我已经公开了我们的关系。” “那你会让我进祁家吗?”迎向男人的目光,时瑜问他。 第65章 缄默了几秒,男人还是沉声说道:“不会。” 和视频中一模一样的答案,让时瑜想要欺骗自己都做不到。时瑜突然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他就是活该! “所以你凭什么要我给你生孩子?”时瑜咬着牙反问,“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想进祁家?”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不悦。 “不想!”双手无法挣脱钳制,时瑜一咬牙,直接用额头撞像祁暮扬的鼻子。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祁暮扬有些懵,他瞬间松了手。时瑜趁机把人推开,翻身下了床,但还不等他走远,就被人一把拽了回来。 “你想去哪?”呲牙摸了摸受伤的鼻子,祁暮扬用膝盖把人压在身下,“你哪也别想去。” “祁暮扬,你放开我!”时瑜挣扎着捶打床榻,但这根本于事无补。他的后腰和一侧肩膀被祁暮扬用膝盖死死压着,根本动弹不得。 “你不是不想给我生孩子吗?”男人俯身压在他的身上,紧绷之处抵着时瑜的腿根,“在我*到你怀孕之前,别想离开这里。” 还没有从昨夜的欢愉中恢复的身体,又再一次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折腾。时瑜躺在床榻上,浑身都是隐隐的疼痛,双腿之间还残留着一片粘腻。 以前每次完事后,祁暮扬都会仔细地给他清洗身子,但是这次没有。他就像一头单纯想要发泄的野兽,尽兴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把他独自关在房间里。 紧咬着牙关,时瑜的双眼发红,但却没让泪水落下,因为哭不能解决问题。 他坐起身,看着玻璃上倒映的自己,简直惨不忍睹。 莫名回想起第一天从这张床上醒来的时候,他现在是越来越狼狈不堪了。 挪动了两步,时瑜拿过手机,所幸祁暮扬只是不让他出门,并没有彻底将他与外界隔绝。 他发了一条短信出去,收件人是祁暮轩。 【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算】对方的回答干脆利落。 【我想今天就离开。】 【可以,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后,在祁暮扬公寓楼下。】 【你一个人能行?】 【嗯】 放下手机,时瑜到浴室将自己洗干净,换了身衣服,走出了房间。 第四十七章 自废腺体 还没来得及吃早餐就被祁暮扬一番折磨,现在时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刚走出房间,就被餐桌上丰盛的早餐吸引了目光。 他没有去看此时祁暮扬的表情,甚至没有与他交流的打算,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开吃。 他想要离开,首先得有能反抗眼前人的力气,所以必须填饱肚子。 “时瑜,”男人试探性地喊了一句,但时瑜没有回应,依旧低头默默吃着。 男人想了想,也没再多说。 将盘子里最后一块煎鸡蛋塞进嘴里咀嚼完毕,时瑜故意将面前的瓷盘摔到了地板上。 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瞬间引起了祁暮扬的警惕。 “有没有划伤?”男人起身就准备绕过来查看情况。 “别过来,”时瑜捡起一块半大不小的碎片握在手中,锋锐的尖端抵在自己的脖颈。 “时瑜,”男人浑身的气势一寒,眸光阴沉,“不要用这么愚蠢的手段威胁我。” “办法笨没关系,有用就成,”时瑜笑了,握着瓷片的手指因为用力被割破了皮肤,红色的血液沿着边缘缓缓流下。 “瓷器的碎片能割破皮肤,但是想要自己割破喉咙,还有些难度,”即便被以死威胁,男人依旧表现得镇定自若,想要用碎瓷片自杀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我可没说要自杀,”对方的冷漠让时瑜心寒,他是真的不爱他,那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抵着颈侧的手缓缓向后移,瓷片的尖端扎在了颈后的腺体上,时瑜自己也有些吃痛地拧眉。 “如果我没有了信息素,对你而言,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吧?” “时瑜,你个疯子!”听到这里,祁暮扬再也无法冷静,他一手撑在桌面,就准备翻身过去阻止。 对方速度太快,时瑜见状也是一惊。用眼角的余光确认了身后墙壁的位置,时瑜忽地扬起一个笑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决然。 看着那张忽然展露的笑颜,祁暮扬心间凉意顿生,意识到了不妙,他伸出手竭力想要挽回,但时瑜后撤速度太快,直接撞在了墙上。 墙壁的反作用力施加在瓷片上,让尖端深深刺入了腺体里。鲜血飞溅在雪白的墙体上,仿若一朵绽放的猩红玫瑰。 时瑜甚至都没有想过,他只要一个误判,就可能让自己一命呜呼。 颈后传来锥心的疼,但他心里却很痛快,特别是当他看见祁暮扬那震惊又恐惧的神情时,痛快极了。 “时瑜!”祁暮扬上前接住时瑜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抢过他手里的瓷片丢掉。 用掌心按压着后颈的位置,但血液却仿佛决了堤般根本止不住。用掌心压住了,便从指缝间流出来,祁暮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害怕过。 他不知道那瓷片插得到底有多深,有没有伤及致命处。 “放我走,”时瑜用尽力气抓住祁暮扬的手臂,无比坚持地说道。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再说,”把人抱起来,祁暮扬直接冲下楼。 第66章 在公寓大门外,祁暮扬遇见了祁暮轩。 “把人给我,”看见满身染血的两个人,祁暮轩也是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光靠研究所那群蠢货救不了他,给我。” 只是犹豫了几秒,祁暮扬开口:“我也要一起去。” 祁暮扬眼中的坚持让祁暮轩面如寒霜,他想要开口拒绝,但祁暮扬抢先一步。 “我只想确认他的安危。” “好,”祁暮轩扭头对身后人示意,“走吧。” 祁暮扬等在手术室外,抿着唇,绷着脸,神情阴沉如水。手术室紧闭的门上,红色的指示灯额外刺眼。 “手术没有这么快结束,你先回去换一身衣服,”看着祁暮扬身上沾染了血迹的衬衫,祁暮轩眉头深锁,移动着轮椅来到他跟前。 低头看了眼手上有些干涸的血,祁暮扬的手握成了拳。 他和时瑜之间的关系就像流沙,越是想要抓住,便越容易从指缝间流逝,最后什么也不剩。 “不用,我在这里等他出来,”他心里害怕,即便是当初在面对枪林弹雨的时候,他都不曾这般害怕过。 心脏就像一瞬间被掏空了般,没有了着落。 现在只要他闭上眼睛,就会看见时瑜咧着嘴后退的一幕。那鲜血迸溅的一瞬,不停地在脑海中重复着,仿佛梦魇。 “放我走。” 这是时瑜意识尚且清醒时,最后跟他说的话。他到底有多想从自己身边离开? “等他恢复后,我会把他送去亚塔,”祁暮轩说道。 闻言,祁暮扬猛地抬头,眼睛圆瞪,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澎湃的情绪。 “你不可能关他一辈子,我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对方的反应在祁暮轩的意料之中,他平淡沉着地开口,没有商量的余地,“让他离开,对你,对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会再关他了,”捏了捏拳,祁暮扬的眼中多了伤痛,本就深邃的眸子变得更加深沉。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祁暮轩摇了摇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紧握的拳头轻颤,皮肤上青筋凸起,祁暮扬咬着牙,没再说话。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指示灯终于熄灭了,几个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祁暮扬冲上前问道。 领头的主刀医生看了眼祁暮扬,然后转向祁暮轩,恭敬地对后者说道:“腺体受损严重,要完全修复几乎不可能。” “谁问你腺体了?我问你人怎么样了?”被晾在一旁的祁暮扬一个箭步,伸手揪过对方的领子,怒吼着。 面对暴怒的祁暮扬,医生尽管呼吸有些不畅,但还是先用目光询问了一旁的祁暮轩,见对方点头才回答:“人没有生命危险,就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听到时瑜没事,祁暮扬这才松了手,把医生一把推开,回头想要接正准备从手术室出来的时瑜。 “你现在已经知道他的安危了,”祁暮轩在一旁冷冷提醒,他这是在下逐客令。 “我就看他一眼,”看向祁暮轩的眼神中带着祈求,他已经许久不曾这般卑微过。 “多一眼,少一眼,并没有什么不一样,”面对自己弟弟的请求,祁暮轩没有丝毫动摇,他回头朝守在一旁的人说道,“魏临,送他出去。” 旁边西装革履的男人点头,走到祁暮扬的跟前,伸出手,恭敬地道:“二少爷,请。” 稍微挣扎了一下,最后祁暮扬还是妥协了,他知道祁暮轩说的话是对的。 眼皮还有些沉重,时瑜是被窗外的阳光弄醒的。他不太情愿地睁开眼睛,颈后是阵阵不断传来的钝痛感。 “你醒了?”正好在记录数据的护士看见时瑜醒来,笑着问道,“感觉如何?” “伤口还疼,”时瑜回答得老实。 眼角的余光扫了一圈病房,没有发现祁暮扬的身影,心底莫名有些失落。 “伤得那么重,肯定得疼上几天,要是实在难受,待会让秦医生开些止痛吧,”护士笑着回答,“你等会,我去叫秦医生过来。” “那个,”开口后,时瑜又有些迟疑,眼神不定,“送我来的人呢?” 没有作他想,时瑜觉得送他来医院的只会是祁暮扬。 “祁先生吗?他回去了,”护士回头说了一句,“不过他说晚些时候还会再来的。” “这样,谢谢,”听到祁暮扬还会再来,时瑜心中又是一紧。 他现在很矛盾,一边是不惜一切地想要从他身边逃开,另一边却又仍旧无比在意他的存在与想法。 只是时瑜没想到,最后他等来的人不是祁暮扬,而是祁暮轩。 祁暮轩是一个人独自开着轮椅进来的,把跟在身后的人留在了房门外。 “恢复得如何了?”看了眼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时瑜,祁暮轩眼中多了几分欣赏。 时瑜的果断和狠辣多少让他刮目相看,他接到时瑜短信的时候,其实对他并没有多大信心。 半小时想要搞定祁暮扬,并从他手里逃出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还行,”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既然看见了祁暮轩,时瑜觉得他大概不会再与祁暮扬见面了。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扭曲,比哭还难看。 “你现在还需要静养,等伤好得差不多了,再走不迟,”祁暮轩停顿了片刻,“当然,前提是你还想离开。” 第67章 “我……我想离开,”双手紧抓着被褥,瞬间的迟疑后,他还是肯定地说道。 他之前不顾一切地想要把腺体毁了,为的不就是离开祁暮扬吗?现在又何必迟疑? “他,是不是不会来了?”时瑜将目光转向窗户的方向,从这里看出去,只能瞧见一片绿树如茵。 “你想见他?”祁暮轩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不,”时瑜连忙否认,“我只是确认一下。”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祁暮扬了。 而且听医生说,他的腺体基本半废,体内的信息素水平急剧下降,对于alpha而言,基本和beta没什么区别。 也就是说,对于祁暮扬来说,他连唯一的价值都失去了。 这一次的离开或许就是永别。 得到了时瑜的答案,祁暮轩也没有多留的打算,他将轮椅转了方向,临走前说道: “他昨天一直在手术室门外守着,直到你出来后才离开的。” 时瑜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就像是没有听见般,不给予任何回应。 直到耳边想起关门的声音,他的眼睛才开始微微发红,变得酸涩困倦。 他缓缓抬起右手,手腕上空空如也,只独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第四十八章 时间不能遗忘一切 时瑜在医院里调养了半个月,这段时间里,确实就如祁暮轩所言的,祁暮扬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期间,苏君尧来看过他,眼里是心疼,也是恨铁不成钢。 苏君尧觉得既然有了祁暮轩这个屏障,那时瑜即便不离开华国也不是问题。他和祁暮扬的生活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 只是时瑜还是坚持,继续待在这里,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他。 “你既然那么喜欢他,那就去告诉他,跟他摊牌啊,”苏君尧愤懑地挠头,他受不了这样的时瑜。 “我说了,”扯出一个别扭的笑容,时瑜自己都心疼自己,“我说我喜欢他。” “那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不会让我进祁家的门,”原本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脸庞,似乎又苍白了几分。 “混蛋!”苏君尧一拳砸在病床上,狠得牙痒痒,“祁暮扬,特么的就是个渣!” 把人强行带回去,绑在身边吃干抹净了,然后说一句:我不会让你进家门。这特么不是渣男是什么? “所以我想去亚塔,开荒期的工作足够忙碌,”忙碌得可以让他忘记那个男人。 正如时瑜所想的那般,在亚塔开荒分公司的日子确实忙得不着边际。经常性的通宵达旦,让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想另一个人。 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就在他到达亚塔两个月后,人倒在了办公室里。 在医院病床上醒来,时瑜听到了一个让他神情呆滞了许久的消息:他怀孕了。 低头用手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时瑜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他竟然怀孕了? 还记得当初因为信息素的问题,周奕给出的结论是让他生个娃。即便是一次又一次被祁暮扬压在身下时,他都没想过这一天的来临,毕竟他一直在吃药。 大概是最后的那一夜吧,祁暮扬把他的药收走了。 原以为他和那个男人之间将再无瓜葛,却不曾想…… 时瑜摇了摇头,低笑一声。他的动作却让站在床边的医生误会了。 “你如果想要拿掉,也要先养一段时间,等身体恢复一些再做手术,”这种事医生见多了,并没有太多情绪上的变化,语言机械而冰冷。 “不,我要这个孩子,”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时瑜连忙澄清,“麻烦你给我开些调养身体的药吧。” “好。” 六年后,亚塔首都。 从办公大楼出来,时瑜驱车前往首都郊区的大学。 黑色的房车停在校门外,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正牵手而来。后面还跟着白衬衫金丝眼镜,一副学者打扮的男人。 “时爸爸,下午好,”已经差不多有时瑜一般高大的章忆安朝这边招手。 “下午好,安安,”时瑜从车上下来。原本牵着章忆安手的小男孩三步并作两步跑来,一头载进了时瑜怀里。 “爸爸,下午好,”稚嫩的童音响起,时瑜的心瞬间就软了。 “下午好,小谦,”时瑜蹲下身子,用手宠溺地揉了揉男孩的脑袋。 男孩是时瑜当年生下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叫时可谦,现在已经五岁了。 大概是父亲基因的原因,时可谦自小就比同龄人更强壮高大一些,模样也长得俊俏,特别是那双乌黑的眸子。 “爸爸,章爸爸说带我们去吃一家很好吃的烤肉餐厅,”时可谦的脸上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扑扑的。 “好,”时瑜怕了拍时可谦的肩膀,说道,“上车。” 章书乔是三年前来的亚塔,说是学术交流。 虽然一开始有些抗拒,但是看见章忆安和时可谦之间关系融洽,他又舍不得割断孩子这难得的友情。 而且他要顾着分公司的业务,一个人难以分神照顾时可谦。章书乔和章忆安这三年帮他分担了不少,他是心存感激的。 所以当时可谦开始喊章书乔“章爸爸”的时候,时瑜纠正过几次,但后来也都随他了。这就跟当年的章忆安一样,让人拿他没办法。 第68章 “今天公司没那么忙了?”章书乔走过来,笑着问道。 “嗯,你说要带他们出去吃饭,我就提前把会议结束了,”时瑜边回答边坐进驾驶室。 两个小朋友很自觉地去了后座,章书乔本来也准备往后座去,但被章忆安一把推了出来。 “爸,这后面太挤,你坐前面去,”说着还故意朝他眨了眨眼睛。 “对,章爸爸,你看我这座椅就占了一半,”时可谦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专座。 “坐前面吧,”时瑜知道章书乔是照顾他的想法,便主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好,”章书乔也不扭捏,直接坐了进去。 他之所以不主动,是因为知道时瑜对他心存芥蒂,即便几年过去了,依旧不会与他走得过于亲密。 所以他宁愿选择以退为进,让对方邀请自己靠近,令一切变得顺水推舟。 章书乔所说的是一家土耳其烤肉,在市内也是算得上有名的。整个餐厅是独栋建筑,充满了土耳其的异域风情。 现在天气还算凉快,他们选择了个露天的卡座。特别是入夜后,树木环绕,清风徐来,别有一番风情。 看着章书乔给两个孩子分食着滋滋冒油的烤肉,时瑜的目光变得有些恍惚。 这样恬静的夜晚,空气中飘散着烤肉的香气,他心底莫名掠过一个身影。 “怎么了,不合胃口?”见时瑜迟迟不动,章书乔问道。 “不是,”摇了摇头,时瑜扯出一抹笑意,拿起叉子送了一块烤肉入口。 经过充分美拉德反应的牛肉热辣多汁,带着炭火炙烤后独有的焦香气味。 “好吃吗?”章书乔笑得温和,从长签上拆下肉块,再给时瑜送了过去。 “谢谢,味道很好。” 时瑜的回应总让人觉得疏离,就像是一种礼貌的应付。章书乔在亚塔陪了他三年,自以为的温柔攻势并没有真正让他穿过时瑜构筑的壁垒。 他们之间充其量也只是从一般朋友上升到了比较好的朋友。 看了眼旁边两个说说笑笑的孩子,章忆安还知道给吃肉吃得脏兮兮的时可谦擦拭嘴巴和手指,每当这个时候,时可谦就会笑得甜甜地回应。 章书乔就觉得自己这三年的努力,还不如儿子来得大。 饭吃到一半,户外的投影被打开了,播放的是正在实况转播的赛事,餐厅露天区域安静得氛围也因此变得热烈起来。 原本只是被其他人激动的情绪感染,想看会儿比赛,却适逢中场新闻插播。 时瑜在大屏幕里看到了那个阔别了整整六年的男人。他来亚塔了,以元帅的身份访问。 屏幕上的男人和他记忆中的并无二致,还是那般英伟挺立,气场十足。 真的就如同当初大家所说的那般,祁暮扬永远都是那个祁暮扬,不管有没有他时瑜都一样。 “你要去见他吗?”章书乔也看到了,忍不住开口询问。 即使什么都不说,章书乔也能看出来,时瑜根本没忘记那个男人。 “别开玩笑了,”时瑜连忙收回目光,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但这样的刻意却更显得心虚。 “爸爸,那人是谁?”时可谦有些好奇地看着大屏幕上的男人,穿着军服的身姿高大挺拔,正是孩子们心目中英雄叔叔的形象。 “一个故人。” 一直以来时瑜都没有给时可谦提过任何关于祁暮扬的事情,他甚至告诉时可谦,他的父亲已经故去,现在自然也不可能说。 “爸爸还认识这么厉害的人?”时可谦眼睛一亮,那种孩童般的崇拜油然而生。 “切,等我长大了,肯定比他厉害,”坐在旁边的章忆安撇了撇嘴,不爽地看了眼屏幕上的人。 “怎么,安安也想要进帝国军?”时瑜半开玩笑地问道。 “我,”微张着嘴,章忆安想了想,还是改了口,“我才不去,以后我从商。” “为什么?”看他说得一本正经,时瑜有些好奇。 “有钱能使鬼推磨,”章忆安说这话的时候,模样和语气完全超脱了他这年龄该有的范畴。 这番话出自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童口中,时瑜有些震惊,他甚至不觉得这只是孩童的戏言。 “章忆安,”章书乔在一旁不悦地警告。 章忆安看了自己父亲一眼,便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虽然有钱并不是万能的,不过想从商也没什么不好,”时瑜打着圆场,还特意问了时可谦一句,“小谦以后想做什么?” “我长大了要当飞行员!”时可谦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大声地宣告。 “那你可得好好保护眼睛,”伸手摸了摸时可谦的脑袋,时瑜其实也没把这话当真。 毕竟那个小孩没有过科学家飞行员老师警察的愿望,最后真正走上那条路的,又有几个? 回家给时可谦洗漱完毕,让他独自回房睡觉后,时瑜才有时间安静下来,独自坐在客厅放空思绪。 在亚塔的六年,他从来没有去搜寻过祁暮扬的消息,身边也没有人会给他透露,他们之间就像真的成了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手机提示音响起,把发呆的时瑜吓了一跳。 【时瑜,我们见一面吧。】 上面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但时瑜很清楚地知道这是谁发过来的。 第69章 第四十九章 相见不相识 看着那条陌生人的信息,时瑜愣神了几秒,眼眶莫名一热。 人们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能够治愈一切,但六年的时间对于时瑜而言,显然并不足够。时至今日,他依旧轻易就被牵动了情绪。 抿着唇,拿着手机的手指有些发抖,时瑜定了定神,点开了回复。在上面敲了几个字,但很快又全都删除了。 正当他准备再输入的时候,对方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我只想跟你见一面,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时瑜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出自那个霸道强势的男人口中,这语气里透露的卑微和他一点也不相符。 蓝色的眸中倒映着手机的屏幕,时瑜手指放在屏幕的键盘上许久,最终还是敲下了一行字。 【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 信息成功发出去后,时瑜的心跳蓦地加快,对祁暮扬可能的反应,他心中忐忑。 但是等了许久,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手机的屏幕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始终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复。 他深呼了口气,有点如释重负地放下手机,仰面看着苍白的天花板,心底多了丝说不出的苦涩。 就在他觉得对方不会再回复的时候,手机短信音响了,时瑜反射性地抓过手机查看。 【我会在亚塔停留一段时间,如果可以,我想见你。】 看着那两行字,时瑜五味杂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有些害怕见祁暮扬,因为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完全忘记那个男人。 但他又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永远没有可能性,更害怕对方在知道时可谦的存在后,会将他从自己身边抢走。 手掌下意识地抚上后颈,原本微微凸起的位置,现在被一道疤痕弄得狰狞难看。 对于alpha而言,他就是个残废的omega,既不能调动他们的情绪,也不能给他们带来安抚。这样的他,只会被对方弃之如敝履。 【我还不想见你。】 这是时瑜最后发给对方的回复,发完后他就直接关机了。 第二天时可谦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却没有听见爸爸的动静,心中奇怪。平时这个点,爸爸早就起来给他做早餐了,吃完就送他上幼儿园。 “爸爸?”他敲了敲房门,喊了一句。 房间里也没有回应,时可谦推开了门,发现时瑜还躺在床上没有醒来。他稍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轻声退了出去。 等时瑜睁开眼,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匆忙起床的时候,出来就已经看到时可谦穿好了衣服,坐在餐桌上自己啃着面包。 “小谦对不起,爸爸睡过头了,”因为祁暮扬的事,害他一夜没睡好,早上直接起不来,差点就错过了上学的时间,时瑜脸上有些愧疚。 “爸爸,你看我可以自己换衣服,吃早餐,书包也收拾好了,我是不是很厉害?”时可谦的笑脸上带着点小骄傲,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小谦真厉害!”时瑜也没有吝啬夸奖,伸手宠溺又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将时可谦送去了幼儿园后,时瑜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手机。一声短促的提示音响起,时瑜心中一紧,低头看去。 【明天我去接小谦吧,学校刚好有个活动,可以带上他一起玩会儿。】 是章书乔的短信,不是祁暮扬的。 他一整夜都没有再回他信息,时瑜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好,我下班后去找你们。】 时瑜给章书乔发了个回复,便准备带时可谦去幼儿园。 下午四点多,章书乔按照约定将时可谦接回了大学校园,让章忆安带着去草坪的游园区玩耍。 今天是学校组织的集市游园活动,出摊的都是在校学生,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价格也实惠,热闹得很。 章忆安虽然只有12,不过身高已经上了170,像个小大人,带着时可谦穿梭在人群中倒是不费劲。 两人走走停停,时可谦手里轮换着不同的零食糖果和小玩具,章忆安手提袋里装的也渐渐多了起来。 “安哥哥,我想要那个,”时可谦一指某个摊位上的大飞机,眼睛闪亮亮的。 “那是奖品,”章忆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个射击摊位,时可谦想要的飞机模型是大奖。 “那我们去试试?”时可谦看到有人在玩,也跃跃欲试。 “好,”说是我们,其实就只是章忆安动手,时可谦负责打气。 这种玩具气枪,以时可谦的能耐,估计十中一都得靠运气。当然,章忆安也好不了多少,十几发下去,也没打中几个气球。 一开始还满脸期待的时可谦,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也意识到这是个难以完成的任务。 看着最高处的飞机和代表它的那个小气球,时可谦的小脸蛋渐渐垮了下来。 “要不,我们再试一次?”打完二十发,章忆安自己也有些沮丧。但他回头看见时可谦的表情,又有些不甘心。 “嗯,”时可谦用力点头,他还是很想要那个模型的。 只是事与愿违,即便章忆安已经很努力瞄准,却依旧相去甚远。而且一心为了要最大奖,那些唾手可及的也被舍弃了,最后落得两手空空。 “抱歉,小谦,”章忆安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在时可谦心目中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形象,今天这遭太打脸了。 第70章 “没事,安哥哥,”时可谦嘴里说着没事,但眼尾还在偷瞄飞机。 砰、砰、砰。 接连几声枪响自隔壁响起,时可谦就看见那模型飞机旁边只有乒乓球大小的气球破裂了。 时可谦心中一阵激动,扭头看去,就见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壮硕的男人。 男人戴着墨镜和太阳帽,看不清全貌,但露出的小半张脸线条坚毅,如刀削斧凿般。 身上散发的气势,让即便是时可谦这样的小孩一看见都觉得这定然是个了不起的人。 “叔叔,你太厉害了!”时可谦忍不住拍着手叫道。 听到夸赞,男人低头看了眼尚不及腰的小屁孩,薄唇微勾。他接过摊主递过来的三件奖品,把其中一个飞机模型递给了时可谦。 “给你,”男人的声音带着些性感的低沉。 “爸爸说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时可谦看着面前的飞机眼睛一眨不眨的,但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接。 “那借给你玩一会儿?”男人换了个方式。 “真的?”时可谦脸上瞬间就亮了。小孩子间交换玩具是常事,所以他也没有多想,就准备伸手去接。 “小谦,”但身旁的章忆安按住了他的小手,“我们等会儿还要去找爸爸,”章忆安口中说的自然是他自己的爸爸——章书乔。 男人的目光落在章忆安的身上,漆黑的眸子变得深邃,他觉得眼前这小孩有些眼熟,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男人没认出章忆安,那是因为几年的时间章忆安长大了,样貌也发生了变化。但章忆安却毫不费力地认出了男人,哪怕他遮挡了大半张脸,可那迫人的感觉他不会忘记。 虽然章书乔从来都不会和章忆安提起大人之间的纠葛,但章忆安也不傻,在大人身边时间长了,也渐渐看出了端倪。就算是当初还小不懂,现在长到12岁,很多也就都懂了。 这个男人是要来找时爸爸的,章忆安下意识地将时可谦护在自己身后。 看出了对方的戒备,祁暮扬直起了身子,将手收了回来。 他刚才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看见时可谦那渴望的眼神,忍不住就给他把奖品打了。本想做一回圣诞老人,只可惜对方并不领情。 不想要便算了,他也不勉强。 和时瑜在一起生活的几个月时间里,祁暮扬学会了一个道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和别的不同,勉强不来。 情感这个东西,勉强到了最后,只会两败俱伤,万劫不复。 就像现在,只是一个简单的见面,时瑜都不愿意给他机会。 “小谦,我们走吧,”章忆安拉了拉目光仍旧离不开飞机的时可谦,催促道。 被拉着离开的时可谦一步三回头,不舍之情溢于言表,但章忆安脚步不停,他也只能被迫离那飞机越来越远。 不远处,轰地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是朝着四面八方迅速扩散的一阵气浪。 原本热闹的会场瞬间被笼罩在灰黑的烟尘中,片刻的安静后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混乱纷杂。 集会里的其中一个摊位不知道因何起火爆炸了,章忆安和时可谦距离起火地点还有一段距离,虽然没有受伤,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 时可谦哇地就哭了,愣了几秒的章忆安被哭声惊醒,就看见大片的人群朝着自己的方向横冲直撞而来,所有人身上都狼狈不堪,一心只想着逃命。 意识到不妙的章忆安抱起时可谦,转身就跑,害怕被人潮误伤。 往前还没跑几步,章忆安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男人。男人眼尾瞥了他一眼,朝他微微点头,就像是在赞许他此刻的果断。 只是一个照面,章忆安再回头,就只能看见男人的背影,他就这么逆流而上,义无反顾地冲进了火场里。 一个瞬间,章忆安的心莫名被触动了。 那个男人难道不怕危险?谁知道爆炸后的现场是什么境况,会不会还有第二次。而且他是华国的军神,又不是亚塔的,为什么? 第五十章 重逢 虽然心中有疑问,但是章忆安不敢停留,以他的能力,要护住自己和时可谦已经很勉强,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别的。 “安安,小谦!”听到动静的章书乔也朝这边赶来,刚好碰上了抱着哭泣的时可谦冲出来的章忆安,他松了口气。 “爸爸,”看见章书乔的到来,章忆安也安心了不少。 “没受伤吧?”章书乔从章忆安手里接过时可谦,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没瞧见明显的伤痕。 “没有,”章忆安摇头,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身后的一片混沌。 那个男人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被滚滚烟尘吞没。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剩下的都是无法自行离开的伤着,甚至,死者。 “怎么了,安安?”察觉到章忆安的神情有些奇怪,章书乔问道。 “那个姓祁的进去了,”章忆安嘴里喃喃。 “姓祁的?”章书乔微愣,眸光一顿,“祁暮扬?”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起火点又传来爆炸声,虽然没有方才的剧烈,但也足以让已成惊弓之鸟的众人心惊肉跳,惊叫不绝。 章忆安也是浑身战栗,看着不远处吞吐的火蛇,心中揪紧,他竟然有些担心那个和他们抢时爸爸的男人。 第71章 “安安,走,我们先离开这里,”章书乔没有迟疑,抱着时可谦,拉着章忆安迅速离开。 很快,消防、警察和医护都陆续到场,警笛声、呼喊声、呻吟声交织成片,混乱不堪。 时瑜来到校门外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可怕的一幕,他的心顿时就沉入了谷底。不敢多想,他立刻冲了过去。 “时瑜,这边!”远远地,章书乔看见跑来的时瑜,赶紧朝他招手。 “没事吧?”看见两个孩子都好好的,时瑜才算放下心中大石。 时可谦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完,时瑜蹲下身子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了,不怕。” “嗯,”时可谦点了点头,已经平复下来的心情在看见时瑜后又再次涌出,伸出小手仅仅抱住了时瑜的脖子。 将儿子抱起,时瑜边拍着他的背脊边安抚。他转了个身,目光自然而然地朝着出事的方向看去。 现场一片混乱,医护警察和消防穿插,将受伤的人一个个抬出来,惨不忍睹。 “时瑜,我们先回去吧,”章书乔看着那混乱的场景,想起之前那声爆炸,抿了抿唇,说道。 “好,”时瑜没做他想,他们既然无事,自然不该留在现场妨碍救援。 只是正当他转身要迈开步子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让抬起的脚僵在了原地。 “我这边需要担架!”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即便在如此吵杂的环境里依旧清晰可辨。 时瑜抱着时可谦的手一紧,却不敢回头。 反倒是趴在他肩膀上的时可谦看见了祁暮扬,小脸一喜,叫道:“安哥哥你看,是那个飞机叔叔!” “飞机叔叔?”时瑜被时可谦的话勾起了好奇心,没忍住回过头去。 大片的烟尘和零星的火苗之间,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满身是血的昏迷少女冲了出来。附近的医护人员闻声立刻上前,将少女放上了担架,赶紧抬了出去。 男人还戴着墨镜,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满是烟尘的痕迹,虽然稍显狼狈,但站在那里依旧气场十足。 “先生,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其中一个医护过来,看着男人擦伤的手臂,说道。 “不碍事,”祁暮扬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擦伤,不在意地摇头,然后对不远处一名消防员说道,“起火点附近的燃气我已经移开了,放在西北角,你们找人过去处理一下。” “好的,”对方用力点头,表达感谢后连忙跑去安排。 另一边的时瑜就这般看着,虽然现场的其他人并没有认出男人的身份,但他不可能忘记这个身影。 真是一点也没变。 时瑜想起了许多年前和章忆安一同露营时发生的事。当时的祁暮扬也是这般果决,临危不乱,似乎只要有他在,不管是多么糟糕的情况,都会得到妥善处理。 “时瑜,”章书乔在身旁轻唤了一声。 “抱歉,”时瑜回过神来,对章书乔抱歉一笑,“我们走吧。” 他并不打算与祁暮扬相见,特别是现在他怀里还抱着时可谦。 只是时可谦显然并不了解自己爸爸的想法,他在时瑜的肩膀上,努力挥舞着小手,大声朝祁暮扬的方向招呼着。 “飞机叔叔!” 奇怪的叫喊传来,祁暮扬原本没觉得这与自己有关,但声音多少有些熟悉,他就鬼使神差地抬眸看了过去。 之前在摊位前遇见的那个小男孩此时正被一个男人抱在身上,朝自己努力挥舞着小手。那个抱着男孩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祁暮扬的心差点漏跳了一拍。 那个阔别了六年,他一直想要去见,却始终不得见的人,竟然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眼前。 只是一念之间想要哄一把的小男孩,还成了他们之间的牵线人。所谓的命运,有时候真离谱得让人哭笑不得。 就在时可谦大声喊出“飞机叔叔”的时候,时瑜就知道他躲不掉了。他将时可谦放下,转过身去。 他曾经想过无数种相遇的可能,但像今天这样的确实始料不及。 “小谦,章爸爸带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从时瑜手里接过时可谦,章书乔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先行离开,给时瑜一点时间。 “可是飞机叔叔……”时可谦还有些不舍地回头,特别是当他看着祁暮扬也正在朝这边走来时,他更不想就这样离去了。 之前他还只是觉得这是一个打枪非常厉害的叔叔,但经过刚才的事情,他觉得眼前的男人简直就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超级英雄,比凹凸曼还厉害。 “小谦听话,我们在这里会妨碍救援的,”章书乔朝自己儿子示意,带着两个孩子往校外走去。 一开始祁暮扬只看到了时瑜和他抱着的孩子,但当时瑜将孩子放下交给章书乔的时候,祁暮扬的眸色微沉。 难怪之前觉得那个大一点的孩子眼熟,竟然是章忆安。原来那小子刚才的一脸防备,是早就认出了自己,却不动声色,跟他父亲一个德行。 但这都不是重点,看着章书乔理所当然地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祁暮扬就忍不住去想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个小的到底是谁的孩子? “你要不还是先去处理伤口吧,”察觉到祁暮扬的视线落在了时可谦的身上,时瑜心中一紧,快步上前主动转移对方注意力。 第72章 时瑜的声音将祁暮扬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着眼前久违的面容,百感交集。 六年的时间并没有在时瑜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他还和记忆中的那般好看,眼底明媚的湛蓝也一如往昔。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深色的眼眸中掺进了些许柔情与期待,微微闪着亮光。 “我还有事,先走了,”不过是几秒的时间,面对男人的注视,时瑜就已经有些难以招架。 这样的祁暮扬让他感到陌生,褪去了霸道和强势,带着这般深情款款的目光,让时瑜无法适应。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祁暮扬。 “时瑜,”见他转身要走,祁暮扬下意识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但只是一瞬,他很快又放开了,就像被烫到似的缩手。 “既然已经见面,我想和你谈谈,”祁暮扬的语气里多了祈求。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突如其来的触碰,没有预警的收手,对时瑜而言都意味着什么,但他不敢细想。只是努力地摆出漠视的态度,固执地想要把男人推开。 “我很抱歉,当初我的许多做法确实太过分,”他看着时瑜,但时瑜却始终不愿意正眼瞧他,这多少让祁暮扬有些难受。 分开的六年时光足够长,让祁暮扬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反反复复地回忆了无数次,也足够清楚地认识到,他曾经对时瑜做了多少过分的事。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时瑜想要的不是道歉,他终于抬头看向男人,眼中是难以抑制的失落。 六年过去了,祁暮扬始终不明白当初是什么让他选择了离开。 不是那些强迫和囚禁,也不是祁暮扬疯狂的索取,而是那份注定得不到的爱情和名分。 他不想永远只给他当地下情人,发泄情绪和生理需求的玩具。 他想要的是对方的尊重和爱,但很显然,祁暮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尊重,也不懂什么是爱。 这一刻时瑜的眼神所传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男人愣了一瞬,他不能理解这种情绪的由来。 他想过很多可能性,想过对方会竭斯底里,想过对方会冷然拒绝,却不曾想会是失望。时瑜想要的不是他的道歉,那是什么? “一起吃个饭吧,”祁暮扬的挽留有些拙劣,但他却想不到更好的方式。 “不了,你刚才也看见了,他们都在等我,”时瑜婉拒。 “你和章书乔……” “你还是赶紧去处理伤口,”时瑜打断了他的问题,这是在刻意回避,“我先走了。” 看着时瑜逃跑似地离去,祁暮扬没有再开口喊他,因为他很清楚,他和时瑜之间远没有到要结束的时候。 他既然决定了来亚塔,就不会独自一人回去。 第五十一章 你是来抢人的? 逃跑的时瑜内心狼狈不堪,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就连和章书乔他们吃饭时也是有一口没一口的。 “这里的海鲜不错,你尝尝,”夹了一只虾放进时瑜的碗里,章书乔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谢谢,”时瑜客气了一句,但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爸爸,我也想吃虾,”旁边的时可谦一脸渴望地看着。 “好,爸爸给你剥,”转向时可谦,时瑜的眼神眼神柔和了不少,开始动手给儿子剥虾。 “爸爸,你认识飞机叔叔?”将q弹的虾肉塞进嘴里咀嚼着,时可谦有些好奇地询问。 时瑜剥虾的手顿了一瞬,他看向时可谦,犹豫了片刻,思考着到底该给祁暮扬什么样的身份。 “他是爸爸的旧识,”时瑜回答。 “旧识是什么意思?”偏头,时可谦不解地询问。 “就是曾经认识的人,”时瑜解释。 “那现在不认识了?”小孩子按照自己的逻辑发问。 时瑜忍不住笑了,有些无奈:“认识。” “那我们下次去找飞机叔叔玩好不好?”时可谦眼睛亮了,带着小星星,他还对那飞机模型念念不忘。 时可谦脸上的期待让时瑜心中一痛,他柔声问道:“小谦很喜欢那个叔叔?” “对呀,那个叔叔打枪可厉害了,”说起祁暮扬,时可谦脸上多了崇拜,“而且他还冲进去救人了,像超级英雄一样!” 在这以前,时瑜从没想过让父子两人相认,最好一辈子不要有任何交集。但冥冥中像是早有注定,明明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却偏偏又碰到了一起。 这或许就是父子之间的缘分。 看着时可谦的期许,时瑜有些动摇。他的做法对于时可谦而言是自私的,当然,对祁暮扬而言也一样。 他有些含糊地应对了时可谦,把这个问题暂时搁置了,想着待他仔细想好后再做决定。 两日后,傍晚时分。时瑜被公司的事情耽搁,不仅出门晚了还遇上堵车,眼看就要错过去幼儿园接娃的时间。 他有些抱歉地给班主任打电话,希望对方能够再多照顾儿子一会儿,他正在赶去的路上。 女老师温柔地答应着,还不忘叮嘱他开车注意安全,让时瑜越发感到抱歉。 只是就算他的心早已插了翅膀朝幼儿园飞去,他的身体却还依旧老老实实地被堵在车流里,寸步难行。 手握着方向盘,食指有些焦急地敲打着,像是打着红灯倒数的拍子。 第73章 叩叩两声,他的车窗被敲响了,时瑜扭头,车窗外的竟然是那个男人。 今日的祁暮扬穿着紧身的黑色t恤加上一条工装裤,戴着墨镜头盔,身下骑着一辆崭新的黑色哈雷,炫酷无比。 见时瑜没有回应,他又再次敲了敲车窗,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放下玻璃。 “就现在这路况,能一个小时到幼儿园就是万幸,”待车窗摇下一道缝隙,祁暮扬就开口说道,“不如我带你去?” 看了眼前面十字路口的拥堵情况,以及再往前的一字长蛇阵,时瑜深知祁暮扬的判断没有错。 “等过了这个十字路口,你找个地方把车停了,”既然时瑜犹豫不决,祁暮扬就干脆帮他拿了主意。 “好,”想了想,时瑜点头,幼儿园那边确实不能拖太久,人家老师也得下班。 将车停在附近商厦的停车场,时瑜在路口找到祁暮扬。 “上车,”男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头盔递给他。 既然想好了,时瑜也没有扭捏,接过头盔戴好,长腿一抬,跨坐在祁暮扬的身后。 但双手寻找固定物的时候还是迟疑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因为祁暮扬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抱紧了,”男人没有回头,但时瑜总觉得他能从那简单的三个字里听见些许笑意。 虽然路上拥堵,但是摩托车在其中穿插的速度却丝毫不慢。风呼呼地扑面而来,吹得身上的衣物猎猎作响。 时瑜本想只抓着祁暮扬的腰侧,与他之间勉强保持一些距离。然而他的这些小心思不过片刻就被一个加速彻底破坏了。 突如其来的惯性让时瑜不得不收紧双手以免掉落,他把身体贴紧了男人的后背,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翼,怎么也忽略不去。 一边是风的呼啸,一边是男人心跳的声音,时瑜自己都不禁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他和祁暮扬明明分别了六年之久,但此刻与他贴近,这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那般。 男人的后背一如既往地宽厚结实,曾经发生的过往再次浮现,犹如昨日,历历在目。 信息素的味道即使在风中依旧浓烈,不停刺激着时瑜的神经。 自从腺体受损后,他不仅不会再如以前般对alpha的信息素过分敏感,甚至变得十分迟钝,就像自带了抑制剂那般。 但是此刻,遇上了这个男人的信息素,他觉得体内那些沉睡的受体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搂着祁暮扬腰身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将头靠在了男人宽厚的背上。 感受到了身后人的变化,开车的人唇角微勾。 虽然紧赶慢赶,但到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们都走光了,就剩下老师陪着时可谦站在门卫处。时瑜连忙跑过去跟老师道歉赔不是。 而时可谦此时的注意力则都被不远处的高大男人和他身下的黑色机车吸引了。 “爸爸,那是飞机叔叔吗?”时可谦扯了扯时瑜的衣袖,有些兴奋地问道。 “叫祁叔叔,”时瑜纠正了他的称呼。 拍着小手,时可谦欢快地朝祁暮扬跑了过去。时瑜跟在后头,心中五味杂陈。 像祁暮扬这般身材壮硕气场强大的人,别说是小孩,就算是成年男子遇上都难免生怯。但时可谦却似乎特别喜欢与他亲近,这大概就是血缘作祟。 看见时可谦脸上的笑颜,时瑜实在不忍拆散这对父子,便同意了和祁暮扬一起吃饭。 晚餐没有什么特别,但过程很愉快,时可谦和祁暮扬之间的亲近是自然而然的,两人的相处就像其他普通父子那般。 饭后祁暮扬还带着时可谦去了商场的游乐场玩耍,直到十点商场关门才返程。 回去的路上,小家伙早就累得趴在祁暮扬的背上睡着了。祁暮扬也顺理成章地将时瑜送到了家门口。 把时可谦安顿好后,时瑜从房间出来,带上了房门,有些迟疑地看了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祁暮扬。 “要喝点什么吗?”时瑜问了一句。 “我喝水就好,”男人也扭头看着他。 客厅落针可闻,两人四目相接的瞬间,时瑜立刻转身去了厨房。但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当他拿着水杯出来,在沙发上坐下,就注定了逃不开对方的视线。 “小谦他是不是……”祁暮扬果然一开口问的就是时可谦。 “不是,”还没等祁暮扬问完,时瑜就打断了他,撒了谎,“他今年还不到五岁。” 闻言,祁暮扬的眸光迅速暗沉下来。之前趁着时瑜不在,他曾旁敲侧击过时可谦,知道他虽然叫章书乔章爸爸,但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时瑜告诉时可谦,他的生父去了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但祁暮扬就是有种感觉,时可谦是他的孩子。 只是如今听到时瑜否认得如此决绝,他也不确定了。 “那他的生父呢?”他有些不死心地追问。 “离开了,”时瑜随口说着,没有解释所谓的离开到底是哪种离开。 “你觉得我会相信?”男人眯起了眸子,他像猎者般死死盯着时瑜的脸,想要从他的神情上看出端倪。 “你信不信与我何干?”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时瑜索性起身,一脸不快地指着大门,“你可以离开了。” “你难道要告诉我,到亚塔后你就找了个男人生孩子,那个男人现在还不知所踪?” 第74章 祁暮扬也有些激动地站起来,一步跨前拉住时瑜的手臂,反问:“你自己相信吗?”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用力甩开男人的手,时瑜也提高了声调,他像只受困的野兽般戒备着男人,“所以你是想来抢小谦的?” 就连时瑜自己都被他这个结论给吓得浑身哆嗦。如果祁暮扬真的要从他手里把小谦抢走,他又要凭什么阻止他? “抢?”祁暮扬显然也被时瑜的结论吓得一愣,他从没想过要把时可谦从时瑜身边抢走,若要带走,他会把他们两个一起带走。 但他发现时瑜误会了他的意图,那双充满了愤恨和冷意的蓝色眼眸,像极了拼死保护幼崽的母兽。 “我不会把小谦从你身边带走的,”祁暮扬刻意缓和了自己的语气,他伸手想要去摸时瑜的脸颊,但却被他故意躲开了。 大手僵在了原地,两人之间流动的空气也有一瞬间的停滞。黑色的眸子沉了沉,祁暮扬最后还是放下了手,轻声道:“我希望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如果我说我不想呢?你是不是又要像以前那般强迫我?”看进那双黑眸中,时瑜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眼尾蓦地开始发红。 第五十二章 突发的易感期 重新开始?他和祁暮扬之间需要的是重新开始吗?时瑜忍不住心底发笑。 即便重新开始了又如何?他是能与他结婚,还是能将他迎进祁家大门? 如果一切都注定不会改变,重来一遍的意义何在?为了再把自己伤一次吗? 时瑜脸上那夹杂着自嘲和悲伤的神情,刺痛了祁暮扬的心,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拧捏着他的心脏。 “我不会再强迫你,”就像是泄了气般,祁暮扬再一次放低了姿态。 他不想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次变成昔日那般只有强迫与被迫。 祁暮扬过快的妥协让时瑜有些意外,他怔愣地看着男人。在那双深邃的眸中他看到了真挚与诚恳,眼前的祁暮扬似乎真的和六年前有些不同了。 然而沉默过后,时瑜稍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让出一条更宽敞的路,直通大门。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离开吧,”再次伸手指向大门的方向,蓝色的眼瞳里多了一层淡漠。 “好,你早些休息,”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别的举动,祁暮扬就真的乖乖听话地朝大门走去。 打开门,站在门口,祁暮扬稍微停顿片刻,他回头对时瑜说道:“我暂时不会离开亚塔。”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大门被关上的一刻,时瑜松了一口气,他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像是瞬间脱力了般。 天花板上的节能灯亮白得有些刺眼,他不得不用手臂稍加遮挡。眼睛被光芒刺得难受,禁不住有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时瑜也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慢慢回过神来,才走到厨房灌了一杯水,重新平复了心情。 看了眼已经满了的垃圾桶,他提着袋子出了门,准备丢垃圾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走到电梯间时,时瑜蓦地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还来不及细想,电梯就到了,他匆忙走了进去。 一刻钟后,时瑜再次从电梯出来,电梯间那种奇怪的感觉没有散去,反而越演越烈。 安全楼梯的方向忽地传来“咚”地一声响,时瑜被吓了一跳,有些警惕地看向那扇紧闭的防火门。 “砰,”又是一声闷响,就像是有人在拿锤子砸地板般。 紧接着又是一声,这下大概是砸在了防火门上,紧闭的门裂开了一道缝隙,熟悉的信息素瞬间席卷而来,充斥了整个楼道。 “祁暮扬?!”之前有防火门的阻隔,加上时瑜的腺体有缺并没有发现,但现在空气中弥漫的烈日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没有了之前的小心谨慎,时瑜快步走到楼梯口,将防火门推开,就看见祁暮扬有些狼狈地坐在防火门后的角落里。 俊美的五官扭曲着,双手捏成拳,手臂上青筋凸起,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听见时瑜的声音,祁暮扬稍微抬头,眼底是一片猩红。 这样的祁暮扬时瑜也很熟悉,他心底不由一阵触动,下意识地轻颤了一下。 但他没有离开,而是咬牙走了过去,俯身问道:“你的抑制剂呢?” “我,没有,”男人喘着粗气,说话也有些断续,他看着时瑜,眼中多了些渴望。 “你看我没用,我的腺体坏了,帮不了你,”看穿了对方的心思,时瑜有些冷漠地后退了一步,“池睿呢?我给他打电话。” “不用,他,也没有,”闭上眼,男人摇了摇头,然后紧咬着牙关,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自己忍耐着。 “起码他能照顾你,”时瑜没有理会他的拒绝,直接上手在男人的衣服口袋上摸了摸,拿到了手机。 接到信息的池睿很快就赶来了,时瑜猜想池睿应该是一直尾随着祁暮扬,确保他的安危的。 本以为池睿会叫人过来将祁暮扬带走,却不曾想对方说了一句“元帅现在的情况不宜外出”,就带着人将祁暮扬扛进了时瑜家里。 他们把祁暮扬安置在时瑜的床上,给他双手拷上了特殊的黑色手铐,然后就准备离开。 第75章 “时先生,今夜元帅就拜托您帮忙照顾了,”池睿一本正经地说道。 “等等,他现在可是易感期,你们就这样让他在那自己扛着?” 虽然之前祁暮扬说过就算是池睿也没有抑制剂,但时瑜没想过,他们来了后就真的什么都不做,让他自己扛着。 “这六年,元帅的易感期都是这样过来的,”池睿看向时瑜的目光意味深长,“他拒绝使用抑制剂。” 时瑜被池睿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听懂了池睿的意思,但不理解祁暮扬这个疯子又在别扭什么。 硬扛易感期就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自虐,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祁暮扬要惩罚自己,还是要惩罚他? “时先生,元帅一直都在等你回来,”池睿再次开口,脸上多了丝动容,“他是……” “我帮不了他,”时瑜拒绝得干脆,“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腺体已经损坏了,信息素几乎为零,你们还是把他带回去吧。” “其实按照以往的规律,元帅的易感期应该还有一个多月,这次提前了不少,至于原因,我想时先生比我们更清楚,”池睿稍微向另外几人示意,他们迅速从时瑜的房子撤了出去。 “池睿,我……”时瑜见他们作势要走,伸手想要拉池睿,但对方闪躲得更快。 “时先生,元帅的手铐是智能感应的,在他的易感期稳定前不会打开,你大可放心,”临走前,池睿还不忘给时瑜宽宽心,“元帅就拜托您了。” 大门被再次关上,诺大的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时瑜站在客厅,人还有些懵。 直到房间中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时瑜才忽地晃神,赶紧朝房间走去。 “祁暮扬?”时瑜走到床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男人背在身后的双手挣扎了几下,金属手铐和床头碰撞的声音在房中回荡,有些瘆人。 “别挣扎了,”时瑜上前按住他的身体,以他的力量根本制不住祁暮扬,但对方被锁着,他稍微施压反而有些成效。 像是时瑜的话起了效果,祁暮扬安静了些,他将头虚靠在时瑜的肩膀上,黑眸中的红光变得越发幽深。 “时瑜,”男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厚重的呼吸喷在时瑜颈项的肌肤上,留下一片湿热。 “池睿说你的易感期提前了?”环抱着男人健硕的身躯,时瑜现在能清晰地感受到充斥了整个房间的信息素味道。 一声鼻音的轻哼就算是祁暮扬的回答,他用鼻尖和嘴唇轻蹭着时瑜的颈项,就像以前他每一次想要寻求时瑜信息素慰籍时所做的那样。 “我给不了你信息素,”时瑜很清楚祁暮扬的动作意味着什么,他的眼眸略微黯淡,话语里多了些苦涩。 就毁掉腺体这件事,时瑜并不后悔。像他这样易感的体质,没有了腺体反而更轻松一些。只是碰到现在这种特殊情况,他对祁暮扬也无能为力了。 然而男人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固执地轻吻着他的颈项,寻找着那个芬芳的来源。 虽然有些无奈,但时瑜还是随他去了。这可能就是alpha在易感期时寻求慰籍的一种本能。 他的腺体这几年来就像是死了般,没有半点动静,但权当个安慰剂应该还是可以的。 这样想着,为了让一直压抑着的人能稍微好受些,时瑜主动偏头,让对方能够更轻易触碰到他那已经残缺的部位。 “时瑜,帮我,”男人轻唤着他的名字,在寂静昏暗的房间里,低沉的声音莫名撩拨了心弦。 刚有一丝触动,时瑜还来不及去思考,后颈就传来一阵刺痛。 “我想抱你,”祁暮扬轻轻啃咬着,将自己的信息素灌注到时瑜的身体里。 身后又再次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他想要挣脱束缚,但却总是徒劳无功,这让男人感到烦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瑜竟然好像闻到了柑橘的香气,那是久违的味道,属于他自己的信息素气味。 “放开我,”见对方没有回应,祁暮扬再一次说道,不是命令的语气,而是像撒娇般地请求。 看着祁暮扬眼中渴望的微光,时瑜心中一动,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祁暮扬。 体内的信息素受体仿佛是被对方灌注的信息素激活了,时瑜也感受到身体传来了久违的燥热。他挪动了一下身子,跨坐在男人的身上,并清晰地感受到祁暮扬身上的紧绷感。 “时瑜,”男人每一次低沉沙哑的呼唤,都像是催.情的媚.药,让时瑜体内变得愈发滚烫难耐。 即便时隔六年,时瑜的身体对于祁暮扬还有着本能的反应,特别是在对方信息素的作用下,更是不堪一击。 “我帮你,”低头吻上男人的薄唇,时瑜的手沿着腹肌往下探去,将男人放在手心,用有些生疏拙劣的动作安抚着。 “放开我,时瑜,”男人的呼吸逐渐变得厚重急促,他有些按耐不住地扭动着双手,试图挣脱掣肘。 “不行,”看着男人欲求不满的样子,时瑜忽地笑了。 以前都是他被掣肘着,不得不妥协迎合,现在他倒是有了反客为主的机会。 心里莫名地就有些兴奋,大概也有信息素的影响,时瑜就像个醉酒的人,逐渐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第五十三章 你想让我走? 昨夜时瑜难得压了祁暮扬一头,玩得尽兴,不过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就只是用手帮对方缓解了易感期的骚动。 第76章 等祁暮扬醒来的时候,那只手铐已经自动解开了,他松了松有些僵直的身体,就听到房门外传来时瑜的声音。 “等会儿小谦就要起来了,你赶紧收拾一下离开,”话语里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声音,时瑜似乎在准备着早餐。 男人从床上翻身下来,整理好衣物,出去就看见在半开放厨房忙碌的时瑜。眼眸微沉,他明知道自己走出来了,却连正眼都没有瞧他,甚至没有留他用个早餐。 以前两人住在一起的时候,无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糟糕,祁暮扬都会给时瑜准备早餐的。 “我就不能吃个早饭再走?”祁暮扬语气有些不快。 虽然昨夜时瑜愿意帮他疏解易感期,他很高兴,但这种第二天就翻脸不认人的态度,他接受不了。 他的omega怎么变成这样了? “食材不够,你自己到外面去吃,”时瑜将两份早餐放好,倒了牛奶,然后就往时可谦的房间走去,中途还不忘提醒,“我希望等会儿小谦出来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 双手插进裤兜里,祁暮扬眯着眸子,目送时瑜走进那间儿童房,然后关上房门。里面传来时瑜喊时可谦起床的声音,接着是孩子讨价还价的声音。 站了一会儿,祁暮扬最终还是迈开了步子。 在房间里督促着时可谦起床换衣服的时瑜,一直都心不在焉,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脑子里飞快想着,如果祁暮扬坚持不肯走,等会儿该如何跟时可谦解释。 直到听见大门开启后再关闭的声音,时瑜才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有种始乱终弃的渣男负罪感。 “爸爸,你怎么了?”时可谦也看出了时瑜的愣神,不由问道。 “没事,赶紧收拾好书包,出去吃早餐,”时瑜拍了拍时可谦的后背,催促道。 “哇,今天有三明治,”看见桌上的早餐,时可谦有些雀跃,他三两步跑过去,跳上了餐椅。他看了眼对面的盘子,回头指着时瑜不满地叫道,“爸爸,你竟然偷吃!” “我什么时候偷吃了?”时瑜蹙眉不解,但等他走到餐桌旁,看见自己盘子里的三明治被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后,脸都黑了。 祁暮扬,你混蛋! 今天时瑜在公司忙得有些晚,于是叫了章书乔帮忙接时可谦放学。身为大学教授的章书乔,作息时间相对灵活自由,一般他出马的时候都会早早过去,时可谦也不必在晚托班里待到夜幕降临。 只是章书乔没想到在门口排队的时候,竟然又遇见了祁暮扬。六年了,这家伙简直阴魂不散。 “你来做什么?”章书乔沉声问道。 “接我儿子放学,”祁暮扬眼尾都没看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儿子?”章书乔冷笑,“你觉得幼儿园老师能认你这个父亲?” 时可谦的身世章书乔自然是知道的,但知道又如何,时瑜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就连入学申请里父亲一栏都是空着的。 对于幼儿园老师而言,他这个经常被时瑜委托接送孩子,还被时可谦喊章爸爸的人更像是父亲。 “不管她认不认,小谦身体里都流着我的血脉,”在这点上,祁暮扬永远都压章书乔一头。 他有些鄙夷地看着眼这个从六年前就开始像苍蝇一样绕着时瑜打转的家伙,忽地问道:“你来亚塔多久了?” “三年,你问这个做什么?”章书乔眼神里多了警惕。 听到对方的回答,祁暮扬嘴角掀起冷笑:“三年,还不该放弃吗?” “六年不也没见你死心,”淡淡地反唇相讥,如果只是论嘴皮子,章书乔不会输。 等时瑜到达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般让他头疼的修罗场。两个男人在孩子面前明争暗斗,一点也没有了他们该有的成熟模样,多少有点可笑。 尽管时瑜没有邀请,但是祁暮扬像狗皮膏药一样非要跟着,时瑜也没有赶他离开,反正也赶不走。 在餐厅坐下的时候,两个小孩理所当然地坐在一起。 章书乔很绅士地给时瑜拉了时可谦身旁的椅子,只是当时瑜走过去时,手腕不由分说地就被另一个人拉了过去。 “小谦已经五岁了,你要学会放手,”祁暮扬把人拉到身边,让他在距离时可谦较远的位置坐下,满口道理地说道。 “嗯,小谦是大哥哥了,我可以自己吃饭,”听到祁暮扬的话,小屁孩也抬起下巴,一脸骄傲地说。 “小谦真棒!”祁暮扬伸手给娃点了个赞。 “你带过孩子?”时瑜忽地有些好奇,他这些与孩子相处的知识储备都是哪里来的? “我带过兵,”他回答得有些自傲,时瑜闻言,忍不住垂眸一笑。 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互动全都看在章书乔的眼里,比起时瑜对他的疏离与规避,他和祁暮扬之间的相处自然得仿若情侣。 时瑜会刻意回避他的触碰,却从不介意祁暮扬有意无意的亲昵,他对祁暮扬是完全没有戒备之心。 “你这是要跟他和好?”在洗手间门前,章书乔问刚出来的时瑜。镜片后藏着的眸子莫名变得幽深,像是酝酿着什么。 “没有,”先是一愣,随即否认,但时瑜的目光不敢看向章书乔。 “他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都忘记了?”声量稍微提高,章书乔有些不敢相信。 第77章 他认识的时瑜并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相反,时瑜明明是更骄傲更具有攻击性的,这在他的管理经营上就可见一斑。 但不知道为何,碰上祁暮扬这个人的时候,他就莫名多了软弱和妥协的一面。 “我没有,”时瑜不想和章书乔讨论这个问题,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 和祁暮扬在一起的几个月时光,并没有章书乔想象的那般不堪。若真是如此,时瑜又何须对这个人念念不忘? 但他们之间存在严重的分歧也是事实,在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以前,时瑜不会考虑和祁暮扬在一起,特别是现在还多了个时可谦。 “可你在给机会他靠近你,”章书乔想要伸手拉时瑜的手腕,时瑜躲过去了,他只得无奈讪笑,“你从不给我机会触碰你,但你却从不拒绝他的触碰。” 章书乔的话过于直白,这是在逼迫时瑜面对自己的内心。 “你想多了,”时瑜略微躲闪,从章书乔的身边走了过去,快步离开。 回到餐桌前,时瑜看见祁暮扬正在和小谦玩闹,那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两父子。这样过分和谐的画面让他有些恍惚,想起方才章书乔说过的话,时瑜摇了摇头。 “怎么了?”恰巧此时祁暮扬抬头,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投来,让时瑜心中莫名有些慌乱。 “没什么,”他低头坐下,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权当掩饰。 “不舒服?”时瑜的脸色显然不太好,祁暮扬的大手抚上他的额头。 “没有,”只是刚一触碰,时瑜就反射性地后退了半分,他这是被章书乔说完后的条件反射。 这种突然的疏离让祁暮扬不悦,他半眯起眸子,观察着时瑜的表情,想要从中看出些端倪。 “过来,我看看,”像是哄小孩似的放缓了语气,男人朝他招手。 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回应,稍稍前倾。祁暮扬勾唇,伸手按在时瑜的后脑勺,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带。 主动将额头贴上时瑜的,两人就这样定格了一两秒。 极其短暂,但于时瑜而言却像被按下了减速键,两人的呼吸声,心跳声,就连彼此身上的气味都一清二楚。 “没发烧,是不是工作太累了?”祁暮扬也没有做什么逾矩的动作,贴完额头,就退了回去,脸上的关心也不是作假。 “安哥哥,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捂我的眼睛?” 两人之间气氛逐渐变得诡异时,时可谦不满的嚷嚷响起,把周围凝结的空气一拍而散。 时瑜猛地回过神,就看见一旁的章忆安用双手捂着时可谦的眼睛,小脸上眉头紧蹙,略带幽怨。 被章忆安的目光和举动弄得有些尴尬,时瑜连忙转移话题。 “你们要不要吃甜点?” “要要要,我要吃冰淇淋,”时可谦虽然还没完全从章忆安的遮挡中挣脱,但仍旧热烈地举着小手。 回去的路上,祁暮扬早早地就把章书乔打发走了,用的借口自然是章忆安还小,应该让他早些回去休息,不要耽误的第二天的学习。 十分冠冕堂皇,又让章书乔完全无力反驳的理由。 背上背着熟睡的时可谦,身旁跟着亦步亦趋的时瑜,祁暮扬的嘴角有压抑不住的笑意。 “你准备在亚塔待多久?”时瑜忍不住问道。 他记得看新闻的时候,祁暮扬是以国事为由访问的亚塔。但这几天从新闻内容来看,这个国事访问显然已经结束,按理说,他不应该再在亚塔停留,以他的身份,不合适。 “你想让我走?”祁暮扬挑眉,刚才的好心情顿时消散了不少,原本柔和的空气也忽地变得紧绷。 停下前进的脚步,转身面对着时瑜,黑眸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看进他的心底。 第五十四章 久违的发情期 “如果你只是想陪小谦玩闹几天,我不反对,”时瑜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但我希望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不会打扰我们的生活。” 湛蓝的眸子在路灯下隐隐含着微光,美丽深邃,却又多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与坚决。 祁暮扬知道自己又再一次被对方狠狠地推开了,时瑜给自己筑起了壁垒,将他隔绝在外。 “如果我不想离开呢?”他试探性地反问,却也没有了曾经那般的强势。 “你就算留下也不会改变什么,章书乔就是前车之鉴,”时瑜伸手,将小谦从祁暮扬的背上抱了下来,对着睡眼惺忪的孩子说道,“到家了,洗漱完才能睡觉。” 揉着眼睛的时可谦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祁暮扬,又看了看一脸严峻的时瑜,还在稀里糊涂的脑袋根本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祁叔叔不上去吗?”时可谦奶奶地问道。 “很晚了,祁叔叔要回去休息,”时瑜替他做出了回答,还特意转向祁暮扬说了句“晚安,路上小心”,丝毫不打算给他继续停留的机会。 “晚安,”没再向以往那般不顾一切,祁暮扬轻易地就选择了妥协,他站在原地朝时可谦挥了挥手,然后目送他们离开。 站在公寓楼下,祁暮扬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内,再等待着时瑜房子所在的窗户灯光亮起。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就一直默默地看着那几扇亮灯的窗户,偶尔还能看见时瑜走过的身影。 第78章 过了一会儿,房子里的灯陆续熄灭了,只剩下时瑜房间还透着略微昏黄的灯光。稍显瘦削的身影投射在紧闭的窗帘上,模糊而恍惚。 祁暮扬原本想着,等时瑜房间的灯关了他就离开,但前一刻他还看到时瑜的身影映在窗帘上,下一秒,那个身影就忽地倒了下去。 心中一惊,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举动。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祁暮扬拔腿就朝公寓跑去。 安置好时可谦,回到房中准备入睡的时瑜,蓦地感觉到体内信息素的一阵翻涌。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惊骇,甚至有些慌乱。 他已经六年不曾遇到过发情期,时瑜甚至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被这种不可理喻的东西折磨。 但六年后的今天,它竟然毫无预警地再次出现,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一定是祁暮扬!时瑜心里有些咬牙。定然是昨夜帮他疏解的时候,被对方灌注了信息素,所以才会让身体起了变化。 s+alpha的信息素果然强大得可怕,就连他这个残疾人都不免受到了波及。 趴伏在床上,时瑜十指死死抓着被褥,强忍着体内的不适。他以为自己早已摆脱了这种困境,自然也不会在家里备什么抑制剂之类的东西,如今事发突然,他也只能硬扛。 渐渐地,时瑜自己都能闻道从腺体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味道。他有些艰难地站起来,蹒跚着将房间的窗户都关上,免得信息素飘散出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外面门铃声忽地响起,时瑜一个激灵。这三更半夜的,哪来的访客?而且偏偏还是在他最难受最虚弱的时候。 他本不想搭理,但对方锲而不舍,还依稀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有些踉跄地走出房间,跌跌撞撞地来到玄关,时瑜透过猫眼看去,另一头站着的果然是那个男人。 背靠在门板上,时瑜有些难受地滑坐下来,他迟疑着不想开门,因为觉得若是打开这扇门,最后肯定又会朝着不受控的方向发展。 “时瑜,乖,开门,”不知道是听到了门另一边的动静,还是嗅到了时瑜信息素的气味,祁暮扬用哄孩子的语气,低声说着。 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鼻翼传来暖阳的味道,却无法让心中的骚动减缓,反而越演越烈。像是这具身体之前就养成的习惯,对祁暮扬的信息素有种说不出的渴望。 “时瑜,让我帮你,”门外,男人低沉着嗓音,感受到时瑜散发出来的邀请,他也是百爪挠心,却偏偏被一扇门所阻隔。 过了片刻,咔嚓一声轻响,大门被推开一条缝隙。没有丝毫的犹豫,门外的男人手部发力,迅速闯了进来。 “时瑜,”将脸颊已经红透,小嘴微张,眸子一片湿润的人抵在门后,祁暮扬的眼中浸没了难以压抑的妄念。 他们仿佛一瞬又回到了六年前那段曾经疯狂的日子里。 男人厚重的气息堵上了时瑜的唇齿,后者则伸出精瘦的胳膊用力攀着男人的肩颈,像是在迎合和鼓励对方的侵略。 时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浸没在名为祁暮扬的炽热里,体内原本就躁动不安的信息素此刻更是疯狂叫嚣着,把他最后一丝理智都冲刷殆尽。 “时瑜,你也想我了,对不对?”男人的声音带着些得逞的满足,舌尖轻舔过时瑜有些湿漉的眼角,不安分的大手在已经滚烫得不像话的肌肤上肆意游弋。 “祁暮扬,”就像是午夜梦回时,口中禁不住发出的喃喃细语,时瑜闭着眸子,脑子被信息素轰成了一团浆糊,只是下意识地回应着男人的询问。 “你说过你喜欢我,还记得吗?”稍稍按下.体内暴躁的冲动,祁暮扬一手抓着时瑜的手腕高高举起,一手搂着他的腰死死抵在墙上,灼热的气息紧贴着肌肤。 男人的话勾起了时瑜的记忆,时隔六年的往昔清晰犹如昨日。那个自己曾经不顾一切地拥抱着男人,宣泄心中的情感,只是,他不曾得到过想要的回应。 发疯似的祁暮扬会在他说喜欢的时候狠狠地撞入,把他捧上云端,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日升月落。但却从不曾给予他同样的回应与承诺,那就像是一个禁忌,触碰不得。 “我也喜欢你,时瑜,”嘶哑的声音夹杂在厚重的喘息之间,凌乱低沉,却又异常清晰可辨。 “我爱你,时瑜,”还不等对方回应,男人又再次说道,为他的表白提升了一个等级。他把自己深深埋进时瑜的身体里,恨不得就此让两人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开。 微微睁开眸子,湛蓝的瞳孔里蒙上一层温热的水汽,时瑜努力把眼睛睁大,他觉得自己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是他被久违的发情期折磨得产生了幻觉,还是陷入了春色的梦境中无法自拔? “你听见了吗,时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男人稍微放缓了动作,抬头看着眼尾发红的omega。 有些粗糙的指腹抚上脸颊,拇指在眼下轻轻划过,抹去溢出的泪水。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带着磁性的性感嗓音蛊惑着神志已经迷醉的人,祁暮扬把姿态放得很低,但也有着故意诱导的嫌疑。 此时的时瑜被信息素弄得筋疲力竭,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只是本能地伸手攀上男人的肩头,让已经停滞不前的相拥再深入一分。 “你这算是同意了吗?”男人喉咙用力滚动了一下,差点没有关住内心那头喧嚣的野兽。不管多少年过去了,他的omega依旧是那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79章 勉强算是获得了想要的答案,祁暮扬不在压抑那快要把他的理智也焚烧殆尽的火焰,拥着怀里娇.喘的人,闯入另一片疯狂的世界里。 发情期的omega既敏感又脆弱,一夜几乎没有节制的折腾足够让时瑜清晨爬不起来。等他睁开眼,意识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时瑜才猛然坐起,抓过一旁的手机。 上面赫然显示着10:24。 “完蛋!”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立刻翻身下床,但还没走两步,房门就被打开了。 在外面听到动静的祁暮扬走过来,推开门就看见光着身子的时瑜有些狼狈地翻滚下床,刚抓过一件t恤还没来及套身上。 “别看,”只是一秒,时瑜在祁暮扬的黑眸里读到了笑意,他抄起手里的t恤就砸在了对方脸上。 “别急,小谦我已经替你送去幼儿园了,公司也请假了,你可以慢慢来,”将盖在自己脑袋上的t恤拿下来,祁暮扬也没生气,反而靠在门边,欣赏起眼前绝佳的风景。 “你出去,”意识到什么的时瑜脸上腾地一红,抓过薄被遮挡身子,三两步上前,把人推了出去,砰地关上房门,顺便落了锁。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隔六年的关系,时瑜被袭来的羞愧感弄得有些难以自持。 “时瑜,你一定是疯了,”他在嘴里念叨着,伸手有些烦躁地耙了两下头发,然后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衣物麻溜地换上。 他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竟然又和祁暮扬滚了床单,而且还是毫无节操,放浪形骸的那种。真的是疯了。 大约一刻钟过后,时瑜才姗姗从房间中出来,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与沉稳,一身干净利落的衬衫西服,俨然职场精英的模样。 一直在客厅耐心等候的人,本想用重新热好的早餐再给自己下一城,却不料那个昨夜还在自己怀里娇.喘连连的人,竟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昨夜是个意外,你别放心上,我先走了,你弄好了把门带上就成,”语毕,他甚至没有给祁暮扬反应的机会,一溜烟就跑了。 第五十五章 英雄救美 手里还拿着早餐盘子的男人愣在了厨房,看着一阵风似地逃跑的人和那扇砰地重新紧闭的大门,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这是被人拔*无情,始乱终弃了?这天底下敢这样对他的,怕也只有时瑜一人了。 摇了摇头,嘴角挂着无奈,祁暮扬把餐桌上的早餐稍微收拾了一下,装进饭盒里,随后也出了门。 二十分钟后,祁暮扬出现在翔天亚塔分公司的楼下。 翔天在亚塔的分部不像在华国的总部那么大,拥有自己的一栋大厦,这边的分部只是租借了两层楼。 楼层电梯门打开,前台负责接待的小姐姐习惯性地礼貌微笑,但在看清来人的相貌时,不禁眼前一亮。 亚塔不比华国,大部分普通民众都不认识祁暮扬这个华国的元帅,在他们的眼里,对方就只是一个长得特别高大威猛,样貌英俊潇洒的极品alpha。 “这位先生,请问您找谁?”前台小姐礼貌地询问,一双大眼睛禁不住在祁暮扬发达的胸肌前徘徊不去。 “你帮我把这个拿给你们时总,”祁暮扬并没有打算进去打扰时瑜工作,他将饭盒放在前台桌面上。 “好的,”前台点点头,瞄了一眼透明盒子里的内容,是些三明治包子之类的早点,她莫名就有些心领神会了。 见祁暮扬交代完转身就要离开,前台急忙问了一句:“先生请问您贵姓?需要给您带话吗?” “不用,他知道我是谁,”没有回头,男人摆了摆手,潇洒地走进了电梯里。 当时瑜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前来送饭盒的前台,对方一看到时瑜就禁不住嘴角偷笑。 “什么事这么高兴?”时瑜不解,有些好奇地问道。 “时总,这是给您的,”前台将方盒塞进时瑜手里,然后捂着嘴跑了。 “时总,你这是桃花到了?”跟在后面的一个部门经理打趣道,显然误会了。 “什么桃花,”蹙眉,若真的是前台小姑娘给他送的,他肯定就的还回去,但低头一看,这饭盒有点眼熟,跟他家的好像…… 回到办公室将饭盒打开,看见里面熟悉的早点,时瑜哪里还不明白。 一阵暖流划过心间,本来还想强撑片刻,却无奈肚子不争气,闻到香气时就已经咕咕叫了起来。 入口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明明都是最简单的东西,但祁暮扬做的却多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让时瑜禁不住眼眶一热。 因为早餐吃得太晚,到了中午也不觉得饿,时瑜干脆就把午饭省了,把时间用来解决早上迟到后积压的工作。 但到了三点多的时候,终究有些熬不住,有些饿了。他拨通了内线电话,准备让助理帮忙点个下午茶,对面却说: “时总,您点的东西已经送到了,我正准备送过去。” 他点东西?时瑜听得一头雾水。等助理将外卖送进来的时候,时瑜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装食物的袋子。 哪里是什么外卖,分明就是家里的购物袋,不用想他也知道这是谁送来的。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是一些小点心和沙拉,都是时瑜喜欢吃的品类。 手机传来短信音,时瑜看了眼。 第80章 【晚上想吃什么?】 拧眉,时瑜严重怀疑祁暮扬被不知道什么东西上身了,不然这一番骚操作是什么意思?送早餐,送下午茶,现在还要管晚饭? 【晚上我有应酬。】时瑜直接断了对方后路。 【那我帮你去接小谦。】对面换了个下手的目标。 【不用,我已经安排好了,而且今天小谦有课。】 见对面终于安静下来,时瑜才松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继续吃他的下午茶。 翔天在亚塔的分公司成立了五年多,基本都是时瑜亲力亲为,但实际运作远比当初他和苏君尧在华国成立翔天时艰难。 他们现在面对的其中一个最大门槛就是亚塔这边的各种商业政策。亚塔为了保护自身产业结构和资本利益,许多投资政.策可以说对于像翔天这样的外资公司十分不友好。 特别是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翔天逐渐在亚塔站稳了脚跟,反而更容易成为某些政.策的牺牲品。为了能让翔天更好地适应亚塔的生存环境,时瑜现在不得不在此寻求更有力的合作伙伴。 他对祁暮扬所说的应酬并不是推诿之词,而是确有其事。这是时瑜考虑了很长时间,希望能够合作的公司,今晚是借了人脉关系去探口风。 不管是华国还是亚塔,上流资本的酒会都是大同小异。表面上光鲜亮丽谈笑风生,暗地里风起云涌笑里藏刀。看似不经意的触碰问候,都可能是一次极具目的性的试探。 手里拿着香槟,时瑜优雅地踱步到刚交谈完毕的一位中年男人跟前。他礼貌性地举杯与对方示意,不卑不亢地开始自我介绍。 “我知道你,”中年男人的目光多了些欣赏,“翔天是国内这两年蹿得最快的公司,时总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能有这样的实力,着实让我们这些老一辈刮目相看。” “李总过誉了,”时瑜没想到李总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高,这不由得让他又多了些信心,“我听闻李总正在物色新项目开发的合作伙伴,不知道翔天是否有机会能与李氏合作呢?” “临海的项目时总也感兴趣?”中年男人打量时瑜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说实话,对于李氏而言翔天并不是最优选,一同合作开发,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合作不外乎利益,翔天的加入能给李氏带来更多的可能性,这远不是单纯一个临海项目的获利能够相提并论的。李总若感兴趣,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详谈。” 只要不是直接拒绝,时瑜就有了争取的空间。现在是翔天发展得瓶颈期,他急需一个突破的契机。 “好呀,”中年男人咧嘴,答应得爽快,“稍后我们这边几个老总会到楼上开局,时总要不也一起玩玩?” “好,”并没有迟疑太久,时瑜答应了,这是他混进李总圈子的一个机会。 如果说酒会上的资本家们尚且维持着应有的体面,那酒会背后的包厢内,便是乌烟瘴气,群魔乱舞的地方。 数十平米的豪华房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面逸散着浓重的酒气和挥之不去的雪茄烟雾,还有男人女人的古龙水和香水气味。 时瑜刚一进门就忍不住皱眉,但为了翔天的发展,他还是硬着头皮忍了。 李总也没说错,在这个房间里的,基本都算得上是亚塔的资本名流,随便一个背后的公司都是好几个翔天的体量。 努力地在一群陌生人间虚以委蛇,时瑜甚至都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都要僵硬得变成半永久了。空气中弥散的气味让人感到不适,其中不乏某些人有意无意散发的信息素。 现在对信息素感应迟钝的时瑜倒是不受影响,但房间里的omega们则不同,一个个都柔软无骨地瘫软在了某个alpha的怀里。 “时总不去玩两把吗?”手里夹着雪茄的李总不知何时凑到时瑜跟前,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玩扑克的人,从嘴里吐出的浓厚烟圈带着刻意地喷吐在时瑜脸上。 中年男人的脸上挂着油腻的促狭,另一只手还不规矩地在身旁的一个omega身上游弋。 “不了,我不太擅长这些,”时瑜婉拒。 “那可不行,时总应该听过一句话,叫入乡随俗,”中年男人咧嘴,伸手就要去拉时瑜的胳膊。 “他不玩,要不我来?” 李总伸出去的手被另一只粗壮的胳膊阻挡了,中年男人皱眉不悦,抬头看向那个陌生的高大男人,问道:“你是谁?” “李总,好久不见,”旁边又插进来一个声音,也是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堆着笑,眼底却冰寒一片。 “景盛的安总?”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对方会出现,“什么风把你吹到了亚塔?” “最近两国经济交流重启,谁也不想错过第一波红利不是?”被叫安总的男人顺势就把李总带离了原地。 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时瑜也很是意外,不禁问道:“你怎么来了?” “就是想过来看看,”祁暮扬说得轻描淡写,但他只要人往那里一站,周围就会形成气场。 现场一群鬼精的老狐狸们都按耐着性子观察,不敢靠近,不少人还开始暗地里打听祁暮扬的来历。 “先出去再说,”时瑜总觉得以祁暮扬的身份待在这种地方不合适,于是赶紧把人拉了出去。 “那是景盛的安总安以成?”走在幽暗的楼道上,时瑜问道。 第81章 “嗯,”祁暮扬点头,“亚塔这群老狐狸,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你竟然一个人跑来,真是勇气可嘉。” “商场上哪个是善茬?我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时瑜笑着反问。在这个曾经摸爬滚打了近十年,他能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德行吗? “回华国吧,以你的身份在亚塔是很难将翔天做大的,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你若是想要劝说我回华国,大可不必,”时瑜的语气骤然冷了几分,“今天的事即便你不出面我也有应对的办法,在商场这十年我也不是白混的。” “行,是我多管闲事,”听到时瑜不愿服软的话语,祁暮扬轻笑,一把扯过时瑜的手腕,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去。 第五十六章 醉美人 这样百依百顺,不跟自己作对互怼的祁暮扬让时瑜不太适应。看着默默拉着自己回家的祁暮扬,时瑜都想开口问问,他是被上身了还是拿错剧本了。 公寓里一片漆黑,祁暮扬打开了客厅的灯,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小谦今晚在章教授那边,”像是猜到了祁暮扬所想的,时瑜回到,“晚上应酬也不知道弄到什么时候,所以干脆就让他住那了。” 对于这样的安排祁暮扬心中有不满,他不希望时可谦和姓章的两父子有太多牵扯。但知道这是时瑜的迫于无奈,更有他的责任,便也没有多言。 “你先去洗一下,”将时瑜推进浴室,祁暮扬看了眼客厅散落的玩具,趁着时瑜洗澡的空挡,认命地收拾了起来。 蹲在地上,将散落的小东西一件件整理进收纳箱的时候,祁暮扬棱角分明的脸庞露出了一丝柔和。 在时瑜和时可谦身旁打转了这么些天,却不曾想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有种融入了他们生活的感觉。 几年不见,他当爸爸了。 这样想着,祁暮扬嘴角的笑容更大了,眼底都是抑不住的欣喜。 手脚麻利的男人收拾完客厅也没用多长时间,但二十分钟过去了,浴室里的人仍旧没有出来的意思,他不由眉头轻蹙。 “时瑜?”敲了敲浴室的门,祁暮扬唤了一声。 回答他的是含糊不清的嘤咛和细碎稀拉的水声,像是有人在浴缸里偶尔随意拨动两下的那种。 “时瑜,很晚了,赶紧出来,”稍等了片刻,祁暮扬本打算对方再不回应就直接闯进去,但下一瞬,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是人从浴缸里出来了。 有些无奈地摇头,祁暮扬正欲转身,身后的门打开了。他回头,就看见仿若出水芙蓉的美人赤条条地站在面前。 光滑的肌肤被热水泡成了淡淡的樱粉色,无数水珠还在不停自上而下滑落,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引诱着把男人的视线带往更加旖旎的深渊。 感受着浴室里的热气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还有那浓郁得化不开的柑橘甜香。祁暮扬即便有世外高人的定力也抗拒不了这种诱惑,更何况他不是。 “你怎么不擦身子就跑出来了?”喉咙狠狠地滚动了一下,祁暮扬还是用最后的理智伸手扯过挂在门后的浴巾,将眼前的旖旎包裹了起来。 却不料对方一点也不领情,直接双手一抬,将刚披上的浴巾抖落在地上,白得有些耀眼的身子贴了上来。 “小祁祁,你喜欢我吗?”双手勾着男人的脖颈,时瑜双颊酡红,湛蓝的眸子迷离一片。 “你醉了?”这是祁暮扬第一个反应,但想想又不对,紧接着眸色一沉,身上多了戾气,咬牙,“那混蛋给你下.药了!” 抓住时瑜缠着自己的手臂,祁暮扬本想将他先带回房间再说,那个什么李总的事,他会跟对方好好算账的。 “你抓疼我了,”被制止的时瑜不满地喊着,被药力影响的时瑜变得娇软又粘人。 祁暮扬从来不怕那个傲娇又喜欢和自己对着干的时瑜,他轻轻松松就能把对方拿捏了。但面对主动撒娇又得寸进尺的时瑜,他就有点招架不能。 下意识地松开了时瑜的手腕,任由对方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还带着水汽的肌肤隔着布料摩挲着身体,不过顷刻他就绷得有些难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将脑袋枕在祁暮扬的肩头,时瑜的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祁暮扬的耳垂,“你喜欢我吗,小祁祁?” 漆黑的眸子里轰地燃起一团火焰,几乎把祁暮扬最后的理智燃成灰烬。强壮有力的手臂圈上时瑜紧实精瘦的腰肢,三两步把人按在了洗手台上。 “喜欢,”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就像音色独绝的大提琴,在时瑜的耳畔演奏着最美妙的音乐。 低头覆上那双还妄图张开为难人的唇,祁暮扬肆无忌惮地吮吸侵略,几乎要把藏在里面的柔软小舌搅碎吞下。 亲吻的空隙,微喘着气,时瑜忽地笑了起来,像朵绽放的花儿。 “祁暮扬,你ooc了,知道吗?”时瑜用食指点着祁暮扬的鼻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ooc?”体内的骚动还在越演越烈,但男人还是压下了将人立刻拆骨入腹的冲动,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为什么现在这么听话了?” “什么意思?”没头没尾的话,听得祁暮扬一头雾水。 “以前我要是拒绝你,你都是这样的,”说着,时瑜稍微抬起,将上半身压向祁暮扬,眯起眼睛,绷着脸霸道地说,“你是我的,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第82章 男人被时瑜惟妙惟肖的模仿逗笑了,但笑意褪去,他心中又多了几分愧疚。抚上时瑜的脸庞,指腹轻轻在肌肤上摩挲着,祁暮扬认真地说道: “我不会再那般强迫你了。” “对,就是这个!”时瑜忽地推开祁暮扬,指着他的鼻子叫道,“你这就是ooc!你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哭笑不得地抓下时瑜的手腕,祁暮扬将人压了回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有些错愕的人。 “我都没发现,原来你喜欢用强的?”祁暮扬勾起嘴角,方才因为对话分心而稍缓的欲.望再次抬头。 将紧抓的手腕高举过头,祁暮扬把怀里的人吻得七荤八素,脑袋一片空白。 “现在还ooc吗?”男人露出邪魅的笑容,舌头舔了舔唇上残留的香甜。 “不,不了,”几乎将思绪打碎的亲吻让时瑜本就燥热的身体越发难耐。 “不要了?”像是故意在逗弄,祁暮扬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看着。 “要,要的,”时瑜只是本能地嘴里含糊地咕哝着,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原本就闷热不堪的浴室,此刻甚至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时瑜全身都是一片潮红,禁不住扭动着身体,想尽一切办法往祁暮扬的怀里缩。 “祁暮扬,我难受,”伸出舌头在男人的颈项上舔舐,时瑜本能地去寻求对方信息素的安慰。 “乖,很快就不难受了,”轻抚着时瑜的背脊,祁暮扬哑声安慰着。 温暖和煦的信息素逐渐将两人包裹起来,小小的浴室里一片春光灿烂。 从床上醒来,时瑜还有些恍惚,但窗外已经刺目的阳光很快就让他清醒了过来。 回想起昨夜那些不堪入目的对话和骚操作,时瑜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他也庆幸,还好对象是祁暮扬,要是换作了别人,他不敢想。 昨天在酒会上,他一直都很小心防范着,上了包间后更是滴水未沾。脑海里忽地闪过李总走到身前,故意朝他吐了一口雪茄烟圈的情景。 时瑜脸上蒙上一层寒霜,咬牙,放在被褥上的双手逐渐握成拳。李铭,你给我等着! “醒了?”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时瑜抬头就看见靠在门边的祁暮扬。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一看到那张脸,时瑜就想起昨晚自己种种不要脸的行径,耳朵瞬间一热。 “你昨晚光着身子抱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明知道时瑜尴尬,祁暮扬还要故意提起,一脸的坏笑。 “那是意外!”时瑜抓起枕头扔了过去。 接下扔过来的枕头,祁暮扬将它丢回了床上,笑问:“之前是衣服,现在是枕头,要不下次,把你自己丢过来?” “祁暮扬!” 没有理会时瑜的不满,他走到衣柜前,拿出更换的衣物,来到床边。将衬衣披在时瑜的身上,男人俯身在他耳边落下一吻。 “你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我都了如指掌,有什么好害羞的?” 时瑜的脸颊和脖子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男人咧嘴笑着,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吃早饭的时候时瑜有些心不在焉,这几日他和祁暮扬之间的关系好像瞬间又回到了六年以前。 时瑜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如果一切都不改变,那他逃出来的这六年又是为了什么? “祁暮扬,你以后别再来这里了,”放下手中的餐具,时瑜没有预警地冷然说道,“如果你以后想见小谦,我们可以约个地方见面。” “为什么,”突如其来的疏离感,让祁暮扬面色阴沉,“昨夜要不是我……” “我知道,”打断了男人的话,时瑜别过眼,“昨天的事确实是我大意了,也谢谢你的帮忙。” “我要的不是感谢,”这话听着就是在和他划清界限。 祁暮扬不明白,他的omega昨夜明明还缠着自己不愿放手,今天却又像换了个人似的想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精分也不带这么玩的。 “我能给的只有感谢,”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时瑜抬头看着祁暮扬,迎上那双他总是害怕面对的锐利眼眸,“我们之间早在六年前就结束了。” “那只是你认为的结束,”从餐桌上起来,绕到时瑜身旁,男人在对面坐下,认真地问道,“为什么要推开我?” “因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以前说话时就会心虚,会不自觉闪躲的时瑜,此刻却是与男人四目相对,认真而又肯定地开口。 第五十七章 摊牌吧 客厅里的空气一瞬间凝固,无法流动的压抑把时瑜弄得有些难受,但他依旧努力直视着男人,没有闪躲。 他很清楚这是与祁暮扬摊牌最关键的时刻,他若退缩了,这件事会永远没完没了下去。 坐在对面的祁暮扬紧绷着脸,抿着唇,好几分钟过去了,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那双如深渊的黑眸就这样盯着时瑜,评估着他之前所言的虚实。 时瑜的举动在祁暮扬看来是无法理解的。人的嘴巴会说谎,但眼睛不会,情到浓时发自内心的表现不会。 所以祁暮扬很清楚,时瑜是爱他的。若真的早在六年前就没有了感情,时瑜就不会在易感期的时候帮他疏解。也不会允许自己在发情期的时候闯入他的地盘。 既然喜欢,那为什么要推开他? 第83章 六年前是他太过霸道不讲理,没有体谅和尊重时瑜的感受。但现在他已经改正错误,并保证不会再强迫,为什么还是不行? “为什么不想跟我在一起?” 过了许久,时瑜差点都以为自己要按耐不下去,坚持不住的时候,祁暮扬才缓缓开口。 “当年我是怎么离开的,你忘记了?你为什么觉得我还想跟你在一起?” 这个回答时瑜在心里盘桓了许久,想了又想,斟酌来斟酌去,最后选了最切骨剜肉的一句。 六年前的伤口早已愈合,即便留下了丑陋的疤痕,却也再不会疼痛。但话音落下,时瑜真切地在男人的眼里看到了痛,刻骨铭心的痛。 黑色的眸子像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里面波光起起伏伏,像是暗藏着什么沉重而又疯狂的东西,随时都要破水而出。 但对方又用一层名为理智的厚重屏障将它困锁在里面,任由底下风起云涌、声嘶力竭,都不透出分毫。 时瑜有个了不起的技能,他总能精准地戳中祁暮扬的痛点,只是一瞬就能将他所有构筑的防线都彻底瓦解。 六年前的那天清晨,大概是祁暮扬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即便是现在午夜梦回时,他都会清晰看见那个全身是血,却还抓着他的手臂,让他放自己离开的时瑜。 这一刀扎得够狠也够深,祁暮扬甚至连呼吸都明显一滞。 “对不起,时瑜,”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祁暮扬伸出手想去摸时瑜的后颈,理所当然地被躲开了。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时瑜脚一蹬,拖着椅子退出去一段距离,蹬脚在地板上剐出刺耳得声音。 “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祁暮扬身体前倾,抓住时瑜的手腕,“我知道你还喜欢我,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呢?” “我不喜欢你,”时瑜扭手甩开,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撒谎,”一步上前,祁暮扬把人逼到餐桌旁,他身体前倾,时瑜就不得不半坐在桌上,“你昨夜抱着我不放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是药物作用,不是我的本心,”双手抵在对方胸前,时瑜想要把人推开。 “你闻到了吗?”深邃的眼眸微眯,温热的呼吸喷吐在时瑜的脸上,祁暮扬语气里带了戏谑,“是柑橘的味道,甜腻腻的那种。” 被对方这样一提,时瑜也注意到了。六年来仿佛死了一般的腺体,碰到祁暮扬就像是满血复活了一样,压都压不住。 “这玩意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时瑜咬牙,他好不容易说出那么狠的话,想要一刀两断,结果还不到一半就被自己的腺体给破功了。 “告诉我时瑜,你为什么要推开我?”没有理会对方的辩解,祁暮扬很认真地想要寻求那个答案。 原以为时瑜总想从他身边逃离,是因为不喜欢他,甚至心有所属。但谁会为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生孩子?谁又会甘愿去安抚一个不爱的alpha度过他的易感期? 所以,为什么? 祁暮扬问得认真,一瞬不瞬的眼睛那么地专注,让时瑜也不得不正面这个问题。他推拒的手放松了力道,神情忽地变得冷静沉稳。 “我不想当个抑制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用什么心情说得这句话,他喜欢祁暮扬,哪怕他强势又霸道。 但他无法忍受只被当作一个随时可被替代的物品,不知道何时就会被弃之如敝履。所以当初他才会把心一横,自己把腺体毁了。 “我没把你当作抑制剂,”祁暮扬拧眉,他以为自己的感情表达已经足够明显了,“也许一开始确实是这样,但你应该能感受到,我的喜欢。” “你的喜欢是什么喜欢?”像是被触动了某个开关,时瑜忍不住反驳,“是对小猫小狗那样的喜欢?还是对心爱物件那样的喜欢?还是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的喜欢?” 一连串的问句把祁暮扬听得越发不解,眉头挤成了川字。 “你怎么会把自己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类比?”祁暮扬总觉得他是在听时瑜控诉着一个变态。 “你喜欢我,却不愿让我真正平起平坐地成为你的另一半,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有什么区别?” 这是时瑜在心中憋了六年的话,六年前他没有勇气对祁暮扬提的问,今天一股脑全说了。 “谁说我不愿意的?”祁暮扬被一顿数落,更懵了。他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 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祁暮扬低声轻笑。 “你笑什么?”明明是在控诉,对方不在意的态度让时瑜更加恼火,没忍住踹了对方大腿一脚。 “所以你是在怨我没有把你娶进门?”一边说着,男人再次欺身上前,直接把人按在了桌子上。 “我没有,”时瑜别过头,否认。 “不是你说的想要和我平起平坐,要成为我的另一半,”俯身在时瑜的耳畔,祁暮扬嘴角噙着笑,“当初在民政局,是谁先落荒而逃的?” 那虽然源于一个失败的计策,但如果当时时瑜有与他抗争到底的魄力,说不定他们就真的把证扯了,或许也就没有了后面一系列的糟心事。 “民政局那次不能作数,”咬了咬牙,时瑜反驳。 “所以真的就因为这个?”祁暮扬觉得这事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他们两到底是怎么把一段好好的感情发展成这副鬼样子的? 第84章 “我可没说要跟你结婚,”时瑜被男人压得有些难受,厚重的气息落在颈项,带起一阵麻痒。 几个来回下来,听起来前后矛盾的对话,祁暮扬似乎渐渐摸清了时瑜的心态。 “况且,”时瑜忽地欲言又止。 “况且什么?” “当初是你亲口说的,不会让我进祁家的门,”如果说其他都是误会,那么这一句绝对不是误会,这是那夜祁暮扬自己亲口说的。 “我确实说过,”祁暮扬没有否认,而他干脆,让时瑜心中不由得狠狠一揪。 明明就是想要划清界限,说了那么多就是希望把人推开,可真正到了他承认的时候,时瑜却又觉得心疼得难以呼吸。真是自作孽。 “祁家不适合你,即便是现在,我也没想过让你进去,”男人的话说得诚恳冷静,显然是深思熟虑之后的。 “既然如此,那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放屁?”时瑜忍不住说了脏话。 前面说了那么多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甚至扯到了婚姻上,结果最后就是这? “我们是否在一起,和祁家有什么关系?” “那你的意思是要把我当个地下情人藏着掖着?还是不顾你未来妻子的脸面,要让我以后蹬鼻子上脸?”他怎么没发现祁暮扬是个这么混蛋的渣男? “什么未来妻子?我若要结婚,另一半只会是你,”祁暮扬说得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看着时瑜有些愣神,祁暮扬似乎又醒悟了什么。 “你以为我说不让你进祁家的意思是我不会和你结婚?”他好像终于抓住了最关键的点,随即忍不住一阵苦笑。 “别笑!”祁暮扬的反应也让时瑜懵了,但这难道不是正常人的思维?“当初你不是还要和闫卿联姻吗?” “确实有过这样的传言,”祁暮扬点头。 “传言?闫泽礼亲自跑来让我跟你划清界限,甚至不惜逼我去结婚,你告诉我这是传言?” “你看我们现在结婚了吗?”祁暮扬反问。 “我怎么知道,”时瑜别过脸。 男人掰过他的脸,在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两家确实想要联姻,也确实联姻了,不过不是闫卿,也不是我,”细碎的吻接连落下,时瑜被亲得痒痒的,“祁家大得可怕,关系也错综复杂的可怕,所以我并不想让你走进那个地方。” “可是你姓祁,”时瑜嘟囔。 “那时候我想了两个方案,”祁暮扬一边说着,一边将不安分的大手探入身下人的衣衫内。 “要么帮我哥坐上家主的位置,要么我从那个家脱离出来。” “所以你说的不让我进去,是因为你要出来?”时瑜觉得这事太不符合常理逻辑,正常人谁会想到这样的展开? “所以你是以为我要把你当地下情人?” “……” 第五十八章 章教授的阴谋 三十多年的人生,时瑜觉得自己做了三件最有魄力的事情。 第一是和苏君尧开设了翔天,并把它发展到现在的规模,甚至还开设了海外分公司。 第二是当年为了不委屈自己,把心一横毁了腺体,离开祁暮扬,一个人跑来亚塔。 第三是生下了时可谦,独自把他抚养长大。 但现在,显然那个第二件事得划去,变成三十多年人生中干过最蠢的事。 时瑜心里很不爽,他不想承认自诩聪明的自己竟然犯了如此愚蠢的错误。 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两腮还有些气鼓鼓的人,祁暮扬自己都觉得冤。 但是很多时候,乱七八糟的巧合凑在了一起,就起了不可逆转的变化,谁也不曾料到。 即便当初时瑜真的误会了他的意思,如果不是他因为害怕时瑜离开而做出过分的事,也不会把对方逼成那样。 “抱歉,”男人将脸埋在时瑜的颈窝,低声说道。 挣扎着从男人的怀里起来,时瑜看了眼床头的时钟,已经快十一点,一个早上就这么过去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华国?”从床上下来,时瑜抓起脱下的衣服看了一眼,皱巴巴的,得,又得换新的。 “我以为我们说开了,”原本躺在床上一脸满足的男人脸色一沉。 “是说开了,”时瑜没有否认,他麻溜地从衣柜取了干净衣服闪身进了浴室。 即便无数次坦诚相见,他也没办法毫不避讳地在祁暮扬的面前换衣服。 “那你为什么还想我离开?”从床上一跃而下,祁暮扬追到浴室门口。 “你一个华国元帅,天天待在亚塔,你觉得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本来就准备退了,”男人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惊天动地的话。 “什么意思?”浴室的门猛地被打开,时瑜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退伍不是什么稀奇事,多的是退伍的士官。但是做到元帅还想退伍的,确实没听说过。 “字面的意思,”看了一眼衣服只穿到一半,扣子都没扣好就冲出来的人,祁暮扬轻笑。 伸手把时瑜拉到身边,给他将剩下的纽扣扣好,“申请早就递上去了,只是一直还没有批复。” “为什么?”时瑜不理解。 “祁家有比我更合适的人,”男人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似乎这件事对于他而言并不难么重要。 第85章 “他们逼你退位让贤?”虽然这个词似乎有点不恰当,但是时瑜一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 “也不是,”看到时瑜为此露出的不悦,祁暮扬反而笑了,“我也觉得这个身份确实不适合长期待在亚塔。” “……”空气一瞬间仿佛被冻结,时瑜抿着唇,沉默了几秒,然后就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吼道,“祁暮扬你是不是有病?!” 他用力一把将人推了出去,自己则跑到床头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时先生?”另一头的池睿显然有些意外。 “过来把你家元帅带回国,现在,立刻,马上!”时瑜语气刻不容缓,层层递进,让池睿也愣了一瞬。 “时先生,这……”池睿语气里满是为难,这是他不想吗?这是元帅根本就不听他的啊! “我没说要走,”抢过时瑜手里的电话,祁暮扬直接挂断。 “你留在亚塔是为了让我有负罪感吗?”重新将手机抢回来,时瑜有些气结,“赶紧给我回去!” 爱江山不爱美人这种把戏,只有傻子才会选好吧。 “你觉得我会把你和小谦留在亚塔,自己回去?”一把搂过时瑜的腰,祁暮扬凑到他的身旁,“之前不会,现在就更不会了。” 时瑜知道祁暮扬是认真的,但他不能理解一个人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地放弃掉自己毕生的事业,哪怕是为了爱情和家庭。 他还想说什么,此时手机却响了。 “时总,御景园的项目出了问题,有个关键的部件被卡死了,”手机里传来部门总监急切的声音,“您赶紧回来吧。” “好,我知道了,”时瑜闻言也是脸色一变,御景园是翔天在亚塔跨入主流行列的一个重要项目,不容有失。 “怎么了?”祁暮扬看出了端倪,追问。 “公司项目出了点事,我先过去一趟,”冲进书房收拾了公文包,时瑜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警告,“你赶紧给我回国!” 电话另一头催得着急,时瑜也没功夫再督促祁暮扬,着急忙慌地就赶回了公司。 这次的事件对翔天的影响远比时瑜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就因为一个小小的零件问题,现在御景园的项目正面临全面停工。 因为停工而增加的误工费事小,最后无法在合同规定时间内完成而被甲方控诉事大。 “时总,现在从华国过来的都不能用,只能本地采购了,”采购部经理一脸无可奈何。 “本地采购成本会直线上升,这个项目本来就是用最低价接的,这样不就等于白干了?”财务总监摇头。 “能不能调整方案?”时瑜眉头紧锁,努力思考着其他可行性,“这事报给苏总了吗?” “已经报过了,但苏总那边还没有回复,”技术部的主管一脸为难,“我们这边暂时没有更好的替代。” “陈经理,你先去找本地的供应商,以防万一,”稍微思索了两秒,时瑜下了决定,“技术这边等苏总回复,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把一干主管送出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的时瑜面色依旧不太好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拨了个电话出去。 “陈经理,不要找和安源有合作关系的供应商,”他给对方提醒了一句。 自从翔天的分公司开设至今,他们没少被安源使绊子。虽然没有证据,但时瑜总觉得这次的事情肯定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大约一个小时后,苏君尧那边有了回复。 “怎么样,能不能换?”时瑜着急。 “也不是不能,但我们手头没有现成的,”另一头的话说得不太干脆。 “有话直说,”时瑜不耐。 “亚塔那边有个新的配置方案,需要的部件成本提升不大,刚好适合我们这边,就是这方案申请了专利,你得找对方合作。” “可以,你把对方资料给我。” “不用,这人你认识。” “我认识?”时瑜挑眉,他在亚塔能称得上认识的人可没几个。 “章书乔,”苏君尧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表情也有些怪异,只可惜时瑜看不见。 “章书乔?他不是信息素方向的吗?为什么会有这种专利?” “这你就要去问他了,”苏君尧摊了摊手,当初他看见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一个医学,一个物理,见过跨专业的,没见过这么跨专业的。 “行,我知道了,”时瑜挂了电话,心里不免狐疑。但不解归不解,他还是给章书乔打了电话,把人约了出来。 时瑜亲自去了一趟城郊的大学城,在那里见到了章书乔。 “你怎么还特意跑过来,有什么事不能晚上吃饭的时候说?”章书乔给时瑜倒了杯水,笑着问道。 “这次是公事,正式点比较好,”时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我听说你手里有一个智能家居方向的专利。” “这你也知道?”章书乔没有否认,“之前应用物理那边搞的项目,因为遇到了瓶颈,我就去帮了个忙。” 去帮忙能帮到专利落自己头上,那这个忙帮得估计有点大。 “我原以为你就只是研究信息素的,”时瑜的脸上都有些抽,章书乔这个人竟然这般深藏不露。 “主方向还是信息素,不过我有双博士学位,另一个方向是应用物理,”喝了口水,章书乔就像闲话家常那般说着,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的。 第86章 “难怪,”时瑜笑得讪讪,他算是见识到了比苏君尧更变态的人了。 “翔天对那个专利有兴趣?”章书乔明白了时瑜这次来的目的。 “对,我想跟你合作,”说着,时瑜将准备好的项目资料递给对方,“御景园这个项目的影响力不小,如果能够合作成功,对这个专利方案的应用推广也有很大的帮助。” “看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项目,”章书乔随意翻看了几页就把项目书合上了,显然他对这个其实并不感兴趣,敷衍的话也是因为对方是时瑜才勉为其难。 在谈判桌上多年,时瑜自然也看出来了。像章书乔这类教授学者,单纯的利益往往不能真正打动他们。 果不其然,章书乔笑着说道:“专利的应用推广这是商人的事,我对这些并没什么兴趣。” “但专利的成功推广,能带来更多的研究资金,”这才是研究员们的死穴。 “这话倒是有道理,”章书乔摸着下巴想了想,“对象是你的话,我对合作没什么异议,但我希望在项目结束以前,不要更换负责人。” 对方的同意并没有让时瑜脸上露出欣喜,反而是迟疑。 御景园的项目不小,还分了好几期,少说也得两三年的时间才能完工。按照章书乔的说法,在这期间他都必须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无法离开亚塔。 第五十九章 我才是小谦的爸爸 今早过后,时瑜已经在考虑回华国的事情。 虽然翔天在亚塔的发展仍旧坎坷,但正如之前某人说的,与其自己在这里艰难拓展,处处受制,还不如换一个本地的代理人,能更容易融入。 而且,以前之所以在亚塔停留了这么长时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离开祁暮扬。但现在显然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时可谦也渐渐长大,总不能让他们父子一直这样分居两地。 当然,如果时瑜决定了还要在亚塔停留一段长的时间,他一点都不怀疑祁暮扬那个疯子真的会退伍跑过来陪他。 他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怎么,你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见时瑜久久没有回应,章书乔问道。 “一定得是我吗?”时瑜试探性地开口。 “你这是有别的事情要忙?”对方不答反问,“比这个大项目还重要?” 一时之间,时瑜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项目对翔天在亚塔的未来很重要,他不可能轻易放弃。 “我知道了,我回去草拟一份合同后再拿给你过目,”最后他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两年时间也没有那么长。 “好,”听到时瑜的回答,章书乔脸上的笑容也更柔和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好,”时瑜没有拒绝,毕竟昨天麻烦了章书乔一晚上,道谢请吃饭是必须的。 “要不,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这边还有一节课,等下课就能走了,”章书乔看了眼腕表,时间还不到三点。 “不了,我回去先把合同拟出来,在小谦学校见吧,”说着时瑜就匆忙赶回了翔天。 将合同准备完毕已经是下午五时有余,刚好能赶上去接时可谦放晚托。 下了停车场,时瑜远远就瞧见自己的轿车边上靠着个高大的男人,双手环胸,气场十足,多少有点拍电影的味道。 “你怎么还没回去?”时瑜睨了对方一眼,一边打开车门,一边问道。 “你这么关心我的事业?”祁暮扬施施然地坐进副驾驶。 “我只是不希望华国失去一个好元帅。” “华国不缺我一个元帅,”祁暮扬的语气里毫无波澜,听在时瑜的耳朵里却怪怪的。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时瑜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确实,”男人煞有介事地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家omega跟人跑了。” “……”白了对方一眼,时瑜一脚油门发动了车子,“我没跟人跑。” “但你不肯跟我回去。” 这种听着像小媳妇一般幽怨的语气是什么鬼? “我又不是来旅游的,不可能说走就走,”而且当初搞得如此轰轰烈烈地要出走,现在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时瑜总觉得心里有道过不去的坎。 “我可以给你物色一个代理人,”男人嘴角一勾,“你有兴趣见见吗?” “暂时没有,”如果是在之前,时瑜说不定还会有兴趣见一面,但是有了和章书乔的约定,他暂时离不开亚塔。 “你不想回去?” “我现在手里有个很重要的项目,走不开。” “御景园?” “你怎么知道的?”时瑜有些诧异,这家伙看来在亚塔也依旧消息灵通得很。 “最近两边在贸易战,是不是受影响了?”祁暮扬虽然不从商,但是对这些却了若指掌。 “嗯,”点头,像他这种半大不小的商人,最容易收到两国之间关系的影响。每每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是首当其冲。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已经处理好了。” 六年前祁暮扬就开口让景盛帮过他一把,前几天那个聚会,也是景盛的安总把祁暮扬带过去的。想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错,但即便如此,在商言商,怎么都没有白帮忙的道理。 他不想祁暮扬因为自己而欠下安家人情。 第87章 “我和安以成的关系与你想象的有些不同,”似乎是知道时瑜心里在想什么,祁暮扬解释了一句,“之前翔天的事只是举手之劳。” “你跟安总是什么关系?”时瑜被勾起了好奇心,趁着红绿灯的档口问道。 “也没什么,机缘巧合救过他们家一命,”男人说得轻描淡写,“你这是在给他机会还我的人情。” 时瑜总算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同样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对祁暮扬却有求必应。 “你的人情是你的,又不是我的,”低声说了一句,刚好转灯,不等祁暮扬不悦的目光杀过来,他就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男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弯着嘴角目光安静地看向车窗外,他有自己的打算。 等他们到达幼儿园的时候,章书乔早就已经接了时可谦,带着章忆安一起在附近的小公园玩耍了。远远地看见时瑜身后跟着的男人,章书乔眸光微暗。 “爸爸,”时可谦见时瑜来了,高兴地从滑梯上下来,冲到时瑜身旁,“爸爸,我们晚上去章爸爸那里吃火锅好不好?” 章爸爸三个字让旁边站着的祁暮扬脸色一黑,他儿子管别人叫爸爸,却管他叫叔叔? “小谦喜欢吃火锅?”祁暮扬伸手抱起自己儿子,笑着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 闻言的时可谦顿时眼睛一亮,用力地点头:“要要要,祁叔叔要带我去尝尝吗?” “好啊,”祁暮扬的笑容更大了,他回头看向章书乔,“章教授一个人带着安安,还要帮忙照顾小谦实在不好意思,这两天也累了,要不今天我们先把小谦接回去,改天再请你吃饭答谢?” 祁暮扬俨然是站在时可谦父亲的角度跟章书乔对话的,保持礼貌的同时和对方划清界限。 “祁元帅说笑了,这几年小谦经常都在我家和安安一起玩耍,两个孩子相处融洽,跟一家人似的,怎么会累呢?”章书乔脸上温润不减,却话里有话。 “小谦不是喜欢章爸爸做的肉卷吗?今晚还是吃火锅吧,”章书乔见时可谦有些心动,顺手把自己儿子也一起卖了,“你不是说还要跟安哥哥比赛吗?” 时可谦食指放在唇上好一番犹豫,他看了看抱着自己的祁暮扬,又看了看章书乔和章忆安,这个选择似乎并不容易。 “去吃火锅吧,”最后是时瑜看不下去两人为难一个孩子,给做了决定,“下午就说好了,书乔肯定也买好菜了吧。” “这是自然,”章书乔点头。 时瑜一开口,祁暮扬的形势就急转直下,只剩下妥协的份。 这顿晚饭吃得最开心的大概只有两个孩子,祁暮扬和章书乔之间的暗斗,让时瑜想起了六年前两人短暂交锋的日子,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回去的路上祁暮扬一言不发,直到将时可谦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道了晚安出来,才走到时瑜跟前,用带着些质问的语气的说道: “你叫他书乔?”祁暮扬对这个称呼一直耿耿于怀,因为到现在,时瑜喊他都是喊的全名,从来没这么亲密的叫过他,哪怕是在床上。 “不然呢,你要让我喊他章教授还是章先生?”时瑜听出来祁暮扬是在吃醋,但是他觉得这个点有点无理取闹。 他和章书乔认识六年,对方帮忙自己带了三年的娃,就算到不了兄弟,也至少是好友了。哪有好友之间还互相称呼职称或者先生的?太见外。 “你还让小谦喊他爸爸,”这是另一个祁暮扬绝对无法释怀的称谓,他这个正牌的都还没有享受过这个待遇,竟然就给了一个外人。 “这可不是我让小谦喊的,是小谦自己喊的,”看着一脸不爽的祁暮扬,时瑜忍不住有点想笑,但他还是纠正道,“你若是不想当叔叔,就自己想办法让小谦改口。” 稍微把人推开,时瑜转身就想离开,但还没走两步,人就被拉了回来。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告诉小谦,我才是他爸爸?”黑眸不悦地眯起。 他知道这事需要给孩子一个接受的过程,也不反对等小谦完全接纳他以后才告诉真相。但自己想办法让时可谦改口是什么意思? 他和章书乔之间能相提并论吗? “我可没说小谦是你儿子,”时瑜嘴硬,总觉得便宜了祁暮扬。 “哦?”把人三两步压到沙发上,祁暮扬居高临下地问道,“不是我的,那是谁的?你把那个男人带出来让我看看。” 男人的眼底有一抹邪魅的坏,若真的有那样一个人,估计还不等出现,就要被祁暮扬挫骨扬灰了。 在时瑜的唇上落下一个深吻,祁暮扬抬头,收敛了脸上的戏谑,认真地说道:“如果你觉得你和小谦还需要时间,我可以等,但小谦的爸爸只能是我和你。” “祁暮扬,”时瑜被亲的微喘,看着男人的目光有了触动。 露出一丝不满,祁暮扬低头在时瑜的脖颈上啃了一口,说道:“称呼不对,”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性感,在时瑜的耳畔引诱着,“喊我的名字。” “暮扬,”这似乎还是第一次,时瑜直接喊他的名字,心中莫名多了一层羞涩,脸颊绯红。 “阿瑜,”浓重的情.欲从喉间溢出,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燥热难耐。 第六十章 鼓掌被儿子抓包 现在时瑜的腺体变得很奇怪,平时沉寂得犹如一潭死水,无论碰上什么等级的信息素都波澜不惊。就连翔天里的不少员工都一直认为他们的老板是个beta。 第88章 但就是这一潭死水,只要碰上祁暮扬就会开始翻起巨浪,汹涌激荡得就像从没受损时那般,甚至更甚。 时瑜对于这种转变有些哭笑不得,这意思是注定了他只能是祁暮扬的人了,是吧? “你在想什么,这么不专心?”亲吻着的祁暮扬察觉到不对,抬头看着有些神游的人,“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没什么,”时瑜摇头,主动吻上他的唇。他可不敢把这些话告诉祁暮扬,否则对方肯定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阿瑜,我们给小谦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吧,”男人嘴角扬起,突发奇想,大手开始往时瑜的小腹探去。 “不好,”时瑜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为什么?”祁暮扬把人捞了回来,按在身下,早已按耐不住地抵着时瑜的大腿根,轻轻摩挲着。 “疼,”他只说了一个字,别过了脸。 生时可谦的时候时瑜身边没有人任何亲人朋友,是他独自一人面对的。躺在冰冷的产床上,阵痛一波接着一波地侵袭,他咬牙忍受着仿佛没有尽头的疼痛。 虽然医学发达了,生产远没有过去那般危险与痛苦,但想要让一个新生命诞生所要付出的疼痛与忍耐却一点也不少。 即便在看见全身红彤彤的时可谦时,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却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抱歉,”祁暮扬将时瑜紧紧搂在怀里,眼里满是心疼,“再也不会让你受那种苦了。” 此时时瑜只是觉得祁暮扬还是关心疼惜他的,却不曾想这家伙就因为这个直接跑了一趟医院。 伸手搂着祁暮扬的脖子,时瑜用脸颊蹭了蹭结实的胸膛,柑橘的香甜气息逐渐在空气着弥漫,就像是催.情的药剂。 刚才还沉浸在愧疚与心疼中的祁暮扬,轻易就被怀里的人撩拨了起来,呼吸声也逐渐变得厚重。 他起身,将时瑜从沙发上竖抱了起来,一边唇舌纠缠,一边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 只是途中稍微踉跄了一下,男人没忍住,把人直接压在墙边的矮柜上,手就探进了衬衫内。 矮柜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摇摆不堪,碰撞中发出哐哐的响声,就连上面摆放的小物什也被颠簸得东歪西倒,甚至跌落在地。 “爸爸?”许是声音有些大,还没有完全熟睡的时可谦被吵醒了,打开房门边揉着惺忪的眼睛,边往外看去。 这一声爸爸很轻,但足以让差点失控的两人瞬间石化,就像炽热的烙铁被浇了一桶冰水。 时瑜和祁暮扬完全不敢动弹,只能保持着相拥的姿势靠在矮柜上。时瑜想下来,劝时可谦回房间,但一想到自己的裤子已经被扒了一半,又不敢动了。 索性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房间的暗处,时可谦也睡得迷糊,只能大致看见两人的轮廓,却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你们太吵了,”时可谦不满地嘟哝了一句,然后又道,“祁叔叔,你不准欺负我爸爸,知道了没?” “小谦,祁叔叔没有欺负我,很晚了,你快回房间睡觉,”这种事情竟然被自己儿子撞见,时瑜想死的心都有了。 “嗯,那你们不许再吵了,”时可谦点点头,末了还不忘提醒一句。 “好,我们不吵了,”时瑜连连点头,说完还看了始作俑者一眼,后者则无奈地耸耸肩。 带时可谦的房门再次关闭后,时瑜和祁暮扬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动静,才松了口气。 “阿瑜,我们去房间?”虽然刚才被打断了,但祁暮扬可没想过就这么把人放过,大不了轻一点。 时瑜本想拒绝,但是感受到对方抵着自己的紧绷,还是点头同意了。 这一夜大概是他们之间有史以来最有节制的一次,特别是时瑜,被抓包了一次,就像有了心理阴影,总害怕房门会被突然敲响。 第二天是祁暮扬把时可谦叫起来的,从床上坐起来,时可谦有些发呆地看了祁暮扬片刻,然后问了句:“你昨晚为什么欺负我爸爸?” 祁暮扬给儿子那更换衣物的手一滞,嘴角抽了抽,说道:“我没欺负你爸爸。” “可我都看见你把爸爸压墙上了,这不是打架?”时可谦很肯定,他看见电视里的凹凸曼就是这样把怪兽摁在地上揍的。 “不是,”祁暮扬很肯定地回答。 “那是在干什么?”时可谦偏着头,一脸纯真地发问。 “……”张了张嘴,祁暮扬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才道,“我们只是在拥抱。” “拥抱?”时可谦蹙着小眉头,像是在努力回想什么,然后突然表情豁然开朗,一拍小手,“绘本上说过,爸爸妈妈拥抱之后就会有小宝宝。” 祁暮扬听到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亚塔的性启蒙这么早的吗? 见祁暮扬不信,时可谦还爬下床,特意从书架里翻出一本绘本,贴心地打开到讲述宝宝是怎么来的一页,递给对方。 低头扫了一眼,竟然还是真的…… “可是,你也不是我爸爸呀,”时可谦有皱起小鼻子。 将绘本收起,祁暮扬蹲下身子,大手揉了揉时可谦的脑袋,问道:“那祁叔叔做小谦的爸爸,好不好?” “不好,”想也没想,时可谦拒绝。 “为什么?”祁暮扬没想过会被自己的儿子拒绝,黑着脸却又不能发作,只能追问。 第89章 “我和安哥哥约好了,要让章爸爸做我的爸爸,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时可谦奶声奶气地说着,一脸笑意。 又是章书乔,简直阴魂不散! “小谦是不是很喜欢飞机?”祁暮扬换了个切入点,他逃出手机,将里面保存的一些战机照片给时可谦看,“帅吗?” “哇,好帅!”时可谦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一瞬不瞬地盯着上面的照片看。 “祁爸爸工作的地方有好多这样的飞机,小谦想看吗?”祁暮扬在不知不觉间给自己改了称呼,准备把娃潜移默化。 “真的?”时可谦根本就没察觉,心思都在战机上,“那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等你们回华国,祁爸爸就带你去,”祁暮扬绝对哄小孩他还是挺有一套的。 “那一言为定,”时可谦伸出小拇指。 “一言为定,”祁暮扬把自己的小拇指勾了上去。 “你们俩在这干嘛呢,半天都不出来?”在外面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出来吃早饭的时瑜按耐不住。走进房间就看见祁暮扬和时可谦在拉勾,他有些好奇。 “这是我和祁爸爸的秘密,”时可谦笑得贼兮兮的。 这个突然改变的称呼让时瑜惊讶,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祁暮扬,心中佩服。 把时可谦送去幼儿园,再陪着时瑜去翔天后,祁暮扬独自跑了一趟景盛在亚塔的分部。 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祁暮扬直接进了安以成的办公室。接到前台通知的人早就起身等待,见他进来,立刻迎上前。 “元帅,您之前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略带恭敬地将手里的资料递给祁暮扬。 “谢谢,”接过资料坐下,祁暮扬随意翻看了几页。 “有件事要跟您说一下,除了我们还有人在挖这家伙的料,好像是翔天那边的。” “知道了,”挑了挑眉,祁暮扬唇角微弯,“找个办法把这些东西都发给翔天那边。” “明白了,”安以成立刻会意,“还有您之前说要找的部件,已经联系好了,随时可以提货。” “谢谢,等会把采购的资料发给我,需要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看了眼仍旧毕恭毕敬站在一旁的安以成,祁暮扬沉默了片刻,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等翔天这次事情结束,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 “元帅?”安以成微微一愣。 “当年救你们也是机缘巧合,你的回报已经够了。” 如果不是因为祁暮扬自己在商场上没什么影响力,他也不会想到要安以成帮这些忙。对于他而言,救人就像一种本能,根本没想过挟恩图报。 “我安以成一家的性命比这些可贵重多了,”男人眼里多了焦急,他觉得这是祁暮扬要跟他划清界限。 安家虽然是豪门,在商界也算叫得上名号,但是真要说能给他祁暮扬带来多少帮助,那是想多了。 以前他就一直找有机会想要报答,但祁暮扬根本用不上他。直到翔天出事,祁暮扬不想动用祁家的力量,才找到了他,这才有了用武之地。 所以对于翔天,安以成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不仅是六年前替翔天赶走了安源,就连在亚塔的分公司前几年遇上困难的时候,也都是他在暗中帮忙脱困的。 “我不太喜欢现在这种关系,”祁暮扬把安以成的态度看在眼里,微蹙着眉头,“当初救你们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办事的。” “这我当然知道,”安以成捏了捏拳头,他倒是希望对方能图他点什么。 “行了,以前的不提了,”祁暮扬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后就纯粹当个朋友,不好吗?” 说完,祁暮扬摆了摆手就走了,剩下安以成一个站在原地愣了半晌,然后英俊的脸庞忽地浮现一抹傻笑。 第六十一章 今晚别走 这两天因为御景园项目的事情,时瑜有些焦头烂额。虽然和章书乔的合作进展顺利,但真正更改起配置图,远比单纯换零件要复杂得多。 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即便如此,时瑜也没忘记那夜李总设计他的事情,一直找人在暗中调查。像他们这些大资本,从来没有几个身上是干净的,只要想办法搜刮总能找到突破口。 他时瑜尽管不是什么睚眦必报的人,可被人欺负到头上,是绝对不可能忍的。 看了眼唐枫收集到的资料,内容十分详尽,好几个黑料都直接给了实锤,时瑜有些惊讶。他看向唐枫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了。 “你可以啊,这收集情报的能力是越来越厉害了,”时瑜忍不住给对方竖了大拇指。 “谢时总夸奖,”唐枫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他手里原本没那么多资料的,特别是那几份实锤的照片和文件。 但就在昨天,他之前联系过的一个知情人说手里拿到了些更猛的料。他过去一看,果然都是了不得的内容,稍微付了点代价就都要到手了。 “有这些就足够了,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用食指弹了一下手里的文件,时瑜心情畅快了不少。 “放心吧,时总,我知道该怎么做,”只要手里有料,剩下的就是走流程而已。唐枫显得信心满满。 刚完成一件舒心事,时瑜开心地给自己泡了杯奶茶,正愉悦地喝着,第二件好事便接踵而来。 第90章 采购经理兴冲冲地跑到时瑜的办公室,告诉他自己找到了替换的零件,不仅价格基本持平,而且都是现货,随时可以提。 这确实是个大好消息,比起重新规划设计方案,调整一系列的相关设置,当然是直接替换掉原本被卡的零件更省时省心。 “这个供应商可靠吗?”但时瑜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他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馅饼还是有防范心的。 “是亚塔这边信誉不错的供应商,我稍后把他们的资料拿给您过目,”采购经理也没被冲昏头脑,该审核的部分他是不会落下的。 “好,”时瑜点头,不过若是如此,章书乔那边他得好好道歉才是。虽说合同还没有签,但这种临时变卦确实是商场大忌。 接到时瑜电话知会是在两天后,章书乔挂断电话,脸色阴沉得可怕。在他看来,这就跟煮熟的鸭子飞了无异。 他没有去问时瑜这个零件的问题是怎么解决的,但不用想他也知道肯定是景盛在背后搞的鬼。能在这种情况下给翔天及时找到替补货源,还不加价的,除了景盛,他想不到第二个。 本以为借着御景园的项目能把时瑜暂时留下,看来他还是太乐观了些。 背光坐在办公桌前,章书乔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树脂片的反光遮挡了他忽然变得阴鸷的视线。 思索了片刻,章书乔仿佛下了一个决定,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内容只有一句话:启动翔天的收购计划。 这几日,时瑜察觉到祁暮扬的异常。 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每天出现在身边,时瑜不忙的时候就来翔天接他一起去幼儿园,时瑜忙的时候就自己提前去幼儿园带上时可谦来找他。 但等把时可谦哄睡以后,祁暮扬就会离开,再也没缠着时瑜过夜。时瑜倒不是欲求不满,就是觉得这事有点诡异,不像祁暮扬会干的事。 今夜也是一样,时可谦睡下后,祁暮扬搂着时瑜说了一会儿话,便准备离开。只是他刚转身,就发现手腕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怎么了?”回头,祁暮扬柔声问道。 “你最近在忙什么?” “没在忙,为什么这么问?”看出了眼前人的眷恋,祁暮扬把人拉进怀里。 “那今晚就别走了,”把脸埋进对方的胸膛,时瑜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毕竟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弦外之音太过明显。 眸中掠过暖意,男人低头在时瑜的头顶落下一个亲吻,低声说道:“好。” “我去洗个澡,”说着,时瑜从男人的怀抱里挣脱出来,闪身进了浴室。 关上浴室门,时瑜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满脸通红的自己,一种难以自持的羞臊感自心中升起。 打开龙头,将冰凉的水拍打在脸上,时瑜稍微给自己降降温。他们连孩子都有了,按寻常夫妻的角度也算是老夫老妻,怎么就还会因为一个拥抱和奇怪的妄想而害臊呢? 这大概是因为以往都是祁暮扬主动的,时瑜不管愿不愿意,都只是被动地接受,反倒没有了许多心理压力。 但如今要让他主动,实在是……不知所措。 这个澡时瑜洗得有点久,因为他甚至还在浴室里思考着要怎么勾引他的男人。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时瑜身上套了件宽松的睡衣,领口的位置故意遗忘了两颗扣子。走动的时候,交叠的布料偶尔会被拉扯开来,露出里面本应深藏的白皙肌肤和两点茱萸。 祁暮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正拿着手机似乎在输入着什么。他的头发微湿,身上的外衣也早就更换成了舒适宽松的t恤,显然已经在另一个浴室洗过了。 见状的时瑜轻笑,蹑手蹑脚地走上前,趁对方不注意,从后扑在了男人身上。嘴唇凑到他的耳边,问道:“在跟谁聊天呢?” “一个朋友,”没有吃惊,祁暮扬早就知道对方的意图。 他按掉手机,放在一旁,伸手拉过时瑜的手,让他从后滑落到自己怀里,哑声道,“不早了,去睡吧。” “好,”靠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时瑜双手环过对方的颈项,一边答应着,一边却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祁暮扬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直接把人抱着站起来,朝房间走去。 被男人轻柔地放在床上,本还有些羞涩期待的时瑜却看着对方给自己细致地盖好被子,道了晚安,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时瑜没忍住,喊出声,“你去哪?” “我还有事要处理一下,你先睡。” 对方给的理由让时瑜不好反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去,然后关上房门。 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在时瑜的心底蔓延,他总觉得祁暮扬在刻意回避他,但是为什么? 回想起来,似乎是自从上次被时可谦撞破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一起睡过了。难道是因为这个? 时瑜从床上翻身下来,有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男人依旧背对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的确是在手机上敲打着什么。似乎就如同他所言的那样,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睡不着?”放下手机,祁暮扬回头看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人问道。 “嗯,睡不着,”他点头,赤着足走到男人的面前,俯身亲上那两片薄唇。 第91章 以前都是祁暮扬在主导,时瑜的亲吻仍旧有些生涩,就像是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拙劣的邀约。他用舌尖描绘这薄唇的形状,学着男人那般尝试撬开贝齿,探入其中。 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成功地勾起了时瑜的胜负欲。他双手捧着男人的脸颊,让双唇贴合得更紧密,把小舌探得更深些。 “时瑜,”片刻后,男人推开了他,语气里有责备却并不多,“别闹,我还有事。” “什么事非得三更半夜交代?”湛蓝的眸子眯起,时瑜并不吃这一套,他觉得祁暮扬就是故意在躲他。 “你就不怕小谦等会儿醒了?” 时可谦这事确实让时瑜一激灵,下意识就朝那扇房门看去,心里多了一层阴影。 “你抱我回房间,”他圈住祁暮扬的脖子,一副不准备撒手的模样。 “好,”利落地翻身,祁暮扬把人从沙发后面捞了过来,抱着再一次走进卧室。 这一次时瑜学乖了,在祁暮扬将他放下的时候没有松手,直接把对方也带到了床上。 有些意外的祁暮扬一手压在了时瑜的睡衣上,把原本就松松垮垮的领口,又扯开了一些,露出大片光滑白皙的肌肤和半边胸膛。 那颗跃入眼帘的粉红茱萸额外醒目,像颗诱人采撷的果实,不断刺激着祁暮扬的神经。 即便房中的光线略暗,时瑜仍旧能清晰地看见祁暮扬眼中深埋的火焰。 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男人的胸前,指尖滑到领口的扣子上,正准备解开的时候,却被抓住了。 “今晚不行,”祁暮扬抓着时瑜的大手还有些微微地颤抖,天知道他忍耐得有多辛苦,但还不可以。 “为什么?”时瑜不理解,如果说男人不动心也就算了,但他明明也起了念想,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话到嘴边,向来强势的祁暮扬也有了难以启齿的时候,“我前几天动了一个小手术,需要修养。” “手术?”时瑜脑子里的旖旎画面瞬间烟消云散,他坐起身子,关切地追问,“你生病了?什么手术?” 别过眼,祁暮扬甚至不敢与时瑜对视,耳根也有些发红,支吾着:“小手术而已,已经结束了,休息半个月左右就好。” “你看我很好骗?”时瑜直起身,把男人扑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问他。 第六十二章 虚不受补 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下去,祁暮扬索性与他对视,苦笑着和盘托出:“没骗你,只是去结扎了。” “什么?!”压在上头的人顿时瞠目结石,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但仍旧一脸难以置信,“为什么?” 时瑜甚至反射性地从他身上起来,目光落在了裤裆的位置。他一直都觉得祁暮扬疯,但没想过这么疯。 从床上支起身子,祁暮扬把时瑜重新拉进怀里,说道:“上次不是你说的,太疼,不想生孩子了?” “我……”他确实说过,也确实不想再经历一次生育的痛苦,但他没想过要让祁暮扬去结扎。 “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总让你吃药伤身体,结扎是最稳妥的,”男人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多了不得的事情,说起来云淡风轻的,“况且我们已经有小谦了。” 被抱在怀里的时瑜眼眶蓦地一热,他从没想过这个男人竟然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而且他只是提了一次,他便一声不吭地去做了手术。 “感动了?”时瑜埋首在他怀里,祁暮扬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能大概猜到他的想法。 时瑜没有说话,紧抿着唇,环抱着男人背脊的手微微收紧。这大概已经不是简单的“感动”二字可以形容的,他竟然曾经愚蠢地认为这个男人不爱他,只把他当作一个工具。 “很晚了,赶紧去睡觉,”稍微拍了拍时瑜的背脊,男人哄道。 既然知道了原委,时瑜自然也不会再有和对方一起运动的心思。而且心结解开了,人也不失眠了,躺下便能很快入睡。 倒是苦了另一个,哄着时瑜睡下后,祁暮扬才独自一人默默到另一个浴室去重新冲了个冷水澡,好浇灭自己内心被撩起的那把火。 御景园的事情渐入佳境,时瑜也总算能忙里偷闲,喘口气。难得一天周末,他特地起了个早,带着时可谦到菜市场买了不少食材,准备回去大展身手。 这段时间,知道祁暮扬需要休息,时瑜也没有留他过夜。所以一般都是晚上等时可谦睡着了后离开,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再去找时瑜或者直接去幼儿园接时可谦。 但今天是周末,祁暮扬早上十点左右便来了,本想着带老婆孩子出门玩耍,进门却看见时瑜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 “你要亲自下厨?”祁暮扬多少有些好奇,闻着空气中飘散的肉香,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你去陪小谦玩耍,”看着祁暮扬准备踏入自己的领地,时瑜立刻上前把人推了出去,“饭点以前不准进来。” 被赶出去的祁暮扬无奈,只能带着儿子进房间玩耍,顺便套情报。 “小谦,你爸爸为什么突然想做饭?”祁暮扬将时可谦抱到大腿上,问道。 以前和时瑜一起几个月,祁暮扬从来不知道他还会下厨,毕竟那时候饭菜要么是自己做的,要么就是叫外卖。 当然,在亚塔独自生活带娃六年,学会做饭并不奇怪。但这几天他也从没见时瑜下厨,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 第92章 “不知道,”时可谦摇了摇头,然后爬上祁暮扬的身上,双腿站立,小手遮挡着附耳道,“但爸爸做的饭菜不好吃。” 祁暮扬差点没忍住嘴角的笑意,但他还是很严肃地跟儿子说道:“爸爸做饭是很辛苦的,小谦不能挑食。” “我没有挑食,但是真的……”说着,时可谦还朝房门外看了一眼,确定时瑜听不见,才继续道,“上次就连安哥哥都没吃下去。” 听到章忆安的名字,祁暮扬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估计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一开口就透着酸味。 “你爸爸还给章家父子做过饭?” “唉,”时可谦像个小大人一样摆手叹气,“如果章爸爸在的话,我们就不用吃爸爸做的饭了。” 祁暮扬听懂了,这是时瑜帮忙照顾两个小孩的时候,给他们做过饭。既然没有章书乔的份,祁暮扬心里也舒坦多了。 但想起时可谦刚才说的话,他不免有些担忧。 “爸爸做的菜真的难么难吃?”祁暮扬多少还有点侥幸心理。 时可谦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谦先自己玩着,祁爸爸去看看,”为了自己和时可谦的胃着想,祁暮扬还是决定去厨房看看情况。 时间已经来到十一点,时瑜依旧在厨房忙碌,而且有越来越手忙脚乱的趋势。祁暮扬不动声色地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满桌凌乱的各色食材,忍不住说道:“要我帮忙吗?” 时瑜从正在奋斗的砧板上抬头,本想拒绝,但看看手边到现在还七零八落的食材,又看看墙上挂钟的时间,也只得无奈妥协。 “那你帮我切一下菜?”时瑜看了眼手边的食材,说道。 “好,”点头,祁暮扬迅速挽起袖子走了进来。 原本并不算大的厨房,再挤进一个两米的大男人,瞬间就显得有些拥挤了。不过索性祁暮扬对做饭很在行,只是简单扫了一眼桌上摆放的食材,便大概明白了时瑜想要做什么。 他也无需在厨房来回走动,只是站在案板前,专心把所需要处理的食材一一切好,装盘,拌好便完事。 空间虽然不大,但两人之间的配合不错,甚至渐渐有了默契。 在一旁看着时瑜做饭,祁暮扬总算明白时瑜为何说爸爸做的饭菜难吃。时瑜并不会控制火候,单纯下油炒菜很容易就会糊锅,所以他采取的应对方式就是水煮一切。 看着那一盘盘汤汤水水的东西,祁暮扬抿了抿唇,不用尝他也大概能猜到是个什么味儿了。 “阿瑜,我听到小谦在叫你,”祁暮扬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说道,“剩下的两个菜我来炒吧,你去看看小谦找你做什么。” “哦,好,”站在灶前的时瑜因为抽油烟机和炒菜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外面的叫喊,所以也没怀疑祁暮扬所说的,把锅铲交给对方就走出了厨房。 摇了摇头,趁着时瑜被骗走的空挡,祁暮扬赶紧把剩下的两个菜给炒了,好歹也算给他父子俩留一条后路。 到了开饭的时间,几人落座,时可谦本来一脸的愁容,但在看见桌上有两个闻起来很不错的炒菜时,眼睛亮了。他抬头看了眼一旁的祁暮扬,父子两人对视,很有默契地一笑。 “这个汤你尝尝,”时瑜将熬了一上午的汤拿出来,给祁暮扬盛了一碗。 接过还有些烫手的碗,祁暮扬稍微喝了一口,眉头微蹙。这玩意闻起来是诱人的肉香味,可是入口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奇怪味道。 “这是什么?”看着汤碗里躺着的肉骨头形状,祁暮扬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牛鞭呀,我今天特意一大早去菜市场买的,”时瑜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不是说以形补形吗?” “……”看了手里的汤一会儿,祁暮扬把碗放了下来,技术性地咳嗽了两声,说道,“那个……医生说术后不能进补。” 确切地说不是不能补,是不能补这方面的。不然等喝完血气上涌,又没法宣泄怎么办?这不是找死吗? “……”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时瑜也是一愣,莫名有些尴尬。 他看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原来那些给术后病人送补汤的场景都是骗人的? “牛鞭是什么,我也想要,”一旁听着的时可谦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的好奇。 “尝一口?”祁暮扬像是故意逗他似的,把碗递到时可谦的面前。 “小孩子不能喝,”时瑜连忙把碗夺了过来。 因为祁暮扬补救及时,这顿饭吃得还不算艰难。祁暮扬最后炒的两个菜都被清空了,但其他盘子倒还剩了不少。 至于那锅牛鞭汤,既然祁暮扬不能喝,本着不能就这么浪费的原则,时瑜自己努力喝了两碗,但也就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午饭后,祁暮扬去收拾碗筷洗碗,时瑜则陪着时可谦玩了一会儿,又读了几本绘本,才让他回房睡午觉。 等祁暮扬把厨房都收拾干净,时瑜也从时可谦的房间里出来了。 “你不舒服?”祁暮扬看着对方脸上泛起的红晕,关心地问道。 “没有,可能有点热,”时瑜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现在是十月份,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按理来说不该如此闷热才是。 “要不回房间躺会儿?”搂过时瑜的腰,祁暮扬正想把人往房间里带,却发现时瑜的身子都在发烫,“发烧了?” 第93章 “欸?”时瑜也有些吃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脸颊,确实有些发烫,但也没有感冒发烧时那种昏沉沉或者四肢无力的症状。 “该不会是牛鞭汤喝多了?”突然想到了什么,祁暮扬忍不住嘴角扬起,凑到时瑜的耳边说道。 突如其来的热气喷洒在耳郭,时瑜整个人都忍不住一颤,脸上的燥热更盛,他回头白了幸灾乐祸的人一眼。 “还不是因为你不能喝,我才不得已喝多了,”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时瑜觉得身体越发热得难受,就像当初被人下了药时差不多。 “抱歉,是我的错,”男人承认错误的速度很快,但认错的诚意却似乎没多少,嘴角还噙着笑,“没事,我帮你。” 第六十三章 收购风波 扶着时瑜回到房间,祁暮扬特意回头把房门上锁。落锁的清脆响声就像是一个信号,让时瑜身子一阵战栗,心中莫名就兴奋了起来。 奇奇怪怪的画面开始在脑海中如走马灯转动,怎也挥之不去。就连时瑜都不得不吐槽自己这是真的在作死,没事煲什么牛鞭汤。 “我去浴室冲个澡,”实在热得受不了,时瑜稍微推开祁暮扬,独自往浴室走去。 稍微迟疑了一下,祁暮扬还是随他去了。如果冷水澡能帮他平复身体的躁动,倒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他也怕自己把持不住。 男人没有走远,他就在浴室门外等着,听着里面哗哗的流水声,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 那汤他就喝了一口,就算是仙丹灵药也不至于这么有效吧?想来一定是这段时间隐忍太久了,所以稍微一被撩拨,就有些受不了。 冲了冷水后稍微缓和的时瑜从浴室出来,正好落入祁暮扬那一双深沉如渊的眸子里。他看见男人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眼底深藏的欲.望在翻涌。 被对方赤裸裸的目光吓了一跳,时瑜低头才发现自己的领口还大敞着,刚洗完的皮肤上还蒙着一层水汽。 光洁的肌肤因为之前的燥热,还残留这樱粉的色泽,看着秀色可餐。 “阿瑜,”祁暮扬的声音沙哑,目光锁死在时瑜身上,下一秒,带着灼热的吻就落了下来,在柔软的唇上辗转反复。 “不行,”感受到了男人不一样的热情,时瑜双手抵在胸前想要把人推开,提醒道,“半个月还没到。” “那不做到最后,”只给时瑜稍微喘息的时间,祁暮扬随即又把唇堵上了。大手环抱着时瑜的腰际,将人往大床上带。 被按在床上,灼热的气息排山倒海袭来,时瑜被亲得有些晕乎乎的。方才通过洗澡冷却的身体似乎又逐渐热了起来。 “等等,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时瑜手脚并用地想要把男人推开。 “没有伤口,”祁暮扬蹙眉,有些不满嘴里的肉飞了。 现在的结扎都是微创,就针眼那么点大得伤口,手术结束后就基本找不到了,根本就不存在开裂问题。 恢复其实也很快,几天时间基本就一切如常。只是医生提醒,结扎过后还有留存期,大概需要半个月时间才能真正清空。 “真的?”时瑜有些狐疑。 “真的,”男人点头,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他抓住时瑜的手腕,带着他的手往下探去,“要不你自己看看?” 露骨的话让时瑜的脸蹭地就红了,他立刻就像把手抽回来,无奈手腕被男人锁死,根本由不得他。 “有伤口吗?”男人的唇贴着时瑜的耳垂,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时瑜咬牙别过脸,整个人烫得跟火烧似的。 被祁暮扬抓着的手还在轻颤,想要触碰却又不敢触碰,像是生怕真的碰到了伤口之类的。直到男人的大手履上他的手背,连同他的手一起握紧。 时瑜倒抽了一口冷气,手根本不敢用力,完全是被祁暮扬的手挤压在上面的。 “别怕,”男人见时瑜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轻笑。 星星点点的吻落在时瑜脸上,剥夺了他思考的能力,只能随着本能,任由男人摆布。 本以为御景园的事情过后,安源能够安生一段时间,却不曾想时瑜还没放松两天,翔天就接到了亚塔相关机构的调查,说是涉嫌不公平竞争。 看着一群身着统一黑色西服的人闯进翔天,不由分说地开始搜刮封存公司里的资料,时瑜眉头紧蹙。 这个调查来的太突兀,连一点预警都没有。但时瑜的直觉告诉他,这事肯定和安源有关系。 调查组的人前脚刚进来,后脚就有人把翔天被调查的消息放了出去,导致早上的股市一开,翔天的股价就开始一路下滑。 “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司的几个高层都围在时瑜的办公桌前,忧心忡忡。 “不知道,对方没有明说具体涉及的到底是什么事情,”时瑜摇头,心里也是没底。 这简单的一句“不公平竞争”能涉及的范围可大了去了,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他们很难快速做出应对。加上现在调查组进驻,不少关键资料被封禁,想要自查也多了不少障碍。 “会不会又是安源在背后搞我们?”其中一个副总猜测。 “知道是谁有什么用,现在重点是调查组的具体方向,”另一人说道,“不如找找关系,看一下能不能得到些信息。” 第94章 众人听了纷纷颔首,时瑜的食指在桌上轻点了几下,也觉得此事可行。但更多的,他认为还是应该找个几乎跟安源的负责人接触一下。起码得搞清楚对方一天到晚针对翔天的原因。 安排了接下来的应对措施,时瑜让唐枫主动邀约了安源的人。 中午的时候祁暮扬接到了时瑜的电话,告知他需要晚归。 “翔天现在怎么样了?” 关于调查的事,祁暮扬一早就从安以成那边听说了,不过想着时瑜此刻定然在忙着应对,所以才没有打电话询问。 “还不知道,他们只是说来调查,但具体要查什么也没说,”时瑜倒是反过来安慰祁暮扬,“不过放心,翔天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他们想查就查吧。” “如果你需要帮忙,告诉我,”祁暮扬知道时瑜不会自己开口,便主动说道。 “所以我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了,晚上小谦就拜托你了,我估计得要半夜才能回去。” “好,我知道了,”有些无奈,时瑜分明知道祁暮扬所指的帮助并不是时可谦。 安源和翔天之间奇怪的纠葛祁暮扬是知道的,之前他不理解其中的原因,但来到亚塔之后,听了安以成关于前几次翔天出事的报告,他似乎找到了一些苗头。 通过一些手段打压翔天,借机插足内部运作,又或者趁低吸纳股权。表面上看很像一些大企业想要入股或者收购有潜力的小企业时的做法。 但在这一堆看似合情合理的商业操作过程中,又存在了不少不合理的地方。首先是时长,以安源的实力,若真的铁了心要收购翔天,不可能六年来都只是小打小闹,毫无建树。 其次,虽然翔天大部分的危机都是安源造成的,但却每一次都没有下死手。安以成在背后帮忙是一方面,可就算没有安以成,对方也给翔天留了一点回旋的余地,尽管不多。 这不像在强势收购一个企业,更像是在一点一点地磨性子,想方设法让对方屈服。 本想将见面安排在办公时段,但是被安源那边一口回绝,说他们的ceo近期都腾不出时间会面。不过唐枫打听到,安源的ceo今晚会去一个私人晚宴,时瑜准备过去碰碰运气。 晚宴场地在一个私人会所里,时瑜对这种地方有点本能的抵触,特别是经过上次李总的事情后。但他没有办法,为了解决安源这个大问题,只能硬着头皮上。 通过一些关系拿到了入场邀请,时瑜混进宴会并没有难度,关键就在于安源的ceo给不给他谈话的机会。 他从唐枫手里拿到了那个人的照片,三十出头,目光锐利,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十分出众,看得出是出自大门大户的子弟。 “凌总,您好,”趁着对方身边暂时无人,时瑜见缝插针,赶紧上前打招呼,“我是翔天的时瑜。” “原来是时总,久仰大名,”凌子琛先是错愕,随后眼底浮现笑意,用力握住了时瑜伸过来的手。 “凌总过奖了,不知道凌总有没有时间,我们说两句?”时瑜见对方还算好说话,赶紧趁热打铁。 “当然,”凌子琛伸手摆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同往会场外走去。 推门进入了某个单独的房间内,对方指了指里面摆放的两张单人沙发,说道:“时总,请坐。” “谢谢,”时瑜刚坐下,就见凌子琛走到旁边的酒柜,取出一瓶威士忌,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 “时总,想和我谈什么?”将手里的酒递给对方,凌子琛比了个干杯的手势,轻抿了一口。 “想知道凌总对翔天到底是怎么想的,”时瑜接过酒杯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 “手温太高,杯子拿久了,酒就不好喝了,”没有回答时瑜的问题,凌子琛将目光落在时瑜手中的酒杯上,意思明显。 时瑜不喜欢喝酒,但显然他若拒绝,眼前这男人怕是不会和他好好谈下去,于是心一横,一口灌下。 “时总酒量不错,”凌子琛虚情假意地拍手,拿了酒瓶过来又添了些许。 “凌总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方才走进会场,时瑜的心思都在凌子琛身上,根本就没有好好吃东西填肚子。现在突然一杯酒下去,胃翻搅得有些难受。 “啧啧,”凌子琛伸出食指晃了晃,“时总这也太扫兴了,起码得酒过三巡,才显得有诚意不是?” 用力捏了捏手中的玻璃杯,时瑜没有办法,看着眼前男人那张冷漠不近人情的脸,最后只得再次喝下。 第六十四章 章教授掉马 三杯威士忌下肚,虽然总量并不算多,但耐不住酒劲大,他自己的酒量也平平,很快就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 “凌总现在可以说了吗?”时瑜努力维持着清醒,问道。 “时总也太心急了,”男人还想兜圈子,手里拿起酒瓶就准备再往时瑜的杯子里倒。 “凌子琛!”他是真的生气了,觉得这男人就是在耍他。但敢当面这样吼安源的ceo,多少也有酒精壮胆的缘故。 时瑜放下酒杯,直接起身到凌子琛面前,伸手拽过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道:“翔天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要让你屈尊降贵,一次又一次来搞我们?” “时总喝醉了吧,”被揪起领子的男人不怒反笑,神情淡定自若,“安源虽然和翔天有一部分的业务重叠,但你们在我眼中,不过是蝼蚁。” 第95章 “既然如此,为何要做那些小动作,还是凌总不过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时瑜听出了对方不准备承认,便改用了激将法。 “翔天被调查是因为触犯了法律,这与安源何干?”凌子琛一把拽回了自己的衣领,稍微理了理已经歪歪扭扭的领带。 凌子琛说得对,即便时瑜坚信这背后是安源在搞鬼,他手里也没有证据,确实没立场以此质问对方。 “你到底想怎么样?”时瑜的脚步有些虚,身体摇晃了一下,他干脆再次抓住凌子琛的衣领,并借此稳住身形。 “收购翔天,”凌子琛稍微伸手扶住了时瑜的肩膀,免得他真的摔下去了。 “不可能,”时瑜大手一挥,差点扇在凌子琛脸上,“翔天不接受收购。” 抓住时瑜扬起的手腕,凌子琛脸色难看,正要把人扔回沙发上,就见一人从角落的暗处走出来,把摇摇晃晃的时瑜接了过去。 “你是怎么看上这家伙的?”凌子琛露出了些许嫌弃,拍了拍手,“他们长得也不像。” “我没把他当成替代品,”抱着时瑜的男人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眼里满是温柔,“翔天的事你加快进度,小心点景盛那边。” “他那个男人可不好惹,你最好小心点,”凌子琛迈步朝房间外走去。 房门被再次关闭,男人抱着时瑜走到沙发上坐下。微微睁开眼,时瑜虽然脑子还是一团浆糊,但也看清了男人的脸。 “书乔,你怎么在这里?”那个抱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章书乔。 “我刚好路过,看见你喝醉了,”章书乔一边说着,却丝毫没有松开怀抱的意思。 “凌子琛呢?”拍了拍脑袋,时瑜努力想让自己能清醒一点,但作用不大。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有些找不到方向。 “这里没有别人,”章书乔给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额发,过分亲昵的动作让时瑜下意识想要躲闪。 对方反射性的疏离让章书乔不快,薄唇紧抿,眸光晦暗,手臂搂过时瑜的腰身,把人禁锢在自己和沙发之间。 “时瑜,我喜欢你,”章书乔摘下了眼镜,一直藏在镜片后的眸子漆黑深沉,盯着时瑜的目光就仿佛在看钳在爪下的猎物,充满了浓重的占有欲。 “书乔,你在胡说什么?”这个时候的时瑜脑子还不清醒,根本没有能力去思考和理解章书乔的话,他笑着问道,“你是不是也喝醉了?” “你就当我喝醉了吧,”虽然这不是他的初衷,不过鉴于他的形势每况愈下,章书乔也不打算顾及太多。 将时瑜按在沙发上,章书乔低头就准备吻下去,只可惜还没得逞,就被时瑜用力一把推开了。 “章书乔,你干什么?”时瑜有些踉跄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眼睛警惕地看着章书乔。脸颊酡红,却仍旧一脸防备。 以祁暮扬那种体格和力量,被压实了,时瑜根本反抗不了。 但章书乔不一样,这大学教授尽管身材不错,可也不是那种经常锻炼的人。在体格上也没有比时瑜强多少,所以只要时瑜想反抗,章书乔根本摁不住他。 被一把推开的章书乔有些狼狈地稳住身子,但也不恼,反倒嘴角咧开,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他知道时瑜已经醉了,这种反抗充其量给自己增加一点难度,却始终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 章书乔表面职业是个教授,人前一直都是谦和有礼的。至于人后,他或许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人畜无害,不过在对时瑜上,他自认还是给足了耐心的。 从华国追到亚塔,他在身边足足陪了他三年,期间什么逾矩的事情都没干过。本以为自己的真心相待最终能够换来对方的喜欢,但很显然是他错了。 即便祁暮扬那个混蛋如此待他,他却始终忘不了那个男人。六年后的今天,只要他出现,时瑜就会义无反顾地又重回祁暮扬的怀抱。 而他就像个在旁边手舞足蹈却从不被关注的小丑。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演?还不如撕开伪装,把想要的抓在手里。 “我要回去,”时瑜被章书乔盯得浑身发冷,顾不上许多,迈步就想从房间逃离。 “你还不能回去,”三两步上前,章书乔把时瑜拉了回来,两人纠缠间,跌跌撞撞地回到沙发上。 “起开!”见双手推不动,时瑜直接动了脚。祁暮扬曾经教过他如何摆脱敌人的钳制,这些招数他对祁暮扬使没什么用,但对普通人却还是很管用的。 腰侧挨了一下的章书乔呲牙咧嘴,时瑜的难缠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早知道应该让凌子琛再多灌两杯的。 “你若现在踏出这个房间,明天翔天在亚塔的分公司可能就得关门了,”用手捂着腰侧,章书乔开口威胁。 “什么意思?”听到翔天的事,时瑜清醒了不少,迈出去的脚步也收了回来。 他回头试图看清章书乔的意图,但脑子嗡嗡的,周围的景物也逐渐开始出现重影。时瑜晃了晃脑袋,脚步又开始踉跄。 想着冲过去抓起章书乔的衣领质问,却最后变成直接跌进了对方的怀里。 忽地抱了个满怀,章书乔很清楚这是时瑜撑不住了,嘴角一勾,大手就开始在时瑜的身上摸索起来。 “时瑜,你只要跟我在一起,我保证翔天会好好的,”嘴唇凑到时瑜的耳畔,章书乔的声音就像来自地狱的低语,听得时瑜浑身发颤。 第96章 见时瑜停止了反抗,章书乔觉得是自己的威胁凑效了,噙着笑,亲吻着时瑜的脖颈。 他还记得六年前曾经闻到过时瑜身上的柑橘味道,香甜中带着微微苦涩的后调,让人忍不住沉醉。但是自从来亚塔后,他再也没有闻到过时瑜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手指摸上时瑜颈后的位置,那里不再是光滑的,被一道疤痕变得有些狰狞。每次不经意看见这个伤痕的时候,章书乔眼里全是对祁暮扬的恨,是那个人把他的时瑜变成现在这样的。 带着怜惜地轻抚,章书乔小心翼翼地想要亲吻时瑜的腺体,怀里的人却突然之间,仿佛触电般,奋力把他推开了。 时瑜反射性地用手捂着自己的腺体,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章书乔,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能碰那里!” “为什么?”章书乔心底有火,他提高了声调,温和的面容逐渐撕裂,“我不能碰,但祁暮扬却可以碰,是吗?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从华国逃出来的?” 重新将时瑜摁回沙发上,章书乔像头彻底被激怒的野兽,低吼咆哮着:“你不惜毁掉腺体逃避他,却还只愿意让他碰你的腺体吗?” “章书乔,你放开我,”时瑜挣扎着,但这次章书乔学乖了,知道要先压制时瑜的双腿。 “可是我就是想要碰,你要怎么办呢?”忽地一笑,章书乔脸上交织着残忍与得意,强行掰过时瑜的脑袋,露出颈后残缺的腺体,他低头就准备吻上去,“让我看看,这里是不是真的不会有信息素了。” 舌尖在凹凸不平的疤痕上舔过,细细地打着转,引得时瑜全身战栗,胃里忽地一阵翻江倒海。 章书乔还沉浸在侵.犯的喜悦中,却不料时瑜上身猛地一抬,胃里的捣腾了时瑜许久的东西被悉数吐了出来。 稍微蹙眉,章书乔看了眼沙发上狼狈不堪的印记,这是之前酒灌太狠了? “起来,我扶你去洗一下,”再旺盛的欲.火在这种情况下也得被尽数浇灭,章书乔没了兴致,只得摇头先给对方清理。 现在胃里是舒服了不少,但身上的衣服被吐湿了,黏黏腻腻得难受。所以他没有拒绝章书乔扶他去旁边的浴室清洗,但走到门口,他将人推了出去,自己进去反锁了浴室门。 “我把换洗的衣服放在门把手上,”章书乔敲了敲浴室门,说道。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章书乔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回到沙发的位置坐下。 趁着时瑜清洗的空挡,他已经找人把沙发清理了一遍,否则这个房间他估计都要待不下去。 等时瑜从浴室出来,他的酒劲已经过了不少,人也清醒了许多,也有空去思考方才发生的一切。也正是因为如此,此刻的时瑜脸色可谓难看至极。 他一直都知道章书乔对自己有想法,所以也尽量保持着普通朋友的距离。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是幕后操纵安源,三番四次想要整垮翔天的人。 第六十五章 真正的意图 站在浴室门前,时瑜看着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章书乔。 他自以为认识了这个男人六年,今天看着却是陌生得像另一个人。之前的那种温文儒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久居上位者的冷酷和强势。 原来他时瑜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而且一错便是最离谱的。 “你不打算跟我谈谈?”见时瑜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静,章书乔开口,语气里没有了时瑜记忆中的那种温和。 “我们应该没什么可谈的,”他甚至都不想去问章书乔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想转身离开这个让他恶心的地方。 “翔天的事也不想谈了?”章书乔目光锐利,直勾勾地看着时瑜。 脚步一顿,时瑜想了想还是回头,走到章书乔的对面坐下,脸上依旧紧绷。 “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带着目的的?”他想起了当初两人相遇的情景,“把安安都算计在里面了?” “不管你信不信,在海边栈道的遇见确实是个意外,”章书乔将放在说上的一杯蜂蜜水递给时瑜,但对方却没有接。 有些无奈地一笑,章书乔说道:“要不你看着我给你在泡一杯?” “不必了,说完就走,”时瑜筑起防线,把章书乔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 “当年我回去华国只是为了让安安见一个人,”章书乔将杯子放下,没再执着,“当然,安源早在那个时候就有收购翔天的想法,并也这样尝试了,只可惜被景盛从中插了一脚。 “至于我,即便是要收购翔天,以安源的实力,也犯不着我亲自出马吧?而且还是这种商业间谍的戏码,”章书乔露出一丝自嘲。 “相反的,不如说是因为遇见了你,安源才一直迟迟没能把翔天弄到手,”他微偏着头,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时瑜。 “你的意思是还手下留情了?” “不然呢?你真的以为凭翔天这样体量的企业,真的能在安源的围追堵截下安然至今?”章书乔的话语里充满了自信,“当然,不可否认,景盛也给我制造了不少麻烦,让我难以在不重创翔天的情况下达成目的。” “那你教授的身份也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也看见我在学校上课了吗?”章书乔笑道,“教学研究是我的主业,安源则是章家的产业之一,运营上都交给了凌子琛。” 第97章 “所以你为什么总想收购翔天?”这是从一开始时瑜就没想明白的问题。就如同章书乔所言,翔天这样的公司对于安源而言,不过蝼蚁,既然如此,为何执着? “不是我,是安源,”章书乔纠正了他的用词,“这点涉及商业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是苏君尧手里的专利?”时瑜试探性地问道。 挑了挑眉,章书乔没有回答,但是也相当于回答了。 不过是想要一个专利,却非得大动干戈到要收购企业,还不肯透露分毫,这个专利的用途怕不是见不得光。 这样想着,时瑜内心就更加确定,坚决不能让对方得逞。 “专利是苏君尧手里的,你就算收购了翔天,只要苏君尧不愿意,跑了,你也没辙,”时瑜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把火烧到苏君尧的身上,因为他很清楚有个护短的家伙会好好护着他。 “你这是在替我操心?”食指摸了摸下巴,章书乔笑着问道。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做无用功。” “有用没用,你说了不算,”章书乔长身而起,“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走到时瑜身旁,自然地就想伸手拉他,时瑜抽回手,躲开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我只是想送送你,”刻意的疏离感让章书乔不快,但他也明白,经过今夜,他和时瑜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说了不用,”章书乔还想上前拉时瑜的手,时瑜闪身躲开,但对方就像是铁了心似地想要纠缠。 “章书乔!” 章书乔的手还没碰到时瑜,就有一个粗壮的拳头直冲面门而来。他急忙后退却还是慢了一步,颧骨的位置硬生生吃了一记,整个人踉跄后退。 “暮扬?”看清楚动手的人,时瑜也是心中一惊。 “章书乔,我警告你,离时瑜远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一拳下去显然并没有让祁暮扬解恨,他两步上前揪过对方的衣领,抬手就准备再招呼过去。 “等等,别打了,”时瑜拉住祁暮扬的手肘,“之前的事你忘了?” 回头看了时瑜一眼,祁暮扬的目光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身上穿的衬衣宽松,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衣服,瞬间眼就红了。 也不顾时瑜的劝阻,又是一拳砸在章书乔的脸上。 砸完了,他才回头问时瑜:“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他对你做什么了?” 知道是祁暮扬误会了,时瑜连忙解释:“我刚才喝多了,吐了一身,所以去换了衣服。” 说话的时候时瑜不敢看祁暮扬的眼睛,他多少有些心虚。虽然之前人还有些迷糊,但发生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楚,章书乔确实想图谋不轨,只是意图未遂。 但这话肯定是不能如实告诉祁暮扬的,否则他怕章书乔会被直接打死在房间里。 “真的?”男人有些狐疑地看着时瑜,在他的脸上似乎看到了什么,他又将目光转向章书乔,“你的那些小动作最好都给我收起来,别逼我动你。” 丢下警告,祁暮扬搂着时瑜走出了房间。 回到车里,时瑜刚准备系安全带,就发现祁暮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自己身上,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直击他的心灵。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时瑜有些不自在,特别是在自己有所隐瞒的情况下,更显得心虚。 “他真的没对你做什么?”祁暮扬自己也还没有系安全带,他直接俯身过去,双手撑在时瑜两边,问道。 这种询问的目光带有无法忽视的压迫性,时瑜禁不住别过头去,避免与其对视。 “他碰你哪里了?”男人的声音更加低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 “他……”时瑜是想要否认的,但是一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子,他的话就卡在了喉咙。 “他亲你了?”时瑜的反应让这个名为祁暮扬的低气压更加深沉,那几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没有,”不假思索地否认,时瑜摇头。那张紧绷的俊脸再次逼近,直到鼻尖相触才停下。 “他碰你脸颊了?”说着,祁暮扬吻在时瑜的颧骨上,“还是这里?”然后又转到鬓角,一路亲到脖颈。 “暮扬,”被亲过的地方传来酥酥痒痒的感觉,就像有电流穿过身体,让时瑜禁不住开始轻颤。 他的身体总是禁不住祁暮扬的撩拨,只是几个细碎的吻,就足以在他体内燃起一把火。 轻柔的吻不断地落在时瑜的肌肤上,直到男人的薄唇触碰到颈后凹凸不平的一块,时瑜抵在男人胸前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襟。 唇珠轻碰疤痕的位置,祁暮扬的眸光深沉,里面满是心疼与怜惜。这是六年前时瑜为了摆脱他而故意伤害自己留下的疤痕。 “还疼吗?”沙哑的声音传来,男人的语气里压着某种沉重的东西,让他变得害怕又小心翼翼。 “不疼,”将脸深埋在祁暮扬的胸膛,时瑜的眼尾微微泛红。 “对不起,阿瑜,”薄唇落在疤痕的位置,很轻,很柔,却又无比沉重而虔诚。 也不知道是否错觉,时瑜甚至感觉到后颈的皮肤有一丝湿润,像是有液滴滑落,没入衣衫之内。一种深深地触动自心底升起,时瑜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了男人。 第98章 “已经不疼了,”他一边用手轻抚着男人的背脊,一边柔声说道。 淡淡的柑橘甜香开始在小小的车厢内弥漫,然后渐渐变得浓郁、热烈。 之前章书乔也曾经触碰过时瑜的腺体,但根本换不来任何的回应。自从受伤后,他的这腺体似乎就只会对祁暮扬的触碰起反应。 想到这里,时瑜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毕竟他也只想做这个男人的omega。 “怎么了?”像是感觉到了时瑜心境上的变化,祁暮扬抬头看着他,询问。 “没什么,”时瑜摇头,主动凑上前,在祁暮扬的唇上落下一吻,“不早了,回去吧。” “好,”嘴里这样说着,但男人没有放开怀抱里的人,起码又拥抱了好几分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开车回去的路上,时瑜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小谦呢?” “小谦我已经哄睡了,让池睿暂时看着,”祁暮扬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才道,“我给你打过电话,但是没打通,去问了唐枫才知道你来这里找安源的人。” “然后你就过来了?”时瑜总觉得祁暮扬其实是知道些什么的。 “嗯,”他点头,“从安以成那边知道了一些关于安源的事情,推断居多,不过也基本八九不离十。” “你知道什么?”他追问,“安源到底想干嘛?” “安源有一条军工线,研究的是人工智能,”祁暮扬点到为止,但时瑜也明白了。 第六十六章 翻身是不可能的(双a) 在和章书乔决裂的一刻,时瑜就知道翔天这次的事情不会轻易被揭过。 他之前虽然满不在乎地和祁暮扬说不怕他们调查,可实际上,安源可能也并不在乎是否能真正将翔天入罪,他们要的或许只是这个过程。 正如之前在进行御景园项目时,时瑜所说的那样,现在正是翔天进一步扩大市场和影响力的关键时刻,若在此时因为惹上官司而被分散大部分注意力,显然是不利的。 再加上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会让翔天从此在亚塔举步维艰。 尽管景盛和安以成一直都在明里暗里帮忙,但他们毕竟是外来者,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安源也并非是条普通的地头蛇。 若真的针锋相对起来,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翔天。 为此,时瑜这段时间一直愁眉不展,他根本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让安源收购翔天是不可能的,大不了到最后,他直接把亚塔这个分部关了。 另外就是安源的打算,如果涉及军工,时瑜觉得很有必要提醒苏君尧提前防范,无论何如他们都不能让这个专利泄露出去。 “你心里有没有什么头绪?”他特意打电话询问苏君尧。 “我也不确定,”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苏君尧俯瞰着城市的夜景,挠了挠头发,五官都皱成团也没想到安源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最后他鬼叫两声,投降了:“都怪我太厉害,手里专利十几个,谁知道他到底看中了什么啊。” 另一边的时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想想有哪个能适合军工方面的应用啊。” “我觉得真要用的话,好几个都可以考虑的,就是发展的方向略有不同,谁知道他们到底想走哪条路,”苏君尧放弃了,他不想考虑这种问题。 “算了,既然不知道,那就都藏好,一个也别漏出去,”时瑜也是无奈,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苏君尧到底是个天才,还是个笨蛋,又或者这就是天才的代价? “放心好了,他们讹不了我,”撇了撇嘴,苏君尧倒是自信满满的,“倒是你,想不到那章教授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竟然这么深藏不露。亚塔毕竟是他们的地盘,你要不还是回来吧。” “现在调查才进行到一半,我如果走了,影响会很大,股价也肯定一落千丈,到时候董事会那群老头不还得拿我开刀。” “实在不行,就把分部关了吧,我们也不是非要亚塔那块业务不可,”当初如果不是为了躲避那个姓祁的,苏君尧也不会同意让时瑜跑去亚塔开拓分部。 “实在不行再考虑,”知道苏君尧其实和自己所想一致时,时瑜的心中也更坚定了几分,“华国那边你也要多留个心眼,安源说不定两边都会下手。”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一直防着呢,”苏君尧也不敢大意。 前段时间他还特意升级了公司的安保系统,甚至把专利部分的内容都转移了阵地,就是为了防止从安源渗透进来的商业间谍。 挂了电话,苏君尧看着窗外灯火璀璨的夜景,脸色不太好看。他咬了咬唇,开始思索会不会还有什么没有被堵上的漏洞。 “想什么呢?”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男人粗壮的手臂伸了过来,把站在落地窗旁的苏君尧拉进了怀里。 “你手里一定有安源的消息,对不对?”完全不顾身后男人想要拥抱温存的意愿,苏君尧猛地回头,脑袋差点就磕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上。 “什么安源的消息?”男人微微蹙眉,斜眼看着那个永远不知道安分乖巧为何物的小情人,故作不知地反问。 “闫泽礼,你别给我装傻!”苏君尧用力一推,把男人直接推坐在沙发上,自己则膝盖抵在扶手上,欺身上前。他一手拉起闫泽礼的领带,将男人的俊颜拉到咫尺。 第99章 两人之间的呼吸交错,闫泽礼薄唇弯起,眸色深沉,面对苏君尧不客气地质问,不为所动地伸手推了推眼镜,淡然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安源所有针对翔天的小动作,”苏君尧见他变得好说话了,便松了手,干脆坐在他的大腿上,等待他的回答。 “那估计一时半会说不完,”镜片后的琥珀色眼瞳想一杯醇厚的威士忌,轻轻荡漾着微光。 男人的目光落在苏君尧微敞的领口,从他的角度刚好能够看见性感的锁骨,那里还残留着昨夜激情过后的淡淡齿痕。 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上苏君尧的后腰,把人稍微往自己的身上带。虽然彼此间隔着衣物,但两具男性躯体散发出来的惊人热量,让双发都感觉一阵口干舌燥。 “那你先挑重点的说,”苏君尧瞬间就意识到了男人的眼神不对,为了他的屁股着想,连忙往后退,要从他大腿上下来。 “你这表现可是一点求人的诚意都没有,”虽然有些不满身上人的不安分,但闫泽礼没有阻止他的离开,“你知道我这里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你想怎样?”果然,闫泽礼一开口,退到一半的人又乖乖坐了回来。 其实这个问题是多余的,两人在一起快六年了,苏君尧能不知道闫泽礼想要什么吗?他眼前的alpha就是一只欲求不满的千年老狐狸,还特别喜欢玩欲擒故纵、愿者上钩的游戏。 “看你的表现,我高兴了,就什么都告诉你,”磁性低沉的嗓音里多了丝沙哑,像是内心深处某种被压抑的蠢蠢欲动。 撇了撇嘴,苏君尧没再说什么,几年磨合下来,要怎么哄眼前这只老狐狸,他也基本摸清了。 修长好看的手抬起,指尖捏着闫泽礼的眼镜架,轻轻摘了下来。没有了镜片的阻隔,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更漂亮了,比世上任何一颗黄色宝石的色泽都更加迷人。 低头,苏君尧亲上那微凉的唇瓣,熟练地吮吸、深入、纠缠,直到感受到身下人轻微的喘息,他才松开了嘴。 “安源下一步准备做什么?”苏君尧问道。 “他们最近在秘密接触翔天的股东,没什么新花样,就是想收购股权而已,”闫泽礼对这些司空见惯的商业手段提不起什么兴趣,若不是因为苏君尧,他也懒得去管。 “那群该死的老头!”闻言苏君尧就来气,恨不得立马回公司把他们都给踹出去,“都联系谁了?” 闫泽礼没有回答,只是用食指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苏君尧抿了抿唇,闭上眼又亲了上去。他这可算是为了翔天牺牲色相了。 就在他想要离开喘口气,继续追问的时候,一只大手摁住了他的后脑勺,让他退无可退,只能一味地加深这个吻。 没有预警地一个翻身,苏君尧和闫泽礼换了位置,他被后者重重压在了沙发上。更胜一筹的体格把苏君尧压得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对方索取。 “不对!”苏君尧猛地用力,把人直接从沙发推翻到地毯上,自己则坐了起来,一脸的怒气冲冲。 “怎么不对了?”被重重摔了一记,闫泽礼难免不快,眉头深锁。 “昨晚你答应了下次让我在上面的,”他想起了昨夜被闫泽礼哄着摆出各种难为情姿势的时候,对方答应过的话。 习惯性地想要推眼镜,却发现鼻梁上的眼镜早就被苏君尧取下了,闫泽礼顺势摸了摸鼻子。看着苏君尧一脸的不愿妥协,无奈一笑。 “行,那你上来,”他干脆坐在地毯上,张开双手示意对方过来。 “真的?”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苏君尧都有些不敢相信,总怕对方在使诈,甚至都不敢直接扑上去。 “你不来,那便作罢了,”男人以退为进,说着就准备起身。 “来!”这么难得的机会,苏君尧怎么可能放过,他没有多想,就直接压了上去。 难得又一次能够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张冷峻如高岭之花的面容,苏君尧心中显得异常兴奋,把当初为什么要开始这一出的理由抛到了九霄云外。 看着苏君尧傻笑,闫泽礼也是不禁莞尔,他的alpha就是好骗。完全放开双手躺平,闫泽礼摆出一副任人鱼肉的模样,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但完全不作为的闫泽礼让从来没主导过的苏君尧心中犯难,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只是他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搞不好会成为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他开始给闫泽礼解衬衫的扣子,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手指竟有些不听使唤,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好。 当摸到皮带上的金属扣时,苏君尧的指尖被冰凉的触感惊了一下,有了一瞬的迟疑。 “快天亮了,”躺着的男人戏谑地调侃。 “哼,等会儿你别哭,”苏君尧心中有气,手脚也变得麻利起来,只是刚退完对方的衣物,轮到自己的时候,却忽地一阵羞赧。 闫泽礼那双眸子死死地盯着他看,里面像是含着得逞的笑意,等待着。 “怎么,不脱吗?”见苏君尧停了手,闫泽礼又开始变相催促。他也不动作,就是只是言语上刺激一下,让苏君尧自己乖乖动手。 “脱,”咬了咬牙,苏君尧把心一横,就准备大干一场。 然而事实远没有理想那般丰满,说好了让他在上面,他也确实在上面了,但怎么好像还是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第100章 第六十七章 退伍? 调查组在一周后撤离了,但是结论还没有那么快公布。然而就是仅仅这一周时间,翔天的股价就因此跌了将近20%,可谓一片惨绿。 股价还只是一方面,时瑜认为市场对这次事件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除非有新的不利消息曝光,否则股价应该会缓慢回升。 更大的问题是他们发现有人在暗中收购市场上的翔天股份,而且据估计很可能已经搜刮了超过50%的份额。 果然所谓的不公平竞争调查不过是个由头,为的就是让市场上的散户们迫切抛售翔天的股票,从而借机吸纳。 安源的下一步动作并不难猜,心知肚明的时瑜知道自己不得不回去华国一趟,他得跟那群大股东好好谈谈。而且必须尽快,再晚,他怕等回去,这个董事长的位置都得易主。 想到了就立马付诸行动,时瑜让唐枫给他安排回国的事宜,他自己则是要想办法处理好他回国这段时间里,时可谦的安置问题。 现在是不可能再找章书乔帮忙的,他能依靠的就只剩下祁暮扬。 从幼儿园接了时可谦,一家人在超市买了肉菜回家,时瑜本想着等晚上跟祁暮扬说明一下情况,让他帮忙带时可谦几天。 只是谁也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 回到房子所在小区外,时瑜就看见楼下停了好几辆黑色的车子,一股肃杀之气浑然天成。他回头看了眼旁边的开车的祁暮扬,对方脸上也是阴沉如水。 “那是什么人?”时瑜的心一紧,害怕是对祁暮扬不利的人。 “祁家的人,”男人的声音沉冷,让时瑜也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祁暮扬把车平稳地停在了一旁,他下车,对面几辆车里的人也跟着陆续下来。为首的男人正是祁暮轩的助理魏临,他朝着祁暮扬的方向远远鞠了一躬。 虽然看起来态度尊敬,但那股凛然之气却不减分毫。 “你先带小谦上楼,我等会就来,”祁暮扬对时瑜说道。 “祁爸爸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时可谦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而好奇地看向那群人,“他们是谁?” “乖,小谦先和爸爸上去,”大手揉了揉时可谦的脑袋,祁暮扬柔声哄了一句。 时瑜看着那些来势汹汹的人,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其实不想离开,但想了想还在身边的时可谦,他别无选择。 “你一个人可以吗?”时瑜不安地问道。 “放心,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祁暮扬凑上前,在时瑜额头上落下一吻,“我很快就上去了。” “好,”尽管心里没有底,但时瑜只能带着时可谦离开。 等时瑜和时可谦上了楼,一直站在车旁边的人才走上前。领头的魏临在祁暮扬的面前站定,再次恭敬地鞠躬。 “二少爷,大少爷要求您马上回国,”魏临开口,一如当初在手术室外驱赶祁暮扬时那般冷漠无情。 看着那群人的架势,祁暮扬沉默了片刻。他在心里做了一番衡量,最后发现除了回去,他别无选择。 他自己要逃开大哥的追捕不难,但时瑜和小谦呢?他又不可能丢下他们不管。 “二少爷,”见祁暮扬不说话,魏临又道,“大少爷还说,你们之间的赌约还没结束。” 闻言,祁暮扬的眸子微怔,他似乎都能想象得到祁暮轩说这句话时的表情。紧抿着唇,垂于身侧的手握紧,许久,他才开口:“再给我几天时间。” 当初来亚塔的时候,祁暮扬确实想过若时瑜不愿离开,他就干脆留在这里陪他。 但现在的情况与之前又有所不同,时瑜之前一直都在催促他回国,若不是因为翔天诸事缠身,他怕是早就被时瑜赶回去了。 回还是得回去,但祁暮扬不想一个人回去,他想把时瑜和时可谦一起带回去。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不太能实现。 “抱歉,二少爷,”魏临嘴里说着抱歉,脸上却半分歉意都欠奉,“安排的飞机两小时后就起飞。” “你们倒是贴心,还知道给我点时间道别,”祁暮扬脸都气绿了,可就算牙痒痒也难以挣扎。 看了一眼时间,祁暮扬丢下一句:“我一个小时后下来,”就转身上了楼。 守时守诺是帝国军最基本的素养,魏临对此并不担心,他伸手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公寓里,时可谦在客厅独自玩着玩具,时瑜则在厨房洗菜准备做饭。水池的龙头哗啦啦地想着,时瑜手里的青菜在急速的水流下冲刷了半天,叶子都快被冲烂了。 这种心不在焉一直维持到大门被重新开启的一刻,时瑜猛地回过神,关掉水龙头,从厨房探出头去,他必须确认对方的状态。 “祁爸爸,”时可谦也从玩具堆里抬头,小跑着过去抱祁暮扬的大腿。 “小谦乖,我有话要和爸爸说,你先玩一会儿,好吗?”宠溺地摸了摸时可谦的脑袋,祁暮扬哄着说道。 “好,”虽然年纪不大,但时可谦也开始学会了察言观色,看出了两个爸爸之间奇怪的氛围。他点了点头,自己跑回了房间,给他们留下更多交流的空间。 “怎么了?”见祁暮扬特意支开时可谦,时瑜就知道事情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还更严重,他直接从厨房走了出来。 迎上前,祁暮扬抱紧时瑜,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才缓缓开口:“大哥让我回国,今晚就走。” 第101章 “这么着急?”时瑜想过是祁暮轩要来接人,但没想过竟然说走就走,“几点的飞机?” “两个小时后,”祁暮扬也是一脸的苦笑,他张了张嘴,想要让时瑜跟他一起回去,但最终还是作罢。他知道时瑜不可能说走就走,他放不下翔天。 “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时瑜也跟着苦笑,祁暮轩真是够雷厉风行的。 “我可以陪你做饭,”男人在时瑜鬓角亲了一下,“等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就过来。” “处理什么事情?”一个激灵,时瑜想起了什么,“你还准备退伍?你大哥能同意?” “不是,”看见时瑜这么紧张,祁暮扬禁不住嘴角上扬,“是祁家的事需要处理一下。” 以前祁暮扬并没有那么在意那个家里的事情,特别是在遇到时瑜之后,他甚至想过从那里脱离出来。 不过现在,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帮大哥一起处理一下那些麻烦和不稳定因素的。等把那些不好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了,他才好把时瑜迎接到那个家里去。 听到祁暮扬说得是家族的事,时瑜提起的心稍稍安定,因为此时的他从没想过,一个家族之间的斗争能够可怕到什么地步。 不过祁暮扬要回去,那之前时瑜想要让他帮忙照看时可谦的计划也落空了,所有的事情又很凑巧地赶到了一起。 “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跟我说?”之前在回来的路上,祁暮扬就看出时瑜心里藏了话。 “没事,”时瑜摇头,正色道,“你回去好好帮你哥,还有,不许退伍,回去把申请撤了。” “这样我不方便来看你,”他的身份特殊,这次也是申请了许久才获得特别豁免的,“我想你和小谦的时候,怎么办?” 这听起来像是在撒娇的话,让时瑜不由抿嘴低笑,他像安慰时可谦一样揉了揉祁暮扬的头发。 “我也可以和小谦去看你,再过两个月就要放寒假了。” 而且根本用不了两个月,实在不行,他过两天就得带着时可谦一起回一趟华国。但祁暮扬忙着家族的事,肯定也无暇他顾,他干脆就不说了。 “两个月太久,”别说两个月,他连两天都不想和怀里的人分开。 “你这是在撒娇吗?”时瑜以为祁暮扬听见了一定会否认,然后反驳。 “撒娇了是不是你们就能跟我一起回去?”他反问。 时瑜一时被问住了,有些哑然。 “你知道我不能说回去就回去,小谦也是一样。” “那还是我早点回来吧,”说着,也不等时瑜再开口,祁暮扬就低头吻住了他。 大概是双方都知道,今天之后会有一段不断的分别,这个吻渐渐变得难舍难离。好像只要他们不分开,那时间就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分离也不会来临。 原本站在厨房门口的两人,亲着亲着就跌跌撞撞地去到了墙边。祁暮扬把时瑜压在墙上,有了支撑,舌间的纠缠更深了几分。 两人都亲得有些忘我,也不记得了还有做饭这回事。客厅的空气里溢满了信息素浓烈的味道,让空气都变得暧昧旖旎。 “你是不是又在欺负我爸爸?”稚嫩的声音幽幽地飘来,把还在热情拥吻的两人吓了一跳。 时瑜连忙抬脚,直接把压自己身上的男人踹了出去,回头就看见时可谦扒在房门上,露出半边小脸看着他们。 “我去做饭,你去陪小谦,”微红着脸,时瑜赶紧逃回厨房。 被踹得撞在沙发靠背上的祁暮扬一脸无辜,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见对方满脸戒备地盯着自己,瞬间觉得更冤了。 “我没有欺负你爸爸,”祁暮扬走过去,蹲下身子试图跟儿子解释,“我们只是在表达对彼此的喜欢,”说着他张开双手,示意儿子到自己的怀抱里来。 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时可谦还是跑了过去。 “你看,就像现在祁爸爸抱着你这样,”男人抱着儿子有些瘦小的身子,眼里全是柔和。 第六十八章 时瑜被绑 那天晚上,时瑜刚把饭菜做好,祁暮扬陪着儿子读完一本绘本后,就离开了公寓,甚至没有时间留下来吃完饭。 第二天一早,时瑜就收到了祁暮扬飞机已经落地的消息,他叮嘱了一句“小心照顾自己”。转头就开始给他和时可谦收拾行李,准备回华国。 从出生到现在,时可谦还是第一次离开亚塔,前往自己爸爸出生的国度。他的小脸上满是兴奋与期待,让时瑜看了不禁有些心疼。 即使将时可谦一同带回国,时瑜忙着游说那些股东,根本无暇顾及。所以他给时可谦找了个暂时的托育机构,并拜托自己的表姐在他抽不开身的时候帮忙照顾。 领着时可谦走进一家家庭餐厅里坐下,不一会儿就有个穿着厨师制服的女人从后厨出来,不悦地大步流星走到时瑜的桌前,一屁股坐下。 女人长发挽起藏在厨师帽里,双手环胸,嘴角下压,不满之情溢于言表。看得时可谦都一愣,咬了一半的鸡翅掉回了碗里。 “我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女人的口气也不好,半眯着眸子,上下打量时瑜,“突然失踪六年,回来还带了个娃,你可以啊时瑜。” “姐,”被对方说得有些尴尬,时瑜求饶,“孩子还在呢,少说两句。” 第102章 时瑜的表姐陈可看了一眼时可谦,站起身:“跟我出来。” 嘱咐小谦好好吃饭,时瑜跟着走到另一个角落坐下。 “那是你的孩子?”陈可蹙眉,“你结婚了?” “没有,”时瑜摇头。 “你……”瞪大了眼睛,陈可有点不敢相信她这个平日里挺守规矩的表弟竟然还会玩未婚先孕这一出,“他爸呢?” “这事说来话长,”时瑜不打算把他和祁暮扬的事情告诉陈可,毕竟太狗血,“总之我和他爸现在关系挺好的,只是没结婚。” “你可以啊,长本事了,”啧啧两声,陈可话里有话。 “姐,你别揶揄我了,这次来就是想让你帮忙照看一下小谦。” 时瑜跟陈可稍微解释了一下翔天如今面临的困境,他回国的这段时间可能真的没办法顾上小谦。 “你不准备告诉我大姨一声?”陈可看了眼乖巧吃饭的时可谦,顿了顿才问道。 “告诉她干什么,她又不在乎,”时瑜冷笑,不自然地别过脸。 “她确实不太称职,但毕竟是你妈……” “好了,不说她了,”时瑜打断了陈可的话,“你就说能不能帮忙吧。” “帮,我不帮你,谁帮你啊,”陈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刚好可以让晓晓给他做个伴。” 余初晓是陈可的女儿,今年七岁,比时可谦稍大,但也算是勉强能玩到一起的年纪。 “谢谢,”这句感谢时瑜是由衷的。 安排好时可谦的生活起居,时瑜就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和翔天那些老股东打交道可比做一个像御景园那般的大项目更加劳心劳力,时瑜几乎每天都要到三更半夜才能回家。 因为没有告知祁暮扬他回来了,将时可谦暂托给陈可照顾后,时瑜直接回了自己家住。一进门就是空荡荡的感觉,让他多少有些不适应。 这段时间,祁暮扬偶尔会发短信跟他联系,但每次也只是一两条,内容极简,看得出来他分身乏术。 所以时瑜即使空闲下来,也不敢直接打电话骚扰他,想着等事情过去了,以祁暮扬的性格自然会按耐不住打给他的。 这天刚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时瑜就察觉到不对劲。之前有过两次在车库被偷袭的经验,他变得更加警觉。立刻就重新回到车上,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潜伏的人看出了时瑜的意图,立刻手持着棍棒走出来,把他的轿车围得水泄不通。 一群地痞流氓打扮的人,个个脸上不怀好意,手中的武器有一下没一下地挥舞着朝时瑜示威。 时瑜捏了捏方向盘,咬牙就是一脚油门踩下去,他相信这些混蛋也是赌他不敢开车,若是他冲过去,人都会本能地让开。 黑色的车子瞬间就如豹子般冲了出去,围在前头的几个人大惊失色,连忙闪躲。 本以为只要成功发动了车子,就能摆脱那群人,却不曾想转弯处突然驶来一辆面包车,横停在前方。时瑜不得不急踩刹车,即便如此,车头仍旧控制不住地撞了上去。 白色的安全气囊瞬间弹出,时瑜被冲击力撞得有些头脑发胀,一时没了应对的能力。 追在车后的一群人赶上来,用暴力将车门砸开,把意识模糊的时瑜从里面拖拽了出来,直接丢上旁边的面包车,扬长而去。 恢复意识的时候,时瑜发现被绑在了一个陌生的废弃仓库里。周围很暗,没有灯,只有位于高处的两个天窗能投入一些光线,照亮两小块区域。 时瑜稍微挣扎了一下,发现手脚都被绑死了,根本动弹不得。他环视一周,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发现周围只有十来个塑料桶,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奇怪的化学制剂的味道。 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天窗,发现窗户玻璃是破裂的,时瑜扭动着身子,想办法往那破碎的窗户下方挪去。 凳脚在地上移动时发出的噔噔声在仓库内回荡,额外响亮。搜寻到角落处玻璃碎片闪耀的光芒时,时瑜心中一喜,看准了方向,用力摇摆着身子,直接连人带凳子倒了一下。 就在他准备伸手去够那碎片的时候,仓库外有人声传来。 “哪来的声音?你进去看看。” 被吓得背脊冒汗,时瑜更加奋力地去够那碎片,希望在对方发现以前能把它藏到手中。 仓库的大门被打开,没有了阻挡的阳光长驱直入,刚好落在时瑜身上。 “都绑成这样了,还不安分,”看见时瑜倒在了距离原来位置好几米的地方,一脸痞气的男人走上前,对着时瑜的身子就是两脚过去,嘴里说道,“给我老实点。” 坚硬的皮鞋头踢在时瑜的肩膀和胸口上,连人带凳子退出一段距离,一阵钝痛让他五官扭曲,倒吸凉气。 “怎么了?”还站在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声音,走进来询问。 “这小子不安分,我给他点教训,”痞气男人咧嘴说道。 站在门口的人遮挡了部分的阳光,背光的面容显得更加狰狞,一双阴狠的眸子眯起,盯着时瑜打量。眼珠子转了转,把周围的环境重新扫了一遍,显得很谨慎。 这个后来者给时瑜更大的压迫感,藏在身后的手更加奋力地想要去够那碎片,指尖忽地传来一阵刺痛,时瑜不惊反喜。 然而这一瞬间的欣喜虽然被极力压制,却没有逃过狰狞男人的目光。他大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时瑜。 第103章 时瑜抬头与男人对视,他想要借此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然后手指再悄悄地一点点把玻璃搞到手。 “你们是谁,抓我做什么?” “阿朗,去看看他手里藏了什么,”对方似乎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最开始进来的叫阿朗的男子凑上前,有些粗鲁地掰过时瑜的身子。 “老大,你看,”阿朗看见了地上的玻璃碎片,捡起来直接朝仓库门外扔去。 “废物,刚才不是让你好好检查一遍的吗?”看见那玻璃碎片,为首的男人面露愠色,“要是人跑了,你们都给我吃不完兜着走。” 说着,男人抬脚就往阿朗的肚子踹去。阿朗不敢闪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疼得捂着肚子直冒冷汗。 “我们这就去再检查一遍,不会让这小子跑了的,”阿朗眼里有怨恨,但不敢对老大发作,只能转而盯着时瑜。 “行了,把他扶起来,先拍个视频。” 说着就有两人过去将摔倒的时瑜连同凳子扶起摆正,其中一个人用手捏着时瑜的下颚,逼迫他直面镜头。 男人用手机对着时瑜拍了几秒,甚至都不用他开口,只要能让对面看清样貌他就算成事了。完事后,他按了几个键,把视频发了出去。 “你们按计划布置一下,然后就可以撤了,”男人吩咐了一句转身离开。 片刻后,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确认老大离开后,阿朗才一脸狠戾地转而看向时瑜。 “玛德,让你害老子挨打,”朝时瑜啐了一口,阿朗抬脚一踹,正中时瑜心口,把人直接踹倒在地。 “朗哥,你把人整死我们可没法交代,”另一个人见状赶紧上前拉住阿朗的手。 “我就泄泄愤,打不死,”阿朗甩开了同伴的手,三两步走上前,蹲下揪起时瑜的衣领子,一拳朝脸上招呼过去。 打人的没有留手,一拳下去时瑜的半边脸立刻就红肿了起来,被击中的位置出现了紫红的血点,嘴里也是一阵腥甜。 “你们是安源的人?”顾不上脸颊火辣辣的疼,时瑜试探着问道。 “什么安源,没听说过,”阿朗撇嘴,“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跟错了人。” “朗哥,”同伴怕阿朗说错话,及时出声阻止。 “怕什么,反正都是死人,”阿朗不以为意,回头刚准备再羞辱时瑜两句,目光却被方才拉扯开的一片漂亮景致给吸引了。 男人狭长的眼里毫不避讳地露出贪婪的光芒。 “你别说这家伙还长得挺俊,身子也白白净净的,像个娘们,”他禁不住舔了舔干涩的下唇。 “朗哥,赶紧把事做完,等一下杰哥要生气了,”看出了阿朗的意图,同伙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不喜欢这种乱搞的。 “怕什么,又花不了多长时间,”搓了搓手,阿朗就蹲下身子朝时瑜凑过去,猥琐地笑着,“反正都要死了,死前老子让你爽一把?” 第六十九章 仓库爆炸 “呸!”时瑜气得脸色发白,直接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 “玛德!”阿朗抹了把脸上的污渍,咬牙切齿地就准备下手,这是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的动作一顿,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接电话。 “杰哥,”一看来电显示,阿朗脸上的狰狞瞬间化去,变成谄媚和讨好,“马上马上,很快就搞好了。” 虽然听不清电话另一头说了什么,不过看阿朗的回答,多半是被那个杰哥催促他赶紧完事。 挂了电话,阿朗又看了眼地上的时瑜,像是心有不甘。但最后还是直起身,在时瑜身上又补了一脚,才回头对同伴说:“赶紧干活,干完了出去,杰哥在下面路口等我们呢。” “好好,”同伴连忙应声。 只见两人各自掏出一把刺刀,朝着就近的塑料桶捅了进去。透明的液体从细长的口子里缓慢流出,带着刺激性的气味逐渐在仓库内弥漫。 化学试剂的味道把时瑜呛得连连咳嗽。两人给他戴上连接了氧气筒的面罩套,让他在短时间内不受周遭空气的影响。 “好了,这玩意不能吸,赶紧走,”虽然觉得可惜,但阿朗还是讪讪地快步离去。 仓库门重新被落锁,时瑜再次陷入一片阴暗的死寂里。 与此同时,华国首都的主干道上,祁暮扬乘坐的黑色越野车正在赶往祁家大宅的路上。 “到哪了?”祁暮轩给祁暮扬来电询问他的位置。 “路上,还有半小时吧,”他回答。 “你路上小心点,小叔那边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止你到场。” “他想来就让他来好了,我巴不得,”祁暮扬对于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以为意。 就在此时,有个匿名的号码给祁暮扬的手机发送了一条视频和一个定位。祁暮扬点开视频,看见时瑜时,周围的空气顷刻降到冰点。 “怎么了?”另一头的弟弟突然沉默,让祁暮轩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把时瑜抓了,”另一只紧握成拳的手青筋暴起,祁暮扬眼底都在喷火。 “你怎么让他回来了?”祁暮轩对这个意外不满,蹙起眉头,语气里带了些责备,“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好吗?” “我去找他,”没有试图反驳,祁暮扬丢下一句就把他哥的电话挂了,咬牙切齿地低吼,“祁兆生,你找死!” 第104章 他知道自己小叔的目的就是阻止他回老宅,所以给的这个定位多半也是真的,然后再在附近布置一堆陷阱等他去踩。 “池睿,祁兆生绑了时瑜,我现在过去,你带上人过来,”他给池睿发了个定位,然后越野车在路口改换了方向,朝着定位的地点疾驰而去。 定位显示的地方是一片废弃的化工厂,了无人烟进十年的地方到处杂草丛生,即便是现在已经入秋,植被也还有人高,到处都是视线死角。 祁暮扬心里着急,但也没有贸然进去,等池睿带着人到达后,才开始指挥下属展开行动。一如他所预料,对方利用周围复杂的地形做了不少布置,若是没有防备直接闯入,很容易就会中套。 但他们想要对付的人是祁暮扬,一个在真实的枪林弹雨中闯出来的男人,这些小把戏也不过充其量给他的营救增加了点时间成本而已。 “元帅,已经确定时先生的位置了,”池睿小跑着过来,将手提的屏幕转向祁暮扬。 上面是热成像的画面,显示有人被捆绑在其中一个堆放试剂的仓库里。祁暮扬能看见画面里用色块组成的人影偶尔会轻微动一下,心中稍缓。 他快步带着人走到目标仓库外,却没有贸然打开那扇紧闭的大门。稍微前后走了几步,观察了一番仓库周围的情况。 “找人上去看看,”他指了指高处的天窗,回头对池睿说道。 “是,”池睿应下,回头就吩咐了人过去查看情况。 手提上很快就传来了仓库内的影像,这次是真实的图像。能够清楚地看见时瑜被捆绑在椅子上,头上还戴着氧气罩,胸口因为喘息而不断起伏。 “里面有试剂泄露,空气里充斥了不少有机气体,直接进去太危险,”池睿说道,他怕自家元帅看见时先生就忘记了自身的安慰,特地提醒道。 捏紧了拳头,祁暮扬心里确实焦急,他倒不是担心自身安慰,而是怕贸然进去反而害时瑜受伤,得不偿失。 “工厂的资料拿到了吗?知不知道里面到底放的都是什么?” “还没有,记录好像被篡改过,找出来还得花些时间,”池睿也难得感到棘手,“不过上去查看的测试过,没有腐蚀性,但会让人不适。” “知道了,先把仓库门打开,尽量稀释里面的气体浓度,”祁暮扬看见那流出来的液体是透明的,估计是某种有机溶剂。 “好,”池睿点头。 因为害怕引起火花,他们是利用了腐蚀金属的药剂开的门锁。仓库门敞开的瞬间,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仓库再次变得敞亮,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时瑜勉强抬起头来,就看见那个高大的男人仿若神祇般站在入口处。灼热灿烂的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进来,落在时瑜的身上。 “元帅,”池睿拉住想要迈步上前的祁暮扬,“那些气体有毒性,我们没有防护,等散了再进去。” “不行,氧气瓶撑不了那么久,”祁暮扬眼尖,早在看屏幕影像的时候就发现氧气瓶的压力指针已经跨入了红色区域。对方是早就算了好时间的,让他刻不容缓。 “那就让我们去,”池睿没有放手,他不能让祁暮扬冒险。 “把面罩给我,”祁暮扬朝其中一个手下伸出手。 “元帅,这面罩顶不住!”池睿见对方要一意孤行,直接开吼,“让我们去!” “按祁兆生的性子,他肯定在里面也动了手脚,你们去我不放心,找两个人跟着就成,”他甩开了池睿的手,接过手下递来的面罩戴上,大步走了过去。 站在仓库门口,祁暮扬总算能清楚地看见时瑜此时的状态。厚重的呼吸将面罩喷成雾白然后渐渐褪去,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 “阿瑜,别怕,我马上带你出去,”祁暮扬高声喊了一句,但声音被关在面罩里,闷闷的。 看见祁暮扬出现的一刻,时瑜心中有欣喜,也有害怕。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豆大的汗珠在面罩内沿着脸颊滑落。 传递不了声音,时瑜只能拼命地摇头,想要阻止对方的前进。因为他知道就在他们之间的某个位置,潜伏了足以让他们这里所有人粉身碎骨的装置。 他们之间不过相隔十米不到,但每一步的靠近,祁暮扬都小心翼翼。对方此时的动作传递的信息很明显,时瑜在告诉他这里藏了后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祁暮扬也逐渐觉得呼吸变得苦难,眼前的景物逐渐有了重影。就如池睿所言,光靠这个普通的防护面罩根本不足以隔绝有机气体。 他能在这仓库中保持清醒的时间有限,时瑜的氧气筒所剩的时间亦有限,但同时他也不敢大意前进,因为只要走错一步,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向来处变不惊的祁暮扬在此时也不禁手心冒汗。 知道祁暮扬是不会弃他而去的,时瑜深呼吸几口,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用眼神给对方提示。当初那两个男人摆弄的时候他留了心眼,仔细观察了他们放置触发装置的位置。 时瑜的一顿挤眉弄眼,最开始让祁暮扬懵了几秒,但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就在距离祁暮扬前方落脚处不足5厘米的地方,有一根如头发丝般纤细的黑线。 黑线用的是不会反光的材质,在这个只有一扇门作为主光源的仓库里,几近隐形。 第105章 祁暮扬小心翼翼地跨过,然后并示意身后跟着的两人避开。随后他根据时瑜的提示,躲过了接连的三道机关。 终于站在时瑜面前的时候,祁暮扬的后背已经湿透,他顾不上咒骂祁兆生的阴险,连忙解开时瑜身上的绳索,将他抱了起来。 就连时瑜自己都在落入祁暮扬怀中时松了一口气,本想朝对方展露笑颜,却惊觉祁暮扬的瞳孔骤缩。 “快跑!”短促的两个字,祁暮扬体内的信息素瞬间鼓荡,身体机能被催发到极致,转身就躲门而出。 时瑜还没发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狂暴的冲击力排山倒海而来。即便被祁暮扬用身体护着,时瑜都能感受到体内的一阵翻江倒海,不受控制地被拋飞了出去。 轰鸣声让耳朵暂时失聪,时瑜摔在地上的时候脑袋也是嗡嗡作响。他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日光让他头脑一阵昏眩。 全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般地疼痛,时瑜稍微偏头,想要确认祁暮扬的情况。如果被保护着的他都受到了如此大得冲击,那用身体保护自己的祁暮扬呢? 可怖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此时祁暮扬带来的人跑了过来,开始查看他的伤势,时瑜想要问他们祁暮扬的情况,但是微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意识消失前,时瑜没有找到祁暮扬,脑海里只有一片嗡鸣,他甚至听不见救助者在他耳边喊的是什么。 第七十章 重伤的两人 恢复意识醒来,时瑜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苍白的天花板,耳边还偶尔传来仪器的短促的响声。身体上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消失,带着极度的疲惫感,似乎只要他稍一松懈就会再次陷入沉睡。 “醒了?感觉怎么样?”过来更换点滴的护士柔声问道。 时瑜张了张嘴,发现喉咙似乎还没有痊愈,声音嘶哑破碎,根本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你的喉咙被溶剂刺激受损了,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护士解释,“我去叫医生过来。” 她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时瑜伸手扯着他的衣角,于是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发不出声音,时瑜就用口型设法传达,但试了好几次,对方都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我还是先找医生过来吧,”护士看着时瑜干着急,又帮不上,干脆出去找人。 没有来由地,时瑜的眼睛一阵酸涩,泪水瞬间湿润了眼眶。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仓库爆炸的瞬间,祁暮扬明明前一刻还把他护在怀里,为什么他却找不见他的身影? 时瑜越想越害怕,心口一下子被掏空了般,整个人都忍不住发抖。他不想去想这个问题,却又偏偏抑制不住地要去想。 若不是医生及时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恐怕要把自己逼疯掉。 过来的医生时瑜不认识,对方给自己做了一番检查,然后跟身旁的护士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朝时瑜点点头就离开了。 害怕被恐惧侵蚀的时瑜再次伸手拉住了想要离开的护士,他迫切地要知道祁暮扬的情况。 “时先生,你先好好休息,祁先生等会就会过来的,”这一次,护士似乎终于明白时瑜想要表达的内容,安抚道。 听到对方说祁先生会过来,时瑜的心瞬间安定了一些。但很快地,他想起了六年前自己在病床上转醒后的一幕,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这种惴惴不安,七上八下的感觉一直如蚂蚁般啃噬着时瑜,直到房门被推开,祁暮轩推着轮椅滑了进来。 这样的一幕似曾相识,时瑜本就忐忑的心越发慌乱,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苍白。 “他死不了,别担心,”只是看一眼时瑜脸上的神情变化,祁暮轩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需要他问,主动就告知了能让时瑜真正松口气的答案。 缓缓将轮椅推到床边,祁暮轩饶有兴致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时瑜,嘴角甚至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们倒是挺像的,”他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修长的手指轻托着腮。 见时瑜脸露不解,祁暮轩善意地解释道:“那家伙刚醒来的时候也是急着要见你,若不是我在门口守着,怕是谁也拦不住他。” 眼眶一热,滚烫的泪水无声无息地夺眶而出,沿着脸颊浸润了枕巾。 “但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祁暮轩的神情一敛,语气里多了责备的意味,“你的出现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微张着嘴,时瑜没有办法为自己辩驳,不仅仅因为他开不了口,也是因为他无从反驳。 他确实是瞒着祁暮扬回国的,压根就没想过他即便完全不参与到祁暮扬的家族内部去,依旧会成为他们对付祁暮扬的把柄。 “你是他最大的弱点,”说完,祁暮轩表情又缓和了些,“我希望你能吸取这次的教训,当然,他也一样。” 在祁暮轩看来,让事情失控都是自身无能的表现。如果不是祁暮扬无法掌控时瑜的行踪,给对方钻了空子,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时瑜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要问祁暮轩,但他开不了口,对方似乎也没有了再继续说的意愿。 “你安心养病,估计你明天就能见到他了,”想起自己的那个弟弟,祁暮轩也不禁摇头。 祁家刚刚易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等他一离开,估计就没有人能够拦住祁暮扬了。 第106章 其实时瑜何尝不想去看祁暮扬,但他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想翻个身都难,更别说下床去找对方了。 下午,接到了时瑜电话的苏君尧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一脸阴沉的男人。 今天是周末,时瑜瞧见闫泽礼那脸色,大概就猜到为什么了。不过这也是迫于无奈,毕竟翔天正在非常时期,他躺在医院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处理,只能交给苏君尧。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安源的人干的吧?”苏君尧放下果篮凑到床前,看着脸上伤痕未退的时瑜,有些心疼。 那么漂亮的一张脸,现在青一块紫一块的,颧骨处的红肿都还未消退。那帮滚蛋下手竟然这么狠。 时瑜摇了摇头,拿起问护士要来的小白板,在上面写了几行字。大意是告诉苏君尧这件事和安源无关,自己现在还得在医院躺几天,加上声带受损,游说股东的事情要交给他来办。 “那群老头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安心养着,”看见时瑜这副模样,苏君尧哪里还忍心让他去面对冯涛那几人的恶心嘴脸。心想着要实在搞不定,他大不了就牺牲一下色相,让闫泽礼帮他。 “所以你这到底是谁做的?”这才是苏君尧此刻最关心的问题,能下如此狠手的得是什么仇什么怨? “他既然不说,自然是有原因的,你就别问了,”站在旁边沉默良久的闫泽礼开口,打断了苏君尧的盘根问底,“而且有人会护着他,不用你操心。” “祁暮扬要是真能护住他,他还能躺在这?”说起祁暮扬这个人,苏君尧就来气。之前逼得时瑜不得不离开华国前往亚塔,一去就是六年。 “他都不能解决的事情,你能?”闫泽礼挑眉反问,字字直戳苏君尧的痛处。 “我,”苏君尧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闫泽礼说得对。如果以祁暮扬的能力都解决不了,他更不可能。 “行了,人没事就行,你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应付翔天的那些人吧,”闫泽礼这是在提醒他,翔天一直以来都是在时瑜的掌控之下的。 时瑜一旦没办法及时处理日常事务,那些不安分的人就会借机蠢蠢欲动。光靠苏君尧这个cto怕是很难镇住场面。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在理,苏君尧原本激动的神色也暗沉了下来。 见状,时瑜刷刷地在小白板上又写了几句。苏君尧看了眼上面的内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先按你说的办。” 交代完苏君尧,时瑜还特意写了一句给闫泽礼的。 【苏君尧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希望闫先生能适当伸出援手,日后自当重谢。】 “你跟他重谢什么,”看了一眼,苏君尧立刻抢过小白板,把最后半句给擦了,“这事你就别管了,我没那么窝囊。” 苏君尧心里想的是闫泽礼这老狐狸从来不吃亏,什么谢不谢的,他早就在自己身上讨回去了,哪里还能让时瑜再付一次代价。 旁边的闫泽礼盯着苏君尧的后脑勺,镜片后的眸光晦涩,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时瑜点了点头。 翔天说到底也是苏君尧和时瑜两人共同创立的,一个负责技术,一个负责管理,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十余年的心血。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闫泽礼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吞掉的。 苏君尧走后,时瑜的病房再也没有访客,一直到翌日清晨。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身体明显有了好转,虽然每次翻身的时候依旧疼得有些呲牙,但时瑜知道一切都在朝更好的方向发展。估计再过两天他就能自行下床,也能去看看祁暮扬的情况了。 八点多,病房的门被打开,时瑜以为是看护送早餐过来,便没有理会,依旧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窗外。 但他发现安静的病房里响起的不是脚步声,而是机械运转的轻微摩擦声,愣了愣,时瑜微撑起身子看过去。 门口的方向,祁暮扬坐在轮椅上,独自转动着轮子往床边驶来。刀削斧凿般坚毅的面庞上还残留着大大小小的擦伤痕迹,黑眸中盛着一片担忧。 四目相对的时候,祁暮扬挤出一抹笑容,时瑜的情况他早就从医护那边听说了。除了身体上的外伤和声带受损外,并没有其他伤势,只要好好修养就能痊愈。 然而躺床上的时瑜在看见祁暮扬的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就像瞬间被冰水浇筑了那般。 湛蓝的瞳孔剧烈收缩,震惊、悲伤、恐惧、悔恨等等情绪全都揉杂在一起。 下一瞬,顾不上身体的伤痛,时瑜从床上翻身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向祁暮扬。他的腿脚还有些发软,只是勉强走了两步就膝盖一软向前倒去。 “阿瑜,小心,”祁暮扬及时朝前滑动了一段,刚好接住了扑进怀里的人。 从祁暮扬的怀里抬头,眼尾发红,时瑜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但喉咙发出的都是无法辩识的音节。他只能死死地抓住祁暮扬的时瑜病服,仿佛一个溺水的人般朝他求救。 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时瑜不敢想象,如果祁暮扬和他哥一样都……若真如此,他大概会记恨自己一辈子吧。 第七十一章 伤势 看到时瑜那瞬间被痛苦侵蚀的脸,祁暮扬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连忙解释:“我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医生非要我坐轮椅。” 第107章 他知道时瑜是怕自己和祁暮轩一样,再也站不起来了。 修长的手指捧着时瑜的脸颊,祁暮扬低头轻柔地吻去眼角的晶莹。那双抓着自己病服的手还在轻微地颤抖,夺眶而出的泪水又忽地汹涌。 “别哭了,”祁暮扬用拇指抹去落下的泪,看着时瑜眼中五味杂陈的眸光,心底也是一阵触动,“一切都过去了。” 时瑜没有办法开口回应他,只能一头扎进对方怀里,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想要环抱,但手指刚触碰到后背,就听到祁暮扬倒吸冷气的声音。 触电般缩了手,时瑜的眼中是惊恐和茫然的不知所。 “没事,背后的伤口还没好全,暂时碰不得,”就连坐在轮椅上的时候,祁暮扬也是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靠背。 改为蜷缩着窝在祁暮扬的怀里,时瑜此时也大概能猜到祁暮扬承受了最多爆炸冲击的后背定然也是伤得最重的。 他抬头看着祁暮扬,微微张了嘴,想要道歉,却说不出口。时瑜有些焦急,他目光四下搜寻,发现那交流用的白板放在了床头柜旁,距离太远,他怕是一时半会走不过去。 “别着急,一切等伤好了再说,”祁暮扬把时瑜搂在怀里,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脸上,柔声安慰着,“我想你是回来游说翔天那群股东的吧。” 其实这些事就算时瑜不说,祁暮扬也能猜到,他只是没想过事情会这么赶巧,时瑜的归期比他预料的要早。 他也低估了祁兆生的脑子,以为六年的时间会让对方误判自己和时瑜之间的关系。 时瑜点了点头,眼底满是愧疚,他若不是瞒着祁暮扬独自回来,就不会让对方有机可乘,便也不会…… “我知道你不告诉我是怕让我分心,”将时瑜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祁暮扬怜惜地抱着他,“是我太大意,疏忽了他们背后的动作。” 这件事比起责备时瑜,祁暮扬更多的还是自责。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却忽略了祁兆生剑走偏锋的阴招。 “你别胡思乱想了,安心养伤,”一边说着,祁暮扬腾出一只手转动着轮椅,朝着病床的方向滑去。 “翔天那边你也不要担心,我会让安以成帮忙照看着,不会让它落入安源手里的。” 在祁暮扬的帮助下回到病床上躺好,时瑜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 “声带需要时间修养才能慢慢好起来,”温热的大手在时瑜的头顶抚摸着,就像在给猫咪顺毛那般轻柔,“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等早餐来了,我再叫你。” 他说不了话,只有湛蓝的目光在微微荡漾。从被子里伸出手,掌心朝上递到祁暮扬的面前,后者了然地用双手握住了,把它包裹在一片温热里。 “睡吧,”男人的声音充满磁性,像是深入人心的低音炮,哄着他。 缓缓闭上眼睛,时瑜觉得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这般安心的感觉,哪怕此刻他们的伤势都未曾痊愈,疼痛还未消退。 等时瑜再次转醒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窗外的阳光射入屋内,在空气中留下两道光带。 “醒了?”祁暮扬的手拨弄了一下时瑜的额发。 “我睡了很久?”看着外面强烈的日光,时瑜猜测少说也得十点了。 “嗯,我看你睡得熟,就没让他们吵醒你,”祁暮扬所指的自然是过来查房的医生护士。 “你呢,你不回去休息?”时瑜想到祁暮扬身上的伤也未曾痊愈,心生担忧。 “我让他们帮我转了病房,”祁暮扬指了指旁边原本空着的病床,“我想陪着你。” 时瑜有些错愕地看了旁边的病床一眼,两张床之间的仅留了一人的缝隙。若不是医护强烈反对,祁暮扬怕是要将床直接合到一起。 他的alpha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粘人了? “起来吃点东西,”祁暮扬叫了守在外面的护工进来帮忙。 “你是不是还没吃?”时瑜看着放在一旁,份量看起来明显有些过多的早餐,问道。 “嗯,”他想等时瑜醒了一起吃。 “那我下去和你一起吃,”时瑜指了指旁边会客用的小桌子。 “好,”男人笑着点头,张开双臂,示意时瑜过来,他把他抱过去。 一旁正在整理早餐的护工看见,连忙过来想要帮忙,却被祁暮扬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他一点也不想让别的男人碰自己的omega,护工也不行。 等护工把东西都弄好了,走出房间后,时瑜才忍不住笑道:“这小笼包你应该不用沾醋了吧?” 祁暮扬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阿瑜喂我,就不用醋了,”说着,他自顾地张开嘴等着投喂。 无奈地摇头,时瑜也没有推托,用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还特地放到自己嘴边轻吹了一下确认温度合适才塞进了祁暮扬的嘴里。 “怎么样,腻不腻?要不要来点醋?”时瑜笑着问道。 “不腻,好吃,”男人满足地咂了咂嘴,用眼神示意再来一个。 “你可知道,小谦都是自主进食的?”时瑜嘴里调侃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又给他塞了一个小笼包。 “是吗?不愧是我儿子,”祁暮扬说着,也夹起一个包子送到时瑜的嘴边。 第108章 知道对方是故意不搭这茬,时瑜也没有纠缠,等两人你来我往地把早餐解决完毕,已经快十点半了。 此时有护士推着换药车过来了,看见两人刚吃完早饭,还在甜腻腻地相互嬉笑,就忍不住脸上浮现一抹姨母笑。 “元帅,该换药了,”她稍微低头掩嘴,提醒道。 “好,”点点头,祁暮扬把时瑜抱回病床上去。 护士有眼力见,她等祁暮扬安顿好了时瑜,才过去把他推回另一边。她想扶祁暮扬到床上去,但被拒绝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祁暮扬身子底好,体力恢复得也很快,短时间的下床走动还是能够应付的。 祁暮扬身上最严重的伤全在背部,这还是因为闯进去前他穿了防护,否则可能就不是这点烧伤能了事的。 见他在床上趴好了,护士回头就准备把两张床之间的隔帘拉起来。 这时时瑜伸手拉住了护士的一角,朝她摇了摇头,希望不要把帘子拉上。 护士踌躇了一下,看见时瑜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但这涉及病人私隐,她得问祁暮扬。 “元帅?”护士试探一句。 “拉上,”祁暮扬没有犹豫,直接了当地道。 “好的,”护士自然不敢忤逆,她转头朝时瑜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小声安慰,“放心吧,很快就好了。” 哗啦,天蓝色的隔帘被拉上,阻挡了时瑜的视线。安静的病房里就只剩下玻璃瓶和金属器具偶尔轻微碰撞的声音。 时瑜其实很想知道祁暮扬的伤口如今恢复得如何了,这也是他希望护士不要拉帘子的原因。但祁暮扬显然不想让他看,越是这样时瑜心里的不安就越发厉害。 他本想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但隔壁两人完全不交谈,祁暮扬也是一声不吭,让他根本无从判断。 紧抓着被褥纠结了一小会儿,时瑜决定去偷瞄一眼。他朝旁边挪了挪屁股,小心翼翼地将一根手指头伸到隔帘的最边缘位置,拨开一条缝隙,眯着眼睛瞄了过去。 祁暮扬安静地趴在病床上,后脑勺朝着时瑜的方向。上半身的病服已经脱去,露出完美的倒三角身形,肌肉依旧健硕漂亮,只是原本光洁的背部此时是一片可怖的猩红斑驳。 护士小心地给祁暮扬换伤药,下手都很轻,但即便如此时瑜还是能看见祁暮扬的前臂青筋凸起,他在忍耐着疼痛。 一瞬,心底的情绪涌起,眼眶立刻就红了。时瑜连忙放下帘子,用手死死捂住了嘴,怕声音被祁暮扬听见。 他曾经试过又一次手臂擦伤,一大片皮肤被蹭掉了,伤口是持续不断地火辣辣地疼。不敢想象祁暮扬这样的伤又得是多疼。 可他之前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分明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好了,”过了一会儿,才响起护士的声音,“元帅要是有什么不适,再呼叫我们。” 这一声给时瑜提了个醒,他连忙用手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后躺下,用被子把脑袋蒙了起来。 哗啦,隔帘被拉开,护士本想去叫时瑜,见他躺下了,边也没多说,推着换药车出去了。 “伤口看着吓人,但没有那么严重,”祁暮扬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若真的很严重,我就不能住到普通病房来,得去隔离。”像是怕时瑜不信,祁暮扬又补充了一句。 旁边的被窝了传来一声闷哼,高高隆起的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祁暮扬眼中有着心疼,但也知道时瑜需要情绪发泄,便随他去了。 许久,被窝里传来断断续续细碎的声音,仔细听来像是一句几乎走形的“对不起”。 趴在床上的祁暮扬很想过去把人搂紧在怀里,但刚上完药的他还不好动弹,只能用目光静静地守着对方。 第七十二章 想见家长 今天两人的早餐吃得迟,所以午餐也跟着被顺延。时瑜裹在被子里,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直到肚子开始打鼓才睁开眼。 此时窗户外的天色虽然依旧明媚,但日光的方向明显已经改变,是下午时分了。 时瑜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本想给有些闷热的自己透口气,却不料刚一冒头,就撞入了一双深邃的黑瞳里。 眸子的主人眉眼含着笑意,温柔地注视着他。 “你这是饿醒了?”祁暮扬也听见了某人肚子的抗议,忍不住笑了。 被对方这样一问,时瑜的脸蹭地就红了,整个人都烧得慌。他随即发难,抓过小白板,刷刷刷地写了一大串。 【你怎么又跑过来了?你都不好好养伤休息的吗?】 “趴久了难受,而且医生说了要抬高患处,那自然就是坐着更合适了,”祁暮扬说得一脸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时瑜也发现有点无从反驳。 “我让他们把午饭送过来,”说着祁暮扬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笑着纠正,“现在应该算下午茶了。” 食物是祁暮扬特意让池睿去准备的,比医院里的伙食显然丰盛美味得多。不过因为两个都是病患,口味还是清淡了不少。 以前时瑜爱吃的浓油赤酱,炝炒煎炸统统欠奉,只留下了最简单的蒸煮菜式。 饥肠辘辘的时瑜爬下床,看见那一桌子像是掉了色的菜品,顿时食欲大减。他抬起眸子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祁暮扬。 第109章 原本没打算妥协的男人被那小眼神给击中了,不禁有些心软,他都不知道他家omega什么时候学会了撒娇。 该死,怎么能那么可爱,让他内心莫名就有些蠢蠢欲动。 “要不我给你要瓶酱油?”虽然很心动,但祁暮扬其实也很难做出多少改变,为了帮助伤口恢复,他们都必须清淡饮食。 摆了摆手,时瑜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他自己的伤没什么,但祁暮扬的伤口确实不能吃油腻重口的。 他坐下来,夹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竟然觉得意外地好吃。没有过多调味的排骨比那些酱烧油炸的少了些火气,却多了些原本清甜的肉味。 见时瑜露出惊喜的表情,祁暮扬低头一笑。 窗外的日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的金色的轮廓额外好看,比那些古罗马雕塑更趋近完美,让时瑜看得有些呆了。 他的alpha是真的好看。 “怎么了?”见时瑜有些愣神,祁暮扬不解地问。 时瑜摇头,连忙低下头去夹菜,掩饰脸上的尴尬。 这一天的相处基本都是时瑜躺床上,祁暮扬坐着轮椅陪在他的床边。偶尔聊聊天,困了时瑜就躺下睡一会儿,祁暮扬趴在他的枕边陪他。 快到傍晚的时候,头贴着头睡着的两人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进来的是个长相秀丽的女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目光刚一接触到时瑜,眼眶就红了。 刚醒来的时瑜看见来人也是一愣,他勉强支起身子,挤出一个笑容,就看见对方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一旁的祁暮扬眼睁睁看着女人跑到床边一把抱住了他的omega。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但他被病床阻隔,行动又不便,根本来不及阻止。 而且看时瑜的表情,他们显然是认识的,而且很熟悉。 女人看着有三十来岁,容貌身材都保养得很好,虽然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但也算小家碧玉,耐看。 男人的心底随即泛起一阵醋意,见两人抱了好几秒都舍不得分开,忍不住技术性地咳嗽了两声。 “抱歉,我刚才太激动了,”女人先反应过来,放开了时瑜,“我听君尧说你出车祸了,差点把我吓死。” 来的人是时瑜的表姐陈可,这两天她给时瑜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最后找到了苏君尧。那小子对她说话支支吾吾的,一通逼问才知道人躺医院了,于是这才急急忙忙赶来。 但现在看见人看着好端端的,身上也没插什么仪器设备,想来应该没有大碍,陈可也是算松了口气。 时瑜拿过小白板,写了一句。 【抱歉表姐,我忘记通知你了。】 本不想把受伤的事情告诉陈可,就是害怕她担心,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受伤的原因。苏君尧说了个车祸当借口,一开始时瑜还觉得不错,直到陈可问他。 “你出车祸弄到嗓子了?” “……”时瑜被问住了。一个车祸,人没啥事,伤了喉咙算怎么回事? “相撞的是一辆化学试剂运输车,阿瑜不小心吸了点气体,灼伤了喉咙。不过没有大碍,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坐在旁边的祁暮扬替时瑜接过了难题。 “原来如此,”陈可点头,目光随之落在了祁暮扬身上。 方才她虽然也留意到了房间里有其他人,但心思都在时瑜身上,就没有分神。现在仔细看过去,就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有点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请问你是?”陈可刚才也听见了,这男人喊他家时瑜喊得亲切,听着关系不一般。而且还穿着病号服,搞不好是一起出的车祸。 “祁暮扬,时瑜的,”他停顿了一瞬,看了旁边一脸紧张兮兮看着自己的时瑜,本来要到嘴边的男朋友,拐了个弯变成了,“朋友。” “我叫陈可,时瑜的表姐,”陈可觉得这个名字听着也很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而且眼前这个男人若仔细看,眉宇间和时可谦还有几分相似。 她回头看了眼时瑜那略带便秘的表情,多少明白了,只是对时瑜说道:“小谦那边你别担心,我会给你照顾好的,保证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你在医院安心养病,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时瑜连忙点头,在小白板上写了“谢谢姐”三个字,后面还跟了一个可爱的颜文字。 临走前,陈可又看了眼祁暮扬,对时瑜说道:“你也很久没回家了,你不想见她,但至少去看看两个老人家。他们年纪也大了,见一次少一次。” 说到这里,陈可的神情黯淡了下来,眼里多了些忧伤。 时瑜捏紧了手中的笔,紧抿着唇没有回应。 陈可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时瑜依旧不愿看向自己,只能无奈摇头,推门离去。 只是陈可的一句话,时瑜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即使在陈可走后,时瑜也没有从那种自我沉浸中抬起头来,不知道是在斟酌陈可的提议,还是在回忆过往。 关于时瑜的家庭背景,祁暮扬后来曾让池睿调查过,但他知道的也只是最表面的东西。 时瑜出生在一个中产家庭,最典型的ao结合。但是在他十岁那年,父母离异,母亲改嫁他人。 没过两年,家道中落,父亲重病。为了不给儿子带去无尽的生活压力,时父选择了自我了断,给时瑜留下了足够他长大成人的财富。 第110章 祁暮扬看到的只是些没有温度的文字,把一段对于当初的时瑜而言极其艰难的岁月,用最简单的句子拼凑出来,却体现不了时瑜心情的千万分之一。 “阿瑜,”祁暮扬凑上前,朝时瑜张开双手,“我想抱抱你。” 耷拉着脑袋的时瑜甚至连头都没抬,直接钻进了男人的怀里。但他还记得对方背后有伤,不敢用力,双手也规规矩矩地抵在胸前,抓着他的衣襟。 祁暮扬的大手轻抚着时瑜的背脊,怀里的人没有哭,但他却感受到了比哭更浓烈的悲伤和纠结。 “阿瑜,你的鼻涕要把我衣服弄脏了,”祁暮扬在他头顶上轻声说道。 “?!”时瑜立刻抬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张嘴想要反驳,可惜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干瞪眼。 他压根没哭,更没有流鼻涕,怎么可能把衣服弄脏了?!时瑜心中气极,刚才还觉得祁暮扬说想抱抱自己的时候,是难得的体贴,现在却是…… “如果你想回去看看,我陪你,”见他抬头,祁暮扬垂眸说道。 时瑜眸光微闪,像是被什么触动了心弦,但很快又垂眸,放在祁暮扬胸前的手指再次收紧,把布料都绞成褶皱。 没有催促,祁暮扬安静地等待着时瑜的自我消化,直到那双紧握的手慢慢再次放松下来,他才再次开口。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如果你心中还有结,就去解开它,否则待日后没有机会再后悔,也晚了。” 如果时瑜对他母亲一家只有恨,祁暮扬是不会劝他过去的。但方才陈可说完后,时瑜明显心中有了纠结和动摇,显然还有放不下的东西。不管那是什么,他都希望能陪他一起面对。 从祁暮扬的怀里直起身,时瑜拿过小白板写到。 【等翔天的事情结束后,我再想想。】 即使他也认为祁暮扬所言有理,但他还是无法轻易答应回去那个地方。回去了,就意味着要面对那个女人。 他知道那个女人后来也过得不如意,但在时瑜看来,这却更像是上天的报应不爽。所以从那以后,即使她找上门,他也从不给对方接近的机会。他不想原谅她。 想了会儿,时瑜把之前的字擦掉,又补了一句。 【我的生活和那个人已经没关系了。】 他猜想祁暮扬觉得那人是他的母亲,所以才会想要去见一面。可他已经没有把对方当作自己的母亲,就算要见家长,也不会算上她。 第七十三章 洗澡擦身子 知道母亲是时瑜最大的心结,已经结痂了二十余年的伤口,是难以再轻易撕开的。疤痕早已和皮肉长在了一起,只要轻扯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所以他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找了些别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既然时瑜说他还没有准备好,那便等到他准备好时再说。 夜幕低垂,恢复中的身体比往常更容易感到疲惫,加上住院的时光多少显得有些无聊,人就更容易犯困。 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八点,时瑜想了想,便翻身准备下床。 “你要上厕所?”祁暮扬此时已经坐在自己的床上,见时瑜起来,便问道。 被对方这样一问,时瑜就想起之前上厕所时的尴尬,脸庞不禁刷地就红了。 他现在虽然身体有些虚,骨头也在隐隐作痛,但不至于完全不能下床行走,稍微找点支撑还是能走路的。这种情况下医生自然也不会给他上尿管,所以生理需要都必须自行到厕所解决。 自从早上见面的时候,时瑜因为一时心急摔了一跤,祁暮扬就一直守着他,无论要去哪里都抱着,根本不给他落地的机会。 但人有三急,总得上厕所。一开始祁暮扬从床底掏了个尿壶出来,时瑜一看瞬间脸就黑了。 直接按铃准备叫护工来扶他上厕所,但门刚打开,护工脑袋还没探进来就听见一声怒喝:“出去!”不敢多想,护工里面把脑袋缩了回去,关上门。 “我扶你过去,”祁暮扬说道。 当时时瑜想着,对方有轮椅代步,也不是不行,等到了厕所门口,他在抓着扶手进去就是了。 然而这只是时瑜一厢情愿的想法,祁暮扬可半点没有这个打算。 他抱着人就直接进了厕所,美其名曰,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进去,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好几次都是经过一番挣扎,时瑜才把人推了出去,但也有没成功的时候,只要想想,他就禁不住脸红。 所以此时听到祁暮扬问题是不是要上厕所,时瑜立刻拼命摇头。 “那你去哪?” “……”他是想去洗澡。 昨天就因为伤势没有洗澡,只是让护工帮忙擦了身子。时瑜实在无法忍受连续两天不洗澡,现在身体稍微能动了,他就想去好好冲洗一下。 但是这话他没法跟祁暮扬说,之前上厕所这家伙都要跟着,洗澡肯定也得掺和。那画面他都不敢想,太羞耻了。 “怎么?”祁暮扬薄唇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凑到时瑜的耳边,“你是要去什么说不得的地方吗?” “?!”时瑜杏眼圆睁,祁暮扬就是故意欺负他说不了话,无法反驳才这般肆无忌惮。一时气愤,时瑜下意识就伸手要把凑近的人推开。 对方一用力,祁暮扬身子就往后倒去,在后背压向椅背一刻,他及时握住扶手,稳住了身形,才避免了二次伤害。 第111章 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痛苦地拧在了一起,配上手臂暴起的青筋,看着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 时瑜脸色一白,连忙伸手拉过祁暮扬,想要询问他的伤势。 “没事,”见到时瑜那紧张害怕的样子,祁暮扬实在不忍心演戏骗他,“没碰到,别担心。” 像是明白了什么,时瑜神色一沉,松开手就自己滑下床去,准备离开。 “生气了?”祁暮扬稍微转过轮椅,弯腰把人抱起来,低头在脸颊上啄了一口,“作为赔礼,我送你过去吧。” “……”这是兜兜转转到了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时瑜多少有些郁闷,但也很无奈,他觉得自己多半还是扭不过对方的。 “你要去哪?”祁暮扬见时瑜不说话,低头在他耳边又问了一句。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鬓,有些痒痒的,时瑜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窝在男人怀里,羞赧地伸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上厕所还是洗澡?” 拉过祁暮扬的大手,摊开,时瑜用食指在上面写了一个澡字。 “好,”祁暮扬笑着,推着轮椅到一旁取了换洗的衣服,然后一起滑进了浴室。 进去后,时瑜主动从祁暮扬身上下来,指了指门口,示意他出去。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万一摔倒或者晕倒了,怎么办?”他本就没打算离开。 早就知道祁暮扬会这样说,时瑜指了指浴缸,表示自己坐着洗澡根本就不会摔倒。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后背,意思是祁暮扬身上有伤,碰不得水。 走上前,时瑜给祁暮扬的轮椅转了个身,要把他推出去。但后者的大手死死抓着轮子,根本前进不了分毫。 “我也要擦身子,”祁暮扬说道,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时瑜,“伤口不能碰水,别的地方也得洗洗,对吧?阿瑜帮我?” “……”时瑜看着祁暮扬,目光落到他所谓的别处,脸莫名有些发烫。 按常理而言,他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坦诚相见的次数都数不过来,儿子都快读小学了,互相帮忙洗个澡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但时瑜就是忍住会有羞耻感,不管是自己光溜溜的,还是看着对方赤裸裸的。 “我的阿瑜真可爱,”看见时瑜脸上通红一片,祁暮扬的眼底满是笑意,伸手把时瑜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 把人搂过来,亲上那诱人的唇瓣,大手抚上时瑜的后脑勺,稍微用力,再度加深了这个吻。唇舌纠缠的声音在密闭狭小的浴室内额外清晰,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逐渐弥漫。 两人的呼吸逐渐变得厚重,坐在祁暮扬大腿上的时瑜感受到了身下人的变化,心中一个激灵,他把人推开,但这次注意控制了力道。 时瑜摇头,两人的身体都尚未复原,哪里经得起折腾。 “那你帮我擦擦?”祁暮扬的眼底还微微泛着红,心里的欲.望根本无法掩饰,但他还是压下了。此时的他们确实不该这么肆无忌惮。 点头,时瑜稍稍平复后就从祁暮扬大腿上下来,回头打开了浴缸的龙头。浴室逐渐被温热的水汽填满,整个空间都变得又湿又闷。 “阿瑜,帮我脱吧,”完全没有要自己动手的意思,祁暮扬偏着头,静静地看着时瑜,眸子深不见底。 既然都答应了帮他擦身,脱个衣服又算得了什么呢?时瑜没有迟疑,直接就上手,心里想着早擦完早了事,赶紧把这家伙推出去,自己再舒舒服服洗个澡。 一颗颗地将衣服上的扣子解开,露出的不是意料之中结实强壮的胸肌,而是层层缠绕的白纱。从肩膀处,一直到腰腹,全都缠了个结实。 但即便如此,白纱下的肌肉起伏依旧清晰可变,男人强壮的体格并没有因此被掩盖,那种成年男性独有的粗犷和力量反而愈发彰显。 这样的祁暮扬莫名有种战损的美,让人忍不住想要心疼和怜惜。时瑜忍不住喉咙滚动了一下,周围空气明明那么湿润,他却觉得口干舌燥的。 此时低头垂眸盯着他一举一动的男人也同样目光深邃,那眼神,仿佛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对方生吞入腹。 修长的手指落在裤头的系绳上,时瑜还没来得及去拉扯,手就被对方的大手抓住了。 他不解地抬头,湛蓝的眸子注视着祁暮扬,氤氲的水汽让一切都变得暧昧而模糊,就连那双眼睛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让人怦然心动。 “还是你先洗吧,”这次祁暮扬难得主动退缩了,他本想逗弄时瑜,想看看他娇羞的模样,却不料自己先把持不住。 若是以往,他便直接把人摁倒,吃干抹净了。但现在不行,他和时瑜的身子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时瑜一时不理解,这衣服都脱一半了,对面怎么就变卦了?在时瑜的心里,他从不觉得祁暮扬是个会不好意思的人,只以为他是身体又不适了。 时瑜脸上的表情变化很明显,虽然开不了口,但想要说的都写在了脸上。 “我怕我把持不住,”祁暮扬笑得有些讪讪,时瑜闻言,也是连忙抽回手,把人推了出去。 浴室门重新关闭后,时瑜的心依旧跳得飞快,潮湿闷热的空气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甩了甩头,赶紧脱了衣服泡进浴缸里。 等时瑜洗完出来的时候,祁暮扬背对着他坐在窗户旁,看着外面的夜色。听到时瑜出来,他转过身滑了过来。 第112章 “上来,”祁暮扬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时瑜见祁暮扬身上的病号服换了一套,有些疑惑,但还是乖巧地坐进对方怀里,双手环过他的颈项。 “你洗澡的时候,我让护工帮忙擦了,”祁暮扬知道他心中有疑问,说完又补充道,“护工只负责打水,我自己擦的。” 时瑜没忍住低笑,这是在害怕他吃醋吗? “早点休息吧,”把时瑜安顿在床上,祁暮扬没有离开,反而也跟着起身钻进了一个被窝里。 “?!”时瑜瞪着他。 “我就想抱着你,”就着背部的伤口,祁暮扬小心翼翼地侧躺下,伸手把时瑜搂进怀里,将下巴放在时瑜的颈侧,“我保证什么也不做。” 第七十四章 我只爱你 在医院病床上躺着的这一周,时瑜觉得他和祁暮扬之间的关系被拉近了许多,真的就有了点老夫老妻的感觉。 彼此的存在变得如同呼吸般理所当然,特别是这段日子时瑜的喉咙还在恢复期。直到三天后才能勉强发声,但为了让声带有充分的休息,他也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 但祁暮扬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只要他一个眼神或轻轻一指,就能明白他的意思,让他省去了不少麻烦。以至于就算外出做检查或者遛弯时,时瑜连小白板都忘带了。 关于祁家的事情,还有那个绑了自己的人,时瑜一直都没有询问,祁暮扬也从未主动提起。他知道这不是他能够插足的事情,但他多少还是希望能知道原委和事情的进展。 特别是那个祁家的人如此心狠手辣,他从一开始就设置了重重机关准备将祁暮扬置于死地。这样的人若是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 他虽不打算掺和祁家的事务,但对于祁暮扬的个人安危,时瑜还是很在意的。等他的声带恢复了大半后,时瑜才找了个机会询问。 这是一天午后,虽说已经入秋,但因为气候的原因,a市的枝头仍旧是绿油油的。曾经炎热的天气消退,如今的温度倒是宜人,特别是午后。 在树荫之下,享受着拂面而来的清风徐徐,听着耳畔带着些雀跃的鸟语,是难得的惬意。 在医院后花园的一颗大榕树下,时瑜靠坐在树干旁,祁暮扬侧躺在他的大腿上,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蓝天上的白云悠然飘过。 “之前你为了救我,是不是耽误了你要做的事?祁家现在如何了?”时瑜缓缓开口。 他还记得之前在亚塔,祁暮扬说过他这次回来是为了帮他大哥坐上家主的位置的。而那群绑匪的目的,无疑就是想借此来拖住祁暮扬的脚步,甚至更甚,直接除掉祁暮扬。 但因为自己的关系,祁暮扬不仅缺席,还在医院一躺就是一周有余。天天都只是陪在他的身边,根本就没有再管过别的。 “我哥已经是祁家的家主了,”祁暮扬的语气平静,“他比我深谋远虑得多,就算我不出现,也不会动摇他的计划,”说着,他讪笑,“我充其量就是个锦上添花吧。” 祁暮扬是侧躺着的,时瑜低头也只能看见他的侧脸,看不清他的表情。阳光透过枝叶落下斑驳的影子,打在那张坚毅刚强的侧脸上,莫名多了些心疼。 在时瑜的眼里,祁暮扬从来都是霸道张扬,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犹如王者般不可一世的男人。不仅是时瑜,应该说在大部分人的眼中,祁暮扬都是这样一个让人高攀不起的帝王。 但此刻他的自嘲与隐藏在心底深处的自卑,却让时瑜感到了陌生。 “你哥他这么厉害?”很久以前,祁暮扬曾经在时瑜面前提起过一次祁暮轩,那时候,时瑜就在祁暮扬的眼中看到了孩子般的崇拜。 “他确实厉害,哪怕后来身体残疾了,依旧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人,”这种强大显然不是指身体上的,“从小我就比不上他,现在也一样。” 本就强大的人,遇上一个怎也无法跨越的鸿沟,那将是件无比痛苦的事,特别是对方还近在咫尺。 “每个人都不一样,比较没有意义,”时瑜的手抚上祁暮扬的额头,轻轻抚着他的发。 枕在自己大腿上的男人没有作声,显然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并不能给对方带来多少实质性的安抚,反而有点敷衍的感觉。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最好的,”时瑜仰头,看着枝叶间的光影交错,眼前的景致似乎也跟着那光影变得梦幻起来。 “小时候我就在想,”他轻声说着,像是枝叶被风吹拂时的声音,细腻柔和,“如果我更出色一些,比同龄人更厉害一些,那个女人是不是就会多看我一眼,不会再丢下我离去。” 抚摸着祁暮扬额发的手一顿,停滞在原地,多了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侧躺着的男人身子也跟着微僵,原本浸没在伤感中的眸子忽地清亮了不少,眼前的景致也渐渐有了焦距。 他听见时瑜继续轻声说着,就像在缓缓诉说一个埋藏在心底的故事。 “后来我发现,这从来就不是我的问题,”就像是想通了,释怀了,原本僵直的手又缓缓落下,变得比之前更加轻柔,“我会努力变得更优秀,是为了自己,而不是去迎合一个本就不爱我的人。 “暮扬,六年前我和闫泽礼见面的时候,他就曾经跟我说过,我没有资格进入祁家那扇门,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我还不够优秀。” 第113章 听到这里,一直没有作声的男人按耐不住,坐起身一手撑地,回头看着他的omega,黑色的瞳孔里全是心疼。 他想要开口安慰,时瑜的手指却点上了他唇。 “我知道我确实不够优秀,比起你,比起他们许多人,我太普通,也太平凡了些。” 祁暮扬抓过时瑜的手,他不喜欢听那个总是保持着自己骄傲的omega说出这样的话。 “你会因为我不如他们优秀而选择离开吗?”他们此时彼此的距离不过咫尺,时瑜能够看见祁暮扬眼中倒映的自己,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属于日光的味道。 “不会,我只爱你,”男人声音有些沙哑,他稍微倾身上前,吻住了时瑜的唇。 没有了往昔的纠缠和热烈,这次是轻柔的吻。男人的薄唇印在柔软的唇瓣上,舌尖舔过唇珠,辗转到嘴角,再往复回味。就像在品尝最珍爱之物,那么小心翼翼。 极致温柔的吻却比以往的疯狂更让人沉醉,时间在这一刻都仿佛为他们而停滞,周围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时瑜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微张着有些红肿的唇,他主动抱着祁暮扬的,凑到他的耳边说道:“我也是。” 男人的薄唇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在午后的日光里显得那样英俊迷人。他把omega紧紧地拥在怀中,恨不得将他永远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就这样安静地拥抱了许久,直到阳光开始泛红,天边的云朵被渲染上了绚丽的色彩,时瑜才再次开口。 “那些人,抓到了吗?” “放心,他们已经不能再伤害你了,”祁暮扬以为时瑜还在为被绑架的事感到害怕。 但其实,早在祁暮轩成功坐上那个位置的一刻,那些失败者就注定了不会有翻身的那天。他没有去追问祁暮轩那些人的下落,可即便不问,以对方的性格,下场可想而知。 时瑜没有追问,既然祁暮扬这样说了,想来事情也已经尘埃落定。 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等他们出院的时候,就连翔天的事似乎都被妥善解决了。就连最难搞的冯涛都没敢将手里的股权出让给想要高价收购的安源。这不禁让时瑜有些好奇,苏君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为了庆祝时瑜出院,苏君尧拉着时瑜跑到陈可的小店吃了一顿,只是他们俩。 “你是怎么说服冯涛和那几个老头的?”饭桌上,时瑜忍不住问道。 “你觉得那几个家伙是能够被说服的?”苏君尧提高了音调,灌了一口冰啤酒,摆了摆手,“怎么可能。” “那你是怎么让他们同意把股权让给我们的?”时瑜不解。 苏君尧嘴角勾起,凑过去朝时瑜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附耳过来。 然后小声说道:“我让闫泽礼直接给他们套麻袋。” “什么?!”时瑜有些瞠目结石。 “好好说话他们肯定不听,”看见时瑜的反应,苏君尧也挠了挠头,“当然,套没套我不知道,反正是他帮我搞定的。” “……” 时瑜觉得,闫泽礼那种看起来高贵雅致的男人怎么也不能做出套麻袋这种事情来,哪怕只是他的手下。若说是祁暮扬手下干的,倒还更有可信度,不过若是他,估计连麻袋都省了。 “现在翔天这边的事暂时算是告一段落了,你准备要回亚塔吗?” “自然得回去,御景园的项目也得跟着,”时瑜回答得很快。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祁暮扬能让你和时可谦继续待在亚塔?”打死苏君尧都不信祁暮扬会轻易把这两人放走。 “我应该会找个人接替分公司那边的工作,然后带着小谦回来,”他其实早就想好了,既然决定了要在一起,就没有理由再分开两地,这样对时可谦也不好。 苏君尧没说话,像是早就料到会如此般,伸手勾搭上时瑜的肩膀,把对方拉过来,笑着用力拍了几下。 从黑色越野下来,准备接时瑜的回家的祁暮扬刚走进餐厅,就看见了两人勾勾搭搭的一幕,脸色瞬间一沉。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还没等接通,铃声就在他身后响起了。 此时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正迈步走入餐厅,英挺帅气,把周遭落在祁暮扬身上的目光分散了一部分。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朝着同一方向迈开步子,一人一边,把还勾肩搭背的两人分开了。 第七十五章 父子相认 喝了点酒,正说到兴头上的苏君尧被突然拉扯到一旁,他不满地回头想要抗议,却直接落到了男人熟悉的怀抱里。 “你怎么来了?!”看见那张熟悉的俊脸,苏君尧蹙眉,“你今天不是有应酬吗?” “你这是在吃醋?”闫泽礼挑眉,之前脸上的不悦消散,眼底多了分笑意。 “谁特么吃醋了,我不喜欢吃酸的,我喜欢甜的,”有些醉意的人开始语无伦次,惹得旁边的时瑜也一阵好笑。 “你喝酒了?”祁暮扬看了眼桌子上几个东歪西倒的空瓶子,拧起了眉头。 “没有,都是君尧喝的,”时瑜摇头,他还记着自己刚伤愈,不能喝酒。 “你喝了那么多?”听到时瑜说的话,闫泽礼语气里有了责备,“不知道自己酒量差,还喜欢发酒疯?” “我又没喝醉,”苏君尧被数落得不高兴了,他拉扯拍打着闫泽礼禁锢自己的手臂,“放开我,我还没和时瑜说完呢。” 第114章 “跟我回家,”不痛不痒地被挠了几下,闫泽礼眸光深沉,低声在苏君尧耳边说了句。 “不回,”苏君尧挣扎了一下,手下意识就往戴着的金属饰品摸去,闫泽礼眼明手快地抓住他。 见挣脱不开,苏君尧就直接摆烂不挣扎了。忽地一笑,抬头对闫泽礼说道:“回去也行,除非今晚你让我在上……”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闫泽礼死死捂住了,s+的气势压下,把人拽着就出了餐厅。 一旁的时瑜多少有点目瞪口呆,这都六年了,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怎么还如此……独特…… “走吧,小谦在家等你呢,”不以为意的祁暮扬催促道。 越野车内,时瑜将头靠在车窗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的街景不断后退。 他离开了华国六年,虽然仍不时和苏君尧通话,但是对他和闫泽礼之间的事情,知道的其实并不多。 他们在一起少说也有五年,表面上一直都维持着现在这种冤家般的状态。某种程度上,苏君尧和他的处境是相似的,他们都在企图高攀一个本是高攀不上的人。 那个枝头很高,即便对方纡尊降贵弯下腰来亲近,够上了,也害怕哪天反弹回去的时候,自己会摔得粉身碎骨。 特别是闫泽礼曾经跟他说过的那些话,若他心里对门第有这么深的成见,那苏君尧便注定了只能悲剧收场。 更甚者,苏君尧是个alpha,他不像omega那般可以生育,闫家怕是更容不下他。 越是这样想着,时瑜的愁容便越深,在眉心纠结成团。 “你在担心苏君尧?”开车的祁暮扬偶尔转过头去,看见的就是时瑜愁眉不展的样子。若非他手握着方向盘,真想伸手将他的眉间抚平。 “你觉得闫泽礼对他是真心的吗?”时瑜问道。 “你觉得闫泽礼那种人会对一个不在乎的人付出五年吗?”祁暮扬反问。 “他当初可说过我们这样的人没资格进豪门,”想起以前他逼自己结婚的事情,时瑜就来气。 虽然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了,但这人看着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不管别人死活的。 “所以若能看见他自己打脸,不是挺爽的吗?”祁暮扬轻笑道。 时瑜有些惊讶地转向祁暮扬,像是要跟他求证:“你觉得他们能成?” “我不知道,”祁暮扬耸了耸肩,他又不是闫泽礼,怎么可能知道他怎么想的,“但这种事情,你就算担心也没有用。” 此时刚好碰上一个红灯,越野车停下,祁暮扬侧身过去,在时瑜的脸上轻啄一口,说道:“你不如想想什么时候让小谦认我这个父亲?” 回国之前祁暮扬还想着先和时可谦培养好感情,然后再慢慢循序渐进。但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后,祁暮扬不想等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给时瑜还有时可谦他们应有的名分。 没想过祁暮扬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时瑜有些措手不及,正思考着该如何作答,信号灯转绿了。祁暮扬将注意力重新放在驾驶上,也让时瑜稍微松了口气。不过时瑜明白,认亲这件事确实该提上日程。 在经历过了生死后,时瑜愈发明白珍惜眼前的重要,他不想一拖再拖,到最后让自己后悔。 越野车最后停在了祁暮扬当初和时瑜一同生活过的那栋公寓前,顶层的灯亮着。 “我把小谦接过来了,”祁暮扬下车,和时瑜解释道,“现在让池睿暂时帮忙照看着。” “嗯,”点了点头,时瑜站在公寓大门前,环顾四周,顿时感慨万千。 这里的一草一木依旧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目光扫过的每一处场景似乎都还残留着昔日两个人相处的影子。他不禁感到一阵鼻酸。 “上去吧,”祁暮扬走过来,轻搂过时瑜的肩膀。 刚出电梯门,时瑜就听见公寓里传出池睿的哀嚎和时可谦欢快的笑声,他和祁暮扬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此时池睿正在和时可谦玩着打怪兽的游戏,时可谦站在沙发上,一手拿着会发光的大宝剑,一手拿着会唱歌的小盾牌,对着池睿就是一通输出。 快被小祖宗折磨惨的池睿见两人终于回来,狠狠松了口气,这带娃简直比拉练还累人。 “辛苦你了,”时瑜搂着扑进怀里的时可谦,一脸歉意地对池睿说道。 “不辛苦,”池睿嘴里可不敢乱说,连忙客气着,“小少爷挺活泼可爱的。” “行了,你先回去吧,辛苦了,”池睿脸上不太自然的神情,祁暮扬都看不下去了,赶紧放他走人。 得到指令的池睿连忙拿起个人物品,一溜烟地跑了。 浴室里,时瑜在给时可谦洗澡。小孩子泡在浴缸里,手里掬着泡泡玩耍,看似不经意地开口问了一句:“爸爸,祁爸爸是我的父亲吗?” 拿着海绵给儿子洗身子的时瑜手一顿,试探性地问道:“小谦希望祁暮扬做你的爸爸吗?” “池叔叔说父亲是有血缘关系的,不能随便认,”时可谦说得似懂非懂。 “如果他真的是你父亲,你想认吗?”抓着海绵的手微微握紧,洗澡水哗啦啦地被挤了个干净。 时瑜有些紧张地看着时可谦的表情变化,等待着。 “认呀,为什么不认?”时可谦说得很理所当然。 “可是你以前不是希望章爸爸做你的父亲吗?”时瑜还记得以前和章书乔两父子关系很好的时候,时可谦不时在他耳边提过的话。 第115章 “可章爸爸他不是我的父亲啊,”时可谦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带着孩童独有的纯真。 时瑜一直担心时可谦是否能接受祁暮扬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但事实上是他想多了。小孩子的想法比他们这些大人要单纯直接得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所以祁爸爸他是我的父亲,对吗?”一直没有得到正面回应的时可谦继续追问,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名为期待的东西。 说到底,不管时瑜如何努力,儿子始终是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之前是他给不了,但现在他没有理由再剥夺他们父子之间的相处时间。 没在意身上的衣服被弄湿,时瑜抱住了时可谦,心底翻涌的情绪有些难以平复。 “爸爸,你衣服都弄湿了,”时可谦被有些别扭地抱着,嘴里嘟囔着提醒。 “没事,爸爸高兴,”时瑜的眼角都有些泛红,禁不住又稍微用力搂紧了儿子。 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刷新闻一边等待的祁暮扬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次时可谦洗澡比往常慢了许多,两父子不知道在浴室里搞什么鬼。 像是想到了什么,祁暮扬的表情起了些微妙的变化,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浴室门上,若有所思。 “咔嚓”,浴室门打开了,时可谦小小的身影从里面飞奔了出来,像颗小炮弹一样直接扑进了祁暮扬的怀里。 “爸爸!”时可谦小脸红扑扑的,兴奋地喊着。 被撞了满怀的人还有些愣神,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眼跟在后面出来的时瑜。只见时瑜朝着他点头,唇边的笑意温柔美好。 黑色的瞳孔微缩,祁暮扬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头对上怀里儿子的视线,忽地咧嘴笑了。 这事情进展快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是洗个澡的时间,他就名正言顺了。幸福来得太突然,祁暮扬差点没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太过兴奋,时可谦闹了许久,快十一点半的时候才终于撑不住,耷拉着脑袋,在祁暮扬的怀里睡了。 时瑜没让他把孩子抱回房间,怕又把他弄醒了,干脆就让时可谦睡在了两人之间。 父子三人同床还是第一次,这种有爱人有儿子的幸福感,瞬间填满了祁暮扬的心房。 他的人生中获得的成就无数,却似乎从没有如这一刻般让心灵感到如此满足。 单手撑着头,侧躺着,借着床头的小夜灯,看着时瑜和时可谦两人熟睡的容颜,祁暮扬觉得自己也该加快脚步了。 他小心翼翼地绕开时可谦,俯身在时瑜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哑声说道:“晚安,阿瑜。” 第七十六章 给儿子撑腰 两天后,时瑜回了一趟亚塔,不过这次只有他一人,把时可谦留在了祁暮扬的身边。 既然决定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时瑜的行动是迅速果决的。在景盛的帮助下物色到接替分公司的合适人选,一周内完成交接和各种手续事宜,然后便能安心回到华国。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祁暮扬给时可谦报名了附近的幼儿园,秉承一个就近入学原则。不过祁暮扬公寓所在地是富人区,教学资源丰富,从幼儿园到高中的私立名校都有,根本不愁。 时可谦就读的幼儿园距离公寓不过五分钟的路程,连车都不用开,走路就能到。 祁暮扬只要不忙的时候都会过来亲自接儿子放学,不过每次他都带着帽子墨镜,虽然人长得高大挺拔很吸睛,倒也没有家长认出他来。 因为刚接到时瑜的电话,说后天就能回国,祁暮扬今天的心情很不错,站在幼儿园门口等待的时候,嘴角都一直是微微上扬的。原本有些生人莫近的男人,变得更容易亲近了些。 他本想着接到儿子后就带他去商场吃喝玩乐提前庆祝一下,却不料被班主任叫住了。 “小谦爸爸,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时可谦的班主任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扎着马尾,清爽活泼。但在祁暮扬面前,多少还是感受到了压力,说话也变得不那么自然。 “好,”祁暮扬简单应了一声,洗耳恭听。 班主任咽了口唾沫,才缓缓开口:“今天小谦和班里的小朋友闹了矛盾,动手打人。不过老师及时制止了,没有小朋友受伤。但是这个行为不太好,希望小谦爸爸能够回去跟孩子说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祁暮扬没什么表情,但心里还是有点奇怪的。毕竟当初在亚塔,他从没听说过时可谦动手打人这种事。 班主任看着祁暮扬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 当时可谦从幼儿园出来看见祁暮扬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班主任的方向,虽然对方在微笑,但时可谦心里还是忐忑。 “走吧,晚上想吃什么?”祁暮扬拉起儿子的手,朝停车的位置走去。 时可谦被牵着小手被动地跟着,他偷瞄了一眼自己爸爸的表情,就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等了半天也没等来责骂或者质问,时可谦大着胆子开口。 “爸爸,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飞机?” 行进中的祁暮扬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一眼时可谦。虽然隔着墨镜,但时可谦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父亲的视线,蓦地有些心虚,手心都开始冒汗。 “你今天为什么跟别的小朋友闹矛盾了?”祁暮扬没说提打人这件事,而是先问了起因。 第116章 原本还好好的时可谦被这样一问,顿时一股委屈从心底涌出,倒豆子般说着: “今天户外活动的时候看见飞机,我跟他们说我爸爸工作的地方有很多,很厉害的飞机,可以发射炮弹那种,可他们都说我是骗人的。” 时可谦两只小手拉扯着祁暮扬的大手,求证道:“爸爸之前说过的,对不对?我没有骗人。” 听完原委后,祁暮扬温柔地一笑,蹲下身子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宠溺地道:“好,爸爸现在就带你去看。” 说着,祁暮扬带着儿子上了越野,直接朝帝国军总部开去。 a市附近并没有空军基地,最近的也距离好几百公里,想要去看战机是不可能的。不过总部那边倒是停了几台武装直升机,暂时慰籍一下小朋友的情绪,应该绰绰有余。 知道元帅回了总部,池睿连忙出来迎接,看到时可谦也在的时候,愣怔了一下,随即就笑了:“小谦,好久不见。” “池叔叔,”小谦嘴甜地叫着,看着穿着一身制服的池睿,眼里闪亮亮的,“你今天真帅!” “爸爸不帅吗?”祁暮扬抱起儿子,有些不满。 “帅,我爸爸最帅了,”时可谦的回答给了对方最大的满足。 “……”池睿一脸黑线,他从来不知道自家元帅连这种醋都吃。 祁暮扬抱着儿子在前面走着,池睿在身后跟着,三个人径直朝停机坪走去。 一路上引来了不少侧目,不是因为祁暮扬这个元帅很久没出现在军部,而是因为他怀里的那个孩子。 帝国军部除了停机坪上的武装直升机外,还有各种装甲车等特殊车辆,路上不时还能看见荷枪实弹的士官经过。 不远处的操场上还不时传来士兵操练的声音,雄赳赳气昂昂的,好不震撼。 时可谦被抱着一路走来,眼里的光就没消失过,每一件事物对他而言都无比新奇,目不暇接。 祁暮扬不仅带时可谦去看了眼武装直升机,还直接带他飞了一次。虽然距离不远,只是在军部上空盘旋了几圈,但对于时可谦而言,那就是对小小心灵的最大满足。 “爸爸,我长大了也想当飞行员,像叔叔那样帅气,”时可谦指着直升机师说道。 在前面专心驾驶的飞行员听见孩子的话,不禁又挺了挺原本就笔直的腰杆。能被元帅的孩子当作榜样,他回去能吹一辈子。 在总部,祁暮扬不仅带小谦坐了直升机,还让他摸了装甲车,看了士官们的操练,连晚饭都是在食堂解决的。直到夜幕低垂,才带着儿子返回公寓。 回到公寓楼下的时候,时可谦已经累得在安全座椅上睡着了。歪着小脑袋,咂巴着小嘴,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祁暮扬笑着把小家伙抱上楼。趴在祁暮扬的肩膀上,走路时的起伏让时可谦微微睁开了眼。他揉了揉眼睛,用还有些含糊的声音问道。 “爸爸,你不说我吗?” “说你什么?”刚走进电梯,就听到儿子的嘀咕,祁暮扬明知故问。 “秦老师说打人是不对的,”一双小手抓紧了祁暮扬的衣服。 “嗯,你先动手打别的小朋友确实不对,”祁暮扬认同地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教训我?”时可谦不理解,“阳阳说他每次做错了,爸爸都会打他小屁股。” “那是阳阳爸爸为了让阳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不再犯,”祁暮扬说道,“小谦知道自己错了吗?” “嗯,”枕在自己肩头的小脑袋轻点了几下,“知道了。” “既然知道就行,明天回去要给小朋友道歉。” “……”时可谦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回到幼儿园,时可谦被班主任秦老师催促着给小朋友道歉的时候,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委屈和低落。 他知道动手打人是不对的,可单方面的道歉让他觉得委屈,毕竟他没有撒谎。然而他已经答应了爸爸,不能食言,所以最后还是道歉了。 午休过后,院长阿姨很高兴地过来跟大家宣布,明天会组织小朋友到帝国军总部参观,进行爱国军事教育。 班里绝大部分孩子虽没听说过帝国军总部这个地方,但知道帝国军人的还是不少,一下子就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最激动的要数时可谦,他爸爸这是要告诉所有小朋友,他没有撒谎。 祁暮扬知道时可谦心里委屈,可单纯的安慰苍白无力。他希望时可谦明白,不被信任的时候,应该做的是证明自己的正确,而不是付诸武力。 幼儿园第二天一大早安排了好几辆大巴将小朋友们分班级送到了军部,这个对普通老百姓而言都如同迷一样的地方,对幼儿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特别是这个岁数的孩子对于英雄主义本就十分敬仰崇拜,路边经过的警察叔叔都能让他们望而生畏,更别说这些正儿八经的帝国军人。 这次接待主要是宣传部的人操办的,不过祁暮扬为了给儿子撑腰,特意穿了上制服,以士官的身份出现。 “那是我爸爸,”时可谦远远地就认出了祁暮扬的身影,小手指着兴奋地大喊,小脸红扑扑的,全是自豪和骄傲。 今天之后,幼儿园里所有的小朋友都知道时可谦的爸爸是个很了不起的帝国军人。 之前说时可谦说谎的几个小同学也主动给他道歉,小嘴叭叭地说着:原来你爸爸工作的地方真的有飞机,还是能发射炮弹的那种!还有装甲车! 第117章 从亚塔回来,时瑜发现时可谦对祁暮扬的态度发声了微妙的变化。儿子眼中对他这个父亲的崇拜比之前更甚了。 总让他觉得离开的这一段时间似乎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正当时瑜觉得一切都尘埃落定,终于能够稍微停下脚步,好好享受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了翔天的大堂里。 时瑜本打算提前下班去接儿子,还没动身就接到了前台的电话,说下面有一个杨女士来找他。 杨是个大姓,和翔天有合作关系的公司里,也有不少姓杨的接洽着,时瑜根本没做多想。直到他下楼,在大堂看见那个女人的背影,才一瞬间怔愣在原地。 第七十七章 见家长 认真算起来,时瑜与那个女人有近十五年不曾见过,他都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那人的长相。毕竟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从来也看不清女人的脸,记得的只有那个冷漠无情的背影。 说来也挺可笑的,他连自己生母的样子都忘记了,却忘不掉她的背影,就像是刻在心底的印记。 “你来这里做什么?”时瑜踌躇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开口问道。 时瑜眸光凛然,把所有的情绪都埋藏在心里,换上了一张商场经久磨练出来的扑克脸。 “阿瑜,”女人听见时瑜的声音,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久违的儿子,眼眶有些泛红,双唇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 “别叫那么亲切,”时瑜蹙眉,他不喜欢这两个字从对方口中说出来,感觉就像是被玷污了般,“把你的演技收一收,我又不是那些alpha,对我没用。”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我总归是生你养你的人,”见泪水根本打动不了眼前的人,女人也深吸一口,收敛了情绪。 “你确实生了我,但养我的是爸爸,不是你,”时瑜一点面子都不给地纠正道,“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陈雪婷没有再纠结生养态度的问题,把话题重新放到这次她前来的目的上。 “我听陈可说你有孩子了?你什么时候结的婚,跟谁结的婚?”说起这件事,陈雪婷就有点激动,忍不住就伸手想要去抓时瑜的手臂。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见状的时瑜立刻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女人伸过来的手。 “你对我有怨我知道,但你外公外婆也盼了你十几年,”陈雪婷想要动之以情,“你现在既然都成家立业了,也应该回去看看他们吧?” 陈雪婷说得声情并茂,周围听见的人心中多少都有些触动,若换作旁人,怕是早就答应下来了。 但时瑜不同,他太了解这个女人。十几年来只有每年一两条短信维持的关系,充其量只能相互告知彼此活着。 现在却突然出现在面前,如此迫切地想要让他回去,时瑜总觉得这葫芦里装着别的东西。 他眯起眸子,细细地打量着女人,衡量着对方话语背后隐藏的真实。 “还有你的老公,也应该带回去给两老看看,”提起祁暮扬的时候,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我没结婚,”时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至于回去的事,我现在很忙,暂时不会考虑。” 时瑜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还得赶去幼儿园接时可谦放学,直接迈开步子,朝大门走去。 “阿瑜,”陈雪婷伸手拽住时瑜的手臂,“你外公现在身体很不好,老家那边看不了,得到a城这边就医,你……” 说到这里,时瑜总算听明白了。什么关心他的近况,老人想他想要见一面都是假的,生病了想要找他帮忙找医疗资源才是真的。说不定后面还有一张住院账单等着他付款。 甩开女人的手,时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女人眼中还带着些希冀地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只让时瑜想要冷笑。 “外公是什么病?”时瑜对他们一家都有怨,但生死面前,他能力所及,便无法真的见死不救。毕竟,他可不像他们这般冷血。 “血管硬化,老毛病了,”听到时瑜松口,陈雪婷面露喜色,“但是年纪毕竟大了,现在身体越来越差,血管也……” “知道了,我要找到合适的医院床位,再通知你,”时瑜打断了她的话,不想听那些添油加醋的东西。 “你别走,”陈雪婷赶紧拉住又准备迈步离开的时瑜,“你外公的事不能拖,你这两天就得找到合适的床位。” 陈雪婷强硬的语气让时瑜不悦,脸上的肌肉稍微**了一下,他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发作。 “你总不能看着他去死,”见时瑜脸色不好看,陈雪婷加码道。 “我知道了,你放手,”时瑜低头看着抓着自己不放的手,一脸嫌弃。 开车过来接时瑜的祁暮扬来到翔天楼下,远远地就看见时瑜跟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在拉扯。看着那妇人眉宇间与时瑜的几分相似,和时瑜此时脸上满是厌恶的态度,祁暮扬多少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他快步走上前,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拉扯。 “阿瑜,”祁暮扬喊了一声,将时瑜拉到自己身旁,稍微隔开了两人。 见有外人插入,陈雪婷脸色不悦地抬头,在看见祁暮扬的时候,神色微愣。祁暮扬还戴着个大墨镜,遮挡了近半边脸,陈雪婷看不真切,眯起眸子想要仔细打量。 第118章 “你先去接小谦,我等会就来,”看见陈雪婷打量的眼神时瑜就心底一沉,连忙想要把人支开。 祁暮扬不想把时瑜一个人留下,但见他坚持,加上接送时间确实快到了,只得先行离开。 目光追随着祁暮扬的背影,一直到他上了那辆黑色越野长扬而去,陈雪婷都没舍得收回。 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时瑜也不多说,转身就下车库。 “等等,”察觉到时瑜离开,陈雪婷赶紧上前拦住,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喜色,“那个人就是元帅祁暮扬对不对?” “你认错人了,”时瑜回答得干脆。 “认错了?”陈雪婷先是一愣,又去拉扯时瑜的手,“你在这糊弄谁呢?我记得几年前你们还传过绯闻。” 陈雪婷一家住在三四线城市,本来对这些八卦新闻也不感兴趣,所以知道的时候,时瑜人早就去了亚塔,根本找不着。 若不是前段时间陈可过来看老人的时候说漏了嘴,她都还不知道时瑜又冒头了。 “你也知道是几年前?后来你还听过我们传绯闻吗?”时瑜反问。 “确实没有,”知道这件事后,陈雪婷就一直很留意两人的消息。 但自从祁暮扬打人的热搜之后,就再也没有关于他和时瑜的消息传出,哪怕是捕风捉影的都欠奉。 “那不就得了,你觉得人家堂堂元帅能看得上我?”时瑜掰开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都别想。床位的事情确定后,我会通知你地址。” 说完,时瑜示意附近的保安过来帮忙拦着,自己快速消失在电梯口。 晚上,等把时可谦哄睡后,祁暮扬走到客厅,搂着站在落地窗前发呆的人,在他耳边轻声问道:“那是你妈妈?” 疑问语气中的笃定让时瑜错愕了一秒,他回头落入那双深邃的黑眸里,这个男人似乎什么瞒不过他。 “她来找你有事?” 时瑜习惯了什么事都一个人扛,如果祁暮扬不问,他就不会告知。经常地,即便问了,伸手了,却都还会被推开。 “嗯,说是外公心血管病犯了,要在首都给他找个床位,”说完,时瑜又连忙补充,“我已经让人帮忙去问了,应该明天就能有结果。” 祁暮扬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轻皱,搂着时瑜腰肢的大手收紧了些许,让两人的身体之间毫无缝隙地贴合着。 “嗯,”只是鼻音轻哼,祁暮扬用鼻尖刮蹭着时瑜后颈的腺体,感受着皮肤上疤痕留下独一无二的起伏。 身后的人没有追问,这让时瑜暗自松了口气,之前有些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舒服地靠在那个宽厚温暖的胸膛里。 “你最近还是不要来翔天了,直接去接小谦,”过了许久,时瑜才说了一句。 “好,”祁暮扬甚至没有询问理由,就直接应下了。他知道这是时瑜不想让他和陈雪婷见面,“医院的事,你要是解决不了,一定要告诉我。” “嗯,一个床位而已。” 至少此时时瑜确实是这样想的,他完全低估了心血管这种热门病症在首都的床位紧张程度。特别是那些稍有名气的专家,根本一号难求。 所以当第二天中午,他的人前来汇报的时候,时瑜既诧异又深感无力。最后为了老人家能够得到妥善的治疗,他还是不得不求助于祁暮扬,最后把人安置在了军医院。 时瑜一直想办法将祁暮扬和陈雪婷两人隔离开来,他以为只要不安排两人见面,不暴露公寓地址,不让祁暮扬前去翔天,陈雪婷就无计可施。但他终归还是小看了对方。 就在老人家住院后的第二天下午,还在军部办公室忙碌的祁暮扬接到池睿的通报,说有个自称是他丈母娘的妇人在门卫处。 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祁暮扬看了池睿一眼,问道:“陈雪婷?” “是的,”当初时瑜家庭背景的调查是池睿负责做的,陈雪婷的照片他也看过,自然认得。 “她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勾了勾唇,祁暮扬往身后的椅背上一躺,说道,“带她进来。” 十分钟后,池睿领着陈雪婷走进了办公室。原本仗着元帅丈母娘身份多少有些趾高气昂的妇人,在踏入办公室的一刻,对上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中,莫名气势就矮了下去,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摘掉墨镜的祁暮扬比那日在翔天楼下遇见时更让人感到恐惧,无形的压迫让她腿肚子都忍不住打颤。 但想想自己的身份,陈雪婷还是稍微挺起胸膛,开口道:“关于时瑜的事,我们得谈谈。” 第七十八章 鼓掌又被儿子抓包 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背着光,嘴角噙着轻笑看着面前佯装镇定的妇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看似不经意地摆弄着面前的钢笔。 “坐,”祁暮扬冷淡地只吐出了一个字,甚至连请的手势都没有,“你想和我谈什么?” 咽了口唾沫,陈雪婷定了定神,走到男人对面,准备坐下的时候,还被凳脚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有些狼狈。眼前男人带给她的压迫感太可怕,比她遇见过的任何一个alpha都可怕。 “时瑜和时可谦的事你打算怎办?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样无名无分地跟着你吧?”陈雪婷端起了母亲的架势,心里的畏惧感倒是少了几分。 “你是来催我们结婚的?”转着钢笔的手指停下了,等待对方的下文。 第119章 “你好歹是个元帅,不能干始乱终弃的事吧?”她其实拿捏不准自己儿子和眼前男人的关系。 毕竟她能知道的,都是网上流传的东西,且不论真实性有多少,就是消息本身都少得可怜。就像时瑜说的,他都离开六年了,对方是个什么态度,谁知道? 但时可谦这个私生子,陈雪婷倒是能断定是祁暮扬的种,毕竟时瑜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 “这是我和时瑜之间的事,我和他都是成年人了,不必你操心,”祁暮扬说得谈然,让陈雪婷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看着陈雪婷脸上有些迟疑,眼珠子不挺打着转,祁暮扬主动开口:“有话就直说,看在你是时瑜母亲的份上,我可以先听听看。” 闻言,陈雪婷脸上一喜。 晚上回到公寓,祁暮扬把下午陈雪婷找上门的事情告诉了时瑜。 “什么?她让你去捞那该死的男人?!不行!”听了祁暮扬的话,时瑜瞬间就火冒三丈,顾不上时可谦才刚入睡,直接放生嚷了起来。 “小声点,”祁暮扬把直接踩上沙发的人拉了下来,食指按在他的唇上,“你别把小谦吵醒了。” 陈雪婷特地跑一趟a城找时瑜,一是为了自己父亲的病,二是想要找祁暮扬帮忙把她的现任丈夫从监狱里捞出来。 “你答应他了?”时瑜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抓起祁暮扬的衣领子问道。 “没有,”祁暮扬蹙眉,大手抓住时瑜的手腕,让对方放松力道,“你别激动,你看我像是知法犯法,走后门的人吗?” 像,时瑜心中忍不住腹诽,但他自然不敢说出口。毕竟想当初,祁暮扬对他做的事情,哪件不是在法律的边缘疯狂试探的? 看着时瑜不答,脸上表情讳莫如深,祁暮扬不禁挑眉,语气里多了些不善。 “你还真这样想我的?”说着,祁暮扬的大手直接探进了时瑜的衣摆,带着粗糙茧子的手指在紧致的腰腹上摩挲,带起一串酥酥麻麻的感觉。 感受着身下人的轻颤,祁暮扬勾着唇欺身而上,将时瑜抵在墙上,潮热的呼吸落在时瑜的颈项。 “我要是不做点什么,似乎有点对不起你的评价,”说着,男人的气息就堵上了时瑜的唇,不由分说地攻城掠地,霸道又深情。 藏在衣摆下的手掌,从小腹一路滑向后腰,再沿着尾椎骨一节一节描绘而下。时瑜禁不住轻颤,腰一下子就软了,靠着墙壁和男人的手支撑着自己。 许久,祁暮扬才放开那双已经被亲得娇艳欲滴的红唇,让时瑜能稍稍喘口新鲜空气。 “你别胡思乱想,我知道分寸,”他哑着嗓子在时瑜耳边说道,舌尖还时不时轻舔一下耳廓,逗弄着对方,“不过这件事确实应该是有隐情的。” 每一次舌尖湿润的触碰,时瑜都觉得像被细细的电流穿透了一般,一次次刺激着大脑的神经。祁暮扬却还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跟他交谈那个女人的事情,让他顾此失彼。 “什么,唔,隐情?”时瑜一开口说话,语调都有些变味。耳朵上,湿滑温热软舌的轻体舔让他舒服得禁不住想要呻.吟。 “他的量刑偏重,现在刑期过了大半,表现良好的一般都能申请提前释放,可是他的申请不是被驳回,就是迟迟没有被提交上去。” 在下午和陈雪婷谈完后,祁暮扬虽然明面上没有表态要答应,但还是让池睿去查了一下基本情况。 表面上看,这个继父的一切量刑和执行都有理有据,但还是藏不住背后阴谋的味道。若说没有人在背后搞鬼,祁暮扬是不信的。 “你怀疑,有人,啊!”时瑜感受到胸前的茱萸被人一阵揉捏,忍不住惊叫一声,想到时可谦还在睡觉,他连忙用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狠狠地瞪了一脸得意的始作俑者。 柔软脆弱的地方被指腹的厚茧摩挲得有些疼又有些痒,还有禁不住让人双腿打颤的舒爽感。 时瑜眼框含着生理性的泪水,眼尾发红,对方轻轻一触,原本带着怒意圆瞪的眸子瞬间又有些迷离地半眯起来。 “不是怀疑,肯定是有人不想他太快出来,”男人嘴角的笑意都快咧到耳根,这具身体似乎对他的触碰越发敏感。 时瑜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他死死捂着嘴,一副打死不开口的样子,就等着祁暮扬自己继续说下去。 但男人也不开口了,专注地啃咬着,从耳垂沿着漂亮的下颚线来到颈动脉,再移到喉结的位置。时瑜被迫高仰着头,目之所及只有天花板几盏有些晃眼的筒灯。 “唔!”喉结被轻咬了一口,时瑜闷哼一声,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因为闭眼的动作而滑落下来。 明知道对方是故意得寸进尺,时瑜干脆不再捂嘴,双手扶着男人的脑袋,往后拉开距离。 “谁会不想他出来?他都蹲了六七年了,多一年,少一年,有什么区别?”他也不是真想要救这个便宜继父,毕竟他压根就没承认过对方。纯粹是这事蹊跷,忍不住好奇。 “你想知道?”男人笑着反问。他嘴上的动作是被制止了,但手上的却没有停下。 粗糙的指腹在细嫩的软肉上轻轻磨蹭着,一遍又一遍地扫过敏感处,让轻哼再次禁不住从唇边逸出。 “不,不想,”时瑜嘴硬,扭动着身子,想要躲闪那只恶作剧的手。身体之间若有似无的触碰与磨蹭,却只是让双方都更加燥热难耐。 第120章 “好,那不说了,”顺着他的话,祁暮扬笑着点头。 时瑜抬头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故意的! “他的案子可能还有内情,人虽然进去了,但公司没有倒,一直都由他小叔暂管,”一边说着,祁暮扬一边也没闲着,搂着时瑜的腰把人带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难舍难分的两具躯体深陷在绵软的沙发里,交叠的身影在暮色中几乎融为一体。 “你的,嗯,意思是,唔唔,他,嗯,小叔?”时瑜的声音被男人吞咽得断断续续的,只能抽空在喘.息的空隙发出几个音节。 “那公司,这几年一直,在转移资产,”男人话语里的截断也变得不自然,呼吸越发粗重,尾音偶尔还带着几分舒爽的愉悦,“但因为,局势不稳,限制增加,才一拖再拖。” 现在时瑜算是明白了,难怪陈雪婷这么着急想要找关系把人捞出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你想救他出来吗?”看见时瑜眼中逐渐了然的神情,祁暮扬停止了动作,低声问道。 “按照你的说法,走正常途径,只要没人阻挠,他其实是能出来的,对吧?”时瑜确认到。 “理论是是这样的,”祁暮扬点头,看着身下仍旧一脸潮红的人,唇角扬起,“你想让她做什么?” 时瑜只是清冷一笑,没有回答。他伸手勾下祁暮扬的头,在他唇上亲上一吻,再次开启了这场午夜风暴。 “咔嚓”,门锁拧动的声音在深夜的客厅里特别明显突兀,吓得扭作一团的两人顿时僵直了身子,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中萌生。 “你是不是又在欺负我爸爸?”细嫩的童音响起,还带着没有睡醒的含糊。 “没有,”祁暮扬立即否认,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自然的沙哑,“我怎么可能欺负你爸爸呢,小谦,乖,回去睡觉。” “可是我听见你打爸爸的声音了,”揉了揉眼睛,站在房门口的时可谦朝前走了两步,似乎要确认自己的爸爸到底有没有被欺负。 一时没有忍住,时瑜禁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着,把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磨擦得越发难受,脸都憋红了。 “你听错了,”祁暮扬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应对,既不能就这样抽身离去,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过来。 “小谦,”最后还是时瑜开了口,他从沙发上稍微抬起头来,“爸爸没有被欺负,你快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真的吗?”时可谦半信半疑地眨巴着眼睛,但他确实也很困,所在再得到双方再三保证后,就转身回房,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你们刚才太吵了。” “……” 等房门重新合上,祁暮扬重重松了口气,这是第二次了,一不小心又重蹈覆辙。 将时瑜抱起,祁暮扬趁着娃不在,赶紧转移了阵地,心里想的是,得赶紧给时可谦的房间装个隔音,不,全屋隔音。 第七十九章 陈雪婷被绑架了 翌日午后,陈雪婷又跑了一次翔天,在前台等了许久,但时瑜都没有下去见她。只让前台给她带了话,说老人的事情他可以负责,但其余的一切免谈。 听到传话的陈雪婷脸上青红交织,气得不轻。想要不顾一切地往上冲,却被保安拦得死死的,加上电梯都需要用卡才能去指定楼层,她压根突破不了。 无计可施的陈雪婷在大堂闹了一会儿,就被保安强行拉走了。她气得不行,本来准备在大楼外面蹲守,但还没站半个小时,一辆黑色面包车驶过,直接把人拉上了车,长扬而去。 陈雪婷的突然消失并没有引起时瑜的注意,他只当是对方终于识趣知道再闹也无用,放弃了。 直到两天后,陈可给他打电话告诉他,陈雪婷已经超过48小时没有回落脚的酒店,手机也联系不上,让他赶紧帮忙找人。 “人口失踪应该报警备案,”陈可在电话里说得急切,但时瑜的回答却一场冷漠,他只以为这又是那女人玩的把戏,毕竟她演技向来不错,还戏多。 “时瑜,她怎么说也是你妈,说真出了事,你良心过得去吗?” “我知道了,你先去报警吧,”时瑜挂了电话。 转身从落地窗看向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沉默了片刻,他找到唐枫,吩咐道:“你把周三下午翔天大堂和周边的监控调出来查一下,看看陈雪婷后来去哪了。” “知道了,”唐枫应下,连忙转身去了监控室。 时瑜的猜测没有错,大厦门口的监控拍到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过来把人带走了。没有迟疑,他直接把监控发给了陈可,让她提交给警方。 陈雪婷家里是没钱的,以她的性格估计也不敢真得罪什么狠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祁暮扬所说的,有人在背后不想让他那个便宜爹提前出狱。 晚饭的时候,祁暮扬察觉到时瑜多少有点心不在焉,趁着带时可谦到楼下公园玩耍的时候,他才开口。 “怎么了?”在公园的花坛边上拉着时瑜坐下,祁暮扬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和其他同龄人打闹的时可谦身上,问道。 突然被问起,时瑜有一瞬的迟疑,他并不想把祁暮扬牵扯到这件事里来,怕给他带去不好的影响。 只是祁暮扬的目光虽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时瑜却觉得他的注意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给了他一种无形的压力。 第121章 “我妈好像被人带走了,”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瞒不下去,还是如实相告。 “什么叫好像被人带走了?”眯起眸子,祁暮扬追问。 “表姐今天跟我说她超过两天没见人,也联系不上,”时瑜把知道的都说了,“她三天前来找过我,我就调了公司的监控,发现她被人带上了一辆黑色面包车里。” 听完,祁暮扬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他倒不是有多担心陈雪婷这个人,而是发生了这种事情,时瑜竟然也不主动跟他说。还得等他追问,他若不问,时瑜是不是就准备一个人扛下了? 他越想心里就越发难受,看着时瑜的眸光都有些变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时瑜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连忙解释,“我没打算一个人去找她,我报警了。” 听了时瑜的话,祁暮扬的心情稍微好了点,面色也缓和下来,他伸手搂过时瑜的腰,让对方靠在自己臂弯里。 “你不打算管这件事?”他并不太清楚时瑜对陈雪婷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只剩下怨恨,还是残留了一些亲情。 “我管不了,”时瑜看着时可谦的方向,眼神却似乎没了焦距,“也不想管。” 说完,沉默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时瑜开口补充:“你也别管。” “好,”对此祁暮扬答应得爽快,他本就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若不是陈雪婷是时瑜的生母,他也没兴趣管。这种事情本来交给警察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时瑜也是这样想的,这种事情就该交给警察处理,所以把监控给了陈可让她去报警后,时瑜就没打算再管。 结果第二天回到公司后,时瑜接到了陈可的电话,说是绑匪打了勒索电话,要求他们准备1000万的赎金。 警方虽然介入了,但是陈可她们还是心里没有底,于是就给时瑜打电话,想要问他的意见。 他理解表姐的难处,那边家里就剩一群老弱妇孺,没个能拿主意的人。 陈可的老公也不爱管他们家的事,向来是爱搭不理的态度,陈可一个人六神无主,自然就得找时瑜求救。说到底,陈雪婷还是时瑜的妈。 “这1000万赎金肯定是筹不出来的,”时瑜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俯瞰脚下的车水马龙,淡淡地说道。 “我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要得出口的,这个家一穷二白,别说1000万,10万都不一定能拿出来。” 陈可也是满面愁容,这几天因为陈雪婷的事,她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还跟老公吵了架,现在可谓身心俱疲。 “这事警方那边怎么说?”时瑜本想说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解决,但考虑到陈可的心情,他还是没说出口。 “他们在安排和绑匪的交接,如果能提前追踪到位置自然更好,若是不行,就只能想办法和对方接头,再跟踪落脚点。” 陈可说的倒是和时瑜想的出入不大,但这事不确定因素很多。而且时瑜最想不明白的还是这些绑匪。 当初他认为绑陈雪婷是为了给她教训,让她停止为丈夫的事四处找关系。但若真如此,为什么还要求给赎金?那个男人的小叔应该很清楚,她根本没钱。 如果绑架她的不是她小叔,而是别的单纯为钱的人,那就更没有道理了。 “时瑜,你在听吗?”电话另一头的陈可见时瑜半天不答话,忍不住问道。 “我在听,”时瑜回过神,“也只能这样,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听警察的吧。” “可是我总觉得心慌,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的,别往坏处想,”时瑜又安抚了陈可几句,最后才挂断了电话。 他虽然嘴上一直说不管这事,但是自从接到了陈可的电话后,他就有些魂不守舍,工作效率直线下降,就连开会都有些走神。 “你这是怎么了?”苏君尧见他不对劲,会议结束后便特地留下来关心一下。 “没事,”摇了摇头,时瑜用手指揉捏着眉心,伸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估计是这两天太累了。” “你家元帅太卖力了?”苏君尧调侃了一句。 “咳咳,”时瑜手一抖,差点被咖啡呛死,他抬眸瞪了嬉皮笑脸的苏君尧一眼。 “我听说你去调了监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苏君尧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起来。 “唐枫告诉你的?”时瑜蹙眉,他没打算告诉苏君尧这些。 “这个公司才多大,能瞒得住谁呀?”苏君尧一副你太小瞧的语气,他拍了拍时瑜的肩膀,不满道,“你现在是有了老公,就不把我当兄弟了?”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时瑜白了他一眼,才平静地开口说道,“我妈被绑架了。” “哦,你妈被……”都怪时瑜的语气太平静,就跟说今天早餐吃了什么似的,苏君尧压根没反应过来,还附和了几个字。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瞪大眼睛,整个人几乎跳了一起来,高声喊道:“你妈被绑架了?!” “小声点!”时瑜连忙起身捂住对方的嘴,还好他们在会议室里,其他人也早就离开了,似乎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是,你妈被绑了,你也太淡定了吧?”苏君尧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跟她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了,而且这事已经报警处理,我也做不了什么,”时瑜的嘴上说得坦然,但他今天的各种心不在焉早就出卖了他。 第122章 “你要真不在意,还能开会走神?”苏君尧勾搭上时瑜的肩膀,拍了两下,“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嘴硬给我听有什么用?” 苏君尧思索了一下,又道:“要不我叫闫泽礼帮你找找,他两边都有关系,估计找起来比你家的还更容易些。” 时瑜下意识就想要拒绝,但苏君尧比他更快一步。 “这对他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你别有心理负担,”说着,他就掏出手机,直接在时瑜的面前给闫泽礼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正如苏君尧所言,调查这种事情对于闫泽礼而言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既然苏君尧开口,他也答应得爽快。 对于黑白通吃的人来说,拿到车牌号,要找出是谁干的,一点也不难。闫泽礼甚至不出半小时,就拿到了对方惯用的电话号码,直接定位到了所在地。 时瑜把这些信息交给警方,剩下的就没有难度了。摸上扣押人质的地方,警察一拥而上,直接把三个绑匪制服,将陈雪婷毫发无损地救了出来。 绑匪供出了幕后主使确实就是陈雪婷那个小叔。本来目的也只是教训一下,让陈雪婷别再乱来。 但被绑了后,陈雪婷说自己儿子是公司大老板,儿婿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才让他们起了贪念,要起了赎金。 第八十章 对你而言,我是谁? 在医院里,时瑜看见多少有些鼻青脸肿陈雪婷,听了陈可说的事情经过,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不知该给对方什么表情才好。 “阿瑜,”女人喊了一声,因为说话**了面部的伤口,她还这一声喊得表情怪异。 “你什么也别说了,先养伤吧,”时瑜制止了她继续开口,“你那个小叔已经被警方批准逮捕,他这段时间无论想要干什么怕都办不成了,而且还得进去陪你老公。” 这样想来,陈雪婷还算真的凭自己的本事,阻止了她那个小叔谋夺公司的计划,虽然付出的代价有点惨,但起码靠自己成事了。 听时瑜这样说,女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微张的口动了动,却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过些时候,我的律师会联系陈可,剩下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时瑜象征性地拍了拍女人的手背,也不等她再回应,转身走出了病房。 看见等候在外面的陈可,时瑜说道:“表姐,明天我让律师过来一趟,如果她那边还有什么那个男人的把柄,就一起拿出来,看看能不能追回一部分损失。” “好,”陈可连连点头,但见时瑜要走,她拉住他,“你这就要走?” “我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摊手,时瑜笑得有些勉强。 其实更重要的,他不想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女人,与其两个人尴尬,还不如让她好好休息。 “这次,谢谢你,时瑜,”陈可抓着时瑜的手,很认真地向他道谢。 陈可知道时瑜从来没有放下对陈雪婷的怨恨,之前求他的时候,她都害怕自己会被无情的拒绝。 虽然时瑜嘴上一直很淡漠,但他把该做的都做了。这次若不是后来提供的定位,怕也不能如此顺利地把人救出来。说到底,还是个嘴硬心软的孩子。 “嗯,”轻轻地点头,时瑜没再说什么,迈步离开了医院。 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时瑜有些疲惫,也不想回公司了,就准备直接回家。 从医院出来,他一眼就看见路边停着的那辆黑色越野车,微微有些吃惊。 走到车旁,副驾驶的车门就自动打开了,时瑜钻进了车里,对面的男人单手撑头,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他压根没通知祁暮扬这边的事情。 “我以为你是真的不打算管你妈妈的事,”祁暮扬没有动,依旧靠坐在车门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却有种山雨欲来的不详感。 时瑜瞬间就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表情有些讪讪。 “早上苏君尧逼问,我就告诉他了,谁知道他转头就给闫泽礼打了电话,”见自己越解释,祁暮扬的脸就越黑,时瑜干脆闭嘴不说了。 不等祁暮扬再次开口,时瑜解了自己的安全带,凑过去在男人的唇上亲了一口。因为祁暮扬是斜靠在车窗上,距离有点远,时瑜探出去了大半个身子,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知道他的alpha吃软不吃硬,先主动给他消消气,后面一切好说。 果然,浅尝了柔软的唇瓣,男人的嘴角有了上扬的弧度。大手搭上时瑜的后腰,稍微一用力,还勉强支撑着身体的人直接落入了他的怀里。 男人再次吻上了时瑜的唇,直到对方快要断气才松开。黑色的眸子看进时瑜的眼底,他声音有些低沉地开口。 “我不喜欢这样,阿瑜。” 这件事让祁暮扬觉得,他和时瑜的关系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亲密。时瑜永远不会主动告知他自己的困境,更不会寻求他的帮助。 他甚至宁愿去找苏君尧,也不来找他。 “暮扬,这件事没有那么严重,它就是个……”还不等时瑜说完,男人又再次把他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对你而言,我是谁?”搂住怀中人的腰,将深吻变成了细碎的蜻蜓点水,祁暮扬抵着他的唇角,问道。 “你……”刚开口他就卡壳了。 时瑜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和祁暮扬现在的关系到底算什么?大概是恋人? 第123章 他想起了最初认识祁暮扬的时候,在军部的食堂里,他们之间也有过类似的对话。那时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没有现在这般亲密。 “你是我的alpha,”时瑜双手捧着祁暮扬的脸,将自己的唇凑上去。 这是和当初祁暮扬所言相似的答案。 “不对,”男人纠正了他的说法,“我是陪你走完余生的另一半,你的男人,你老公。” 对方那么理所当然说出口的话,让时瑜的脸一阵燥热。他刚才说了什么?这话听着就跟求婚一样。 一时之间想不到该如何回应,不过祁暮扬也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薄唇下一刻又压了下来。 直到两人再次分开的时候,车箱内还是飘散着淡淡的信息素气味。 “快开车,别让小谦等久了,”时瑜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此时的祁暮扬,便选择了转移话题。 祁暮扬也没有逼他,轻笑一声,发动了车子。 时瑜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厢里只有音乐在流泻,安静得有些尴尬。 “下周五请个假吧,”祁暮扬突然说道。 “为什么?”时瑜不解。 “之前答应了小谦要带他去看战机,”目视前方,祁暮扬边打着方向盘,边说,“刚好下周有个航展。” “好,”时瑜点头。 他知道时可谦一直都对飞机很感兴趣,若是能去亲眼看看,想必兴奋坏了。有时候他觉得祁暮扬对时可谦的事比自己更上心一些,上次安排幼儿园到军部参观也是。 “你这样盯着我看,不怕我分心吗?”刚好遇上一个红绿灯口,祁暮扬趁着停车等待的空挡,凑过去在还看着自己发呆的人脸上亲了一口。 好不容易逐渐缓和下来的红晕又浮上了脸颊,时瑜连忙别过脸,嘴里催促:“绿灯了。” 亚塔首都的一栋豪华宅邸内,章书乔一脸阴沉地坐在沙发上,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烟,时不时就吸上一口。 在旁边茶几的烟灰缸里还歪七扭八地塞着好几根烟头,看着全是今晚的战绩。 时瑜不抽烟,所以在他的面前,章书乔也从没抽过。加上有了安安在,他基本也把这东西给戒了,若不是遇上实在让他烦心郁闷的事,他也不会碰。 章书乔身边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微垂着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们有说这个限制要维持多久吗?”把手里抽到一半的香烟摁在烟灰缸里,手指用力碾了几下,章书乔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没有,”旁边的男人回答,“只说等另行通知为止。” 男人话音落下,章书乔眸色阴沉,一股火气自心底燃起,他抓起烟灰缸直接砸了出去。 “砰”地一声巨响,厚重的玻璃烟灰缸在墙上砸出了一个明显的凹陷。白色的漆连带着里面的腻子都刮到了地上,还落了一地的烟灰和烟头。 “少爷,华国那边显然是已经识破了我们的动机,有所防范,”男人看了那凌乱的墙角一眼,平静地开口。 “不用你提醒我,”章书乔胸口起伏着,他的眼底一片猩红,像只逐渐失去理智的野兽,“局里的那些人还没有动静吗?” “他身边有人,试了两次,没成功,”男人回答。 嗤笑一声,章书乔深吸了一口气。 “花了那么多钱布置下去,结果到了要用的时候,一事无成,连个人都抓不到,”想了想,章书乔道,“还是让我们的人朝之前商议的新方向走,翔天那边暂时放弃。” “好的。” “不过亚塔这边的事还要继续,之前那个调查的结果也该出来了吧?”章书乔的面目忽地变得有些狰狞,“让他们把时瑜也加进传唤名单里。” “知道了。” 之前还一脸怒意的男人勾起了唇角,他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他本来还想着再去华国一趟,却没想到祁暮扬那家伙下手挺快的,竟然以国家安全为由限制了他的入境。 不过没关系,既然不让他过去,那他就让时瑜主动过来好了。之前他在翔天布的局,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专利他可以不要,但守了三年的人,是不可能就这般轻易拱手让出去的。 时瑜离开亚塔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翔天分部就已经是风雨飘摇的状态。才上任不久的ceo很快就顶不住压力,递了辞呈。 御景园的项目也是状况频出,没几天就因为消防安全问题再次被迫停工。加上分部群龙无首,瞬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时瑜这边立刻就遭受到了来自股东们的压力。 特别是冯涛,又开始联合其他股东针锋相对,恨不得把之前在闫泽礼那里受的憋屈全都一股脑儿还给时瑜。 眼看亚塔那边的残局无人收拾,时瑜不得不亲自前往主持大局。最后还是安以成那边重新找了自己人接管,暂时稳住了局面。 按照祁暮扬的说法,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又是章书乔在背后搞的鬼,就是想让时瑜重返亚塔。他自然是不可能让对方得逞的。 第八十一章 求婚 章书乔就像只恼人的苍蝇,总是挥之不去,每每在他和时瑜进展正顺的时候就出来搅局,让人烦不胜烦。 之前对于翔天的事情,祁暮扬一直只是被动帮助,但自从回到华国后,祁暮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主动出击。 第124章 申请的入境限制不过是其一,他还在顺着之前苏君尧遇袭的线索顺藤摸瓜,准备把亚塔潜伏在华国的那些人连根拔起,来一个彻底的大清洗。 当然,这一切他都是背着时瑜进行的。之所以不告诉时瑜,主要还是祁暮扬害怕时瑜会对章书乔心软,最后让事情功亏一篑。 到了周五,按照之前的计划,一家三口出发前往航展即将开幕的l市。 时可谦一路上都很兴奋,叽叽喳喳个不停。严格来说,他从得知要去航展的那天起就一直保持着兴奋度。特别是昨晚,一直熬到凌晨才终于睡着,让两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本以为今天在路上,小孩子会因为睡眠不足而打瞌睡,却没想到依旧像只开笼的鸟儿,一直唱个不停。 l市距离a市也就两百多公里,开车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但祁暮扬却选择了一大早出发。 “我怎么记得航展是周日才开幕?”时瑜总觉得祁暮扬肯定还有什么没老实交代。 “正式开放是周日开始,不过明天能先进去看飞行表演的彩排,”祁暮扬解释到,“提前过去没那么多人,小谦也能更尽兴些。” 彩排日过去确实能避免人流高峰期,玩起来也更自在一些,不过这也就是因为有祁暮扬在,否则他们也没有这个特殊待遇。 只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些说不通。 直到祁暮扬把车开进了一个主题公园里的配套酒店中,时瑜算是明白了,祁暮扬这是把三天的行程都给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公园是海洋主题的,连带配套的酒店也都让人有种仿若置身海底的感觉。 时可谦从车开进公园大门开始就两眼放光,嘴里惊呼连连。特别是在酒店大堂看见那个巨大的玻璃鱼缸时,就连时瑜都震撼得移不开眼睛。 预订的房间也让时瑜大开眼界,不是那种传统的酒店房间,而是带了滑梯阁楼,整一个海盗船造型的复式家庭房。 这样的房间,别说是小朋友,就连大朋友都瞬间玩得不亦乐乎。 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看着时瑜和时可谦上蹿下跳地玩耍,祁暮扬莫名有种老父亲般的满足感。池睿的推荐果然没错,回去得给他加鸡腿。 还没从房间出来,那一大一小就已经有点累得气喘吁吁。吃过午餐稍作休息,一家三口开启了主题乐园的游玩之旅。 这还是第一次举家出游,三个人的快乐时光让他似乎终于有了家的感觉。那两个男人都是将来要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忽地,时瑜理解了那夜祁暮扬所说的那句话,不是alpha和omega,是相伴一生的人,是爱人,是伴侣。 复式家庭房里有两张床,楼上那个海盗船船头造型的是儿童房,楼下则是一张两米的双人大床。 只是等祁暮扬沐浴完毕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时瑜和时可谦已经累得躺在儿童床上睡着了。他也不忍心把两人吵醒,干脆自己也爬了上去。 虽说是儿童床,但也是有一米五宽,一家三口也能躺,就是稍微挤一点。祁暮扬自己是不介意这种挤的,反正时瑜抱着儿子,他抱着时瑜,刚刚好。 前一晚上睡的少,昨天又玩闹了一整天,时可谦翌日依旧早早就爬起来了。虽然主题公园很棒很好玩,但他也没忘记此行最大的期待——航展。 小家伙睁开眼睛爬起来的时候,两个爸爸都还没醒来。特别是时瑜,昨天跟时可谦闹了一天,自己都快累散架了,感觉比当初跑那4000米还累。 “爸爸,爸爸,快起来,我们去看战机!”从时瑜的怀抱里钻出来,一边喊着,一边爬到两人中间,见缝插针,挤了进去,左右摇晃着身体,把两人都晃得不得不睁开眼睛。 早就已经醒来,只是不愿打破这份温馨宁静才继续闭眼装睡的祁暮扬最先给予了回应。 “小谦先去洗漱换衣服,等会儿爸爸带你下去吃早餐,”他知道时瑜昨天是真的累了,想让他再多睡一会儿。 “好,”时可谦听话地点头,麻溜爬下床,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衣服换上。 “要走了?”时瑜也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但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倦意。 “我带小谦下去吃早餐,”祁暮扬在时瑜的额头落下一吻,“你继续睡,半小时后再下来汇合。” “好,”半眯着的眼睛很快又合上了。 祁暮扬摇了摇头,按着样子让时瑜半小时后自己醒来多少有点不靠谱,最后还是带着早餐上来把人叫醒了。 因为时瑜的耽搁,等他们去到会场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 到达会场门口时,池睿和几名士官已经站在那里等候多时。 “元帅,都准备好了,”池睿在祁暮扬的耳边小声说道。 “知道了,”点点头,祁暮扬回头对牵着手的两人说道,“走吧。” “你让池睿准备了什么?”时瑜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禁有些好奇。 “让小谦上战机看看,”祁暮扬接得很快,时瑜自然也不疑有他。 “真的吗?我能坐上去?”原本牵着时瑜的时可谦一听到能进战机里面,立马撒手绕到了祁暮扬的身前,兴奋地再次确认。 “真的,不过只能进去看看,不能飞,”上次武装直升机还能带着体验一把,但战机是真不行。 不过说是战机,其实也只是退役的老机型,这样孩子上去也不必太束手束脚,摸摸碰碰也不碍事。 第125章 祁暮扬把一切都想得很周到,带着儿子近距离参观新机型,找飞行员给他讲解,然后再带去退役机那边进舱体验。 这般完美的体验过程,连时瑜都不禁暗暗佩服祁暮扬的用心良苦。相比而言,时瑜都觉得他这个爸爸当得多少有些敷衍不称职。 站在看台最靠前的位置上,时瑜还是第一次看现场的飞行表演。虽然只是彩排,但是因为是最终彩排,流程和正式演出出入不大。 就在时瑜和时可谦连连惊叹的时候,站在他们身后的祁暮扬回头给不远处的池睿使了个眼色。池睿点头,转身离开片刻又返回,手里还多了一束艳红的玫瑰。 还在仰头观看表演的两父子毫无察觉,战机引擎的轰鸣声不断,把身后细碎的脚步声都遮掩了过去。 直到某一刻,空中并排飞行的五驾飞机用白色烟雾在蓝天上逐渐打出一行英文字母。 【merry me】 末尾还画了一个漂亮的心形。 其实早在r出现的时候,聪明如时瑜就猜到了,只是太过激动一时愣住了,到最后心形收尾,眼眶才不禁一热,视线被泪水模糊。 “爸爸,那写的是什么?”时可谦看不懂那些英文字母,但依然觉得很厉害。他指着天空,询问时瑜。 “嫁给我,”回答的人是祁暮扬,他就站在时瑜的身后,手里捧着一大束红色的玫瑰。 这是时瑜等了六年的话,真正听见的时候,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有立刻转过身去,因为双脚多少有点不听使唤,身子也僵硬了。 还是一脸懵懂的时可谦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转过头,看见那一大束红玫瑰,就是一声惊叹。 小手扯着时瑜的大手,兴奋地叫着:“哇,爸爸,你看,好多花,好漂亮!” 借着时可谦拉扯的力量,时瑜转过身去,还没等祁暮扬再次开口,他眼框的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嫁给我,时瑜,”缓缓单膝下跪,祁暮扬将早就准备好的戒指递到时瑜的面前,再次说道。 “好,”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话费了时瑜好大的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带着丝哽咽的沙哑。 尽管这一切都在祁暮扬的意料之中,但等待时瑜开口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悬到了高空,直到对方说出“好”,才终于落到了实处。 将那枚简约的男装对戒套入时瑜的手指,祁暮扬知道自己总算抓住了眼前这个人。 站在一边作为见证者旁观了六年的池睿也禁不住鼻头有些泛酸。不过他还记得上前把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可谦拉到一边。 “小谦,池叔叔带你去和飞行员叔叔玩,好不好?” 被拉着的时可谦,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爸爸们,偏了偏小脑袋,似乎明白了什么。 “好,”时可谦点了点头,跟着池睿下了看台,路上他问道,“池叔叔,爸爸们是不是要生小宝宝了?” “……”池睿一下子就被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看绘本说,抱在一起就会生宝宝的,”时可谦煞有介事地说着,“爸爸说我就是这么来的,所以,我是不是会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池睿可不敢乱说,只能一脸讪笑。快步走到看台下,抓住之前那个负责讲解的飞行员,朝他招了招手,“来来来,小少爷交给你。” “?!”对方是一脸的懵,不是讲解完就没他的事了?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第八十二章 番外双a 黑色的迈巴赫驶入闫家在市郊的别墅,管家赶紧出门相迎。 车门打开,男人包裹在西裤里的长腿迈出。 管家正准备上前问候,就见自家少爷还从车里揪出了一个人。那人明显不省人事,只能靠闫泽礼一只手拉扯着。 管家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想要把人接过。 “不用,”男人冷声拒绝。 他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抓着一只胳膊的苏君尧,又开了开别墅的台阶和里面通往二楼的楼梯。 不易察觉地喟叹了一声,弯腰把人抱了起来,大步走进屋内。 他的步伐又急又快,此时闫泽礼看着面容平静,但身体里的信息素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他只是凭意志压制着。 管家在身后紧跟,不敢多问。 闫泽礼把人丢进浴室里,回头跟老管家说道:“找人给他洗一下。” “好的,大少爷,”管家应下,叫了几个女佣上来。 闫泽礼有些嫌弃地脱掉自己身上的西服外套,扔进了垃圾桶里。回到浴室就看见几个女人一拥而上,把苏君尧几乎扒了个精光。 常年不见日光的肌肤白得有些晃眼,闫泽礼的眸色微沉,喉结滚动了一下。体内那股躁动似乎愈发猖狂起来,不停地冲击叫嚣着。 “出去,”闫泽礼沉声开口。 正准备将苏君尧扶进浴缸的女佣手脚一顿,回头就瞧见一脸黑如锅底的闫泽礼。不敢耽搁,把人放下后,几人迅速退了出去。 身后的浴室门被再次关闭,闫泽礼看了眼靠着浴缸坐在地上的苏君尧,伸手扯下自己的领带,挽起衬衫的袖子,走上前。 “哗啦”,温热的水从花洒流出,浴室里瞬间就有白色的水雾蒸腾,周围空气的温度也逐渐上升。 第126章 居高临下的闫泽礼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直接将花洒对准了苏君尧,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遍。 “卧槽!”原本虚脱得昏昏沉沉的人一下子被惊醒了,他胡乱地挥舞着手臂,想要阻挡落下的水滴。 这特么怎么突然下雨了?还是热的? 没来得及睁眼的苏君尧一阵慌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他其中一只挥舞的手臂被钳制,硬生生压下,他才猛地迎着温水抬头。 他看见的是近在咫尺的闫泽礼,胸前的衬衫半敞着,一丝不苟的发型早已凌乱,垂落的发丝上滴着点点水珠。 镜片上也沾满了水珠,藏在后面的狭长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眼底一片猩红。 苏君尧没想过会突然面对这样的情况,被吓得愣了一秒,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挣扎起来。 “闫泽礼,你干嘛?放开我!” “洗个澡怎么也那么不安分?”闫泽礼的话像是牙缝中挤出来的,似乎很生气。 他将手中的花洒直接扔进了浴缸里,喷头的水像舞动的蛇般胡乱地在空中扭动了几下,最后才安稳地潜伏进角落里,哗哗地往浴缸里灌着水。 双手并用,闫泽礼轻易地就将本就没剩多少战斗力的人再次制服。 苏君尧被拧了手,压在浴缸上,脑袋枕着边缘,耳边全是哗哗的水声。 “你到底想干嘛?”苏君尧也一样的咬牙切齿,但他挣脱不掉这个该死的家伙的钳制,那双手仿佛就是钢铁浇铸的那般。 “是你在我这里玩火的,难道不应该负责灭火?” 把人死死摁在浴缸的边缘,闫泽礼压下身子,凑到他的耳边,低沉性感的男音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我灭你……”苏君尧脸瞬间涨得通红,被气的,他张嘴就要骂人,但刚到一半,嘴就被结实地堵上了。 男人那带着雪松气味的凛冽气息顷刻就占据了他整个口腔。苏君尧不是第一次与别人亲吻,但却是第一次被如此蛮不讲理地侵袭。 那种肆意的长驱直入,丝毫不顾对方意愿的搜刮掠夺,让苏君尧有些招架不住。 他以前亲的都是香香软软的omega,乖巧可人,哪像现在面前这个疯子! 苏君尧被禁锢的双手紧捏着拳头,一心只想着反击的他狠狠地牙关一合,铁锈的腥甜味在口中蔓延。 “你属狗的?”闫泽礼稍微抬头,那双被自己欺凌得红肿的唇瓣上还残留着他的血迹,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你要是再敢来,我就……”苏君尧的狠话还没有放完,声音又被男人悉数吞了进去。 这次是比上一次更加肆无忌惮的掠夺,s+的气息仿佛毒蛇般将苏君尧缠绕起来,即便他如何想要再次紧闭牙关也做不到了,只能任由对方予取予求。 他觉得舌根都被扯得生疼,舌尖也吸得麻木了,眼角缀着生理性的泪水,一种难以名状的强大屈辱感快要把他淹没。 闫泽礼你等着,他一定会找机会把今天遭受的一切全都还回去! 苏君尧还在脑海里发狠骂着闫泽礼,而原本在他嘴里肆虐的男人已经转移的目标,有些尖锐的牙齿正啃咬着他脖颈的皮肤。 “闫泽礼,你是不是傻了?我是alpha!”意识到对方的意图,苏君尧嗤笑一声,“你要灭火,去找个omega抱着不好吗?” “不好,”有些嘶哑的声音从苏君尧的耳边传来,坚定中带着点莫名的固执,像个抓住了心爱的玩具就不愿撒手的小孩。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苏君尧低咒了一声,但他动不了,除了嘴上骂骂,也做不了别的。 “你特么咬我有什么用?”苏君尧只觉得对方的信息素又进来了,之前曾经经历过的生理不适让他心有余悸,身子都禁不住有些颤抖。 浴室里是充斥着两人信息素的味道,凛冽的雪松中夹杂着柠檬薄荷的清新,有些怪异,却又莫名地和谐。 苏君尧说得没错,闫泽礼即便咬他的腺体也不会获得安抚,因为他们都是alpha,生理上本就是互相排斥的。 但是闫泽礼却莫名像是吸d般,迷恋上了对方信息素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的感觉。这种难以名状的刺激感,比omega的安抚更让他兴奋,是一种相互撕裂的快感。 就像是平静的湖水里落入了一只扑腾的小动物,水花四溅,涟漪圈圈泛起,没有生气的死寂,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力。 就是不知道那只扑腾的小动物还能扑腾多久,会不会下一刻就溺死在湖里。 这样想着,闫泽礼的眸中泛起了一抹残忍的光,他收紧了双臂,让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力道大得令对方吃痛,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揉碎了。 “我想抱你,”闫泽礼凑到苏君尧的耳边,哑声说道,声音里是满满的情谷欠。 “你疯了?”苏君尧瞳孔猛缩,显然是被对方的话吓到了。他是alpha,又不是omega,怎么可能被他抱? “大概吧,”他没有否认,甚至觉得苏君尧说得挺对,他应该是疯了,才会有了想要强压眼前这个男人的想法。 但是管他呢,只要是他想要,是alpha还是omega重要吗? 闫泽礼稍微把人松开,他站起身。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白色的衬衣紧贴在皮肤上,漂亮肌肉的轮廓展露无遗。 他扯开衬衫,丢在一旁,却不想苏君尧趁着这个空档,从地上爬起来就准备冲出浴室。